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211節
也不知是說那怨鬼還是秦流西。 “叫你敢傷我徒兒。”秦流西又是一抽。 那東西又一聲慘叫,形體全現,是一具小小的女鬼嬰,哭得慘兮兮的求饒。 秦流西卻并不動情,敢吸人精氣,哪怕是嬰胎,也不是好東西。 她又抽了幾下,那女鬼嬰魂都快散了,她才沒有再下手。 “說,你是什么玩意,怎么會附到泥人偶身上,又是怎么的害人。”秦流西厲聲喝問。 鬼嬰哇哇大哭,眼看著秦流西又舉起柳枝小帝錢,她不敢再哭,驚恐地說著‘嬰語’,以魂傳遞自己的來路。 “……天師,我是冤枉的,我就是太怨了,我沒想要害人,我真的只是個寶寶啊。”鬼嬰慘兮兮地哭。 “廢話少說。” 鬼嬰瑟縮了下,道:“我真是被害的,這泥人偶,是女媧廟那慈真妙人掐起來放在女媧娘娘神像下供奉的。” “女媧廟?”秦流西看向鄧富財:“這里有女媧廟?” 鄧富財一時沒想到這個廟,鄧成氏卻是知道,說道:“有的有的,就在陵縣,也是慈庵堂附近,有個廟叫女媧廟,聽說香火極靈,廟祝道號慈真妙人,號稱送子娘娘,許多人求子都往那邊去。” “那你可知,這泥人偶是女媧廟供奉的?”秦流西抬了抬手,露出手上的泥人偶,道:“泥人點眼,賦魂寄生,這有陰魂寄體,便成邪煞,它們安分倒罷,若不安分,就是吸人精氣,像這小囡囡一樣。” 鄧成氏白了臉,說道:“我,我從沒去過那個廟。只聽過香火很盛,多是婦人前去求子,請神物回去供奉,就會有子。這所謂的神物,難道就是這泥人偶嗎?” 秦流西眉頭皺起,感覺有點不對。 這泥人就好比紙扎人,點眼賦魂,陰魂寄體的話,就是邪煞也算是有了生命,若拿回去供奉,那婦人有了孩子,也有別的亡魂投胎了,它是怎么回事? 秦流西看向鬼嬰:“怎么回事,這泥人偶既然是被人供奉,你是本來就附在其上還是別的?” 鬼嬰想到自己的遭遇,怨氣頓時凌厲,煞氣又再形成小漩渦,秦流西臉一沉,又舉起了楊柳枝小帝錢。 那鬼嬰見狀,又按捺住了。 “天師,我也不想吸人精氣,實在是不想再被一次次的打下來滃死了。”鬼嬰哭著說。 鬼哭本來就可怕,鬼嬰一哭,更是尖利刺耳,鄧富財他們兩口子都捂住耳朵,抖成了篩糠。 秦流西不得不給他們砸了兩個護身符過去,兩人捏著符跟捏住了救生繩子一樣。 鬼嬰道:“女媧廟中,但凡點了眼的泥人偶都有嬰魂,我被棗子莊一戶叫袁二家的媳婦請回去日夜供奉,瞅著機會,袁二媳婦一有身孕,我便搶先投胎。第一次,我以為我可以做人了,只是到了六個月時,袁二媳婦去女媧廟還愿,從慈真妙人嘴里得知我是個丫頭,就拿了藥回來把我打下來了。” 秦流西心中一寒。 從司冷月那個血咒上那具嬰胎就能看出,五六個月的嬰胎被打下來,怨氣會有多大。 “打下來后,我的魂像是受到什么牽引一般,又回到了泥人偶上,繼續被袁二媳婦供奉。兩個月后,她又有了,我再次投胎,而這次是七個月,她早產,我出生了,可她那個婆婆,一邊罵著袁二媳婦,一邊把我滃死在尿桶里,而我又回到了泥人偶上。” 鬼嬰越說,怨氣就越盛,使得屋子內陰冷不已。 秦流西強忍憤怒,給她打了個結印過去。 鬼嬰怨道:“我知道,再被她繼續供奉下去,我還是會投胎在她肚子里,然后再次被打掉。我不想再這么下去了,我蠱惑了袁二媳婦,讓她把我扔了就會生兒子,她果然做了。恰好囡囡經過,我又蠱惑了她,把我帶了回來,那墻體的磚本來就松動的,我稍微說一下,她就自己挖開了,把我放在里面。” “囡囡很乖,我本不想吸她精氣,可我平日享慣了香火,我太餓了,而她太香了。”鬼嬰有些心虛,道:“我就想著,吸一小口,可吸著吸著,我就沒忍住。” 香? 秦流西瞥向鄧水嵐,她投生在積善之家,前世本就是有小功德的人,而鄧家也有功德,蔭到鄧家人身上,自然就有了所謂的‘香’。 功德,不論鬼神,人人都會惦念。 這鬼嬰會吸囡囡的精氣,便是受不了那引誘,因為它吸了,魂會更瓷實,鬼力也更強。 “后來,她爹拿了個符回來放在身上,我就不敢再吸,直到您來了。”鬼嬰弱弱地道。 她只是個鬼嬰,并不能離泥人偶多遠,哪怕吸了囡囡的精氣,她也只是多了些鬼力,以及投胎幾次而不得成人的陰怨之氣,哪里斗得過秦流西這兇殘的? 這不,被收了,實慘! 第419章 她連小鬼都不放過 鬼嬰是真覺得自己又冤又慘,她一心想投胎成人,可每回都是死于非命,要么是沒機會被生下來,要么是生下來就被滃死在尿桶,一次次的輪回,誰有她慘? 更慘的是,她遇到天師了! “天師,小鬼我真的是一時鬼迷心竅,小鬼就是不想一次次的經歷了希望又再失望,不想再被殺了。”鬼嬰說著,鬼眼還滲出殷紅的鬼淚。 秦流西皺眉,問:“那個女媧廟,像你這般被點睛的泥人偶有多少?” “沒有一百也有幾十了吧。”鬼嬰想了想回道。 “都是像你這般,一次次輪回?最多的是幾次,被供奉回去的泥人偶,一旦主家沒法再懷孕了,那泥人偶會如何?”秦流西問。 鬼嬰愣了一下,搖了搖頭:“小鬼不知。”她忽然又想起,道:“我曾看過有人拿著泥人偶來說懷不上孩子要換的,而被換的,是沒有點眼的。” 秦流西冷哼。 那女媧廟有大問題。 秦流西看了看手上的泥人偶,用力一捏,那小小的泥人偶被捏碎了,一張發黃的符紙飄落在地。 鄧成氏看到又驚呼出聲。 秦流西撿起符紙展開,上面畫著符文,可她一眼就看出那是什么咒符。 引魂符。 難怪鬼嬰魂歸又會回到泥人偶身上,原來這泥人偶里有引魂符,人偶等于它的棲身之所,它一死,自然而然回到最熟悉的地方,然后等待下一次投胎,再經歷下一次落胎或輪回。 任誰都不會想一次次的經歷同一種方式的死法和輪回,包括一個鬼嬰,而每經歷一次,它的怨氣必定更深,直到頂點。 那么它最多會經歷幾次? 秦流西腦中閃過一段話。 天地之至數,始于一,終于九焉。 九為數之極。 最多九次,這鬼嬰的怨氣就成極難對付的陰煞。 而女媧廟,香火鼎盛,像這樣的泥人偶沒有一百也有幾十,若是每個點了眼的泥人偶都有一只鬼嬰,他們如果都經歷了九次不成人的輪回,再將他們都揉煉在一起,那煞氣豈不比那黑女巫的血咒嬰更濃? 秦流西打了個激靈,臉色極是難看。 她想到了百鬼幡。 要煉此邪惡法器,需用百個厲鬼煉成,百鬼幡一出,百鬼出動,道行一般的道士,根本不是那對手。 而這些鬼嬰也是一樣,不知背后的人要將它們最終如何,但按著眼前鬼嬰這說法,絕對不會是什么好事。 有沒有可能經歷不了九次? 不,只要泥人偶的鬼嬰仍存在,這個婦人不能再懷了,它被送回去,美其名換一個,何嘗又不是把它換給別的來求子又能生的婦人呢? 如此一來,只要每人輪個三次,就完成這九的極數了。 看來那女媧廟得去探一探了。 秦流西看著鬼嬰說道:“你既然不想一次次的經歷輪回,那就乖乖入我法器,我送你去輪回。不過你吸了陽間無辜人的精氣,對方又是有功德在身的,你入了地府,始終得去孽鏡臺走一遭。再真正輪回的時候,只怕也不會投生到什么富貴好人家去。” 鬼嬰啊了一聲,有些猶豫。 “不來,那我就只好把你打散了。”秦流西揚了揚手中的楊柳枝。 鬼嬰哆嗦了下。 兇,她兇鬼,連沒能當人的小鬼都不放過! “天師,我愿意。”鬼嬰選擇屈服在某人yin威之下。 秦流西哼了一聲,拿了腰間的玉葫蘆,扒開瓶塞:“來。” 鬼嬰化作一縷青煙,鉆入了玉葫蘆內。 秦流西把玉葫蘆收起重新掛在了腰間,看向滕昭:“剛才可有事?” 滕昭只是小臉有些白,聞言搖了搖頭,從脖子勾出一條紅繩,上面掛著秦流西給他的一只辟邪玉牌。 秦流西揉了揉他的頭,這才看向鄧富財夫妻,向他們走了過去,豈料兩人都嚇得連忙往后退。 她愣了一下,道:“沒事了。” 鄧富財看了一眼地上那泥人偶的碎片,吞了一口口水道:“大師,那是什么東西?” “這泥人偶有個鬼嬰寄生在里面,不知你們可知袁二媳婦?” 鄧富財和妻子對視一眼,道:“那是我們棗子莊的人啊。” “他家家風如何?” 鄧成氏搖頭,嘆了一口氣道:“不好。袁二媳婦連續生了三個丫頭,她婆婆整日指著她罵,說她生不出一個帶把的。回回見著她,她看我的眼神都是又羨又妒的,瘆得慌。” 鄧富財心善,也是個有腦子的,稍微一想,就猜到了點什么,道:“大師,難道是袁二媳婦去那女媧廟求子,這泥人偶就是她從廟里求來供奉的?” 秦流西點點頭:“是她!” 鄧成氏一驚,道:“她供奉的東西,怎么會在我囡囡這里?還藏得如此深。” 秦流西便把鬼嬰的話給說了一遍。 鄧成氏聽到鬼嬰一次次投胎,又一次次被打下來或是滃死,雙腿一軟,幾乎要摔倒在地,幸得鄧富財扶著了。 “何至于此,她何至于此?”鄧成氏自己也是女人,那樣的月份落胎,和生產有何兩樣,不,那比自然生產更要傷身。 而袁二媳婦,那樣落了胎沒半年又懷了一個,這又早產,如今孩子不在了,只怕她身子都養不好了,以后會更難。 “難怪我近日不見袁二媳婦,原來是……”鄧成氏的臉慘白無色。 鄧富財搖頭:“就是丫頭也是自己骨血,如此禍害,跟親手殺子有何兩樣,怪不得袁家越過越窮,是他們自己親手斷自家的福報。袁二他們,也是傻。” 鄧成氏擦了一下眼角,誰說不是呢。 她對袁二媳婦,當真是又怒其不幸,哀其不爭。 鄧富財眼睛瞥到泥人偶的碎片,驚道:“大師,依你這么說,那女媧廟豈不是在害人?” 泥人偶有鬼本就是駭人聽聞,那廟還讓人請回去供奉,豈不是養著這小鬼么,這投胎的話,是個丫頭就落胎,然后再重重復復的投胎,這是害嬰魂也害大人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