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351節
天不絕我! 杜冕看著秦流西,雙眼里的光璀璨如星。 “你就堅信我能救你?”秦流西拿起他的右手開始扶脈。 “本來不敢信,現在信了,因為我輕而易舉地就遇上少觀主你,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天不絕我!” “省口氣養養神吧,不必卯足了力氣去說好話了。”秦流西呵了一聲,不再多言,只細細扶脈。 杜冕屏息。 秦流西扶脈的時間很長,眉心蹙起。 “你確實……” 杜冕苦笑:“我知道我命硬,你不必再說死不去這詞了。” 秦流西摸了摸鼻子,說道:“嗯,是命硬,你這副身體說句不好聽的,就剩了一副空殼,里面都虛了,這傷就這么掛著,就如你之前所說的茍延殘喘,等死罷了。” 杜冕面露苦意。 “給你治傷的大夫,可都開了什么藥?都是些止痛生肌滋陰養血的吧?” 瓦松是貼身小廝,最是清楚不過,點頭道:“是的,因為刀傷過多,我家爺遭劫的時候,都成了血人,這身體的血都快流干了。這百日來,用的藥都是您說的那些,止痛的,補血滋養的藥一日不停,就連喝的水,都是紅棗泡的。” 饒是如此,杜冕的臉還是慘白一片,沒有半點血色。 “進補過重,反成累贅。”秦流西搖頭,道:“整日吃的這些,只會令你不思飲食,凝滯胃門,而瘡口開張,更難痊愈。要養身體,必定需要吃得安睡得穩,兩者皆不能,談什么療養?此外,你還憂思過重,勞心勞力,更是養傷大忌,能熬到這里見我,是你前世積了大德了。” 養病,本就需要靜養,心無旁鷺。 可杜冕卻不是,人都沒幾口氣了,還要勞心勞力的費神謀算,傷身不說還傷神,這一身傷病能好才是奇怪。 這是壓根不把自己命當命了。 秦流西作為醫者,理應是看不慣這樣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而往死里作踐的人,但她也知道一點,身不由己。 所以她也并沒有過多批判,看向他的左手,拆了包扎的紗布,看到那手上幾近橫劈的刀傷,不由看了杜冕一眼,遭什么劫,分明是招了殺手來,這是要置他于死地的大節奏。 “你這手,傷在左寸關。左手寸脈對應的五腑乃是心和小腸,你這刀傷沒處理好,膿血水倒流,虛弱不堪,陰陽失職,氣血衰殘,瘡口不收而潰爛,又豈能好?現在都無力抬起了吧。” “我這手,該是廢了。”杜冕十分平靜。 秦流西沉默,這人身上的傷,確實都是大麻煩。 “少觀主,說了這么多,您看我家爺還有救嗎?”瓦松紅著眼眶問。 杜冕也抬頭看向她。 “死不去,就是過程難受些。”秦流西又指著他腹部的一條猙獰又腐黑的傷口,道:“除了左寸關位置,還有這里亦傷得太重,再深一點你就完犢子了。而這兩處,都是最麻煩的,這傷處理不好,使得rou一直往里腐爛,爛著爛著這人就沒了。要想治好,得把這些腐rou給剔除,使得膿血收瘡口斂,才能重新長rou生肌養血。” 杜冕渾身一僵。 瓦松驚呼出聲:“您是說,要割掉這些rou么?” “自然。” 瓦松的手一哆嗦。 他家爺身上有好幾處都是這樣的,豈不是都要割? 刀劍的痛他也試過,都疼得不輕,何況割rou。 “只要能治好,我都能忍。”杜冕抿著唇說,割rou總比丟命要強。 秦流西聲音清淺,道:“割rou倒好說,這療養的過程卻不是一蹴而就的,畢竟你這都是大傷,有些瘡口已經開始收斂,但里面卻沒有長好,還得割開來把腐rou剔了才行,這些都處理好了,才能論療養。而要想行動自如,可能要小半年的時長,你得安排妥了才好。” 第651章 魏君,我坑來的大掌柜 要動刀割腐rou,事后必然要靜養,秦流西手上現在也沒有合適的刀具,另外金瘡藥生肌藥等都要準備充足,而府城距離漓城也并不遠了,杜冕這傷都這樣了,也不差那兩日的時間,商議過后,還是決定回漓城之后再給他處理這一身傷,也方便靜養。 秦流西在白事鋪買了些東西,就帶著滕昭離開府城往漓城去,只是這次,身后還多了一個杜冕。 魏邪看著秦流西把買來的東西鋪在馬車里,然后開始扎,寒毛豎起了,蘭花指一翹,指著她,手指輕顫:“你說給我做身體,該不會是要給我做個紙扎人吧?” “聰明。你放心,我做的紙扎人也是栩栩如生的。”秦流西以竹子搭著骨架,笑瞇瞇地道:“我還買了你喜歡的紫粉色,一定按著你喜歡的褒衣博帶寬袖而制。” 魏邪在馬車內亂飄:“紙扎人,水一淋就塌了,我要是行走在街上,萬一灑雨或被潑了水,這人突然塌了,豈不是要嚇死個人?” 一旁的滕昭想到那畫面,心想大概會很多人尖嚎著喊白日見鬼吧? “那你下雨就別出門,別淋雨。” 魏邪氣急:“你懂不懂什么叫天有不測之風云?尤其眼下已經漸漸到了雨水多的時候,我又不是真就能掐會算。” “放心吧,我給你刷上桐油,防水,另外你別小看了我的法術,真淋了雨總能讓你支撐一陣子的。”秦流西白了他一眼。 魏邪:我信你個鬼,你個小騙子! 他有些懊惱地看著那些紙張和那竹架,心想草率了,要知道是個紙扎人,當初還不如就待在雷鳴那身上呢! 就在這一路懊惱之中回到漓城,魏邪看到那新鮮出爐的‘rou身’,忽然就說不出話了。 和他如今身上所穿的完全一樣的紫粉褒寬袍,被精心的用桐油刷過,做了防水防蟲的工藝,畫上了衣袍的紋路,頭束發髻,鬢邊一朵紙扎絹花,栩栩如生,而那紙扎人精致的五官,與他如出一轍,眼睛尚未點睛賜靈,卻已經極具神韻。 看起來好像還不錯。 “這臉是不是得上點粉?”魏邪看著那略顯黯淡的臉問。 這人對上粉是有莫大的執念啊。 秦流西:“既然要當人,就要有當人的自覺,一張臉白得像鬼,是生怕別人不知你死了幾大百年?” 魏邪吃了一嗆:“我就提一下。” “給你簪花已是給你臉了,還刷粉,你看街上有幾個男人是往臉上刷粉的,刷的都是小白臉兔兒爺娘娘腔。”秦流西又懟了一句。 魏邪閉嘴了。 惹不起,他收聲! 他看著紙扎人,就這樣的成色,也勉為其難吧。 兩輛馬車在非常道的胡同口停下,秦流西率先下車,來到杜冕他們的車前,敲了敲車門。 瓦松打開車門,道:“少觀主,這是到了嗎?” 秦流西說道:“要處理他這個傷倒不費時,養才是費時的,我還得準備藥物和道具等物,這里有個鋪子,是我開的,名為非常道。你們在這附近租個小院兒暫且住下,我把東西準備好了就會前去。” 杜冕扯了一下嘴角:“有勞少觀主。” 秦流西遞過去一個玉瓶,道:“這里面是安神養體的丹藥,你先吃著,養足了精氣神,也才好動刀,不然你會很難撐。” “多謝。” 瓦松接了過來,也向秦流西行了一禮。 秦流西讓他們先行,又把自己車上的東西都取下,給了車夫一個荷包,讓他走了,提起那紙扎人拎起背簍就往非常道走。 一走兩個多月,可算是回來了。 鋪子內,陳皮和萬策都百無聊賴地坐著,乍看到秦流西出現,騰地蹦了起來。 “主子回來了。”他們沖了出來。 陳皮看到秦流西,眼神又哀怨又心酸:“您這次去得太久了。” 萬策則是眼巴巴地看著滕昭,少爺長高了,也瘦了,不過眉目更顯堅毅了。 秦流西笑道:“這走走停停的,回來也就晚了,鋪子里沒啥事吧?” “也有來求醫驅邪的,能賣符箓的都賣了,沒法解決的都讓上了道觀。”陳皮接過她手上的東西,一邊回話:“于大人四月里得了個大胖小子,往觀里捐了一大筆香油錢點了盞長明燈,那小公子滿月時往鋪子里送了喜帖想請您去吃席,您還沒回,我做主送了一塊平安玉符作賀禮。” 秦流西點點頭:“不錯。” “至于府里,倒來了客。” 秦流西:“什么客人?” “是大太太的娘家人,從前曾經來過的那個仆婦和大太太的一個侄兒。不過隨同他們一道來的,還有一個小公子,是西北權家,如今的權大將軍的嫡孫,是想來求醫。” 西北權家么? 權家世代鎮守西北邊疆,權勢滔天,可以說是西北的一霸,而那十萬權家軍治軍嚴明,軍紀如鐵,底下兵士都能以一敵十,十分勇猛。 如此出身,什么良醫尋不著,竟來她這里求醫? “來多久了?” 陳皮回道:“大半個月之前就到了,老太太日日催著大太太往道觀里去信您何時歸,還想寫信讓你速歸。” 秦流西垂眸,老太太這么急,想必是覺得西北吃土的大老爺們逃離悲慘有望了,只要巴結上這權家! “先別管,你把我那套刀具針線消毒準備一下,有用。”秦流西吩咐他,見身邊少了什么,回頭一看,見魏邪站在門口發虛,便道:“杵那作甚,是要當門神嗎?” 魏邪指了指非常道那塊牌匾,慘白著臉道:“你是不是忘記我是鬼了,這些符文都快震碎我的魂了,你讓我進?” 小騙子好惡毒! “摒除邪念,你便能進,那是用榆木做的,不會有損。”她想了下,一手掐了個法訣彈在他身上。 魏邪魂體一震,感覺靈魂仿佛多了一點什么,他抬頭再看牌匾,剛才的耳目眩暈不見了。 他抬腳往里走,暢通無阻。 秦流西對陳皮道:“這是魏君,以后就是我們非常道能通鬼神又能待人接物主事的大掌柜了。” 魏邪懵了:“?” 啥掌柜? 好家伙,你果然是坑我的大騙子! 第652章 我家少觀主就是強 魏邪感覺自己像是上了一艘賊船,下不來的那種。 他怎么就聽秦流西那小騙子忽悠跟雷鳴解契,然后跟著她回來,再然后,就成了這勞什子大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