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605節
朱允炆身體漸漸也有些扛不住,雖說平日里也運動,偶爾還騎騎馬,鍛煉鍛煉,可那點強度與干活的強度是完全不一樣的,鍛煉只是短時間的,出一身汗就差不多了,而干活是長時不休,出幾斤汗都不能休息的。 即便是身體吃不消,朱允炆依舊憑借著頑強的意志力堅持著,只要自己還在干活,那任哪個官員都說不出休息的話來。 從早忙到晚,朱允炆感覺自己就剩下一口氣吊著了,來不及休息,因為晚上需要煎鹽。 煎鹽的主要工具是盤鐵,這玩意就是一口鍋,只不過大得有些厲害,直徑近一丈,差不多三米,完全有鐵葉合成,每片之間有銷釘鉚合,經鹵汁彌縫,形成一鐵鍋,這玩意很重,大致有三千多斤,造價昂貴。 煎鹽不是一家灶戶的事,而是二十家灶戶組團使用,所以這類法子也被稱之為團煎法。 方法簡單,就是注入鹵水,燒火,煎熬出水分,剩下的結晶物就是鹽。但想要將一大鍋鹵水煎熬成鹽,需要有人專門守著,看著火勢添加柴草。 朱允炆看著眼前的大鍋有些無語,這又不是吃大鍋飯,不是吃火鍋,弄這么大一口,需要浪費多少柴草?加上這玩意太笨重,熱效率太低,想不通這些人為啥就不能弄點小的,一家一口鍋不好嗎? 田老四等一干鹽丁很敬佩朱允炆,一干大臣有些都已經躺在地上睡著了,可朱允炆還在堅持著。 “皇上啊,這盤鐵的問題能不能也給解決下?” 田老四笑呵呵地問。 朱允炆從恍惚中清醒過來,問:“盤鐵什么問題?” 田老四指了指盤鐵,嘆息道:“這東西純鐵打造,用料多,造價可貴不說,一旦燒壞了很難修補。前兩年壞了幾口盤鐵,兩淮都轉運鹽使司的官員非讓我們出錢來修,沒錢就扣我們的鹽。” 朱允炆皺眉,鐵鍋煎鹽出問題是遲早的事,海水侵蝕可不弱,長年累月不壞才怪,但這部分成本可不能轉嫁給灶戶鹽丁。 朱允炆思慮一番,問:“這煎鹽為何非要用如此大的盤鐵,難道制造一些小型的、輕便的鍋就不能煎鹽了嗎?” 田老四錯愕地看著朱允炆,有些難以置信,這皇上竟然不知道為什么非要用大盤鐵? 一個年老的鹽丁呵呵笑了笑,解釋道:“皇上啊,這用盤鐵團煎,是元朝時的事,為的就是好管。畢竟幾十戶一口盤鐵,出來多少鹽,一目了然,朝廷的人也能記錄,好收起,可若是家家戶戶開小灶,那鹽丁制了多少鹽,朝廷可就不知道了,到那時,私鹽就多了起來……” 朱允炆恍然。 感情官府為了控制鹽丁存在私鹽,特意制造了大盤鐵。為了管理,將幾十戶集合在一起,出了問題大家一起負責。 朱允炆嘆了一口氣,看著鹽丁又添加了一堆柴草到盤鐵之下,火燃燒出聲音,不由看向工部尚書鄭賜:“著令工部,打造一些形寬而淺,小而輕便的煎鹽鍋,下發至每戶。鹽丁生產多少鹽,朝廷不需要管,也不需要問。” “可私鹽……” 鄭賜有些擔憂。 朱允炆擺了擺手:“朕允許鹽丁存有私鹽,但這部分私鹽想要出手,運出鹽場,需兌換為鹽引,至于這部分鹽引鹽丁是賣給內商還是中央錢莊,朝廷也無需管。” 郁新沉吟著,問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皇上,若是如此,他日鹽引恐怕會泛濫……” 一旦形成小灶,制鹽數量恐怕會大增,到時候鹽該怎么出手? 朱允炆平和地笑了笑,說:“鹽可以外銷,云南茶馬古道,西北置換戰馬,都需要不少鹽,即便是他日鹽過量,也不打緊,朕把多出來的收了就是。” “……” 一眾官員大眼瞪小眼。 大明只有粗鹽和砸碎的粗鹽,就沒精鹽…… 朱允炆并不介意便宜收點粗鹽,回去弄成精細的雪花鹽,到時候賣給富戶、官員、士紳,說不得還能大賺一筆。 朱允炆在丁溪鹽場停留了五日,這期間,兩淮都轉運鹽使司、鹽課司、巡檢司不少官吏被抓了起來,一個個貪腐成風,欺壓灶戶,瞞報海潮災情,證據確鑿。 除罪大惡極的砍掉腦袋,公開示眾外,相關官吏都領了一百大板,抄沒家產,然后他們不等養傷,就被發配北直隸。 朱允炆雷厲風行,重新整頓了鹽場秩序,并確定了新的鹽場規章制度,提拔巡檢司的王昌為兩淮都轉運鹽使司同知,負責通州鹽場整頓,提拔田老四為崔總,負責丁溪鹽場鹽丁管理,同時要求都察院抽人充當巡鹽御史,負責兩淮新鹽政推廣,貪腐調查與詰問…… 第七百二十一章 私訪清江造船廠 兩淮鹽政,鹽場的事結束之后,朱允炆沒有繼續停留,臨走時,無數灶戶鹽丁夾道送行,依依不舍,直送到三十余里外的高郵,看著船隊離開方才散去。 船艙內,馬恩慧有些心疼地看著半睡之中的朱允炆。 女醫梅惠小心地將扎在腳底的刺挑出來,消了毒,用紗布纏上打結,方起身:“皇后,皇上沒什么大礙,只是赤著腳進了刺,過兩日便好。” 馬恩慧示意讓梅惠下去,低頭對朱允炆說:“都以為皇上巡游地方是吃香喝辣,享受去的,可誰想如此苦累?鹽丁的活計如此繁重,若累壞龍體,太后定會心疼。” 朱允炆微微睜開眼,又閉了起來:“不經歷過,不知道鹽丁多苦。這還是秋日,干起活來一身汗,衣服都是累贅,聽聞夏日時,男人就腰圍一條布,幾近赤裸,烈日灼燒不說,那鹽入了皮膚多蜇得慌。如此多苦命的人,朝廷官員都沒提過,當真是荒唐。” 馬恩慧苦澀地說:“所以就罰官員煎鹽?結果累倒了二十八位官員,以致于禮制不全,禮部尚書黃觀因此幾乎跳了運河。” 朱允炆嘴角泛出笑意。 黃觀要跳河這倒是真的,畢竟禮部禮部,講究的就是一個禮制,違背禮制的事那是大事,倒下二十八位官員,其中有二十位都是禮部的人,人數不夠,禮制不成。 為了不讓黃觀制造出來一個傳統節日,解縉直接在高郵抓了二十個官吏,就地轉崗,地方官直接成了禮部京官,即沒餓其體膚,也沒苦其筋骨。畢竟這些人也就是舉個牌子,充充數,輪不到他們發言說話,不需要太多專業素養…… 賢妃走了進來,端著一碗滋補羹湯:“皇上,喝了羹湯就好好休息下吧,到淮安還需要一些時間。” 朱允炆坐了起來,伸手端過羹湯,問了句:“吩咐下去,羹湯多熬一些,給那些官員也補補吧。” 馬恩慧莞爾:“皇上還是體諒他們的,畢竟之前在鹽場辛苦。” 朱允炆吹了吹羹湯,輕聲說:“不,朕是擔心他們接下來吃不消……” “啊。” 馬恩慧與賢妃一臉驚訝,感情到了淮安還需要吃苦? 朱允炆對馬恩慧、賢妃說:“船隊抵達淮安之后,車架暫且安置在淮安,賢妃先回家省親,朕晚幾日到五河。” “皇上又要去哪里?” 馬恩慧問。 朱允炆沒有說話,只安靜地品嘗著羹湯。 賢妃眼珠微轉,對馬恩慧說:“皇上自有皇上的安排,我先去五河也好。” 高郵至淮安不到兩百里,走水路逆水慢行也就一夜多點。 朱允炆并沒有傳召淮安官員,當地官員該干嘛還是干嘛,船隊與車架進入淮安之后,就安頓在了安全局早已買下的宅院中,大部分官員、扈從、儀仗就此休息,沒事干,但主要人員與官員卻有許多事要辦。 比如朱棣、徐輝祖,被朱允炆安排視察大河衛,查看衛所內是否存在問題,解縉、郁新則被安排到了淮安知府衙門,處理與審核積壓案件,同時廣告百姓有仇的報仇,不,是有冤的申冤…… 朱允炆則帶著夏元吉、楊士奇、茹瑺等人去了清江,為的就是視察這里的清江造船廠。 建文二年,朱允炆定下大戰略,設清江造船廠,船廠以打造漕運與海運糧船為主。時間一晃已是兩年,清江造船廠建設的怎么樣,能不能支撐起日后漕運所需船只,這都是朱允炆所關心的大事。 按照宋禮與工部估算,會通河疏浚工程預期會在建文五年春夏完工,相對于最初四年工期的規劃將提前半年甚至是八個月,這與績效施工有關,與朝廷的管理制度有關,也與山西大移民有關。 無論如何,大運河暢通無阻之后,北平周圍的糧食供應壓力將蕩然無存,遷都的計劃也可以從設想中拿出來討論了。當然,這一切有一個前提: 朝廷得有漕運的船。 得益于陳友諒同學的貢獻,朱元璋有不少河船,但畢竟幾十年風吹雨打,那一批船已經壞得差不多了。而在洪武中后期,朱元璋考慮到向北運糧的需要,加上大運河不通,只能選擇打造海船,龍江船廠等各地船廠多以海船為主,河船為輔。 而在朱允炆登基之后,更是將重心轉移到了海船方面,尤其是大福船,寶船與大寶船上,現在的龍江船廠九成的產能全都給了海船制造,河船啥的,實在是沒精力照顧。 而在民間,受朱允炆解禁大海,重開市舶司等政策影響,民間船廠為了滿足商人出海的需要,又多以海船為主,導致河船數量越來越少。 現在看長江上,許多河船都是兩年前制造的,新的河船數量少得可憐,以致于蘇州太湖出現澇災時,朝廷動用最多的就是海船,其次才是河船、板船、竹筏…… 洪江聚集了大量商人,為了貨物轉運,商人征集了大量河船,但大部分河船偏小,連拿得出手的大河船都不到五十,與下南洋的水師與商船一比,簡直是寒酸到家了。 但京杭大運河要向北運糧食,靠著海船是行不通的。 海船與河船雖然都是木頭打的,特殊情況下,甚至可以用河船跑沿海,用海船跑大河。但河船跑不了大海,海船也是無法在小河道里暢游。 海船船底通常設計為“v”型,以確保吃水深度,抵抗風浪,容納貨物有限。河船船底多是平底,容納貨物較多。海船通常體型偏大,但河船不能太大,河道就這么寬,河船太大的話,一旦擱淺,擋道,那后面的兄弟們還怎么過去…… 為實現遷都,必須保障漕運。 為保障漕運,必須有大批的河船。 清江造船廠,就承擔著提供漕運河船的使命。 清江造船廠的規模超出許多人的想象,它不是一座類似龍江船廠的大船廠,而是一座超大型船廠,僅僅是長度就達到了二十三里,下轄京衛、衛河、中都、直隸四個大船廠。 事實上,建造一座超大型造船廠根本就不是一年兩年可以辦成的事,至少需要五年。但朱允炆只用了兩年,清江大船廠就已初具規模,且已轉入造船階段,究其根本,還是需要感謝爺爺朱元璋。 早在洪武七年,朱元璋就下旨在山陽建河下、盛祥、清口、福興四座船廠,耗時長達六年,而這四座船廠正是清江造船廠的前身,朱允炆在此基礎上,進行了兩年的修整,擴建,才有了今日的清江造船廠。 船廠守備森嚴,外有高墻,想要進入,需有牙牌。 不過安全局想帶人進去還是簡單,朱允炆、夏元吉、茹瑺等一路談笑,逐漸進入船廠深處。 左手邊是圍欄,再里面就是一座大型船廠,設有船塢多達五個,兩百余匠人忙碌著,敲打聲響成一片。走近了看,三座船塢中的船只已接近成型,剩余兩座船塢的船只正在打造船艙,不遠處還躺著一根根大木頭,看樣子應該是桅桿。 副提舉孫銳正在檢查造船之事,見朱允炆等人走來,不由迎上前,擋住去路:“在下副提舉孫銳,不知幾位是?” “安全局例行盤查。” 朱允炆回道。 在這里可不能用商人的身份,商人還沒資格進入造船廠內部。 孫銳看了看安全局的牙牌,仔細檢查確系沒有問題后,方側身道:“請。” 朱允炆邊走邊問:“這里有多少船工?” 孫銳謹慎地回:“僅這個船廠而言,有船匠二百八十六人,整個清江造船廠有船匠一千七百余人。” 朱允炆微微點頭。 雖然眼下船匠數量還有些不足,但畢竟時間尚短,加上海船搶走了許多匠人,一些學徒還沒出師,等上一年半載,這個問題便會緩解。 “有人說在清江設造船廠,于湖廣、江西等地砍伐木料,浪費國孥與民力,你認為如何?” 朱允炆詢問。 孫銳搖頭,有些鄙視:“那不過是短視之言。” “哦,詳細說說?” 朱允炆感了興趣,要知道朝廷中不少官員反對清江造船廠,原因就是木料采伐地距離清江太遠,哪怕是砍掉木頭丟到長江里漂,抵達揚州再轉運清江,也需要不少時間,何況全程都需要民力押送,耽誤農時,影響生計。 對于這個問題,工部解決的方式很粗暴,就兩個字: 加錢。 洪武年也從江西、湖廣、川蜀砍了不少木頭,還因此惹出過民亂,歸根到底就是白干活,瞎折騰,沒好處。 工部考慮到砍木頭是個長期的活,而且也需要一定的專業性,比如需要松木你不能砍柳樹去,需要杉木你不能砍楊樹,多長多粗有沒有病害也需要檢查,尋常百姓之所以瞎折騰,就是因為他們遇到樹砍了就行了,可運到地方一看,長度不夠,這房子需要一丈二的梁柱,你給砍成一丈,還咋用? 加錢,組成伐木隊,就是工部應對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