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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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再睡醒時,天已經黑了,許是睡了許久,大腦依舊昏沉。我揉了揉眼睛,在迷蒙的視線里,發現病床邊上坐了個人。 他手伸到一半,發覺我醒了,停頓片刻后來到我眼處那塊被香煙灼傷的胎記。 傷口小心處理過,貼著紗布,男人摩挲時發出輕微的響動,在寂靜的夜里尤為明顯。 病房內并沒有開燈,只有窗外月光傾瀉的一角,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我知道,是沉先生。 我小心翼翼把臉貼到沉先生的手心,蹭了蹭,感受粗糲的指尖劃過我的臉龐,那一刻,我仿佛聞到了他血管涌動的味道。 “對不起。”沉先生聲音低沉,帶著歉意,仿佛壓抑了許久。 我想,在輪船遠去,眼睜睜看著沉先生把我拋棄的那一刻,我是恨他的。 無數次被丟下的人生里,我不再相信有人會永遠陪在我身邊。可沉先生的到來,讓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孩,我無時無刻不在渴望著有人能愛我,護我,我一度認為他就是那個人。 可是,那晚我在被拋棄的恐懼里幾近崩潰,事實證明沉先生并沒有丟下我。可即便這樣,那晚的絕望、掙扎,如同我眼上的那塊丑陋胎記,深深烙印在我的腦海里。睡夢中,皮rou灼燒的刺鼻氣味如影隨形。 我搖了搖頭,雛鳥般朝他伸出雙手,低低喊了聲:“爸……爸……” 沉先生把我緊緊抱在懷里,親著我的眼睛、額頭,聲音依舊沉穩動聽,“乖乖。” 我靠在他的肩頭,瞇著眼睛嗅著那處傳來溫暖而又熟悉的氣息,其中夾著一股淡淡的煙草和硝煙的味道,令我心安和滿足。 許久我摸著他下巴,胡茬已經剃干凈了,摸的時候指腹有點癢,微微笑著,聲音依舊嘶啞,“爸爸……沒……沒……關系。” 沒關系,只是第一次,沒關系的,我這么想著,只要不超過三次就好,不,只要下次不丟下我就好。 出院當天,陽光明媚,沉喬喬遵守約定,果然來看我了,不過這次她不是一個人,身邊站著一位我不認識的陌生男人。 沉喬喬一見到我就急著從男人的背上跳下來,沖到我面前就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高興道:“真開心,你終于好了,這下我們可以一起玩了。” 我有點不知所措,被她撞得往后退了一步,遲疑片刻,也回抱了她,愣愣點頭回應道:“嗯嗯,開……心。” 她見我目光停留在和爸爸交談的陌生男人身上,笑著說:“你可能不記得了,他是我叔叔,小時候還因為沒有看好我們而被舅舅狠狠揍了一頓,聽說他因為這個哭了好久呢。” 沉喬喬說著幾年前的往事,那些屬于她和爸爸女兒的時光令我莫名渴望和艷羨,我張著嘴,將不是她真正表姐的話頭咽下去,咕嘟一聲沉入湖底。 沒關系的,現在我才是沉先生的女兒,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那個女孩不見了,但爸爸需要我不是嗎? 我是沉先生的女兒,我是沉先生的女兒,我是…… 沉喬喬大聲喊道:“離jiejie,你怎么了。” 我一愣,下一秒懸空而上,沉先生把我抱進懷里,大手往后推著我額前被汗水浸濕的細發,細密的吻落下來,語氣有些慌亂,“好孩子,深呼吸,對,放松,吸氣。” 這時我聽見沉喬喬焦急問:“舅舅,離jiejie怎么了,她剛剛一直在發抖,還在胡言亂語。” 我漸漸平復下來,揪著沉先生的襯衫衣領,喃喃道:“我是……我是爸爸……的……女兒,我是……” “嗯,寶寶永遠是爸爸的女兒。”沉先生把嘴唇熨帖在我的耳廓,一遍又一遍重復著安撫我的話,熱氣密密麻麻鉆進去,我抖著身子,情緒逐漸穩定。 我垂下眼睛,對沉喬喬虛弱道:“對……不起……” “我都擔心死了,離jiejie,你還在和我說對不起!”沉喬喬嘟起嘴,小聲道。 沉先生的大手把我的頭壓進懷里,對男人道:“你先帶喬喬回去。” 沉嬌嬌低著頭,一臉失落爬在男人的背上,看著我,“離jiejie,等你好了,我再找你玩。” 我點點頭,對她揮了揮手。 沉先生低頭,我驀地撞進他黑沉的眼里,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他看了我許久,久到我快在那片湖底因窒息溺斃時,他湊近,吻了吻我的眼睛,開口道:“我們回家。” 一路上,我安安靜靜窩在沉先生的肩頭,不時發抖。有那么一瞬,沉先生好像生氣了,又好像沒有,我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緒,只是在那一刻我突然很害怕,未知的恐懼瞬間把我淹沒,卻又在那個吻落下的時如潮水般退去。 高大而漆黑的鐵門緩緩打開,往上是一片鴉灰色的天空,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雨點噼啪打在車窗上,窗外的景象朦朧一片。 沉先生把我抱下車,來到大廳,烏壓壓站了一片人,低著頭,除了外頭雨水的嘩嘩聲和呼吸聲,一時安靜得可怕。 我目光掃了一圈,除了老管家和平日照顧我起居的宋姨,其余都是陌生的面孔。 我抬頭問沉先生,“爸爸,加加在哪里?” “加加最近精神不行,在獸醫院調理,等爸爸有空,我們就去看它。” 見我熟悉得差不多,沉先生來到了二樓,穿過一條長廊,推開房間。 風格色調極為統一,粉色的簾幕,床單,地毯,再到書桌,墻壁,以及墻上那幅巨大的小兔之家,再到天花板,無一例外,是極致的粉嫩。 沉先生親了我的臉頰,笑問道:“乖乖,新房間,喜歡嗎?” 我點點頭,親了親沉先生的下巴,我勾著指頭,有些害羞道:“謝……謝……爸爸。” 沉先生似乎對于這個吻頗為高興,眼里暈著一層柔柔的光,“嗯,喜歡就好。” 盡管知道新房間是為了遠離上次綁架的陰影而置辦的,可是,沒有沉先生的日子,我依舊難以入眠,時常因夢魘而尖叫著驚醒。 可爸爸每次總能及時趕到并來到我身邊,哄我入睡。我以為只要時間一長,我總會忘記那些傷痛,直到一天夜里,當我再次被噩夢侵擾,驚醒后往一旁看,卻不再有沉先生的身影。 那一刻,我如墜冰窖,明明每次只要我害怕爸爸就會在身邊,為什么這次沒有! 我抱緊懷中的小熊,鞋也不穿就往外跑,來到沉先生的房間,我一邊哭,一邊用力拍打著房門,卻遲遲沒有回應。 我看到下人們站在走廊的另一頭,面面相覷,誰也不敢上前,我跑到他們身邊,眼淚使我的視線越發模糊,摔倒在地,“電話……爸爸……” 宋姨把從我房間拿來的電話遞到我的手上,又往后退了一步,臉上滿是擔憂。 沒一會,電話接通,嘈雜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出,過一會安靜下來,話里帶笑,“乖寶醒了嗎?” 聽到沉先生的聲音,我也停止大哭,只是還是受不住地微微啜泣著,“爸爸……又……又不見……了。” “爸爸在處理事情,乖寶好好睡覺,爸爸馬上回來好不好。” 我知道沉先生平時很忙,也知道是自己無理取鬧,情緒穩定后,我攥緊手機,最后也只是鼻音很重地“嗯”了一聲。 “爸爸……不要……掛……我……我乖乖……”我還以為他要掐斷電話,連忙道。 “好,爸爸不掛。” 宋姨趁這個空檔把我抱到沉先生的房間,給我蓋了層薄薄的被子后,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我蜷縮在充滿沉先生氣味的床上,耳邊是他溫潤動聽的聲音,內心逐漸安定下來,還和他分享今天華希老師教我學習的新知識。 沉先生在那邊安靜地聽著,不時回應,我漸漸有了困意,也不知道說了多久,漸漸沉入夢鄉。 夢也暖乎乎的,置身其中,一片又一片棉花糖似的云朵起起伏伏,我抓住其中一朵,爬了上去,暖烘烘熨貼著全身,臉輕輕蹭著,癡癡喊了聲:“爸爸……” 嘿,突然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