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531節
就是現在。 赤元老道全力摧動金剛鎚向他的靈臺擊去。 啪。 巨掌落的同時,金剛鎚也帶著萬重金剛法印落在兕羅的靈臺,神魂震蕩。 “啊,你該死!”兕羅雙眼赤紅,強忍著神魂受創,看赤元老道的三魂六魄從rou身抽離,立即上前抓在手里緊緊捏住。 “孽障,爾敢!”一道虛影卷起金剛鎚沖向兕羅。 兕羅下意識地用赤元老道一擋。 轟。 兕羅乘機撕裂虛空脫身。 該死的,等實力恢復,他遲早要殺回地府去! 呵呵,這就是天道至公?還能跨界玩呢,那就別怪他了。 雪,落得大了。 小龍脈上,一片死寂。 赤元老道躺在滿地狼藉的地面上,雙眼睜得老大,看著虛空一處,終于,他那渙散的瞳孔里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秦流西踉蹌著沖過來,赤紅著雙眼,嘴角全是臟污的血跡,她抖著手從懷里拿出玉瓶,倒出一顆筑基丹,把丹藥塞到了他的嘴里。 “老頭,我來了。”她把他扶起,以內力催化丹藥,道:“丹我練好了,上品,您吃了,定能筑基,活它個兩百年,死不去的。” 無人相應。 “我說我來了,您這個糟老頭,說話呀!”秦流西低吼,拍著他的臉:“再不應我,我就不認您了,拆伙,聽到沒?” “師父……” 滕昭他們趕到了,看到這一幕,滿臉震驚,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眼淚也滾了下來。 看到早已生機全無的赤元老道,梵空念了一聲佛,靜立著,捻動著念珠。 殺元子撲上前去,想要抓起赤元老道的手,被秦流西一巴掌甩了出去。 她雙眼赤紅,如火在里面燃燒,死死地瞪著殺元子,從牙縫擠出一句話:“我讓你陪著他的。” 殺元子跪在了地上,低下頭。 秦流西抱著赤元老道的上半身,感覺他的身子越來越冷,越來越僵,不由把內力灌輸在他體內。 她本來就因為煉丹失了大量的精氣神和靈力,又接連遭了反噬,早就虛弱不已,如今還在輸內力,很快的,她的臉色就和地面上那薄薄一層的積雪一樣的顏色了。 “您最好給我起來!”她不停地灌輸內力。 梵空看不下去,上前闔上赤元老道的雙眼,道:“阿彌陀佛,少觀主,老道長已經往生了!” “你給我閉嘴!”秦流西狠厲地瞪了他一眼。 梵空目露悲憫,輕聲道:“一切諸行皆空,緣起緣滅,因果不虛,生死在冥冥中早已注定,少觀主莫要執著。” “閉嘴,我讓你閉嘴,閉嘴聽到嗎?”秦流西憤怒大吼。 轟,火自她周身而起,躥成半人高,蔓延開去。 梵空震驚,念珠一拋,擋住那條火線,把滕昭,參參幾人都擋在了身后。 參參已經哭出聲了,滕昭死死地抿著唇,雙拳攥著。 世界安靜了。 秦流西再低頭,看著懷中的老人從雪色變青灰,憤憤地開口:“我讓您等我的,我說了的,您為什么不信我?為什么不信!” 血色的淚,從她眼睛落下,一滴一滴落在那張青灰的臉上。 “啊!” 一聲凄厲悲切的嘶吼聲響徹天際,如紅蓮一般的火焰,彌漫了整片小龍脈。 所有人臉色大變。 封俢從虛空中出現,施了一道妖術包圍著這一帶,以免業火蔓延,饒是如此,也被那烈焰焚得臉色慘白。 他卻顧不得什么,幻化了身形沖進了火圈,卷著她厲聲道:“給我冷靜點,你這沖天一怒,恐怕連你師父的魂魄都給焚沒了,你是想他魂飛魄散?” 第945章 天下蒼生關我屁事 魂飛魄散? 秦流西一下子就清醒過來,對了,還有魂魄,老頭的魂魄呢? 業火一下子熄了。 封俢松了一口氣,也顧不得自己被燒焦的皮毛和受創的神魂,看向早已生機全無的赤元老道,目露傷感,再看宛如失了魂的秦流西,更覺心頭絞痛。 他把一張大氅披在秦流西身上,她卻抖開了,站了起來,環顧一周,雙手成印,開始尋找和呼喚赤元老道的魂魄。 可惜她注定了失望。 被業火焚過的地方一片荒蕪,別說赤元老道的魂了,就連一只孤魂野鬼都沒有,早就被剛才那一場凜冽的火嚇得逃竄百里。 眼下,除了風聲凜冽,什么動靜都沒有。 秦流西絕望了。 她扭頭看向地上已被從頭到腳蓋上了一件披裳的人,瞬間就被刺激到了,胸腔炸裂劇痛,一口心頭血嘔了出來。 “師父……”滕昭哭著上前,又不敢靠近。 秦流西狠狠地一咬舌尖,開始召魂,這次召的是陰差鬼將。 聽到召魂,高層的人鬼將都苦了臉,看向酆都大帝,能不能不去啊? 酆都大帝沉聲說道:“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規律,輪回也是必然的,她是修道之人,理應明白,去吧。” 判官和無常心想,您要是說話別那么虛,那我們就覺得您是真有底氣的! 但他們也不得不前往,畢竟那可是秦流西啊。 判官愣是拉著白無常一道去了,至于黑無常,他奉命去追蹤逃脫的兕羅了。 秦流西看判官出現,道:“我家這老頭呢,可是你們帶走了?趁我還能好好說話時,把他交出來。” 判官微不可見地抖了一下,打開生死簿,道:“大人,赤元真人壽元已盡,這是無從更改的事……” “我說把他交出來!”秦流西厲聲一叱。 判官后退一步,袍子下的腿抖得不成樣子,拉了老白一下,快上啊。 白無常大著膽上前,手持喪棒拱手拜了一下,說道:“大人,赤元真人并沒有入鬼門。” 秦流西立即寒了臉。 白無常要是還有心跳,這下子也嚇得直抽抽,卻仍坦言道:“真人亦是功德深厚之人,若入了鬼門,我們定能引領,實在沒必要瞞大人您。” 轟。 兩簇業火就在他們腳邊躥了起來。 判官和白無常都嚇得跌坐在地,縮起了腳,誰能救救他們? “阿彌陀佛。”梵空念了一聲佛號,道:“少觀主,勿要遷怒無辜。” 秦流西聽而不聞。 封俢再次上前,沉聲道:“夠了,冤有頭債有主,你師父也不是他們害的,你遷怒他們,那也是無能狂怒,你就這點氣性?” 秦流西怒瞪著他。 “你常說,因果輪回皆是天定,你看生死從來都冷靜自持,怎到了真人這里,你怎么就看不透了呢?即便是他老人家的魂在這里,你還能硬塞回去?他已經往生了,逆天改命,你做不到,也不能為他做,他更不會接受!” 哪怕秦流西有這本事,她也不能做,逆天改命要承受的本來就很多,那是和天爭與天斗,反噬和業障,不是他們能承受的,她要逆天而行,那就是和天斗。 “我們要做的,還是先讓真人入土為安,然后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才是。”封俢沉著臉道:“從忘川失蹤,惡佛兕羅就已經向你宣戰了,你們也都早已在博弈當中,否則,你不會連毀兩塊佛骨。” 而兕羅,也不會殺了赤元道長。 這本就是一場博弈。 秦流西毀他布局,他毀她在意的人,大家憑本事走棋,最終到底鹿死誰手,就看誰的本事更大了。 她如今是處于下風,難道兕羅就處于上風了嗎? 大家可以說是打了個平手,都沒落著好,不,她的走勢更差一些,因為她在明而對方在暗。 “滾!告訴大帝,如果陽間找不到他,我到時候會親自前往地府找!”秦流西對判官他們冷冷地一甩袖子,隨后,跪在了赤元老道的尸身前,匍匐在地,久久不動。 天亮了。 陽光打落在這一方平臺上,可誰都感覺不到溫暖。 秦流西起身,踉蹌了下,想要把赤元老道的尸身抱起。 “我來吧。”封俢道。 秦流西推開他,親自把尸身打橫抱起,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像個行尸走rou似的,憑著本能把人帶走。 梵空嘆了一口氣。 貪怨嗔癡,這便是人間七情。 赤元觀主突然往生,清平觀上下一片哀慟。 清遠按著赤元老道的吩咐,對秦流西交代,他若身故,不必辦喪,只需把尸骨葬在后山,如此他還能與清平觀同在。 秦流西直勾勾地看了他半晌:“為什么不來尋我?” 清遠說道:“觀主說,他必有一死,并不想你摻和進來,更不愿你為他逆天改命,為了天下蒼生,他希望少觀主您能振作,勤加修煉,行善積德。” “天下蒼生關我屁事,他憑什么要給我安這么大的帽子?”秦流西冷笑。 “那他就白死了啊。”清遠滿臉悲切。 秦流西的臉容更冷:“是啊,他要拯救這蒼生,要做衛道士,那就自己來啊,憑什么自己去死,把這樣的難題丟給我?他倒是一了百了萬事不管了,卻把這個大攤子丟給我,憑什么?憑我是大冤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