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jìn) 第135節(jié)
為表對秦流西的敬重,一家子又親自前往客苑見禮,且沐惜也在那兒呢,總不能貴客來了,主家避而不見。 秦流西正在心無旁騖的畫符,這不是一般的護(hù)身符,而是鎮(zhèn)邪祟符,還有鎮(zhèn)七煞符和雷符等。 她也不清楚那浮生到底是何來路,但有備無患的好,她不打沒有準(zhǔn)備的仗,這是對自己負(fù)責(zé)也是對其余無辜的人負(fù)責(zé)。 一張張新鮮的符箓畫下,秦流西的額上已是隱有一層薄汗,臉色也略顯蒼白。 若是熟悉她的人在此,便知她對待蕭家這事是極慎重的,不同往日的輕松和漫不經(jīng)心。 秦流西自己也隱有一種感覺,那個院里暗藏的煞并不簡單,慎重些好。 至于是什么,得遇了才知。 最后一張符畫好,她把筆放下,看向外面,蕭展瑞正陪著蕭刺史和他母親走來。 秦流西站了起來,正好蕭展瑞也開口請見,便走到門口,向幾人頷首。 蕭夫人一看秦流西年歲竟如此年輕,不禁愣了一瞬,再看她臉色蒼白,看起來有幾分贏弱時樣子,心頭便涼了幾分。 此人比起之前的方道看起來還不太靠譜呢,能真的把女兒給救回來嗎? “大師,我們是為了舍妹的事而來,可方便入內(nèi)細(xì)談?”蕭展瑞道。 秦流西讓開半邊身子:“請。” 三人隨之入內(nèi)。 秦流西也走進(jìn),各人相互表禮坐下。 “大師,看您吩咐管家準(zhǔn)備一應(yīng)事宜,我這心里實(shí)在是沒底,舍妹她的情況,您這是未卜先知了?”蕭展瑞先開了口。 他們還沒細(xì)說小妹的情況呢,可秦流西怎么都了然于心的樣子了,真的是掐算出來? 蕭夫人含著眼淚道:“大師,我就這一個女兒,你可一定要救救她呀,她今年才剛及笄,卻是……咳咳。” 秦流西:“夫人擔(dān)心她的前提,還是先保持鎮(zhèn)定和平和,你若再如此郁結(jié)于心,熱火上涌,恐心疾發(fā)作。” 幾人一愣。 “你知我有心疾?”她這心悸之癥,是生了女兒之后就有的,那會兒她相當(dāng)于難產(chǎn),生了女兒后就被大夫批斷無所出,后來婆婆便賜了美妾給丈夫,她這心就時不時的犯心悸。 幸好娘家得力,蕭刺史也乃念岳家提攜,對她是極為敬重,雖有美妾,卻并不太寵愛,更沒有寵妾滅妻的事出現(xiàn)。 所以哪怕夫君身邊不止她一個女人,這么多年,也都過來了,她也注重養(yǎng)生,所以除了偶有激動憤怒發(fā)作,也無大礙。 秦流西卻是一眼點(diǎn)破,這讓她很是驚訝。 蕭刺史心道,莫不是老于連這個都說過了? “玄門中也有醫(yī),我略懂,你嘴唇發(fā)烏,臉色灰暗,眼球略顯下陷,這些都是心臟不好的表現(xiàn),暫且不提。”秦流西淡淡地道:“再說回貴府小姐,別的我也不多問,就想問大人,那浮生的尸體,你扔哪了?” 蕭刺史的臉色一綠,常年為官的他此時毫不猶豫地被人撕開了遮丑布,氣勢也變得威嚴(yán),眼中更有殺氣劃過。 秦流西半點(diǎn)不懼。 蕭刺史忍了忍,道:“那等下賤之人,能有什么好下場,自然是一卷破席卷了扔到亂葬崗了。” 秦流西垂了眸,一點(diǎn)都不意外,既然蕭刺史下令虐殺浮生,自不會好心到賞一副薄棺埋了她。 亂葬崗,孤魂野鬼最多,還有野狗,浮生哪怕死了,只怕也難拼全尸。 不怪她有怨。 也不是,人未見到,尚不知是不是浮生呢。 “蕭大人使人去把浮生的尸骨以薄棺斂了吧。” “荒唐!”蕭刺史拍桌而起,道:“那下賤的戲子早已死了月余,如何尋得,她又怎配?” 秦流西淡淡地道:“哪怕得一副白骨,也是能尋得的,更何況是新鮮的白骨。如今天涼,亂葬崗又陰涼,就是爛也未必能爛徹底,至少衣物是能辨認(rèn)出來的。” 眾人聽了這形容,腦海里自動腦補(bǔ)了一副畫面,胃部一陣翻滾。 “至于配不配,要想蕭小姐安然,那她就配。” “你尚未見過小女,焉知她是不是就是被那浮生的冤魂所害?” “蕭大人,我便是玄門之人也知一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秦流西看著他道:“蕭小姐的情殤若無寄,哪怕貧道將她救回,也不過是一具行尸走rou罷了。” 蕭刺史捏著拳頭,臉色從綠變紫漲。 蕭夫人拉了拉他的袖子,道:“老爺,聽大師的吧。” 蕭刺史拂袖而去。 蕭夫人見狀,就歉然地道:“大師莫怪,我家老爺也是心疼女兒之故,并非有意冒犯。” 秦流西卻是無所謂的,要消怨,浮生的尸骨必須斂回重新安葬,若不肯,那她也沒辦法了。 第295章 我不是把喊打喊殺掛嘴邊的人 蕭家小姐的閨院中,蕭青涵一身水袖戲服站在閨樓的二樓憑欄處,眺望整個蕭家,嘴唇喃喃翕動,似是在和誰對話,又似是自言自語。 “又來了一個,他們好狠的心,就要拆散我們,涵兒,我好恨。” 蕭青涵一甩水袖,仿佛又換了一人,神情也變得陰鷙,桀桀冷笑:“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他們找死。” 一會兒,表情又是一換:“別傷害他們,這是涵兒的家人。” “廢物,就因著你如此廢,人家才不把你放在眼內(nèi),活該落個死無全尸的下場,早聽我的,吸了他們的生機(jī),不就可以和涵兒雙宿雙飛。” “不,不要!” 守在小樓下面的丫鬟仆婦瞪著二樓的那個人,看她始終一人在自說自話,表情轉(zhuǎn)換飛快,心里不禁驚秫不已。 自家小姐這樣的情況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幾天更甚,就像是身體內(nèi)住了好幾個人一樣,卻是始終不見熟悉的那個小姐出現(xiàn)。 眾人心中惴惴。 夜幕漸漸降臨。 蕭青涵看著金烏落下,回過神后,眉頭一皺。 不太對勁。 她看著整個宅子,視線慢慢縮小,直到落到這個院落,眉心攏緊,染得通紅的唇瓣抿成了一條直線,一雙眼睛也漸漸變得赤紅。 “看來這次來的人有點(diǎn)本事。”蕭青涵勾起紅唇,笑容肆虐。 秦流西來了。 兩袖清風(fēng),袖內(nèi)藏符箓,腰間掛著一只銀針布袋。 蕭展瑞他們遠(yuǎn)遠(yuǎn)地綴在她身后看著,心情有些忐忑。 秦流西不讓他們跟著,因?yàn)楦矌筒涣耸裁疵Γd許還要拖她的后腿,所以不讓跟著。 小院被推開。 秦流西抬頭看著,和憑欄而倚的那個年輕女子四目相對,眉尖一皺。 “我該叫你浮生還是蕭青涵?”秦流西聲音輕淺:“是你下來還是我上去?” 那人一時恍惚:“浮生,居然還有人記得我名字么?”她的話一落,表情又是一轉(zhuǎn):“廢物,別被影響了,臭道士在詐你呢。” 秦流西看在眼內(nèi),心想不只是浮生,還有別的,諸如是另一個人,或是分裂出來的人格。 而蕭青涵呢? 秦流西摸著腰間的針袋,指尖微動。 “浮生,你的尸骨我已讓人斂回來了。” 浮生騰地看下來,水袖一揚(yáng),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從二樓直接跳了下來。 如一只翅膀翻飛的蝴蝶。 “小姐!”下仆尖叫,那曾經(jīng)前往清平觀的婆子更是雙腿發(fā)軟,駭?shù)迷缘乖诘亍?/br> 而閨院外的蕭夫人見了,雙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驚得身邊的仆人驚叫連連,叫大夫的叫大夫,攙扶的攙扶。 蕭展瑞讓人把母親送回主院,自己在這邊瞪著,看著身邊的蕭刺史道:“父親,涵兒她……” “那怕不是涵兒了。”蕭刺史捏著拳頭,眼神狠厲。 這不是他那個乖巧又軟綿可親的女兒,而是那下作惡毒的戲子。 浮生安然無恙的落在了地上,長長的水袖在她雙側(cè)拖曳著,瞪著秦流西。 院內(nèi)燈火通明。 秦流西已看清了眼前的人。 蕭青涵本是個長得極好看的美人,瓜子臉,大眼睛,青絲如瀑,身材纖瘦。 只是眼前的蕭青涵卻是失了往日的顏色,臉色寡白,雙眼赤紅,瓜子臉瘦成了一把錐子,孱弱得隨時要倒下去。 她的殼子,已被浮生占據(jù)了,生機(jī)漸弱。 “浮生?”秦流西上前一步。 “臭道士我勸你莫要多管閑事,哪里來的哪里去,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浮生厲聲呵斥,瞪著秦流西的眼神帶著狠厲,還有一絲戒備。 眼前這道士,不是之前來的廢物,她不能輕舉妄動,可她也沒有露怯,煞氣外露。 陰煞之氣一散,尚在小院的下仆頓時受到了影響,迷迷瞪瞪的倒下。 秦流西見狀,打了一個法訣過去:“全部滾出小院。” 那幾個下仆恢復(fù)清明,連滾帶爬的出了院。 浮生見了,越發(fā)警惕:“你這臭道士,果然是有幾分真本事。我也不怕,你要?dú)ⅲ俏液秃瓋赫米鲆粚眸x鴦。” “你就舍得?”秦流西道:“浮生,你有怨,可你卻沒對她,甚至對她的家人做出傷害,哪怕她的家人絞殺了你,你也不過是散了一絲煞氣。你也是不舍她傷心的吧?” 浮生桀桀笑起來:“你這道士說話比我唱戲的還好聽,我都差點(diǎn)信了,蕭家殺我還阻我,我豈會放過他們,不過是時機(jī)未到罷了。” “哦,什么時機(jī)?” 浮生戒備地看著她:“別廢話,有何招數(shù),出手吧!” 秦流西搖搖頭:“你看我長得文質(zhì)彬彬的,并不是把喊打喊殺掛在嘴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