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671節
尤其這幻變之術還是出自妖皇。 黑蟒看向那密密麻麻的鎮墓石獣,鱗片發緊,豎曈一縮再縮。 然而,沒等它游走,一只鎮墓石獣,不是,一根毛向自己飛了過來,封修的話也傳來:“記住這股氣息以及認清這些符文,吩咐你的同類和其它妖物,哪有類似的石獣,傳信于我,燒了這狐貍毛就行。” “遵令,吾皇。” 黑蟒不敢不應。 在他吩咐黑蟒的時候,秦流西已經清理了那左將軍的墳墓周邊的雜草,墓碑重新擺正了,又在幾個方位埋了幾道靈符和玉石,并在高處的樹梢上懸掛了一面小鏡,可以通過鏡面把陽光折射到這不見陽的山谷。 聚陰含煞之地,還是別讓它繼續存在下去,以免陰煞往外擴散,徹底禍害這南山的風水,那山下的村民就要遭殃了。 做完這一切,秦流西就和封修下了山,再和江文琉通了個氣就離開都城縣,回到清平觀的后山。 “鉆研陣法極為耗神,找這些石獣的事交給我,我就不去觀里了。”封修把找這些石獣的活給自動攬了過去。 秦流西點頭,想了想,道:“也好,不過鎮墓石獣形狀各異,不會全是獨角獸,讓它們注意獸身符文更容易辨認,你等等。” 她取出一疊黃紙,再次割破了左手食指,開始畫符。 封修眼皮一跳,想要阻止,但話到嘴邊,卻是一個字都沒說,只是默默地從自己的空間里拿出一把靈果,遞到她嘴邊。 rou麻的話多說無用,有些事不得不為,所以閉上嘴,盡全力幫忙吧。 秦流西足足畫了三十張血符,指尖實在擠不出血來了,她才停下,把那些符紙全部塞到封修手里,道:“如果找到了,用這血符鎮壓,用完了再找我。” 封修蹙眉看著她那張臉,道:“哪用一下子就畫這么多?你現在這個臉色白的,掛了幾日的死鬼都比你好看,過猶不及。” “沒事,等會吞幾顆養血丹就行。”秦流西把他手上的靈果都拿了過來,一把塞到嘴里,嘴巴鼓囊囊的,像只小倉鼠。 把果子咽下去,她又道:“光是靠妖族還不夠,你也見見幾個鬼王。” 她從乾坤袋取出幾壇酒,又設了個小法壇,在五個方位插上五方旗,點香燃符,開始召喚幾個鬼王。 就在烏云壓頂,狂風呼嘯,鬼氣森然嚇得那些游魂慘叫著四處逃竄時,東方和北方鬼王很快就出現在秦流西面前。 秦流西蹙眉沉了臉:“就你們倆?” 也就在地府蹲了幾年,她的面子已經不好使了? 秦流西私自認為,如今的她,修為境界一升再升,且召鬼王的時候還用上了大帝的天珠,她就跟拿著雞毛當令箭一樣,受到召喚的,應該不敢不來才是。 可事實卻是,只來了東北兩個鬼王,再看他們一臉垂頭喪氣萎靡的鬼樣,不知道的還以為被哪個死鬼纂位了呢。 東方鬼王看到她,就撲了過來,竟然還流出了鬼淚,干嚎道:“你可算有空搭理咱了,再不出現,連我們兩個都看不到了……你要干嘛?” 秦流西拿著玉瓶小心地把他的鬼淚給裝了進去,道:“鬼王之淚,何其難得,用來做點啥不好?你再使勁嚎兩聲,我多裝幾滴。” 東方鬼王:“……” 草,她真是從來沒變,依然不做人。 北方鬼王匡山本來也想哭的,看到這一幕,愣是把在眼眶的濕潤給憋了回去,哭不出來了。 “不哭了嗎?”秦流西有些遺憾地看著東方鬼王,道:“要不,我幫你加點勁。” 東方鬼王氣得鬼氣大盛,她怎么敢說得出口的? 封修神識外放,看到那些孱弱的游魂被這威壓給壓得魂體發虛,都快散了,妖力一開,把一方地給壓成空間。 東方鬼王他們感受到了,看向那只狐貍,眼神有了幾分忌憚,它竟成了妖皇,這造化也太大了。 封修睨過去,道:“再不收斂些,這方圓百里的孤魂野鬼都得被你給嚇得魂飛魄散。” 以為他顯擺妖皇之威嗎,還不是可憐那些小鬼? 東方鬼王哼了一聲,鬼氣收斂了不少,再看秦流西,見她身姿挺拔如蒼松,如同遠山霧靄,氣質縹緲似仙,令人不敢褻瀆和造次。 大煞神長大了,好看了,霸氣了,人氣么,更少了,也更讓鬼看不透。 她境界已是踏入半仙虛空之境了吧,可更難捉摸了,從前的她,在她師父的羽翼之下護著,就是個無賴的小霸王,游戲人間,嘴毒心善,待人疏冷有之,但人氣兒也重。 如今赤元觀主坐化,她長成了自己的靠山,變得厲害了,卻多了幾分沉重,那散漫再不見了。 唉。 東方鬼王嘆了一口氣。 “你嘆什么氣?我召的是四方鬼王,來的只有你們,怎么,我秦流西的大名如今不好使了?”秦流西挑眉哼笑:“南西兩鬼,是要等我去教他們做鬼嗎?” 兩鬼相視一眼,鬼臉有些冷凝,道:“在人間的萬鬼,誰敢不給你臉?就算不給你,還能不給大帝的臉?” 他們看向她拿在手上把玩的天珠,眼神尊敬又驚嘆,酆都大帝真是大方,竟然連這樣的法器都給她,親生子也不過如此吧? 酆都大帝:我說是她強薅的,你們信嗎? 秦流西看他們神色不對,蹙眉問:“他們怎么了?” 匡山吸了一下鼻子,道:“他們都被煉化了。” 秦流西和封修相視一眼,正了臉色,問:“兩人都是鬼王,修為不說頂天,也算是一方主宰。這天下,哪個道長這么厲害,能把他們捉住并且煉化?” 鬼王,那可算是鬼修,不是一般的游魂野鬼,他們入的鬼道,修鬼身,境界到了,說不上不死不滅,但要將他們拿下并煉化,卻也不是普通修道者能辦到的。 現在,兩個鬼王被煉化了,誰干的? 東方鬼王鬼臉陰郁,道:“還能有誰,那從九幽逃出來的惡鬼佛唄。” “兕羅?”秦流西驚訝不已:“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也就是前陣子的事,南方鬼王在六月,西方鬼王則是九月初時沒的。”東方鬼王看著秦流西道:“也不知什么時候,就輪到我和老匡了,有什么交代的,你就盡快吧,要是我們都被抓住,你可就一個都召不來了。” 封修道:“你們怎么知道他們是被兕羅給抓住煉化的?” 東方鬼王說道:“妖有妖道,鬼亦有鬼道,同屬四方鬼王,雖然平時都為了搶地盤斗個你死我活的,但大是大非上,我們都是可彼此交底的,這也是不成文的默契。就跟人間朝廷,文武將相爭一樣。” 匡山點頭附和:“我們能知道,自然是經過了多方查探。”他暼著封修,傲然地道:“論鬼,我們可比妖多。” 這世間的妖,要修出靈智可難多了,斷然不比他們鬼魂多,因為人一死就成鬼了! 東方鬼王拍了他一頭,道:“蠢貨,看把你嘚瑟的,鬼多有什么好得意的,那意味著人死得多,你是不是傻。” 匡山不服:“人死了還有人,可以生崽子的。妖能生妖,但能有人那么容易嗎?聽說有的妖,懷百年才能生出一只小妖。” 封修眼角抽搐,默默看向秦流西,你確定這兩缺心眼的能幫忙? 秦流西也萬分無語,重重地咳了一聲,道:“好了,你們的樓歪得都快塌了,說正事吧。可知兕羅煉化他們做了什么?” 東方鬼王沉聲道:“西方被煉成了鬼塔,那塔就屹立在玉門關,南方暫且不知。” “既然煉出了鬼塔,為何會放在那個地方?”秦流西有些不解:“這難道不是作為陰器用的?” 不過憑那家伙的本事,不需要這些陰器吧? “我們也不知,但那一片入夜就會成為鬼地,一旦經過,生魂必死無疑,死的人越多,鬼塔的戾氣和陰煞氣也越重。”東方鬼王說道:“對了,那地方,乃是兵家之地,如果有戰役,不用打,生魂全部會成為鬼塔的口糧。你不召,我們都要找你的,一是因為這鬼塔。二來,我們也不知會不會步西南的后塵,更不清楚他意欲何為。” 秦流西腦子閃過什么,問:“那鬼塔,可有瑞獸?” “瑞獸沒有,塔上卻有一只窮奇,所以那鬼塔極兇,本來西方鬼王就是暴躁且兇的,他生前可是令小兒啼哭的戰神,自帶兇煞之氣,如今被煉了,兇上加兇,煞氣極重。” 秦流西一驚,取了帝錢卜卦,指節飛快掐算,沒一會,就沉聲道:“西北大兇,大戰將起,兵不見刃,亡魂無依。” 第1173章 帝星暗,國之將亂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秦流西本打算召來鬼王,把找石獣的事交代下去也就結了,卻不想還會從東方鬼王他們嘴里得知另外的西南兩鬼王落在了兕羅手上的事。 如今西北將有大戰役,那邊卻有一座鬼塔勾魂作祟,這一波估計會死不少人。 秦流西立即施術,化了一只紙鶴入京傳信,自己則回觀先吃了一把養血丹,拿了些黃紙,在觀中人幽怨的眼神下,匆匆地離開,跟著東方鬼王前往西北。 時間門已快入十一月,今年天災頻生,天氣異常反動,先不說南邊在十月金秋收割時,各地都還在下暴雨,就嶺南那邊還發了山洪,外人不知其因,也都只能當是天氣反常,也正因為如此,北方仿佛早早就入了初冬,盛京的人已經穿上薄襖子,早晚更要披上大氅御寒。 尋常百姓憂心郁郁,去年雪災之后,這日子就沒好過,今年這么早就冷了,該不會比去年來一場更厲害的雪災吧? 有著這憂慮,他們也不敢隨意浪費糧食,甚至有機警的想要囤點糧食,卻發現,城中的糧價已經升得讓他們望塵莫及,因為今年天災太多了,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就不提因為天災處理不當而引發的各種病疫了,盛京的乞丐和流民可比往年都要多。 種種因由,使得糧食產量驟降,糧價自然也就升了,除了糧價,還有布價鹽油,價格都在上升。 百姓再無知,都能看得出來,今年這年不會好過,又看天氣早冷,不禁卯足了勁囤糧和御寒之物。 底層百姓已有這顧慮,朝廷的官員就更頭疼了,六部里,不提誰最慘,都一個貓樣。 這一年,因為天災和疫情,糧食產量減,物價高,各地賦稅收上來自然也不如從前,偏還要不斷支出,比如賑災,比如撥款工部治水,兵部要軍餉軍需。 可以說,管著國庫的戶部,每位大人的發量都在日比日的減少,眼底烏青日益加重,都是為銀子愁的,這沒錢沒糧,心慌啊。 而兵部,同樣頭禿,各地都要發軍餉和軍需,國庫還沒啥錢,眼看又要入冬,今年天氣變化也大,欽天監的都說今冬會是個冷冬,駐邊的戰士不得要盡快添寒衣發軍餉? 啥,沒錢,軍餉不發這是要逼人家兵變,這誰擔得起? 兵部天天都在和戶部的扯嘴皮子,又讓他們去辦那啥慈善拍賣會薅錢,但這樣的事,一次兩次的叫新鮮,多了的話,誰心里都有數,這是明擺著沒錢,要薅大家錢袋子了,而時勢艱難,冤大頭也不敢當了! 至于刑部,也頭痛,所謂國富民強,國泰民安,老百姓有房子住有飯吃有田耕,安居樂業的,這誰會去當那受人唾棄的土匪? 但天災多發,不少流民被逼成流寇,有些暴民還殘暴犯案,刑部的大牢都要裝不下了。 工部的也有話說,治水興水利也要銀子,沒有,啥也造不起。 吏部則忙搞貪官,抓典型,忙考核調任百官。 禮部么,大概是最閑的了,因為今年太后薨了,太子廢了,圣人就沒辦什么萬壽國宴,后宮妃嬪也不敢辦啥千秋,就是祭祀也是一切從簡。 但是,誰能告訴他們,圣人為啥忽然起意去祭什么天啊,祭天不要錢的嗎,這關口,越是大陣仗的,就越勞民傷財啊。 可祭天事關蒼生,誰敢說這事不妥? 于是,每日的朝堂都吵得像個菜市場,各個奏折討論的主題,最后都逃不過一個錢字,為了這該死的阿堵物,那些平日滿嘴之乎者也視金錢如糞土的斯文官員,只差沒擼起袖子去和對家扯頭發干一架。 眼看要入冬了,外面物價高漲,又是冷冬,這會兒要是再來一個大雪災,得要命,尤其是戰事,那大家都勒著褲腰帶吧? 然而有句話說,怕什么來什么,藺相竟在早朝說,西北邊境小戰事頻生,番邦異族幾番試探,可能會入關搶糧搶物過冬,畢竟這受災的,不僅僅是中原,草原同樣旱死草,鼠蟲嚴重破壞草體,使得畜牧不利,沒有吃的,只能去關內搶了。 一聽要打仗,所有人都麻了,缺錢缺物的,咋打? 藺相也覺得萬分頭禿,天知道他看到一只會飛的紙鶴向他口吐人言時,有多震驚,差點嚇萎了,但更令震驚的,還是紙鶴傳遞的信息。 西北大戰將至。 國庫空虛時遇戰事,這簡直是一場大災難。 其實秦流西不說,他都有種國之將亂的感覺,畢竟這一年國運每況愈下,且災禍連連,國庫再充盈也經不住這么作啊,何況它并不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