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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jìn) 第138節(jié)

    秦流西的手沒動,可這鈴鐺卻這樣發(fā)瘋,父子倆想不信都難了。

    蕭刺史厲聲道:“大師,竟真是那人在作祟,您怎還不把她打個魂飛魄散?”

    竟還封在他女兒的手環(huán)里,這是幾個意思?

    鈴鐺手環(huán)震動得更厲害了,竟是隱隱要從秦流西的手中掙脫開去一般。

    若是蕭刺史他們摸一下這鈴鐺,便知其中的煞氣之重。

    秦流西道:“她在這里,自有她的去處。蕭大人,浮生因你下令虐殺而枉死,不是你親自動的手,也是你下的令,業(yè)障已成,就別再添新的業(yè)障了,不然于你也是無益處。”

    蕭刺史聞言臉色大變。

    “得饒人處且饒人。人都死了,還要她永不超生就過了。”秦流西彈了一下那鈴鐺,神奇的是,被她一彈,鈴鐺乖乖的停下了。

    這一手,讓父子倆都心生敬畏。

    蕭展瑞連忙道:“大師,我父親也是憂心小妹之故。浮生已死,我們愿給她辦七七四十九天法場往生,另尋風(fēng)水寶地下葬,但求贖罪,請浮生看在小妹份上,原諒這一遭。”

    殺了她,然后讓她看在自家妹子份上原諒他們?

    這話,多少有些不知廉恥了。

    第299章 不管后事如何

    秦流西也懶得和他們扯皮,原諒不原諒的,她不是浮生,也不會代替她說這話。

    “進(jìn)去看看蕭小姐吧。”

    蕭展瑞看她神情不喜不怒的,一時也斷不準(zhǔn)她的意思,恰好這時,蕭夫人也被仆婦抬著來了,一家三口只得先去看望蕭青涵。

    秦流西揉了揉太陽xue。

    “大師,小妹她怎還昏迷不醒?”蕭展瑞問。

    秦流西回道:“她本就因為浮生的事而沉郁于心,后又被附身已久,陽氣不足,神魂不定,如今我已給她行了一回針,使她體內(nèi)陽氣重新運(yùn)行。這也不是說馬上就恢復(fù)如前了,還得輔以湯藥養(yǎng)著。”

    “至于魂魄不穩(wěn),我已給她畫了一張定魂符壓在枕下,明日再畫一個金剛神咒貼屋檐下,莫要撕了,不會叫其它邪祟來侵。明日我再給她行一回針,此后便以湯藥養(yǎng)著就行了。”

    “那小女何時會醒?”蕭夫人急切地問。

    “明日卯時,該會醒來。”秦流西看一眼昏睡著的蕭青涵,默了一會,道:“只有一事。”

    幾人頓時轉(zhuǎn)過頭來,神色緊張地瞪著她。

    秦流西說道:“蕭小姐興許會看破紅塵而入空門。”

    幾人一怔。

    蕭夫人眼前發(fā)黑,又要軟軟倒下,蕭展瑞連忙攙扶著,聲音急切:“娘。”

    蕭夫人眼淚滾落下來:“怎么會,怎么行,她才及笄,我只有這一個女兒,大師,你救救她,你幫幫她啊。”

    蕭刺史陰沉著臉,道:“大師既然會醫(yī),是否有那種藥物,可使人忘卻前塵?”

    “不必藥物,只需行針,我也能封住她的記憶。但蕭大人,有些記憶封了,不是永遠(yuǎn)不會想起,只要有一個觸發(fā)點(diǎn)就會全部想起,平日里,也多有傷神,她會想,是不是在哪見過誰,曾經(jīng)又做了什么?一旦她想起,未必就能接受得了。”

    秦流西淡淡地道:“最重要的是,要不要選擇忘卻前塵,還得遵從她自己的意愿。哪怕是墮入空門,她都是替自己,替你們贖這個罪,這就是因果。”

    蕭刺史他們的臉色終于變了。

    贖罪?

    因為他下令虐殺了浮生,如今罪由他的女兒來贖嗎?

    簡直荒唐!

    像他這樣的人,世間何其多,哪來的這么多的贖罪。

    蕭刺史瞪著秦流西,有些惱羞成怒,又有幾分不忿,想要發(fā)作卻又強(qiáng)行忍住了。

    秦流西卻是不懼,道:“我來,只是來幫貴府小姐驅(qū)邪治癲病,如今我的事已是完成了,不會管后事如何。明日我葬下浮生的尸骨,再給小姐行過針后便會離去。”

    這是不管了的意思。

    蕭夫人有些慌,想說什么,蕭展瑞忙道:“大師放心,我們明白的,之后我定會親自到貴觀給祖師爺上香還愿。”

    秦流西頷首,道:“既如此,我便不多作打擾,明日我會再過來行針。”

    “我送大師。”蕭展瑞把她送出門。

    行至院門處,蕭展瑞向她拱手作揖,賠著笑道:“大師,我爹就是這脾性,也不是對大師不滿,請大師多擔(dān)待。”

    秦流西不置可否,負(fù)著手道:“蕭公子不必多作解釋,蕭大人‘性情中人’,我區(qū)區(qū)道長,自不會計較太多。”

    語氣多有幾分不屑。

    蕭展瑞的笑容有幾分尷尬,轉(zhuǎn)了話題問:“大師,舍妹當(dāng)真會墮入空門?”

    秦流西眉眼不變,直視著他的雙眼,道:“世家大族里,但凡出了像小姐這樣的人物,哪個不是急病而死或是與佛有緣,又為家族祈福入庵堂的?”

    這話,充滿了譏誚意味。

    “蕭大人也未必沒有這想法,為了保全家族名聲或官途,蕭小姐若真選擇這條路,你覺得他會真的阻撓?”秦流西垂眸提醒:“蕭夫人只有一個女兒,蕭大人卻不止吧。”

    蕭展瑞的臉色難看。

    秦流西朝他頷了頷首便離開。

    蕭展瑞原地站了一會兒,回到小妹房門前,卻聽父母在輕聲吵架,不,應(yīng)該是蕭刺史在罵,而蕭夫人在哭。

    蕭刺史一腔怒火沒處發(fā),他很不喜歡秦流西說的他的罪由子女來贖,好似他做錯了什么一樣。

    處置一個戲子,這在大家族里最平常的事了,輪到他家,怎么就鬧得這么難看?

    蕭刺史看著雙目緊閉昏睡的蕭青涵,更是有些恨鐵不成鋼,道:“要不是她自甘下賤,哪會落到今日這田地。”

    蕭夫人騰地抬頭,道:“老爺,她是您唯一的嫡女,您這當(dāng)?shù)脑跄苓@么說她。”

    “我難道還說錯了?都是你嬌慣壞了,縱得她不知好歹,好好的官家大小姐,竟然好聽?wèi)颍懵牼退懔耍谷贿€搞坊間野本那一套,愛上旦角,那旦角竟還是個女郎,簡直荒了個大謬。”蕭刺史吼道:“平日她是多瞧不上她的庶出姐妹,自己卻是愛一個戲子,就離譜!”

    蕭夫人嚶嚶哭泣著。

    而在兩人都沒看到的角度,蕭青涵的眼角流下了眼淚。

    “爹,別說了。”蕭展瑞走進(jìn)去。

    蕭刺史一甩袖,重重地哼了一聲:“早知最后都是伴青燈的下場,一開始就該送她去庵堂。”

    蕭夫人身子一顫:“你瘋了!”

    “你也聽到那大師咋說的,墮入空門。”蕭刺史道:“早晚是這結(jié)局,一開始果斷了,還不至于鬧了笑話,還有流言蜚語。”

    哪怕沒人敢隨意傳,但私下里,指不定在怎么笑話他呢。

    蕭展瑞就說道:“爹,娘,別再這說了,說不定小妹會想明白呢,這算命的也不是萬事都有算準(zhǔn)的,說不準(zhǔn)大師也看錯呢。”

    蕭刺史冷哼,甩袖離開。

    蕭夫人一陣心寒,道:“你看看,這是他嫡女,也是如此,何等冷漠。瑞兒,這是你唯一的一母同胞的妹子,你……”

    “娘放心,不管meimei要如何決定,我做大哥的都會保她無憂。”

    蕭夫人心頭一哽,偏頭看向蕭青涵,哭道:“我可憐的女兒。”

    秦流西回到自己的客院,沒理會沐惜擔(dān)憂的眼神,道:“別問,問就是我累得不行,得歇著。還有,明日完事了我就會走,你隨意。”

    砰。

    她關(guān)上門,一頭栽倒在床上,昏睡過去。

    管它天塌地陷,先歇下再說,在她腰間用符紙包裹著的佛骨,有幽幽的熒光閃過又消失,似傳達(dá)到某處。

    第300章 道心如鐵

    秦流西睡了一宿起來,臉色仍有幾分瑩白,她摸了摸腰間,把那佛骨拿出來端詳一會兒。

    這佛骨落在浮生手上,她本有怨,這佛骨附著的佛力更使她怨氣成煞,乃至于這殺傷力比一般的煞氣要更厲害一些,自己也遭了罪。

    怨不得這家鬼都不敢靠近浮生所在的院落,怕不是被它震懾所致?

    不過如果是真正的得道高僧所化的佛骨,力量是有,卻不會成煞,那這佛骨之主,會是誰?

    秦流西若有所思,得去找人問一下。

    窗戶外面?zhèn)鱽砑?xì)微的聲響,秦流西把佛骨塞回腰間,起身整理好衣物,打開門,見沐惜蹲在院子里薅著一棵金桂僅存的花兒。

    聽到門響,抬頭看來,把花一撒,上前問:“小神棍你還好吧?你的臉色不太好看。”

    “沒事,倒是你一大早的在我屋外作甚?”

    沐惜道:“這不是看昨晚動靜大了些,就過來看看你。”

    他走近秦流西,忽然感到渾身寒毛豎起,又后退幾步,疑慮地看著她。

    “怎么?”

    沐惜皺眉:“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東西?”

    秦流西眉梢一挑:“怎么說?”

    “感覺有些陰冷。”就不像是什么好東西。

    秦流西笑了:“不錯,以后保持這個警戒心,以后但凡你有這種不妙的感覺,別管其它的,就跑,保命要緊。”

    沐惜愣住,看她神色不似講笑,道:“真有?”

    秦流西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我今日便要走,你要北上,也上路吧,別在這拖延。”

    “不是處理好了?”

    “是啊,所以就要走啊。”秦流西看院子門外,蕭展瑞走來了,便道:“一路順風(fēng)吧。”

    沐惜臉都綠了,有種被拋棄的不爽是咋回事。

    “大師起來了?”蕭展瑞走進(jìn)來。

    沐惜看他不請自來,有氣沒處發(fā),就把氣撒到他身上:“堂堂大家公子,就沒先使個小廝過來,不請自入,是你家就可以隨便闖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