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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227節

    王氏驚訝了,又擰眉道:“那丁公子我看不過爾爾,竟也認識如此矜貴的人,看來丁知府的勢比從前更甚?!?/br>
    “前陣子,周巡撫家的公子姑娘也到了丁家做客?!?/br>
    王氏心中又是一驚。

    “我看丁家確實是有些運道,估計祖墳整得好,有些祖蔭,可那是今天以前。再有運道也架不住這府里的人使勁作死,給作沒了?!鼻亓魑骼湫Α?/br>
    王氏看向她:“你是想?”

    “這事母親不必再多管,剛才那一出,再加上鋪子的事,會讓丁家的‘好’名聲傳出去的。至于那丁永良認識的貴人,我能攪和一個,就能攪和第二個?!?/br>
    聽了剛才她們的雙簧,那馬車上的人,哪怕心里不膈應,也不好在這時上門做客了,畢竟人家看起來挺多家務事的。

    “你剛說周巡撫家的被你攪和了?”王氏驚愕地問。

    “壽喜街那個鋪子,做了他們的生意,便認識了,這結交了,自然而然就話多了?!?/br>
    王氏嘴角一抽:“那個棺材鋪子?”咋還來訂棺材嗎?

    秦流西無語:“前身是棺材鋪子,這不我接手了,就做老本行?治病,驅邪捉鬼的?!?/br>
    王氏:“……”

    她把銀子給了秦流西開個小鋪子當私房,也沒有過問,甚至都沒去那鋪子看過,全由秦流西自己打理,賺沒賺錢,賺了多少,她一概不知。

    也就不知非常道究竟是做什么的。

    秦流西說開了,又沉默了半晌,解釋了一句:“西北那邊,還沒到時機,等時機到了,他們也就能回來了?!?/br>
    王氏握了握她的手:“我明白?!?/br>
    公爹這罪,哪怕是被人誣陷設計的,他也逃不了一個失職,又是祭祀出差池,圣人沒當場殺了以祭先祖已是大幸,哪有可能說赦免就赦免?

    更不說,距離出事至今,才不過半年。

    ……

    王氏和秦流西唱的一出雙簧,讓丁永良第一個就先吞了蒼蠅,他好不容易請來大灃頗具賢名的吏部尚書的公子江文琉前來家中做客,結果就在府門口遇了這么一出戲,人家連門都不進就走了。

    江家乃百年的名門世家,一門三進士,當朝吏部尚書更是今上登基時點的探花郎,以俊雅儒士為美名,婚配順德郡王府的永樂郡主,夫婦二人琴瑟和鳴,育有兩子一女。其中長子就是江文琉,長相集了父母優點而生,文采斐然,極具才名,人稱琉璃公子,明年春闈下場,考中的幾率極大,若是也被點中探花,江家就是一門四進士雙探花了。

    這一年,江文琉一直和老師四處游學,來到漓城拜訪舊友,短暫停留。

    他也是跟著老師才結識上了這位鼎鼎有名的琉璃公子,因為丁府的梅園極是有名,如今臘梅已開,便邀請了幾人前來賞雪賞梅,以圖更深的交往。

    卻不想被秦家人給攪和了。

    丁永良去到后院拜見丁老夫人,沉著臉說起這事,丁老夫人險些也厥過去。

    “秦家,她們怎么敢?”丁老夫人震驚了。

    秦家已經是破落戶了,不該縮著頭低調做人,哪怕被他們欺了,竟敢大張旗鼓的來送還什么禮,搭那么一臺戲。

    她們就不怕丁家報復?

    最重要的是,叫長孫好不容易交來的同窗朋友給瞧見了,這傳出去,于他們名聲多有誤?

    瞧瞧,人家連門都不進了。

    丁老夫人氣得渾身顫抖。

    丁永良更氣,問:“祖母,你當真去了那秦家刺激了那位老太太?我聽著,好像是想要他們家一個鋪子?”

    丁老夫人一噎,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這明顯心虛的表情,哪還有不明白的?

    丁永良臉色難看,道:“祖母真是糊涂,一個小鋪子能賺幾個錢,怎還派人去搗亂又親自上門?”

    “這還不是為了你爹?!币慌匝b鵪鶉的丁三太太說道:“你爹不是想要再升一級?這打點各處哪里不要銀子?那鋪子雖說是賣蜜餞的,可這味道做得不錯,賣得好,一年進賬也很可觀……”

    “再可觀,也不過是一個小小蜜餞鋪子?!倍∮懒己谥樀溃骸叭龐?,為了這么個鋪子,丁家對那么一群老弱婦孺又是硬刀子又是軟刀的,讓人怎么想?豈不是說我們丁家仗勢欺人?最重要一點是,我們丁家和秦家從前也多有來往,如今秦家敗了,咱們為了趨吉避禍不幫襯也便罷了,可還要落井下石踩上一腳,那就過了。”

    “哪有你說的這么嚴重?不過區區犯官家眷……”

    丁永良冷笑:“你們別忘了,我爹怎么著都喊過秦大人一聲先生呢?!?/br>
    丁老夫人她們聽了臉色有些難看。

    “從前叫人家先生,現在秦大人敗了,不來往便罷,這么強搶欺辱,傳出去,只怕對爹的官聲不利。”丁永良越想越覺得祖母和這三嬸走了一步跟屎一樣的臭棋,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那種。

    丁老夫人急了:“這不會吧?秦家可是犯官人家。”

    “有何不會,秦家是犯官不假,可爹也不是沒有政敵,就偌大一個寧洲,幾個府城的知府,誰不在拼政績?你們說傳到那些人耳里,會如何攻訐爹?”丁永良皺眉道:“他們會說爹忘恩負義,不幫襯之余還要往死里整,哪個上峰會喜歡這樣的下屬,就不怕被他反了?”

    “祖母,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秦家敗了沒錯,可圣人也只讓男丁發配,婦孺發還老家,他們沒啥名聲可賭,咱們卻是不同,爹還得拼前程呢。就看我,我要是和那江公子交好,他可是吏部尚書之子,交好了,這難道不比一個小鋪子強?”

    可現在,卻叫人看了丁家的污糟。

    丁永良越發覺得倒了血霉,一個周巍本來也結識了,卻愣是被疏遠了,現在又一個江文琉,難道他就沒這個結交上流家族的命?

    第444章 報應來得如此之快

    就在丁家如何懊惱走了一步臭棋又想著如何補救的時候,一則傳言已是由著一個乞丐的嘴給傳了出去,傳的自然是丁家如何演繹了東郭先生與狼,做了那中山狼然后對人家忘恩負義的事了。

    等丁家得知消息后,這已經傳得滿城風雨了,畢竟蜜餞鋪子前的那個事,還有不少老百姓看在眼內,自然一傳十,十傳百。

    而這就夠了嗎?

    自然不能夠。

    丁老夫人可是把秦老太太給刺激得卒中了,有了因,自然要有果。

    是夜,秦流西給自己貼了一張隱身符,來到丁家,站在最高的小樓頂看向整個丁家的方位格局,手指快速掐算,很快就心中有了數。

    秦流西足尖一點,躍下去,在剛才掐算出來的幾個方位均是貼了一張陰晦符,而陣眼,則在丁老夫人的院子。

    秦流西悄無聲息的把符壓在了屋檐。

    放好了符,她重新躍到高處,雙手掐印,口念法咒,腳一點:“起?!?/br>
    嗡。

    無形的氣場仿佛被按下了機關似的,立即轉換起來。

    若有陰陽眼的天師經過,會發現丁家宅子上方的金吉之氣正在被一絲灰色的煞氣給覆蓋,像是被壓制似的,悄無聲息的消弭。

    成了。

    不過區區幾道符,就已經改變了丁家宅子的風水,運勢往下,丁家會倒霉一陣了。

    只要符陣不散,就會一直倒霉下去。

    要不怎么說,寧得罪惡人莫得罪天師,寧欠惡人莫欠天師,否則,自有你要還債的地方。

    事實若是丁家只是如丁永良所說,視而不見劃清界線那沒什么,人趨吉避兇是本能,只能說一聲忘恩罷了。

    可丁家萬不該打秦家鋪子的主意,那是秦家賴以為生的來源,他們的行徑無異于在難民碗中奪食,這是秦流西不能忍的。

    所以她才給了這么個教訓。

    至于五弊三缺和會不會反噬,是丁家先連起了這因果線生了壞心,更是導致秦老太太病倒,因在他們,就別怪她了。

    等她認為差不多了,自然會除了這個符陣,但那會兒丁家的運勢還會不會像從前那樣,難說。

    秦流西看著陰晦的煞氣向這邊覆蓋而來,哼了一聲,跳下高樓,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隔日。

    丁家天還沒大亮就已經有仆從起身打掃,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有幾分精神不濟,更覺得今晨比往日更要陰冷幾分。

    “見鬼了,昨夜也沒有下雪,也不沒雪融,不至于這么冷啊?!币粋€粗使小廝抱著雙臂,嘶嘶的叫冷。

    “是啊,再過些日就過年了,難不成今年要過個極寒之年?”

    “誰能想到呢,趕緊做事吧,被管事抓到可沒個好果子吃?!?/br>
    而丁老夫人的院落,丁老夫人和往常起來,被子才掀起一點,她就冷得直哆嗦,身上沉重得很。

    “再多上幾個炭盆?!倍±戏蛉四樕植缓每矗愿郎磉吶?。

    所有人都覺得陰冷,卻只想到是天氣的緣故,壓根沒往其它事想去,包括丁永良,只能裹緊了一件大氅。

    丁老夫人把他叫過來陪著用膳,又說要跟秦家賠禮的事,她眼神帶著不屑,可為了丁家和兒子的名聲,她不得不虛與委蛇。

    想到這一點,她又不免生了幾分憋屈,感覺像吞了蒼蠅一般難受。

    從前秦家是三品大員之家也便罷了,現在他們是犯官,她一個誥命卻要去向他們低頭,好生憋屈。

    外面傳來一陣喧嘩。

    丁老夫人啪的放下筷子,冷著臉呵斥:“誰在外頭,吵吵鬧鬧的像什么樣子,還有沒有半點規矩了?”

    有人急哄哄走進來,屈膝行禮:“老夫人,是三太太在院門前摔了一跤,腿崴了?!?/br>
    丁老夫人皺眉:“那不趕緊去請大夫?!?/br>
    來人出去,又換了一人飛快走進來,急聲回稟:“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br>
    “放肆,我好好的哪里不好了?!?/br>
    來人跪在地上,刮了自己一巴掌,道:“奴才該死。老夫人,大事不好,奴才外出采辦,發現外頭都傳遍了,說咱們丁家是那忘恩負義的中山狼,對恩師落井下石,趕盡殺絕……”

    他話還沒說完,又有人連滾帶爬地闖進來,尖聲道:“老夫人,咱們東大街那個布店燈油突然翻了起了火……”

    丁老夫人聽了騰地起身,一個字都還沒說,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人就往后倒去。

    “老夫人。”丫鬟仆婦尖叫出聲。

    丁家亂成一團。

    丁永良有些犯懵,這亂糟糟的,倒霉事一樁接一樁,難道是報應?

    來得未免太快了吧!

    知河學館。

    一個穿著月白裘服的俊美公子正在給屋內兩位的先生砌茶,看到小廝在外面晃了一下,便走了出去。

    “公子?!毙P彎腰拱手一禮,然后又上前耳語幾句。

    屋內,唐山長把落在江文琉身上的視線收了回來,對坐在對面的好友顏岐山說道:“瓊璋的學問極好,也就是你了,旁的人早早就入京準備著,你偏還帶著他游學,也不急著回去備考。我記著,明年的春闈好像是在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