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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139節

    蕭展瑞:“?”

    這小祖宗一大早是誰給他喂了火藥啦?

    秦流西看沐惜無理取鬧,不禁搖頭,對蕭展瑞道:“蕭小姐醒來了?我洗漱后,就去給她行針。”

    蕭展瑞忙說道:“我這就喚人來伺候。”

    ……

    蕭青涵醒來就坐在床上發呆淌淚,直到蕭夫人到來,母女倆抱著一起哭。

    秦流西到的時候,蕭夫人還在拉著女兒的手苦口婆心地勸,要想開,要往前看,人生的路還長著呢。

    “夫人,大師來給小姐行針了。”沈婆子走進來道。

    蕭夫人連忙道:“快請進來。”

    秦流西入內,蕭青涵便看過來,她的一雙眼睛因為瘦弱顯得更大,可里面的光,卻并不亮。

    蕭青涵看秦流西的眼神也萬分復雜,有怨有激動最后又恢復平靜。

    秦流西讓她躺下,也沒讓屋內留太多人,先取xue,后行針,一絲不茍,甚至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

    倒是蕭青涵定定的看著她,唇瓣翕動,想要問什么,卻又沒問出口。

    秦流西感受到陽氣開始運行,留針一刻鐘,這才把畫好的金光神咒遞給蕭展瑞貼在屋檐下,然后又讓丫鬟取了紙筆來,開了兩個經方,一為定驚安神,另一則是調理五臟陰陽。

    “蕭小姐身體陰陽失衡,得先調理好了,才能使身體康健,平日還得多曬陽以補充陽氣。這張定驚安神方可以在就寢前飲用,也能助眠。”秦流西道。

    蕭夫人連忙吩咐丫鬟接過,囑咐她們趕緊去熬藥。

    秦流西看留針時間到了,便起了針。

    蕭青涵這才開口:“娘,我想和大師說幾句話。”

    蕭夫人一愣,看了看她又看向秦流西,有些猶疑。

    “娘。”

    蕭夫人看女兒目露哀求,只能對秦流西道:“大師,麻煩你了。”

    一眾人退了出去。

    蕭青涵坐在床頭,看著秦流西道:“我,還能見見她么?”

    秦流西懷里的手環一陣躁動。

    她壓了壓,把手環拿出來。

    浮生迫不及待地從鈴鐺內飄出來。

    蕭青涵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秦流西站到窗前,負著手聽著身后二人的互訴衷腸和肝腸寸斷,不禁微微歪頭。

    這凡間的情情愛愛,果然膩人,還害人,嘖,她就不明白,哪來的這么多黏膩,很甜?

    天道:凡心哪是你能動的?搞功德去!

    祖師爺:逆徒號稱萬年鐵樹不開花!

    赤元老道:就問你,什么時候才能看到我觀成天下第一觀,算最靈的命,燒最粗的香!

    清平觀諸人:不能想象不求師兄黏人膩歪的樣子,還是認真搞香油錢的樣子最颯。

    秦流西咳了一聲:“說完就該走了。”

    她轉過身去,果然見那兩人都瞪她。

    “瞪我也沒用,浮生你的尸骨既然斂回來了,總得擇個地方安葬。”秦流西說道。

    蕭青涵道:“大師,距離寧洲府五十里,有一處普善庵,能把她葬在那附近嗎?”

    “怎么,你以后要在普善庵落發?”

    蕭青涵沉默。

    浮生就道:“涵兒,你不必如此,我只盼你此生平安喜樂。”

    蕭青涵苦笑:“我還能喜樂么?”

    浮生一窒。

    “心安即是歸處,吾心安所,便是歸處。”蕭青涵看著她道:“若想我心安,就由我。”

    浮生抿起唇,看向秦流西。

    “看我做什么?我只負責你。”

    浮生怒,真是郎心如鐵,不是,是道心。

    秦流西不再給她機會,掐了一個訣,把浮生收進鈴鐺處,對蕭青涵道:“你若想,可以一起去。”

    蕭青涵眼睛一亮:“我可以?”隨即,她又搖頭:“不行的,不說娘不讓,我爹不會讓我去的。”

    “只要我說需要你,他就得允。”秦流西并不把蕭刺史放在眼內,只要她闡明利害,他不應也得應。

    “我去。”

    秦流西點頭,立即走出去傳達。

    果然,如蕭青涵說的那般,蕭刺史并不想讓她送浮生一程,可秦流西說了一句,這也是為了平浮生煞怨的,他不讓也可以,但若府中以后有什么煞氣留存,她是不管的了,煞氣這東西么,人沾多了得倒霉和容易生病。

    話說到這里,蕭刺史還敢攔么,不敢,立即讓蕭展瑞麻溜送他們一行出城。

    第301章 良心?她沒有的!

    普善庵雖是一處庵堂,卻又頗有名氣,里面的尼姑雖多是失意人,可日常也多向善,庵主更是女醫出身,多為女子看診,手下也有兩個徒弟,很受推崇,畢竟女子有些病難以啟齒,女醫更適合看診,所以這個庵堂也有幾分香火和名望。

    在普善庵對面一個山頭,有一片梨樹,山下有幾個莊子,蕭家就占了其中一個。

    秦流西就在這片山頭,尋了一處風水不錯的地兒,把浮生的尸骨葬下,并親自雕了一塊墓碑,如此一來,浮生這墓,可面對普善庵,遙遙相望。

    蕭青涵明白這一遭,向秦流西深深地行了一禮,以作拜謝。

    秦流西道:“路還長,要怎么走下去,還得遵從你自己的心意,有時候,懊惱和悔恨,并不會讓你的心好過些。想要贖罪,不妨以對方的名字多做些善事,如此她也能得些功德,落了地府,也能功過相抵,畢竟她在你身上時,可是嚇死了一個下仆,這也是屬于她的業障。”

    蕭青涵一震。

    秦流西淡淡地道:“還有,眼界放寬了,這心胸也會跟著放開,不會執著于一人一事。將來再見時,彼此也更能釋懷一些。”

    蕭青涵若有所思。

    秦流西轉身下山。

    事已畢,她這個差就算完成了,至于浮生?

    后者從手環里飄出來,看著山上在墓碑前呆立的纖瘦背影,說道:“我不走了。”

    秦流西看著她,眸子半瞇。

    浮生連忙道:“我也不是要像以前那般,要附她的身。她這樣,我放心不下,我不能走。”

    “你待如何?”

    浮生懇求道:“我,我就遠遠地瞧著她可行?我保證不出現在她面前,再擾亂她的生活,更不害人。”

    她說著,向秦流西跪了下來,雙手合著,道:“我求你,我只要看她安好就行了,我絕不作亂。你肯定有辦法的,你幫幫我。”

    秦流西道:“哪怕將來不能投個好胎?”

    浮生苦笑:“這一生我尚且嫌短,豈敢奢望下一世。”

    秦流西想了想,就道:“你寄身這個手環吧,我把你封印,不讓你氣息外露,也不能出這個手環,你,就只能當一個死物。”

    浮生大喜,向她磕了三個頭,再看了一眼蕭青涵,義無反顧地鉆入了手環的鈴鐺之內。

    秦流西捏著手環,搖搖頭。

    這就是凡塵中的癡人。

    她盤腿坐下,把手環放在地上,從袖中掏出一張黃紙,再以銀針戳破指尖,擠出血,畫了一道靈符,先燃了告天神,雙手掐著古老而繁復的法訣,打在手環上。

    七道法訣打下去,又重新畫了一道符,燃在手環上,但見手環上rou眼閃過一道靈光,再歸于沉寂。

    原本黯淡的銀鈴鐺手環,此時變得光潔照人,富有靈性。

    秦流西拿起來,鈴鐺仿佛要感謝她一般,動了動,發出脆響。

    有她加持,這件手環也能充作護身法器了。

    蕭青涵被攙扶著走下來,見秦流西還沒走,不由愣了一瞬。

    “從你妝奩里拿的,還你了。”秦流西上前一步,親自把手環戴在她的手腕上,道:“往后余生,盼你平安喜樂。”

    手環落在幾乎皮包骨的手腕上,并不冰涼,反有一絲暖意,蕭青涵有些意外,她撫摸著手環,莫名的感到心安,露出一抹笑,在腰間福身一禮:“大師大善,青涵多謝。”

    真心實意的謝意,秦流西收到了。

    “那就此別過。”

    蕭展瑞連忙上前,道:“大師,你可是要回漓城?還是要現在府城逗留一兩日?明日我可與大師一道前往貴觀修金頂。”

    “我尚有事在身,暫不回漓城,你要捐的金頂,漓城也有瓦窯,直接在那邊訂購并尋工匠辦就行。”秦流西回道。

    蕭展瑞一聽,忙道:“大師既然不急著走,不妨在府中住下?”

    “不了,我已是讓老仇訂了城中的白居客棧。”秦流西步行到馬車前。

    蕭展瑞看她這作派,連忙摘下身上的荷包,塞了過去:“那這是一筆小香油錢,請大師收下。”

    秦流西收下了。

    這一趟可苦了,這香油錢她收得不虧心。

    蕭展瑞又小聲問:“大師,舍妹那手環不是?”

    秦流西了然,笑道:“塵歸塵,土歸土,浮生已消失,放心便是。”

    她跳上馬車,就讓老仇駕車離開。

    蕭展瑞松了一口氣,又看他們離開的方向也不像是回城,倒是像去哪里,不禁奇怪,她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