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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530節

    第944章 終成殤

    赤元老道回到小龍脈,一番布置,就坐在了木屋前的巨石上調息打坐。

    山上天寒,雖是將近五月,但早晚極寒,子時剛過,寒風凜冽,天上竟是飄起幾片雪花,很快的,洋洋灑灑地落下。

    赤元老道巋然不動,長眉上沾上了雪花,直到半空有些波動,他才睜開雙眼,看著那一身湖藍色長袍的人,雙目折射出冰寒的冷芒,內心發沉。

    他看不出這人的真面目,他的臉就像覆蓋了一層薄霧,怎么都看不清。

    而那氣息……

    赤元老道把那威壓給強行扛下,站了起來,拿起了身邊的拂塵。

    “惡佛兕羅。”

    對方像是從階梯上一步步地走下來,聽到這個名字時,腳步微微一頓,笑了,嗓音低沉:“五千年了,竟然還有人記得我的大名,真是我的榮幸。”

    真的是他。

    赤元老道沉聲道:“你私逃九幽,究竟意欲何為?”

    “私逃?”兕羅步步上前,笑道:“怎么能說私逃呢,我是光明正大的逃,憑本事逃的,至于意欲何為?自然是了我當年未成的憾事。”

    “你意欲成佛?”赤元老道的手訣抹過拂塵。

    兕羅淺笑:“我本是佛,你們不是給我冠了名,惡佛。”

    “不,你是惡鬼,真正的佛,豈會屠城禍蒼生?”赤元老道厲聲一喝,手中的拂塵像是有了生命一樣,向他擊飛出去的同時甩出幾道符箓,將他團團包圍。

    兕羅抬手,直接抓住了拂塵的手柄,并不在意拂塵上的金光符咒乍現,道:“我來此,是想看看教出那么一個頑皮的孩子的人,是何等厲害?原來,不過如此。你這樣的人教不了她,不如告訴我,她是誰啊?”

    赤元老道心中一寒,雙手掐訣,向他打去。

    兕羅的手翻飛,口念梵語,一個佛印向那術訣打了回去。

    轟。

    赤元老道喉頭一甜,后退兩步。

    他被囚了五千年,如今也不是真身,竟也這么強,光靠自己一人,果然不行啊。

    赤元老道臉色凝重,催動那圍困的符箓向他逼去。

    “別白費心機了,你不是我的對手。”兕羅捏著拂塵,把白色的塵須繞在指尖玩,笑道:“我本來是想直接找那孩子,畢竟她三番四次壞我好事,太皮了,我很不高興。可我想看看她能成長到什么程度,是不是真能把我拉下神壇,畢竟這世間沒有對手的話,太無聊,也太孤獨了。”

    “就你這種只會躲在陰溝里,連真面目都不敢露的惡鬼,想成神?”赤元老道足尖一點,術訣不停地向他彈去:“癡心妄想。”

    兕羅靈活地閃躲,拿著的拂塵一甩,把符陣擊飛,又向赤元老道打了過來。

    明明是道家的法器,他卻半點不懼,那一擊,宛如千鈞之力,重重地打在赤元老道的胸口上。

    噗。

    赤元老道噴出了一口血,在他步步走近時,冷笑:“你且等著,她會是你唯一的對手!”

    兕羅聽了,并沒生氣,雙眼反而露出興奮的光。

    對手啊!

    “那就對了,殺了你,她會不會崩潰憤怒,從而更發奮來抓捕我?我真期待!”

    獵人與獵物,到底是獵人抓到獵物,還是獵物誘到獵人,這一場追擊戰,他親自拉開帷幕。

    赤元老道很想說一句,反派死于話多和自大,要是他家丫頭在這位置,才不會變態,而是直接把危險先扼殺在搖籃里,力求一個快很準。

    可他沒說,萬一提醒他了呢?

    可不能給丫頭招禍兒,且讓他再狂妄自大一些!

    赤元老道看他走近了,一掌擊在地上,嗡的一聲細微聲響,有凜冽的風刃向兕羅刺去。

    他這是激活了當初秦流西殺赤真子而準備的殺陣。

    兕羅微微一愣,但更興奮了,他從九幽深淵爬出來后,一直在休養生息,只養了幾個嘍啰為自己汲取信仰力,并沒有浪費實力去和人斗法,便是有,那些螻蟻也不配。

    他也不想浪費精力在這些事上頭。

    但這個殺陣,他沒發現。

    他看錯了,這老道還是有點東西的。

    既如此,就玩玩?

    兕羅欺身而上。

    殺陣里,兩道纏斗在一起的身影快成一道殘影。

    而在天山,秦流西的筑基丹也已經到了中間段了,藥香濃郁醉人,可就在這時,她的心忽然一悸,以靈力控著的丹火險些就大了,她甚至聽到了丹爐里的動靜,嚇得她連忙默念起心靜,眼睛緊緊盯著丹爐。

    滕昭看得清楚,眉頭皺起。

    參參也察覺到那一瞬間的亂,道:“西西她剛才怎么了?”

    滕昭搖搖頭,看秦流西的臉色有些白,心頭也有些不安,就抬頭看一眼黑沉沉的夜空,道:“不知道,我感覺有些不太好。”

    梵空不知何時來到兩人身邊,念了一聲佛號,看向窩棚里無比專注的人,手中的念珠快速地捻動。

    參參偏頭看到他的動作,不由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臉上并不平靜,心里咯噔一下。

    別是這爐丹要炸吧?

    丹香越來越濃郁,三個人六只眼睛都齊刷刷地看向秦流西那邊,見她雙手飛快地結著符印打在丹爐上,每落一印,她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煉丹不易,成丹更難。

    梵空看秦流西那沉著的臉,暗自喟嘆,又看向夜空,再次念了一聲佛。

    佛祖保佑。

    “凝丹了。”參參耳尖,聽到丹爐里傳來丹丸彈跳的動靜,頓時一喜。

    滕昭緊繃的小臉也微微放松。

    越是到緊要關頭就越是不能亂。

    秦流西雙手翻飛,再結了一個丹訣,擊在丹爐里,她知道丹凝了,可還沒成,至少天雷還沒能引來。

    她越發有些心焦。

    這心焦,并不是因為天雷不至,是說不出來的心焦。

    快點,再快點。

    雖然她不知道這心焦是為何,但下意識地覺得要快些完成這次煉丹,否則……

    秦流西的心再次一亂,胸口有些發疼,喉頭微甜,遭了,她心亂了,遭反噬了,而丹未成。

    她剛要給自己調整,一陣梵音入耳,像是涓涓流水撫平了焦躁。

    秦流西抽空看去,但見梵空盤腿坐在結界外念著經,她斂神,把最后一道丹訣打在上面,眼角余光,卻瞥見虛空有人跌出。

    一道狼狽踉蹌的身影。

    秦流西還沒顧得上看清那道身影,丹爐動靜傳來,她神色一凝。

    啪。

    丹爐蓋頂飛起,忽而頭頂一道天雷往下劈。

    天雷淬丹。

    秦流西心頭大喜,然而,這喜還沒完全讓她展顏,她便心頭劇痛,連同靈魂,像是被人徒手撕裂了一般。

    轟。

    噗。

    天雷劈下的同時,她亦噴出了一口心頭血,這是反噬,是她悄然落在老頭神魂上的一道護身法訣,與她同身受。

    如今這道法訣被人破了。

    老頭出事了。

    秦流西單膝跪下,捂著胸口,又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扭頭看向那道身影。

    殺元子。

    “師父。”

    “西西。”

    滕昭和參參嚇得尖叫。

    “阿彌陀佛。”梵空念了一聲佛。

    秦流西在自己身上的大xue點了兩下,拿出一個玉瓶,足尖一點,憑空而起,長手一撈,把被天雷淬煉過的筑基丹給撈了回來,往懷里一揣,就往殺元子那邊撲了過去。

    “你來做什么?師父怎么了?”秦流西目眥欲裂。

    “師危……”殺元子剛開口,秦流西就已經推開他,撕開了陰路沖了進去,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發生什么事了?師祖他老人家怎么了?”滕昭瞪著殺元子。

    梵空輕嘆,道:“跟上去看看吧。”

    今晚的陰路,注定不平,不知多少陰魂被秦流西沖得魂飛魄散。

    小龍脈上,赤元老道倒在了地上,口里不停地嘔出心頭血,頭發一寸寸地變成雪色,如同他的臉色一樣,人已是奄奄一息。

    兕羅也捂著胸口后退幾步,舔了舔嘴角泌出的血,又氣又笑:“你這徒弟對你也不錯嘛,等命護身法訣都給你用上了,真孝順。”

    不錯,真不錯,竟然也能傷了他。

    也只怪自己實力未恢復,這被囚禁的五千年,削弱的不止一點半點,否則,他何至于被這樣暗算,何至于從九幽爬出來就茍著,早就行大計了。

    還是得把當年的身體骨相給全部拿回來啊。

    赤元老道也沒想到秦流西在他身上下了這么一個護身訣,那個傻丫頭啊,這訣一破,她豈不是也遭了反噬?

    赤元老道癱在地上,心里又酸又澀又擔憂,他不在了,她該怎么辦呀!

    “可惜了,沒有用。”兕羅輕笑,笑意不達眼底,也失了逗弄的心思,手成蓮花印,術訣化成巨掌向他的天靈蓋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