敗露
敗露
應冀忽然耷拉著眼皮,哀怨道:六娘是生我氣了嗎?我只是想你歡喜,我想你笑 李嬤嬤幾人福了福身子下去,偌大的房間里只剩夫婦二人。 孫粲見他這樣子,倒也不好再罵他什么,只是蹙著眉糾結道:我不是在生你的氣,我只是左右你,你下次,罷了 應冀差點笑出來,沒想到這小娘子往日里威風的很,方才都要哭了。 六娘,我們搬出去住吧!應冀狀似無意般開口。 搬出去?搬到國公府里頭?孫粲不由往他那靠了靠,雖說她也不喜歡這相府里的環境,但好端端的,應冀怎么 我怕大兄他們還會尋你我的麻煩。他喝了口甜湯,一股暖流下肚舒服了不少,很早之前他就已經想搬出相府里,既然現在有機會,何不利用一番! 孫粲最看不得他這怯懦模樣,好好一個相府二郎君,怎么被養成這樣上不得臺面的樣子,故而她面上的神情也不好看,怕怕怕,你怎么什么都怕!這樣子膽小怕事,你叫我她突然不吭聲了,將臉轉到另一邊,罷了,我不該強求你的,左右一切已成定局,我再不甘也沒用了 她竭力想要去忘記那些恥笑,想要忽視所有人的憐憫,同情,或是幸災樂禍 可這一切都是徒勞,孫粲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她拼了命的想要去躲避,可總用人會提醒著她,高不可攀的孫氏六女,嫁了個癡子。 她生氣了,應冀見她靠著軟墊不吭聲就知道,心里肯定很委屈吧,甚至在咒罵著自己,咒罵著所有人,他該是開心的,但凡孫粲不痛快他就該開心,正如那天瞧見孫粲吃了糖塊犯了舊疾。 六娘,你別惱了,以后不會這樣了,我只是想要你開心,搬到國公府里再沒人能欺負你了!他坐到了孫粲邊上,見她沒說什么,不由離得更近些,好阿粲,你別惱了好嗎?是我不好,你知道的,在府里沒人看得起我,我不過是個癡子 孫粲啐罵道:什么癡子不癡子的,你是主子那些不過是群奴才,即便你是個廢人也可以打罵他們 若是惱了發買出去不就成了?這些個道理還需我教你嗎?走走走,別礙我的眼! 應冀忙拉著她的袖子,孫粲嚇了一跳,正要罵他,哪知對上那雙眼睛忽的一驚,往日里應冀瞧著癡傻癡傻的,可細細想來他也沒做什么癡事啊,不過是在外頭玩泥巴 是了,雖說他在玩泥巴,可這癡子成天不見人影,誰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她是見過薛家的那個癡子的,做什么都要人照料,吃飯喝水都不會,便是出恭也要人可這應冀不過是不大說話,看著不比應仲那廝靈活,眼神呆滯不不不,至少孫粲現在是覺得有些問題了。 大婚那夜,她分明是看見應冀眼里的殺意,但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便沒了,那時候她只覺得是睡糊涂了,看錯也有可能,但現在仔細想想,這癡子做的好些事情都有點問題。什么云兒劉婆子,他若真想護住,哪里肯會由著孫粲處置! 方才他和應桓說的話也夠耐人尋味的,該死的,這癡子竟敢 他最好別讓她抓到什么把柄痕跡的,不然新帳舊賬一塊算! 你別惱,我只是覺得你待我這樣好,我不能叫你受委屈被欺負。圣上告訴我說,只要我想,便可以去住那宅子。你要是肯,明日我便去告訴圣上,要他給我們做主。他滿眼期待,仿佛只要孫粲一點頭,即刻便能將所有事情安排好。 孫粲坐近他,一雙眸子瀲滟有情,撫著應冀的面龐道:既然二郎這般在乎我,那我也不惱你了,也罷,那國公府必然比相府住著舒適,只是大人公那邊你阿耶還安在,搬出去住可是會有人說閑話的,況且 我才不管什么規矩,六娘是世上與我最最親密的人。我才不會叫你委屈。應冀笑著看她,像只饜足的大貓,瞇眼蹭了蹭她的手心。 看著倒是無害的。 孫粲面上微笑,心里可謂是波濤起伏。到底是自己多疑了,還是這廝心機夠深,夠會裝? 過幾日我想回趟孫家,你可要同我一道去嗎?應冀枕在孫粲的懷里,他在家里也沒束著發,由著孫粲一下沒一下的撫著。 要的,什么時候? 到時自然會告訴你的。 應冀哦了聲,又在她懷里換了個姿勢,無意識地摩挲著她裙擺上的紋路,往日舊疾犯的時候你都是吃什么藥的? 他問這個做什么,難不成說了他還能給自己配出來一副? 不過是些丸藥,不打緊的。孫粲咳了咳,用帕子掩嘴。 時下皆以瘦為美,不少女郎們鼓足了勁的想要瘦下去,再穿上那流仙裙,真是可以羽化登仙了。 往日里用膳時,應冀瞧她不過是沾了點嘴便飽了,有時他都懷疑自己這一頓飯夠她吃一年的了,太瘦了,這可不好,本來身子就不大好了,現在也不好好用膳,這是要成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