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228節
顏岐山捋了一下胡子,道:“你也說了他學問極好,卡著點去考就是了。正好游到這邊,不來探訪你,指不定以后又被你在背后說我過門不入。” 唐山長搖搖頭,說道:“還是你好,游遍這大好河山,真正的行萬里路。” 顏岐山哈哈朗笑:“你難道就比我差,教書育人,這名聲誰不夸一聲儒師?你要是也收幾個學生,咱們說不準能在考場上比一比。現在是不行了,我家瓊璋,少不得要拿個前三甲來。” 唐山長看好友那得意的勁兒,心里有些酸,忽然腦中冒出一個人來,道:“誰說我沒學生了,不是我吹,她的能耐,瓊璋也比不得。” “哦?”顏岐山眉梢一挑:“倒沒聽說過,那叫來見見?” 唐山長腦門一熱,道:“你等著。” 他叫來自己的小廝,吩咐道:“去壽喜街那叫非常道的鋪子,把小秦請來,就說我頭風犯了,疼得起不來床了。” 小廝連忙應下。 “頭風犯了?”顏岐山好笑的看著好友。 他是真有些好奇了,是什么樣的學生,需要師長說謊才能請得她來? 第445章 這學生一言難盡 聽說唐山長犯了頭風,秦流西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卻又覺得有些不對,他好像沒有頭風疼的毛病。 秦流西下意識地捏著指節掐算,這一算,眉梢一挑,看向山長的貼身小廝,露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小廝眼神躲閃,很是心虛,強笑兩聲,抓著褲腿的手心都緊張得冒汗了。 山長也不想想眼前這位是干什么的,還編那樣的理由。 秦流西也沒為難他,帶上兩個徒弟,上了小廝駕來的馬車。 唐山長其實是忐忑又心虛的,他當然知道秦流西的本事,誆不了她,也不知會不會來,更重要一點是,她神出鬼沒的,都不知道在不在那個鋪子。 幸好,他這忐忑多余了。 得知秦流西來了,唐山長頓時滿臉紅光,目露歡喜。 顏岐山見狀,都十分好奇了,好友這心情都難以自抑了,看得出是因為他那個所謂的學生來了的緣故。 深知好友的性子,如今見他如此,顏岐山便知,這家伙是真的很喜愛他那個學生啊。 一旁侍奉的江文琉也有幾分好奇,是什么樣的才子會讓唐山長深得喜愛? “來了。” 唐山長看出去,眼睛一亮。 外面又下起了雪,有人撐著竹傘穿過庭院,雪花洋洋灑灑落在竹傘上,那傘面微低,遮住了她的臉,只露出一個好看的下頷。 她穿著一身單薄的青衣袍,衣袍上只繡著一些看不懂的符文,腰身用一條藏青色腰帶勒著,使得那腰身過分纖細,腰帶上掛著兩個大荷包,一個玉葫蘆,以及一個玉符。 在她身后,跟了兩個小童,一男一女,大的一手撐傘另一手拉著小的。 忽然,前面那人手中的傘微微抬起,露出她的臉,冷白的肌膚,青絲全部梳起,用一根木簪挽著,一雙眼睛穿過窗戶,向他們看來,紅艷的唇淺淺勾起,又使那略顯削薄冷硬的臉柔和了幾分。 “這,這是男是女呀?”顏岐山一時看不出那張臉到底是男是女。 江文琉卻是有些意外:“是她?” 這張臉,他昨日才看過,就在丁府外面,他當時坐在馬車內,聽著外面的動靜,雖沒下車,可聽到秦流西的聲音,他還是忍不住自車轅的窗子看了一眼,看一看那和母親唱雙簧的少女。 “瓊璋,你認識?”顏岐山有些意外地看向自己的學生。 江文琉搖頭:“近日在祿風書院,學生結交了幾個學子,昨日受丁知府之子丁公子之邀前往他家賞雪,老師是知曉的。” 顏岐山點頭,這事他知道,又道:“你不是早早就回來了么?” “老師不知學生為何早早回來,剛到丁府,尚未進府,就看到她和母親在丁府門前唱了一出雙簧戲。”江文琉道。 “老師,唐先生這位學生,是個姑娘,她應該是犯官秦元山的孫女吧。”江文琉說道。 顏岐山訝然,看向唐山長:“?” 他雖然帶著學生四處游學,可邸報卻是不會漏看的,自然知道今夏時光祿寺卿秦元山犯的事,當時他還和江文琉討論了一番。 是了,秦元山的老家在寧洲漓城,他的家眷發還老家,所以是他孫女,不為奇。 只是,好友收了犯官的孫女為學生? 唐山長說道:“犯官不犯官的與我無關,我就是和這丫頭投緣。而且,她也不同一般世俗大家姑娘,她是自小就離家,入了玄門的坤道。” 顏岐山:“……” 不是,你說人家是你的學生,可說她入了道,你難道也已經拜入玄門,出家了? 唐山長咳了一聲,道:“說來話長,此后再說。” 他總不能現在就說,其實兩人稱不上真正的老師和學生吧,這豈不是自己玩拆穿? 唐山長雖然也好奇她怎么和母親在丁家府門前唱雙簧,卻是沒機會問了,因為人已經進來了。 秦流西入了門,先看了屋內兩個陌生臉孔一眼,看到江文琉身上帶著的祥瑞之氣,巧了。 她上前給唐山長見禮。 唐山長笑呵呵的受了,又給她介紹顏岐山和江文琉。 彼此都表了禮,唐山長又好奇地看向滕昭他們,問:“聽明淳說你得了兩個徒兒,就是他們?” 秦流西點頭稱是,又讓滕昭他們上前給幾人見禮。 唐山長沒準備見面禮,但這里本來就是他的居所,就一人送了一個玉佩和一只墨臺。 而顏岐山就更沒準備了,只能摘下身上的玉佩以及一只大扳指,還差一份,他佩件少,有些尷尬。 “給個荷包也行。”秦流西一笑。 顏岐山:“……” 他還真把身上裝著碎銀的荷包遞了過去。 秦流西毫不客氣地接過來了。 真接地氣啊。 江文琉蹙了蹙眉,感覺她不像好錢財的人,莫非自己看錯了? 顏岐山看向滕昭,這一細看,愣了一瞬,道:“這孩子,瞧著有幾分眼熟。老唐,你看看。” 唐山長聽了便定睛一看:“小滕天翰?” “是他,很像騰云崖是不是。”顏岐山一拍大腿,喊著滕天翰的表字。 江文琉看了看,是騰家人? “丫頭,這孩子難道真是?”唐山長看向秦流西。 秦流西點頭:“是的,我從滕大人那里拐來的大徒弟!” 眾人:“……” 拐來的。 顏岐山看向好友,你這所謂的學生,確實一言難盡。 他想起滕天翰,問:“我記得,滕云崖只有這么一個獨子吧,他是怎么舍得讓獨子入道的?” 滕天翰:不可說,一說淚兩行。 秦流西得意地道:“自然是靠我口舌如簧騙,不是,看我本領高強了。” 江文琉深看了她一眼,口舌如簧說得很是貼切,這口舌確實溜,昨日見識過了。 “而且,滕大人不是只有獨子,他過年就會續弦,很快就會添丁。”秦流西說道:“先生要是快馬加鞭回京,興許還趕得上討一杯喜酒喝。” 這一點,她不是信口開河,而是從昭昭的面相看出來的,父母宮又豐盈紅潤了,證明他本已懸空的母位又有人頂上,繼母也是母嘛。 這樣當著徒兒面說親爹要續弦真的好嗎? 可滕昭呢,眼觀鼻鼻觀心,默默背著新學的驅邪法咒,一副誰都不能抵擋我一心向道的樣子。 第446章 我喊你小祖宗行了吧 秦流西讓滕昭和忘川去尋秦明淳說話,也游玩一下赫赫有名的知河學館,自己則是坐下來,看向唐山長。 “犯頭風了?” 唐山長嘴咧了一下,雙指撐著頭,面不改色地道:“許是昨夜起夜吹了風,這頭是有些不太舒坦。” 秦流西也不拆穿他,只伸出手,后者也乖乖地遞出手腕來。 顏岐山看秦流西雙指搭了上去,眉梢輕挑,看這架勢,竟是會醫? 江文琉則是想起昨日她在丁府門前說的:我祖母若有個不好,貴府便是劊子手。 會醫的話,不存在好不了吧? 他看了秦流西一眼,此人果然會搭戲。 秦流西給唐山長扶了脈,又看了看他的舌頭,說道:“痰火上升,淺眠多夢,近日天寒莫不是銅鍋吃多了些?” “有學子送了只整鹿來,新鮮的涮著鍋子吃,極是鮮,再有一壺溫酒,就貪嘴了些。”唐山長說道。 秦流西兀自起身,來到案桌前,一邊定方一邊說道:“冬日喝酒未嘗不可,就是不可貪杯,酒生痰濕,再吃熱鍋,痰火壅塞,您自然覺口干舌燥,起夜多了,這睡眠也不美。” 她刷刷寫下方子,走了過來,睨著他道:“你還有心癥,年過半百的小老頭了,多多保養吧。” 江文琉秫然,眼神忍不住飄過去。 這語氣,未免太不敬了些。 倒是顏岐山,饒有興致地看著二人,用這樣的語氣對話,那就是說兩人平日的相處很是自在從容。 唐山長輕咳一聲,道:“知道了。今年你也別給我送什么別的年禮,就一壇酒,一盒香幾枚平安符就行。” 秦流西指尖一抖:“剛說了酒生痰濕,你還要酒,沒有。” “你親自釀的酒自然不比別的,我也不會常喝,就小抿兩口。”唐山長急了,關鍵他不是不愿意常喝,是酒少,不舍得喝,現在她還說沒有,他的口糧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