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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832節

    薛蟠沉默了。

    京師的茶,自然指的是郁新郁巡撫。王仲和、郭青已經帶人去了建陽城中,想必已經控制住了局勢。

    郁新都落入了王仲和手中,許音拿什么來反抗王仲和?

    可跟著王仲和造反,是絕對沒有活路的。薛蟠看穿了這一點,只不過始終缺乏勇氣,或者說,缺乏一個可以領導自己反抗的人。

    薛蟠尋思良久,開口道:“如果可以將梁偉爭取過來,我們就可以占據建安城,再號召百姓一起參與城防,守住建安應該沒有問題。王仲和是造反,他不可能一直耗在城外攻堅,戰斗不利時必會尋機撤出建寧府。”

    梁偉!

    許音眼神一亮,這個人掌握著建寧右衛,是一個實權人物,若將他爭取過來,城中軍士齊心協力,不敢說打敗王仲和,守住建安城還是沒問題的。

    “我去請他?”

    薛蟠低聲說。

    許音擺了擺手:“他此時應該在城墻之上巡視吧,我親自去找他。”

    薛蟠有些擔憂:“許知府,梁偉身旁可是有不少眼線的,若是在城墻之上談論,恐怕無法深入,也不太方便。”

    許音清楚薛蟠的擔憂,但同樣的,若是梁偉被請到衙門之中密會,不是更惹人懷疑?

    “你去盯著齊都指揮史,一旦有任何變故,立即通報。”

    許音開口。

    薛蟠凝重地答應,叮囑許音一定要小心。

    許音親自登上城墻,看著城上防守的軍士,他們臉上并沒有多少喜色,任誰都清楚,他們是在干一件名為造反的大事,歷來造反有好結果的都是極少數,尤其是在朝廷穩定的情況下,找不到成功的案例。

    一旦京軍打來,誰還能守,誰還敢守?

    雖有軍紀支撐著,但軍心彷徨已是可見。

    這樣的軍隊,面對善戰之師恐怕承受不住一個回合的沖擊。

    許音走向城樓,軍士通報梁偉。

    梁偉走了出來,身旁跟著“監軍”王海,梁偉尚未說話,王海先一步搭了腔:“許知府不在府衙里好好處理政務,緣何跑到這城墻之上?”

    許音沒有怠慢王海,平和地說:“政務?呵,王兄還真是開玩笑,我們都已是造反之人,哪里還有什么政務要處置。我來這里,是想看看是否有建陽的消息,王布政使抵達建陽城也應該有幾個時辰了,可有消息送來?”

    王海搖頭:“尚未有消息。”

    梁偉掃了幾眼王海,對許音說:“沒有消息,說明王布政使沒有經歷抵抗就進入了建陽城,至少證明建陽城已經在掌控之中。”

    許音也擔憂這件事,見王海在聽著,便轉而說:“梁指揮史,你認為我們建安城能抵擋多少兵,又能抵抗多久?”

    梁偉指了指城外:“以建安城的城防與軍士來看,若城下有五千兵,我們就很難守住了。當然,這也需要看軍隊的意志。若是京軍來的話,不是我看不起弟兄們,一所京軍,足以打下建安城。”

    王海很是不樂意聽這種話:“京軍京軍,他們就有三個腦袋,六條胳膊不成?只要他們來,我們一樣可以打敗他。梁指揮史,你可不能損害軍心!”

    梁偉呵呵笑了笑:“我如此說并不是損害軍心,而是實事求是。京軍強大,連帖木兒最精銳的騎兵都折損在他們手中,淪為一眾俘虜,可見他們是真有本事。當然,他們的主要武器是火器,而我們呢,只有刀槍弓箭!”

    王海憤然:“有刀槍弓箭還不夠嗎?戰爭就是沖上去打死對方,你管他們用什么火器,沖鋒過去,一樣砍死不就好了?我們建寧衛的軍士都是好樣的,誰會承認不如京軍?大伙說是不是?”

    周圍的軍士聽聞,沒有一個作聲的。

    尷尬。

    王海第一次感覺到秋天是如此的冷。

    朱子榮走了過來,沙啞地說:“我們是不如京軍,但我們跟著王布政使大人并不是對抗京軍的,他一定會帶我們和我們的家人離開這里的,對不對?”

    王海連忙說:“對,對。”

    許音目光一轉,詢問:“王布政使大人在福州準備了多少船只?”

    王海不假思索:“有五十多艘呢!”

    此言一出,周圍軍士的眼光頓時變得冷厲起來,一個個圍了過來。

    梁偉深深看向許音,這個家伙似乎在把王海送向地獄啊,他不是王仲和的死忠嗎?

    許音咬了咬牙,一把抓住王海的衣襟,厲聲喊道:“你說什么,你在說什么話,王布政使大人只準備了五十艘船,五十艘船!難道說,王布政使大人想要帶家眷和親信離開,不管我們這些人,不管這些軍士與其家人的死活了嗎?”

    “你,你胡說什么,布政使大人自然會管你們!”

    王海慌了。

    許音的聲音變得有些大:“可你說得清清楚楚,布政使只準備了五十艘船啊!五十艘想來都是一般商船吧,一條船最多能容納八十人,五十艘船全部加起來也只有四千人,可我們建寧左右兩衛就有近萬將士,加上其家眷至少四萬人,布政使大人竟然只準備了五十艘船,你們是想拋棄我們建寧左右衛啊!”

    王海不知道許音發了什么瘋,竟然拆王仲和的臺。

    許音松開王海,對附近的軍士喊道:“你們都聽到了吧,都聽到了吧,王布政使大人根本就沒有打算帶你們離開,也沒有能力帶你們和你們的家眷離開,我們都是注定要被他拋棄的棋子啊!將士們,軍士們,城里的百姓們啊,造反沒有活路,跟著王仲和也沒有活路啊!”

    軍士們臉色蠟黃,王仲和答應的事已經不可能實現了,五十艘船必然不可能帶走建寧兩衛的軍士及家眷,再說了,王仲和要帶,也是帶福州衛里面忠誠于他的人,怎么可能會留給建寧衛?

    跟他造了反,跟他冒了險,結果呢,他很可能會將大家當做棋子,留下來阻滯朝廷追兵,留下來抗罪!

    被出賣了!

    軍士們群情激奮起來,有些軍士更是破口大罵王仲和不是個東西。

    梁偉見這種架勢,也看清楚了許音的立場,當即抽出腰刀,高舉過頭頂:“既然王布政使不仁不義,那就讓我們盡忠于朝廷,為朝廷守住這建安城吧,誅殺逆臣,戴罪立功!”

    “誅殺逆臣,戴罪立功!”

    朱子榮扯著嗓子喊,軍士們也跟著喊起來。

    王海不敢相信,這群人竟然二次造反了?!

    梁偉一步步走向王海,知道事已至此,再無回頭之路,咧嘴說:“王海,我要借你頭顱一用,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

    王海命苦,作為王仲和的親戚,又是親信,混了五年風光的好日子,威風八面,該享受的都享受了,可也就這樣了,過了癮把命搭進去,不好說他值還是不值。

    梁偉不打算給王海總結人生,提起王海的腦袋丟給朱子榮:“你去收服杜大成的建寧左衛,若軍士不服,視為叛軍殺!”

    “領命!”

    朱子榮肅然答應,帶走了一千軍士。

    梁偉看向許音:“齊東是都指揮史,他雖然無法管制行都司這邊,但也是一個不容忽視之人,應該立即將其緝拿扣押,這是我們贖罪的籌碼。”

    許音松了一口氣,看梁偉如此周到的安排,想來他已經有所計較,這個家伙不顯山不露水,隱藏得好深!

    “我帶你們去府衙!”

    許音知道事情必須盡早解決。

    梁偉造反很是突兀,府衙中齊東的親信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等到梁偉沖進來的時候想要反抗,人家都已經過來三百號人了,一個個兇神惡煞,生猛如虎,不好招惹。

    齊東還在睡覺,身旁還有兩個美人,聽到外面的打斗聲剛起身坐起來,門就被撞開,梁偉提著帶血的鋼刀,大踏步直逼而至。

    事情發展的太快,齊東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梁偉已經將冰冷的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不由地打了個哆嗦:“梁偉,你竟然敢造反不成?”

    梁偉呵呵冷笑:“是你們先逼我們造反的!來人,給我綁起來!”

    齊東剛想起身,梁偉毫不客氣地收刀,然后以刀為板,直拍在了齊東的臉上,清脆的聲音傳出,伴隨著一聲慘叫……

    第一千零二十章 百姓守城

    齊東被拍得耳鳴,臉上一陣劇痛,隨后就被軍士五花大綁起來。

    梁偉眼神犀利,從地上撿起一雙襪子,對破口大罵的齊東就塞了過去,用力塞到齊東的嘴里,然后說:“我們是大明的軍士,大家都盼著過好日子,沒有人想要自尋死路。你想死,那就死在京師好了。”

    齊東嗚嗚著掙扎,用可以殺人的目光怒視梁偉,可惜,目光沒用殺傷力。

    許音見齊東已被控制,而朱子榮也已降伏了建寧左衛的軍士,建安城已初步在掌控之中,松了一口氣,與梁偉商議:“我們下一步該怎么做?”

    梁偉沒有推諉,直接說道:“眼下最緊要之事是牢固控制建安城,王仲和、郭青等人畢竟帶走了三千軍士,若建陽城落入其手,說明梁玉華主導的建陽衛軍士也已歸順王仲和,其手里將有近九千軍士,若他們發兵攻建安城,我們只憑著七千余軍士很難守住,需要動員城中青壯協防,以確保萬全。”

    許音凝重地點了點頭,雖說守城一方占據城池之利,對方攻堅一時難克,但防守是處處設防,需要大量人手,而進攻卻只需要選擇一點,全力進攻。

    “那就寫一份討伐叛亂的檄文,張貼出去,讓百姓之家出人出力!”

    許音說道。

    梁偉自是贊同。

    隨后,許音至地牢之中釋放了被關押的忠誠于朝廷的官員,與其說明形勢,安排相應的招撫、宣傳、分發兵器等任務,組織起了建安城防。

    商人衛昭握著一柄長槍,威嚴地坐在中庭,左右是長子衛濱、次子衛禾,也都抓著長槍,而在三人面前,則是掌柜趙壽與十二名伙計,不是長纓在手,就是短刀在側。

    衛禾只有十七歲,因小時生病落下病根,身子瘦弱,但此時此刻,也是一臉堅毅。衛濱扭頭看了看父親衛昭,開口道:“父親,他們今日應該不會來吧?”

    衛昭手提長槍猛地在地上一頓:“對待這群畜生,絕不能放松警惕!你難道沒有聽說,隔壁街上的劉丑家,光天化日就被軍士給搶了,就連其妻女都當著劉丑的面給侮辱了,以致于其妻女跳井自殺!若是這群軍士只搶些貨物,那點錢財,那也就罷了,可他們不是人啊!只要他們來,我們就是拼死了,也絕不讓他們進入后院!”

    咬牙切齒的殺氣傳開,西風卷入,吹冷人面。

    衛禾呸了一口,恨恨地說:“這群人就是混蛋,太平日子不好好過,非要搗亂!這些年來,朝廷為了百姓出了多少力,大家好不容易看到了好日子,又出了一個王仲和叛亂,如此蛀蟲,皇帝怎就不能早日發現給鏟除了!”

    衛濱看向衛禾,知道自己這個弟弟看書較多,對朱允炆總有著一種好感,認為其是明君。不過說實在的,朱允炆確實不錯,若不是他鼓勵商業、解禁大海,自己也不可能和父親一起經商,在這建安成家立業。

    只不過這些年來日子越發不好過了,王仲和控制泉州港、太平港兩大市舶司,不僅培養了一批專門“走私”的商人為其“奪利”,還借助這種方式來打壓其他商人。

    以衛家來說,主要做的是香料生意,交過稅之后,按正常市價出售,還能獲得三倍多的利,可投靠王仲和的商人呢,他們不需要上稅,而這也就給了其降價空間,價格一掉,多少商人利益受損,當失去了利之后,人家還能活著,那自家呢?

    再這樣搞下去,不出三年,衛家必定無以為繼,退出香料生意。

    衛濱不由想,現在王仲和亂起來未必全是壞事,他造反了,就不可能再繼續留在福建了,無論他是去地獄,還是去大海,去山里,他都不可能再控制市舶司了。

    到時朝廷整頓市舶司,整頓福建官場,是有利于遠航貿易,有利于衛家生意的。

    衛濱剛想說話,就聽到門外傳出了一陣馬蹄聲與腳步聲,不由得緊張起來,眾人也都盯著門口的方向,忐忑不安。

    這恐怕是軍隊在調動。

    在眾人的擔憂之中,遠處傳出了銅鑼聲,伴隨著皂吏高亢的喊聲:“府衙檄文,討伐逆臣,百姓出力,協防建安!”

    衛昭豁然起身,看向掌柜趙壽:“剛喊的是什么?”

    趙壽眉頭緊鎖,連忙說:“我聽著好像是府衙檄文,討伐逆臣,百姓出力,協防建安。東家,這是怎么回事?”

    逆臣?

    誰是逆臣?

    王仲和造反也就造反了,總不至于把朝廷的人當做逆臣還發個檄文吧?他就算是不要臉,也干不出這種事來。

    銅鑼聲近,聲音越發清晰。

    沒聽錯,就是討伐逆臣的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