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單于腦子里莫名想起那個被中原人稱為戰神的瑤城守將,心下一突,將腦子里不著邊際的想法丟出去,卻看見那人接過那個黑衣侍從的劍,掂量兩下,然后…… 竟毫無預兆地向他疾沖而來,硬生生扎進他面前的木板中,劍身顫動,可汗嚇得軟到在座位上。 “你!快來人……”他還未說完,便聽見身后響起一片喊殺聲,火光沖天。 不消時。 訓練有素的中原軍包圍席面,一名中原將軍攜兵駕馬而來,站定,單膝行禮,神色恭敬:“將軍。” 將軍? 在單于驚恐的眼神中,安瑤背著手朝他點點頭,眼里是冰冷的笑意: “草原上弱rou強食,安瑤學會了。” 原來他就是安瑤,那個一年收服草原十一個部落的戰神將軍,紅衣昭昭,他怎么會把他認成一個草包少爺呢? 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勝利。 韓澈湊過來,小聲匯報:“月族世子帶著一支隊伍跑了,沒守住。” 安瑤慢慢用手帕將彎刀沾上的血跡擦干凈,說實在話,他早有預料,若是抓住月戎,縱然是極好的,若是抓不住,喪家之犬,也不足為懼。 他看向天地交接的遠方: “無妨,回城。” “是,將軍。” 夜。 今日大獲全勝,軍隊慶祝鬧到很晚,安瑤喝了很多酒,有些頭暈,早早回帳中睡下。 許筠進帳時,便看見桌上剩下半碗的醒酒湯,心下擔心,輕輕撥開床幔:小侯爺生得好,塞外的窮山惡水沒半點消磨他的帥氣,反而蛻變出一種驚人的魅力。 此刻他面色排紅,眉頭輕皺,衣裳半敞,那才吻過舞女的唇,紅得透亮,如茫茫沙漠里唯一的紅色果子,你知道,輕輕咬一口便會汁水四溢。 安瑤躺在床上,睡得不安穩。 "許筠?"艷紅的唇一開一合,像是有一種惑人的香氣。 許符筠跪在床邊:"嗯……您不舒服么?" 安瑤翻了個身,手背抵著額頭:"酒里有東西。"白皙的皮膚上浸出一層薄汗,聲音有些啞。 從這里依舊可見聽見遠方帳里的歡笑聲,燭光清淺,氤氳一帳暖色。 許筠放輕呼吸,伸手虛虛圈上安瑤的手腕,伏在他身邊,一本正經的話語里帶著幾分誘哄:“小侯爺,奴幫您,好不好?” 點點冰涼從皮膚傳過來,消解了炎熱,安瑤大腦有些迷蒙,他雖有著上京第一紈绔的名頭,但洛華管得嚴,那方面什么的從未嘗試過,還是一張白紙長公主常年不在家,親親抱抱的事情不少,但在情事這方面十分干凈。 許筠俯身吻了吻他的小臂,用舌尖勾起他的指尖,細細吮吻,話也像含糊著一樣,模糊而又暖昧:“奴讓您舒服,好不好。” 床幔像秋日的蘆葦蕩,落霞孤鶩,長風一吹,漾出層層疊疊的的波。 修長白皙的手指陷進那個濃密的黑發里,估計連它的主人也不知道,是想叫那放肆的人出去,還是更深一些。 深夜。 許筠抱著安瑤洗澡擦身子,極端克制地在安瑤的脖頸上輕輕烙下一個吻,打整好床上,回到自己本該呆著的地方。 他沒有半點睡意,靠著冰冷的地,覺得似乎連夜風都沁著幾分甜,磋磨半夜,他終究還是沒忍住,伏在床沿,悄悄地勾住安瑤的小半截指尖,就著堅硬的床沿睡下。 待天色微微亮,他才將外露的情緒藏進心底,伏在腳踏上睡了過去。 一連好幾天,許筠都沒見著安瑤。 直到五天后,安瑤沐治完,他為小侯爺穿衣時,才大著膽子圈住他的腰身。 卑微而小心地問:“主子,您惡了奴了么?”從銅鏡里看去,神色有些像前幾日在荒原見的一只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安瑤不知道該怎么對他——畢竟他們之間發生了一些超乎主仆之間的事情。 安瑤抬手,像往常一樣撓了撓他的下巴,避開他的眼神:“沒有。” “若是因為那件事的話,您不需要困擾的。”許筠討好地勾一勾小侯爺的手指,聲音輕而緩:"您是奴的主人,奴整個人都是您的。” 第二日。 安瑤將西琳請進來,西琳紅著眼睛,坐在一旁不看他。 見他一直不說話,眼淚像珠子一樣往下落:“你……你……” 安瑤嘆氣,遞過去一方手帕。 手帕在半空中便被拍落到地上。 安瑤對待女孩子總是更有耐心的,彎腰把帕子撿起來,又換一個新的遞上去:“擦擦吧。” 西琳不說話,紅著眼睛瞪他。 “我可以保證,只要你們不反抗,你的族人都會活得好好的。”安瑤在他身旁坐下:“我又不是閻王,哪會隨隨便便殺人。” 安瑤好哄歹哄,西琳才軟化下來。 “聽說你會醫術?” 西琳點頭。 “軍中有位老軍醫,醫術十分了得,你若是愿意,可以跟他學醫。” “你真的不會屠殺我的族人?” 安瑤點頭,語氣平和:“我要的只是臣服。” 一月之后,草原茫茫。 月族世子與安將軍一戰。 那鋒利的槍尖停在月戎的脖子前一寸,槍風在脖頸處割出一條紅痕,點點血跡透出來。 月戎看了他很久,慘然一笑,爬起來,單膝跪地,手攥住槍桿,血順著槍尖流下來,那雙浴血的眼睛緊緊盯向馬上的紅衣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