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479節
師爺呵呵解釋過,陳木高興不已,拿著木牌就走向了崔娘,崔娘抓著木條仔細看著,眼都笑瞇了起來。 “你剛剛在選什么,耽誤這么久?” “沒什么,就想數十二個數?!?/br> 崔娘看著陳木,又看了看木箱方向,握著手中的木片,低頭道:“你還記得?” 陳木憨笑著摸了摸后腦勺,道:“我們的大吉之日,怎能忘了。對了,那個師爺說咱家挨著主道,說什么可以做點買賣,我想著啊,你也別跟我下地了,就擺個豆腐攤吧?!?/br> 崔娘看著身邊叫好的孩子,催促著陳木帶好東西去北面。 抽勾完成之后,六千戶分散在了四個方向,各有衙役帶著前往,按手中的竹片,去找房屋。 陳木與崔娘看著眼前的小院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真的是給我們的家,不是破茅草屋,不是一個破草席,而是一個真正的房屋,上面竟還是瓦片? 院子不算大,東西不過八步,南北不過十二步,北屋是三間,西面有一個專門的灶房,東面和南面空著,地夯得很是平整,修著一個一人高的木柵欄,柵欄上端削尖,如一根根長矛,一看就是軍寨的圍子,不過用作了院子。 “實木啊。” 崔娘難以置信,小心地拍了拍柱子。 陳木也如同墜入夢中,這房屋可比自己在山西時的家好太多了,這輩子做夢都想不到,自己還能住上瓦房,就這屋上的瓦片,都夠全家吃半年的了。 五個孩子蹦跶著,歡喜地跑來跑去。 房屋里面沒有什么家具,只有三張簡易的木床,連個柜子、木桌也沒有。不過不打緊,有這樣一個遮住風雪的家,什么不可以慢慢有? 陳木眼含熱淚,朝廷沒有將自己當牲口看,遷移過來就不管死活了,他們將自己看作了人,看做了家人。 人心歸,才能扎根。 北平,布政使司衙門。 布政使張昺收到宛平縣收入六千戶百姓的報告,召參議徐玉和、參政曹昱商議相關事宜。 “宛平接收百姓最多,又是北平外的緊要之地,百姓能不能安頓下來,事關重大。糧食籌備、過冬物資準備妥當沒有,是時候發放了?!?/br> 張昺雷厲風行,不喜拖沓。 徐玉和拿出一份文書,道:“北平糧食儲備充分,各地糧食供應足以堅持到明年三月份。第一批與第二批過冬物資都已到位,只不過第三批還在途中。當下最緊缺的,還是耕牛?!?/br> 張昺也有些頭疼,??墒菍氊?,價也高,一頭壯年的牛,沒個八兩銀子根本就談不動,就連小牛犢子,也都要個四五兩,整個北直隸接收的可不是六千戶,而是三萬五千多戶,二十萬人口,都給耕牛的話是根本就是做不到的事。 “眼下能籌集到多少牛?” 張昺問道。 “不到三千頭?!?/br> 徐玉和有些為難。 眼下是冬日,這件事還算不得著急,但打春之后呢,百姓總需要耕種,沒牛,那么多地,累死人又能拉多少畝? 第五百六十七章 牛 牛,在古代有著極高的地位與重要性,是農耕文明與經濟的重要參與者與貢獻者。人們通過耕牛,來破開沉睡的土地,翻地耙田,分擔人的繁重體力勞動,得以更好耕作。 很多人不知道與不理解牛對一個古代農家的重要性,甚至還以為古代酒樓里,動不動就能喊出一句“小二,來兩斤牛rou”,真要這樣喊了,牛rou估計是吃不成了,牢飯的滋味倒能嘗嘗。 古代打仗死了無數的男人,一個個家庭支離破碎,那這些破碎的家是怎么支撐下來,活下來的?真的是依靠微薄不堪的撫恤嗎? 不! 是靠牛! 是因為家里的男人死了,還有女人,還有牛! 只要有一頭牛幫著,女人辛苦辛苦,也能把地種出來,把家養起來,把弱小的孩子撫養成人,把老邁的父母送終。 如果這個家連牛也沒有,那只能把自己當牛用了,累,也得活下去,也得耕作下去,這就是無數底層百姓心中的牛精神。 在古代,牛rou就不是隨便可以吃的。哪怕是周天子,想要吃牛rou,也得等祭天祭祖的時候吃兩口,王侯都沒資格吃。 秦代時,更是將耕牛當做了“人口”一般看待,直接登記造冊,還會派人時不時上門看看你家的牛還活著不,若是受了傷,或者死了,那你的好日子也就結束了。 哪怕是這頭牛是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死了,或是太老了,自然死亡,你連動刀子宰殺的資格也沒有,必須等官府來人,先調查牛的死因,確定不是你小子為了吃牛rou弄死之后,才會記錄在案,然后再分配牛rou,至于你家分個牛腿還是牛頭,那就看官員的心情了。 如果調查是你蓄意殺了牛,那好了,牛死了,你也一塊殉葬吧。 殺牛,死罪,這不是開玩笑。 漢代多少能吃點牛rou了,按照《漢律》規定,牛老年之后允許宰殺,但宰殺之前,需要到官府報備,而且還需要衙役在場,沒許可殺牛,一樣是死罪…… 唐代直接就禁止吃牛rou了。 宋代法律意識提高不少,認為殺牛就是死罪,多少有點不合適,畢竟殺人才應該是死罪,牛怎么能和人比呢? 于是在北宋的《宋刑統》里面規定,殺牛者的就拉走服刑,為期一年半。南宋認為太輕了,于是延長到了三年…… 一頭牛,三年有期徒刑。 等到了朱元璋時期,對牛依舊高度重視,并寫入了《大明律》: 凡故殺他人馬牛,杖七十,徒一年半;私宰自己馬牛,杖一百。耕牛傷病死亡,不報官府私自開剝,笞四十。 如果平日里和官府關系不好,幾十棍子下去,也就沒命了。 歷朝歷代極重耕牛,根本就在于極重農業,沒有牛,開荒太難,沒有牛,田地耕作太難,沒有牛,拉運莊稼太難。 一句話,沒有牛,田畝數量就很難增長,農業增產就是個笑話。 張昺有些著急,那么多百姓過來,馬上就要分地了,這些地可不是已經耕作多年的老地,而是荒蕪多年的荒地,上面不是樹,就是草,還有水洼。 現在天寒地凍,砍樹可以,就當存點柴火了,燒了野草也可以,就當施肥了,可來年春天,這些地需要徹底翻一翻才行啊。 沒牛,拿什么犁地,拿什么翻土啊。 “想辦法,至少弄一萬頭牛,三戶一頭牛也行!” 張昺踱步,嚴厲地說道。 徐玉和一臉苦相,攤開手,道:“我的布政使啊,咱大明的耕牛從來都是不夠用的啊,這能從哪里找去?” 張昺一拍桌案,厲聲道:“我只管要結果,給你們三個月,三個月內解決牛的問題,解決不了,我就解決你們!” 徐玉和目瞪口呆,這算什么事…… 參政曹昱見狀,連忙說道:“張布政使,這事確實難辦,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牛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吹噓兩句就有了。我看,不如給朝廷上本,讓朝廷想想法子?” 張昺搖頭,厲聲道:“解決民生乃是布政使司之職,若這點事都解決不了,我張昺還坐在這里干甚?再說了,朝廷移民五十萬,河南、山東更難,縱是朝廷有耕牛,也會優先給那兩地,怎么會輪得上我們?” 曹昱與徐玉和沉默了。 張昺說得也是事實,河南、山東確實很難,去年河南遭了洪災,雖沒有釀成大禍,但大暴雨還是淹沒了無數良田,今年好不容易有些收成,勉強自給,又有移民進入,完全是靠著朝廷供養。 山東更不用說,那里疏浚會通河耗費無數不說,今年又遭遇了青州齊王叛亂,白蓮教造反,里里外外都需要花錢,聽說山東布政使司都已經吃咸菜過日子了,根本拿不出來多余錢財購置耕牛,朝廷不支持都難。 相對而言,北平財政算得上寬裕,尤其是受益于衛所耕田買賣,新商之策,這也是張昺大興建筑,安置移民的底氣所在。 如果北平叫窮讓朝廷幫忙,朝廷除了為難之外,說不定還會發怒,整幾個官員下去。 曹昱思考許久,一拍手,道:“布政使大人,咱們沒有牛,但別人有啊,多了不說,買個五千頭過來還是不成問題?!?/br> 張昺看著曹昱,急切地問道:“從何處買?” 曹昱笑道:“北元和朝-鮮?!?/br> 張昺聽聞之后,連連擺手,北元經過寧王、燕王一通亂錘之后陷入了內部混戰,韃靼不敢待在呼倫湖了,已經朝著蒙古高原的中部去了,瓦剌正在上演全武行的斗毆運動,一時半會沒人干買賣,至于朝-鮮,現在也不合適,皇上剛剛拒絕了人家的冊封,還留了一個公主在宮里,李芳果此時應該正發愁怎么活下去,哪里有時間理睬大明的交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真沒辦法了?!?/br> 曹昱有些為難。 張昺嚴肅地看著曹昱與徐玉和,不容商議地說:“若是沒有牛開荒,來年這二十萬百姓就很難自給自足,勢必會成為拖累,到時北平民生上不去,折損的可是全體同僚的利益,我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必須……” 啪! 徐玉和一拍手掌,喊道:“張布政使,我們要的是開荒,不一定要的是牛啊……” 張昺看著徐玉和,反問了一句:“不用牛,你去開荒嗎?” 徐玉和看了看自己的身板,就這體格去開荒,地開出多少不好說,自己肯定會累死在那里,見張昺臉色不好看,便說道:“耕牛不好找,但咱不是還有馬啊,用馬耕不也可行?” “馬耕?” 張昺、曹昱看著徐玉和,一臉的木然。 事實上,馬耕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有馬耕的記載,比如漢代就已經有“牛馬成群,農夫以馬耕載”的記錄。 又比如西方耕田,多以馬耕為主。 中國古代以牛耕為主,原因有很多,除了與精耕細作有關之外,更多的原因是中國馬場實在不多,馬匹的數量,對任何中原王朝而言都是不足的,戰馬都快沒了,哪里有馬匹給你拉去種地,這不是開玩笑嗎? 誰能想象的出來,如此大的一個國家,戰馬的數量不到五萬,北平、薊州與大寧等地加起來,就占據了大明一半的馬匹,剩下的戰馬,才是分布在大同等重鎮與京師要地,各地衛所。 你徐玉和現在說要用戰馬去耕地,這不是要了平安的命嗎?他能把那點寶貝疙瘩拿出來讓你去耕地?張昺想要呵斥張玉和,可也清楚,這好像是當下唯一可行的解決方案了。 “這種事直接找平安說,怕是會被趕出來啊?!?/br> 曹昱有些擔憂。 徐玉和自信地說道:“那就不找平安……” 張昺看著徐玉和,無奈地坐了下來,揉了揉太陽xue,道:“不找平安,誰給我們馬匹?” 徐玉和咧嘴一笑:“十二月有大朝覲?!?/br> 張昺干脆閉上了眼,這個家伙想讓自己到京師直接和朱允炆談借馬的事,讓朱允炆給平安下令…… 大朝覲是個大事件,三年一次的官員大宴,決定升與降,賞與罰,這種場合見到皇上,就應該說點好聽的,而不是給皇上出難題,找麻煩。 “還是先和平安通通氣吧。” 張昺可以想象平安的拒絕,說不得還得拍桌子亮兵器。 可沒辦法,移民來了,開春之后就是開荒,這事耽誤不得,耽誤過了農時,誰都承受不了這個后果,畢竟朝廷不可能一直給五十萬人口提供免費口糧。 來到這里,第一年就必須讓移民有口糧,基本上實現自給自足,第二年就有所剩余,添置點家具衣物。如果這些做不到,大移民就是失敗的,而失敗的后果,將是聯鎖性的貧困,甚至會演變為一種災難。 這個結果,沒有人可以承受。 張昺下定了決心,起身道:“走吧,去宛平縣看看我們的百姓,茹瑺發了狠話,凍餓死一個,他就要我們的官帽官服,你們也不想被一個內閣大臣摘了帽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