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
不過謝景行確實對此人有些印象,但卻不深,隱約只記得此人乃是大炎朝文風最盛,也是每次會試考取進士最多的徽江省的一名舉子,郎如是在眾徽江省舉人中,也算是最出類拔萃的那個。 “孟兄他們要去嗎?”謝景行合上帖子,既然是托了孟冠白將帖子轉交于他,想來也不會落下孟冠白幾人的。 元寶點頭,“孟公子說了,他們都會去,到時與老爺在梅山相聚。” “那便去吧,一直在家中呆著也不是這么回事兒,而且別人盛情相邀,若是拒絕也太不給人面子了。” 第二日,京城的天氣不錯,太陽早早就撒下了一片灼灼光輝,為那些在天寒地凍的清晨就離開了暖洋洋的被窩,直面凜凜寒氣的人們送去了一絲絲暖意,雖然極其微弱,但聊勝于無,總比迎面吹滿一股透骨寒風好上許多。 參加會試舉子之間的聚會并不需要帶上禮物登門,空手就成。 謝景行穿了一套黑色全無紋樣的衣裳,外面還是那件藏青色斗篷,在這冬日里看著不夠亮眼,只是他也不是去比美的,不覺得這副打扮有何不對。 等他到外院時,元寶和常護衛已經站在馬車旁等著了,謝景行帶著元寶進了馬車,車外常護衛趕著馬出了門。 說來慚愧,馬車還是常護衛從外面趕回來的,一直待在家中,不常出門,謝景行根本沒想起來出行要置辦車馬,若不是這次要去梅山參加文人聚會,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想起來。 這輛馬車也不知是常護衛買回來的,還是去長公主府隨意趕回來的一輛。 謝景行來時帶的銀子只有兩百多兩,已經花用了不少,剩下的要撐到殿試結束,還有四個月的時間,也不知道夠不夠?若是不夠,倒也還可以用泰安帝賞賜的那百兩黃金,可總有花盡的時候。 謝景行此時會突然開始算錢,是因為經由馬車,他才想起來,宅子是泰安帝賞的,馬車是常護衛弄回來的,侍從是長公主府來的,他居然連侍從的月錢都不用管,之前問起時,方管家笑瞇瞇地就說:“月錢長公主府已經發放了,謝公子只管隨意使喚他們。” 他這還真是要將吃軟飯貫徹到底了? 不成,這些就算了,到時上門提親的銀子總得自己掙吧。 他原來還是想得太簡單了,看長公主府的情況,要迎嶼哥兒進門,通州府家中的幾千兩銀子還是太少,可不能太委屈嶼哥兒了,該想個法子掙些聘禮銀子。 他還要科考,讓他親自做買賣肯定是不現實的,可若是他出方子,與人合作倒是可以,天下商行多好的資源,肥水還不流外人田,真是再合適不過的合作對象。 至于方子,謝景行想起還在周家村時,那時剛搬去周家村,什么也沒有,為了讓家里有個營生,也是挖空了心思,那時就曾經想起過玻璃和炸藥,只是他立即就按下了,這兩個買賣,當時他一個尋常百姓,手里卻握著這樣的方子,猶如小兒持金過鬧市,怕是命都保不住。 此時卻不一樣,炸藥都已經弄出來,也不在乎多加一個玻璃,看在嶼哥兒的面子上,天下商行也不會坑自己吧? 一路思緒如潮,時間一晃而過。 梅山就在離京城不到十里的地方,不過從京城內城到梅山,趕著馬車也還是花了半個多時辰。 也不知今日是何好日子,往京城外的馬車不少,甚至連方向都是同一個,謝景行猜測著應都是往梅山去的,那請貼上可是寫著凈心寺梅林,大炎朝人素愛禮神拜佛,梅山既有寺廟,還有冬日少見的逞嬌呈美的梅景,人多也不足為奇。 漸漸的,馬車慢了下來,謝景行掀開車簾往外望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近前的四五輛馬車,他們所乘的馬車排在中間,后面還有幾輛正慢慢靠近的,然后才是馬車前方平坦的青石板路,一路蜿蜒著往上,直到被一片片梅樹遮掩。 梅山并不是很快高,若是放在通州府,怕是頂天了也只能叫個小山丘,可在京城,已算是最高的山。 山腳下一片荒蕪,草木都只剩光禿禿的殘枝,可只需要稍稍抬眼,便是滿天粉、白色,一朵朵盛開的梅花著實嬌艷,就如同漫無邊際灰暗中的一抹螢火,一掃冬日陰霾,還沒走近,只是遠遠看著,心情便無端好上許多。 梅樹間有不少阡陌小道,上面已行走著有不少來此賞梅的人,只是那些梅樹散亂長著,像是并沒有精心照顧過的模樣,顯然不是靜心寺中的梅林。 凈心寺還在更上面,等馬車停下,謝景行帶著元寶下車,才在一輛輛馬車的盡頭看見一道極寬敞的大門,頂上牌匾有三個大字,凈心寺。 門口有寺廟的僧人守著,要進去需要出示貼子,下面那些賞梅的人應是附近或京城的百姓,只是尋了一處地方隨意逛逛,也算是冬日無趣時的一種消遣,并不是特意來凈心寺的。 謝景行帶著元寶和常護衛走上寺門之前的平臺,將帖子遞給門前守著的其中一個看著不過十來歲的小僧侶。 小僧侶接過帖子,展開在眼前看了看,然后抬起那張稚嫩的小臉,裝著嚴肅道:“原來是郎公子的客人,郎公子他們現在已在寺中院子內,小僧這便帶領客人前去。” 然后兩手當胸,十指相合,對著謝景行他們行了一個合十禮,才轉身往前進了寺內。 謝景行跟著他走進去,入目的是一塊平地,在之后就是三十步余步的階梯,同通州府學中的階梯有些類似,只是兩邊沒有校舍,唯有最頂上有一座三層樓的建筑。 是一座堪比宮臺樓閣宏偉的建筑,階梯很緩,高度便也于平地落差不大,足以讓站在下面的謝景行看清建筑門中大殿。 正中央有有一尊金鑄的佛像,佛像有著飽滿的面容,慈悲的面相,微微上揚的嘴角以及低垂的眉眼,讓人望見便感覺一股悲憫之意。 小僧侶并沒在此停步,也沒有走上階梯,而是往左邊小徑轉了進去。 謝景行幾人緊隨其后,等轉過面前大殿,到這時,謝景行才覺出這凈心寺梅林的不凡,佛堂之后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梅樹,一團團或粉或白,或紅或黃的梅花只有少少的仍然含苞待放,其他都已經完全張開了花蕊,一團一團地競相盛開。 若說方才路邊的那些梅樹是梅景,那此時出現在謝景行面前的,便是一片梅花花海了。 謝景行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多的梅花,顏色還多樣,卻不絕艷俗,只覺嬌美,在那一顆顆的梅樹間,坐落著一片片的建筑,幾間圍成一座院子,梅花開得太盛了,也不只知是梅樹長在院子中間,還是院子點綴在梅林間隙。 謝景行忍不住駐足,居高臨下欣賞了片刻,才急走幾步,跟上了小僧侶,行走在一片片花海間,又繞過幾處院子,小僧侶總算才停下了步伐。 “此處便是郎公子所在之處,公子自行進去即可。”然后又對謝景行進行了一個合十禮,再不多說,提步離開。 謝景行等小僧侶的背影消失在交錯的梅林間,才看向了面前這座院子。 太陽已升至半空,有暖暖日光照射下來,院子看著極為敞亮,院門前并無人守著,謝景行也不需要人招呼,徑自抬步走了進去,才進院門便見著左右回廊和對面大堂中文人墨客齊聚一堂。 大概掃一眼,約莫有百十來位俊杰,看又有人進來,他們初時并沒放在心上,會試將近,大炎朝所有有意會試的舉子,幾乎都已來了京城,沒有上萬也有數千,又哪里是每個都能認識的,不過此次郎如是所舉辦的這次舉人會,卻不是隨便哪位有舉人功名的文人都能來此,最起碼也得是有些才名的。 孟冠白幾人能獲得此次舉人會的請柬可都是得益于謝景行,孟父為孟冠白購買的宅院毗鄰京城內城,已算得上是外省百姓能在京城買到的最好的地段。 而那處是孟父特意買了讓孟冠白參加會試時居住的宅院,周圍不少鄰居也是來參加會試的他地舉人,郎如是便是其中之一。 住在相鄰的地方,年齡相近,自然便有所交集,郎如是在無意間得知了孟冠白幾人乃是謝景行的好友,當時便起了意。 要知道在謝景行到京城之前,對此次殿試狀元的猜測便已暗暗流傳開了,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徽江省的郎如是、烏千峰和幽河省莫光柏,都是小小年紀便才名遠播的少年天才,可沒想到臨到會試,謝景行卻異軍突起,甚至有隱隱趕超之意。 此次狀元之席會花落誰家,誰也不敢說,可在那些見不得人的賭場里面,謝景行的賠率卻是最低的,以小見大,看來不少人都覺得謝景行奪得狀元的可能性比郎如是等三人更大。 這其中有多少原因是源于盛大家那篇文章,又是否與紅衣大炮的橫空出世有無關系,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人也不在乎原因,只想看看謝景行其人到底如何,是徒有虛名?異或真是胸羅錦繡? 可他們來了京城,卻從未見過那傳聞中的謝景行,問遍身周之人亦是如此。 那就更招地人好奇心起了,現在總算是逮著了與那謝景行有關系之人,可不得抓住機會? 如此才有孟冠白幾人到手的舉人會請帖。 當然此間種種謝景行是一概不知的,他正在人群之中尋找孟冠白等人的身影,可沒想到一個個仔細瞧去沒看見人,卻是在身后出現了熟悉的聲音。 轉頭看去,一位舉止有度,神態瀟灑的青年人被一大群人簇擁在中間,正從外面踏步而來,人人手中都捧著一支或數支梅花,而在那年輕人身后的人之中,正有著他遍尋不著的寇準規和孟冠白幾人。 看著他們一群人說說笑笑著,孟冠白混在其中神情興奮,滿目神采飛揚,看來與旁人相處的很是融洽,就是走在旁邊的孟冠白和蕭南尋,未曾開口,可眉目間也染著笑意,更莫說是丘逸晨和呂高軒了,他們二人落在其后,也正與身邊其他幾人攀談著些什么。 直到走到近前,為首的那位年輕人看見站在路中間的謝景行,拱手而禮,“這位仁兄來得正好,我們剛才去外面折了幾支開得正艷的梅花。”說著將他手中的一團梅花往謝景行跟前遞了遞,“兄臺若是喜歡,可擇兩支賞玩。” 謝景行看他穿著一身鶴羽氅,暗紫色的內襯上穿插著幾線若隱若現的云紋,頭戴沉香冠,腰間綴著一抹透綠的雙獸紋玉佩,正含笑看著自己,笑間無一絲陰霾雜色,瞧著很是俊朗。 兩人此前是從未見過面的,可看他言語自然,態度隨意,顯然是交友廣闊之輩。 謝景行一笑,“那便多謝這位兄臺了。”從他手中取過一只梅花,拿在了手間。 他一出聲,寇準規幾人自然發現了他。 幾人當即穿過人群走到他身邊,孟冠白笑得歡暢,“謝兄來得晚了些,不然就可以與我們一同出去賞梅了,這靜心寺中梅景屬實不同凡響,通州府可沒有這么大片的梅林。” 看他手中獨有一支梅,當即從自己手頭又挑了兩支塞進了謝景行手中,“剛才我們出院賞梅時遇到寺中僧人,他們可折了不少梅枝,說要去招待貴客,見我們過去,分了我們不少。” 第174章 謝景行接過,卻并不全拿在手上,而是分了一支給元寶,也不顧此失彼,又分了一支給身后的常護衛。 弄地常護衛臉上升起一抹暗紅,他這個大老粗,一雙手粗糲,握著這么一枝梅花,屬實有點不搭調,他看謝景行轉回了身,連忙將梅花塞給了身旁的元寶。 就這么一會兒功夫,元寶手中就莫名多了兩支梅花,他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或是欣喜的情緒,就這么平淡地拿著,還扯了一下常護衛,指了指另一邊的屋子。 那里面有著不少人,看那樣子都是與他們一樣跟著過來的書童或是侍從。 常護衛看了看院子中的人,發現都是些孱弱的文人,沒有一個比得上謝景行體格,就跟著元寶離了謝景行身邊,走去了一旁。 其他人都沒注意到元寶和常護衛的動作,孟冠白的話一出,不少視線就直接落在了謝景行身上。 尤其是為首的郎如是,請帖是他親筆所書,再派人送出去的,他聽了孟冠白之言,立即反應過來,面前這位面如冠玉,手捧梅花卻一點不顯女氣,反襯得其人更顯俊逸的文人,便就是那傳言中的謝景行了。 謝景行和寇準規幾人敘完舊,這才覺出院子有些過于安靜了,抬眼一看,發現不少人都盯著他,就是沒直接看過來的,也用眼角余光掃著這邊。 一時有些怔愣,難道在他方才與寇準規等人說話時,發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怎么都盯著他看?莫非是他這一身黑的站在光彩照人的郎如是身邊,顯得過于落魄?可也不足以招這么多人眼吧。 郎如是見他話落,上前一步道:“久聞謝兄之名,終于得見,此次舉人會能有謝兄參與,乃是郎某莫大榮幸!” 謝景行聽得此言,知他就是此次舉人會的承辦人郎如是,當即笑道:“郎兄笑言,早在我入學之時,便已曾聽聞郎兄才名,能來參加郎兄舉辦的文人會,才是謝某之幸。” 孟冠白在一旁齜牙咧嘴剪,見郎如是還想再客氣,一把拉過謝景行,又擋在郎如是身前,道:“兩位就別相互恭維了,這等美景,坐下賞賞梅,喝喝茶才是平生一大樂事,哪兒值當將時間花在這等子斯抬斯敬上。” 丘逸晨失笑,“孟兄所言是極,不若我們現在便進大堂煮雪品茶,賞景話梅?” 謝景行側身,笑道:“正有此意。” 接著幾人便一同走進了大堂,說是大堂,卻只有一邊有一面完整的墻壁,卻又不像是軒,緣是因為進去的地方沒有門扇,完全洞開,只有頂上有著房檐,上面附了瓦片,除此之外,屋角都以一根立柱撐著,進去后左右兩邊是兩扇敞開著的大窗,幾乎占了整面墻的四分之三的位置,雖然建筑模式怪模怪樣的可卻極適合賞景,無論從哪邊看出去,都能將凈心寺中梅林美景盡收眼底。 里面擺放著也有桌有凳,可是大家都是三三兩兩站著,或賞景,或交流,郎如是帶著謝景行一群人進了屋后,長桌旁的凳子上才總算有人落座。 雖總說文人相輕,可對郎如是,其他人卻都是服氣的,在場之人除了謝景行,都與郎如是打過數次交道,無論是郎如是的品行還是文采,確實都是一等一得好,挑不出錯來。 不過卻不代表他們就甘拜下風了,畢竟能一路考上舉人,還來京城參加會試的文人,誰不是過五關斬六將?誰又比誰更差?只是欣賞是少不了的。 且郎如是不止是此次舉人會的發起人,還是在場諸人中,除謝景行外,聲名最盛之人。 郎如是的名氣是實打實地用一篇篇文章、一篇篇詩歌打下來的,與之相對的是,謝景行的名氣就有些走偏門的意思了,無論是盛大家的文章還是紅衣大炮,都并沒有讓這些人見識過謝景行的文采到底如何?是不是真的配得上那賭場中最低的賠率? 大家都有些好奇,好在此次能被郎如是邀請而來的人,都是與他交往過后,覺得品行才學都不錯之人,雖然看著謝景行的眼神有些異樣,卻沒有跳出來說些貶低人的話,更沒有酸言酸語。 雖有意想于謝景行交流一番,可見郎如是領著謝景行入內,也并沒有現在立即就向前,硬要與謝景行拼詩斗文,難得和諧的一場文人聚會。 不過總歸不可能一直平靜無波,郎如是當初會起意邀請謝景行和孟冠白幾人來舉人會,便是有心一睹謝景行其人和他的才學,郎如是極為自負之人,就是與他并為徽江雙杰的烏千峰,他也是與之比拼過數次,兩人皆有勝有負后,郎如是才愿承認烏千峰之才學不亞于他。 謝景行之才名突起,甚至后來居上,郎如是不可能不讓謝景行露一手。 才飲過兩口茶,陣陣幽香還在鼻尖,郎如是便笑道:“不瞞謝兄,此次特意邀謝兄來此,便是想一賞謝兄之才,不知郎某可幸有得見謝兄高才?” 他又轉頭往窗外景色看去,“如此美景,謝兄難道就不曾意動,何不為其賦詩一首?”這是想要與謝景行斗詩了? 謝景行還沒做出反應,坐在他身旁的孟冠白和丘逸晨倒是先放下了手中茶盞,臉上笑容也跟著收斂了些,倒不是生氣,只是現在才反應過來,郎如是之前與他們打交道,或許也與謝景行有關,他們還道他們這幾個從通州府來京城才短短時日,還名不見經傳的舉人,如何就能得到郎如是的另眼相待? 不止一直對他們客氣相待,還邀請過他們參加過數次郎如是發起的詩會,此次更是被邀請來參加這一場舉人會。 這場舉人會只看地點,就知與平常的詩會、文會不是一般水平,每年凈心寺梅林開園時,能進到凈心寺賞梅的人,身份可都不一般,郎如是能將此次舉人會的舉辦地點放在凈心寺,還是借了他族叔的名頭,他族叔乃是正三品的太常寺卿。 就算如此,郎如是借族叔之名租下的這處舉行舉人會的院子還是凈心寺中位置稍偏的,那些位置更好的院子里面,現在正坐觀梅景的,還不知是哪些皇親國戚呢? 這些都是孟冠白同其他人閑談起來時,聽人提起的,聽聞此次舉人會如此了不得,他們居然也被邀請了,自然也曾心有疑惑,原還以為郎如是只是恰巧與他們幾人投緣,可沒想到郎如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不過只是一瞬,孟冠白是商賈之家出來的人,這幾年又有所成長,并沒有變臉,還是笑著道:“看來我們能來幾次舉人會還是沾了謝兄的光呀?” 郎如是卻沒有被他的話刺到,而是舉起茶杯,笑看著孟冠白:“那我便以茶代酒自罰一杯。”說完將茶盞中,茶水一飲而盡,放下茶杯后,才又道:“可孟兄卻莫自貶,我雖對謝兄甚有好奇,可我對孟兄幾人也甚是親近,就算孟兄幾人與謝兄并不相識,我也仍視孟兄幾人為友,絕非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