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79節
玉長空垂眸,一支支的把香插上,道:“你家長輩不教,自會有人替他們教。” “你!” 玉長空已是轉身來到父母的長明燈前,默默的站了一會,這才出去。 沐惜追了上去,來到后殿,卻被攔住了,理由是里面正在做法事,不宜外人進內。 玉長空看沐惜想闖,一拉他的領子,沉聲警告:“莫要放肆。打擾做法之人,會使對方亂心神,于身心有損!” 沐惜撇撇嘴,哼了一聲,倒沒往里闖了。 后殿內,秦流西已是起了小小的祭壇,燃香于爐,自己穿了一身金黃道袍,袍子繡著祖師爺栩栩如生的神像,胸前戴了一塊通寶靈玉的法器,神色莊重。 壇前,點了八盞油燈,其中一盞寫著招青蔓生辰八字的本命燈。 “招夫人,可是確定了?術咒一破,借命之人必遭反噬,于壽元必定有損。” 借命本就是逆天而為,一旦破了,必遭反噬,也必遭天譴,因為這是傷天害理之事,除非你是心甘情愿把命出借,但亦會有損壽元。 招青蔓有些緊張,看向母親。 招夫人看著那盞本命燈,神色漠然,道:“請道長做法吧,我只要我兒好生活著,其她人,卻是管不得了。” 是好是歹,全看她的命了! 第193章 反噬 秦流西看招夫人要破術咒,也不再多言,貼了秘圖,燃了黃符告上蒼,自己便在壇前盤腿坐下,雙手分別掐七星天罡訣,掌心向上,閉目垂簾。 她在心中默念法訣,手指靈活掐訣,繁復而快速,不多時,北斗天罡靈氣便無風涌動,接引于身。 招夫人和招青蔓自一旁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心中暗驚,這門窗都關著的,可一道無形的靈氣像是憑空出現一般,十分玄乎。 二人看向盤腿坐在壇前的秦流西,心生敬畏。 這個小道長年歲這般輕,道法卻如此高深。 而在外面,玉長空雙眼幽深,瞳孔深處似有金光閃過,親眼看著天地間那紫金色的氣旋轉著向那殿內涌去。 他眸色微動,想了想,直接來到后殿廊下,盤腿坐了下來,雙手像他看到的清遠那般掐了一個訣平放在膝蓋上,閉目養神。 沐惜咦了一聲,他不像玉長空,看到什么氣,可剛才身上暖融融的,特別舒服。 眼看玉長空忽然坐下,他不明就里,本著不能認輸的道理,便也跟了過去坐下。 殿內,秦流西把靈氣接引于身,直通七竅,唇一張,念起了金光神咒。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萬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降魔衛道,誅邪鎮煞,敕!” 她雙手掐訣,打在除本命燈的油燈上,油燈一一熄滅。 而彼時,某個小院的其中一間靜室,同樣擺起了一個七星陣,一個長臉綠豆眼的邪道坐在陣中,忽地睜眼,面露驚容,看向自己起的七星燈。 不好,有人在破他的術。 邪道連忙掐訣護燈,重新燃起熄滅的燈,桀桀冷笑。 秦流西睜眼,有些生氣:“找死!” 她燃了一道通天神符,雙手掐起更繁復的法訣,再次把燈熄滅,也不等對方反應過來,她又念了一咒,連打七訣,把熄了的燈燃起,而這重新燃起的,卻是招青蔓自己的續命燈了。 所謂借命,不過是把對方的命取替借去,取而代之,對方已拿走一些運道生氣,只要法成,就能完全把她的命借走。 秦流西做的,不過是把對方拿走的東西重新拿回來。 本命七星燈,相當于人體最重要的幾個大xue,一一燃起不斷,法成,生氣運道也就回來了。 秦流西霸道,根本不給對方后路,打包一般,直接把失去的拿回,連打了七道法訣在本命燈上,又給對方下了一道誅邪術。 七燈明亮。 招青蔓明顯覺得身上生氣像是一下子充沛起來,渾身暖洋洋的,一掃先前的疲乏倦怠。 她驚訝不已。 而邪道眼看著最重要的續命本命燈熄滅不說,還砰的炸開了,胸腔如被桃劍刺中,尖銳的疼。 他嗷的一聲,捂著胸口噴出了一口鮮血。 誰,是誰破了他的法! 另一邊,一間大宅院內,一個高顴骨的女人憐愛的看著臉色日漸紅潤的女兒,道:“晴兒,再過些日子,你就能一改往日的孱弱,從此前程似錦,錦繡良緣任你挑,便是王妃,該也是做得的。” 那姑娘紅了臉,剛想說什么,忽地胸口猛烈一疼,喉頭腥甜,一口血吐在了女人臉上,慘白著臉僵直著身子往后倒去。 女人懵了,尖叫出聲:“晴兒!” 邪術破,反噬出。 聰明反被聰明誤,反誤了卿卿性命。 第194章 她說的是天書吧 秦流西收了壇,脫了道袍,把招青蔓那盞本命七星燈雙手呈遞給她。 “大師,這就好了?”招夫人緊張地問。 “好了呀。術已是破了,施術之人也叫我下了一個教訓,如今自身難保。至于那要借命的姑娘,你們自個有個心理準備。”秦流西漠然地道:“天道是公平的,不該拿的偏拿了,總有別的地方叫她還回來的。” 母女二人聽了心中一凜。 “這術咒破了,招姑娘自己身上有何變化,想來也是深有體會的,我也不會誆你。”秦流西又說道。 招青蔓捧著七星燈,道:“是,只覺得身上暖融融的,不見往日的疲乏。” 招夫人聞言有些歡喜,看著那盞燈問:“那這個燈該如何做處?” “這盞七星燈你們也可以供在祖師爺前,也受一下信眾香火,清心固魂,就是這香油……” 招夫人聽到這里,連忙道:“大師放心,香油錢我們自都會給得足足的,只盼著觀中道長們小心照看就成。” “好,放個七七四十九日也就妥了。”秦流西眉開眼笑的。 招夫人又是鄭重地行了一禮,又說:“大師法術高深,我們還想多求幾枚平安護身符的。” “善人心誠,一切都好說。”另一種意思就是,香油給足,管有。 招夫人也是命婦,自然都明白,心想一會得把這香油添足了才好。 了卻一腔心頭大事,她心神一松,又咳了起來。 秦流西道:“夫人這咳喘,可需我扶脈?” “您當真連醫術都會?”招夫人道:“我這咳喘,也有月余,說起來我家姑娘開始倒霉,我也就開始了,良方也換了幾個,也不見好,有時夜里咳得重了,是一宿都睡不得。” “姑娘與夫人母女連心,這運道差了,自也會牽及至親,如今她好了,您這精氣神自也會慢慢的好。只是久咳成癥,于肺有損,于陽氣有虧,是病,就得徹底根治才能保壽元和使身體康健。” 招夫人聽她說得頭頭是道的,并不只論道或叫喝符水,與其他的神道大有不同,心中已是大信了的,笑著揶揄:“我還以為大師會趁勢讓我喝些符水就能痊愈了。” 秦流西道:“有些符水可定驚定魂,但也并非所有符水都是治病救人的,如此,這大灃哪還有大夫?能說一貼符水就能治了病,多半都是騙人的,信不得,您也不必費這個錢。像您這樣久咳肺傷的,肯定還得對癥下藥才行。您也別說我唬您,光聽您咳,已是肺有喘鳴音,確實不好拖了,再拖,只會更嚴重和成喘癥,真正落下病根兒。” 招夫人還沒說什么,招青蔓就緊張地道:“既如此,還請大師為我母親扶脈開方。” “此處濁亂,我們換個靜室。”秦流西領著二人出去。 門外,玉長空已站了起來,看秦流西出來了,目露詢問。 “小神棍,這法做好了?”沐惜也跳起來,一雙眼睛看向招青蔓,想看看有沒啥不同的。 招夫人看到沐惜和玉長空,眉尖蹙了起來,擋在了招青蔓跟前,也擋住了沐惜的視線。 玉長空見她垂眸側身遮擋,便對秦流西點了點頭,拽著沐惜走開。 “大師,他們是?” “夫人莫見怪,都是觀中的信眾,您這邊請。”秦流西指了路,帶著她們換了一個清凈的靜室。 沐惜被玉長空帶離,氣呼呼地甩開他的手:“干啥你,大家不熟,你少來拉拉扯扯的。” “你是外男,在人家姑娘面前晃,是想當招家女婿不成?” “呸!區區一個招家,還能容得下小爺這尊大佛?”沐惜叉著腰,一臉傲嬌地說:“他們想攀高枝,還不配。” 玉長空冷笑:“人家好好的姑娘,未必就想攀你這樣的小紈绔。” “你是嫉妒我才詆毀我!”沐惜跳了起來。 玉長空懶得理他,自顧自走開。 沐惜眼珠子一轉,偷偷轉過去靜室窗下,嘻,不讓看,他偷聽! 秦流西取了藥枕,讓招夫人伸出手腕,雙指搭了上去,切脈半晌,又換了一腕,問:“病起之時,可有吃了什么?” 招青蔓代為回話:“月前,母親忽然吐血嗽痰,晝夜難安,請了大夫前來,吃過一劑參耆湯,豈料這湯吃下去,母親這咳喘倒更重了幾分。” “確是,當時喝下去后,只覺得一汪穢氣直沖清道,胸臆間隱隱作疼,似煙如霧,極是惡心難受。”招夫人也道:“當時也只當是天變了,貪涼受了寒氣才這般,豈料這一月來,良方換了幾張,倒不見痊愈。” 秦流西收回手指,又細看她的舌道,說道:“你這也不是寒癥,是熱毒瘀結于肺,從而引起血敗rou腐成癰,所以才咳咯不止。參耆湯溫補,不對癥不說,反而甘溫助陽更傷肺液,那大夫給你開這個方,怕不是個庸醫?” 招夫人嘴一張,忽地臉色微沉。 招青蔓也想到了什么,一時沒說話。 那個大夫,卻是姨母薦的,如今兩事一對,安的什么心,一目了然。 秦流西看她們臉色不對,知道自己怕是無意中道破陰私一件了,心想大戶人家的腌臜就是多。 她只當沒看見,繼續道:“夫人此癥問題不大,對癥下藥就好,以生熟地黃各二錢,天冬麥冬各一錢五分,茯苓紫菀川貝……各一錢,吃上兩劑,就能煙消霧散。待得您喘息臥安,不旬日便能痰嗽俱止,此后加以調理,也就全愈大安了。” 說話的同時,她拿了狼毫筆,唰唰就寫下一張經方遞了過去。 招青蔓接過來看了一眼,道:“大師這經方,倒和真正大夫開的一般無二,卻不見符箓之類。” 秦流西莞爾:“道醫也是醫,不是畫符驅鬼就能治病的,要對癥肯定得用藥材,你非要往道上去說,那我也能說兩句。就好比夫人此癥,這肺屬金,腎屬水,肺金與腎水為母子關系,所謂金水一氣,水火同原,乾金既可生水,而坎水又能養金,金水相生,如子救母,這痰嗽邪火不就熄了?” 靜室窗下,沐惜捅了捅蹲在身邊裝死的雙全,喃喃道:“這小神棍,說的是天書吧?” 他咋一句都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