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397節
于文明畢竟是朝廷里混過的人,場面還是見過,轉眼便鎮定下來。 朱允炆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見一見他,說幾句話就走。” 于文明提醒道:“這里是于家,不遠處便是錢塘縣衙。” 朱允炆點了點頭,端過一杯茶,吹了吹,說道:“看一位小友總不犯法吧?” 于文明神色不定,眼前的人身份不明,又不像是本地人,外地來的還能直接喊出自己孫子的名字,指名道姓要見一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朱允炆見這兩人默然不語,便擦了擦手,對身后的薛夏伸出手,薛夏從身后包裹里取出一幅畫軸,交給朱允炆,朱允炆拿著畫軸,對于文明說道:“不見也無妨,這幅畫留給他吧。” 于文明皺眉接過畫軸,展開一看,深吸一口氣,激動地看著朱允炆,道:“你,你從何處得來此作?” 于彥昭湊近一看,也是眼放精光。 畫中之人只有三十五六的樣子,一襲朝服,兩袖清風,雙眸遠瞻,眉間憂愁,似在悲憫山河,心憂社稷。 這是文天祥! 于文明一眼便可辨出! 這一幅畫像,比自己家里掛著的畫像更得其真,更能表現文天祥為國為民的情懷。 朱允炆平靜地說道:“這一幅文忠烈畫像,是其任職寧海軍節度判官時為吏民所繪,不說是人間孤本,也可以說是難得一見的真作。聽聞于公敬重文忠烈,想讓兒孫如其一樣精忠報國。既然如此,那這幅畫便送給他吧。” “這,這實在是太貴重了。” 于文明不敢收,雖然極是不舍,但畢竟是君子,卷起畫軸遞給朱允炆。 一幅畫很貴重? 確實是如此。 朱允炆很清楚,在這個沒有照相機的年代,人畫像的成本是有些高的。 首先你需要找一個很厲害的畫家,其次你還得一動不動,再次,畫好了還得上色,這里的上色可不是簡單的弄點顏料,考慮到這些畫像想要留給子孫后代,通常上色都是用的礦物色,比如朱砂,雄黃、石綠、青金…… 沒點錢,最多你就是個簡筆畫素描…… 這還不算完,一些細節還得注意,如果你這個是七品官,畫師不小心在衣服上畫了五品官的禽獸,你又沒注意就掛起來了,萬一哪天跪著看午時三刻的太陽,才想起來都是禽獸惹的禍,那實在是太悲催了…… 活著的人弄一幅肖像畫容易,畢竟還沒死,找人畫一幅就是了。可是歷史中的人物,人都走了一百多年了,你找誰畫去? 看不到真人,總不能看著空白紙張,在那里嘀咕:一個丁老頭,欠我倆雞蛋,我說三天還,他說四天還……然后就成了吧。 歷史人物的畫像是極為珍貴的,加上這個時代還不流行批量復制,也沒有人膽子大到拿文天祥的畫像去賺錢,所以能從那個時代流傳下來的畫像,是極為珍貴的。 不夸張地說,真正接近文天祥本身的畫像,整個大明不會超出五幅真品,而這就是其中之一。 說它貴重,一點都不為過。 朱允炆看著于文明,笑道:“我送出這件禮物,只是提前酬報罷了,他日于謙若可成才,定會如文忠烈一般,名留青史,萬古流芳。若這畫作能鞭策他求知奮進,一切都值得。” 于文明深深看著朱允炆,肅然道:“教導孫兒成才,乃是我等理當為之,怎可收你酬報?” 朱允炆解釋道:“于公,我說的酬報,是給于謙的……” “呃……” 于文明、于彥昭傻眼了。 “那就這邊請吧。” 于文明終于收下,請朱允炆等人進入供堂,并命于彥昭去帶于謙過來。 朱允炆看著供堂上的文天祥畫像,沉默良久。 文天祥是一個奇特的人,他在最危難的時候起兵抗元,在大廈將傾時,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樣的英雄,正是中華文明的魂魄所在! 后世人都知道那一句千古名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但在朱允炆看來,那一首《正氣歌》更應該被人傳頌: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 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 一個人的氣節,不在于太平時,不在于日常,而在于“時窮”,在于“絕境”。 他的氣節,他的抗爭,他的被俘,他的犧牲。 他以身殉志,以死贏天下! 他用自己的生命告訴了世人,做人要有骨氣,做人要有氣節,做人要無畏,要上不愧天穹,下不愧厚土,中不愧為人一世! 朱允炆突然想到了什么,張口道:“嗚呼文山,遭宋之季。殉國亡身,舍生取義。氣吞寰宇,誠感天地。陵谷變遷,世殊事異……寧正而斃,弗茍而全……孤忠大節,萬古攸傳。載瞻遺像,清風凜然。” 于文明贊嘆道:“好一個‘寧正而斃,弗茍而全’,文忠烈若泉下有知,當含笑矣!” 朱允炆有些尷尬,這哪里是自己的話,不過是剽竊于謙的話而已,不過那是歷史上的于謙,可不是此時此刻的小不點于謙。 于彥昭站在門外,也深深敬佩眼前的年輕人,一個能崇敬文天祥的人,絕對不是一個壞人。 “謙兒呢?” 于文明看著于彥昭一個人進來,不由有些不快。 于彥昭無奈地說道:“被內人帶出去看交租的去了。” “交租的有什么好看!” 于文明很是郁悶,眼前神秘的公子即能拿出文天祥的畫像,還能隨口便說出一段精辟的瞻仰之詞,可見是有些水平的,若于謙能受其指點一二,或許能少走不少彎路。 “何處交租?” 朱允炆起了興致。 “自然是農稅縣司,這不是已經七月半,該繳納夏稅的也該繳納了。” 于文明解釋道。 朱允炆了然,大明稅賦分夏稅、秋稅,也就是所謂的兩稅法,夏稅主要征收絲﹑綿﹑絲織品﹑大小麥﹑錢幣等﹐秋稅主要征收稻﹑粟﹑豆類﹑草等。 雖然朱允炆改行一條鞭法,不再是納實物稅,而是一律以錢鈔為主。但是百姓手里沒錢,只有實物,這麥子都拉過來了,朝廷也不能說人家沒繳稅吧?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在農稅司設置的時候,朱允炆便明確了一點,各地農稅司按市價兌換實物。 這樣百姓就有了選擇性,可以在商人下鄉的時候賣給商人換錢鈔,也可以自己挑著擔子到城里去賣糧食換錢鈔,總而言之,農戶不需要留著那么多麥子不舍得賣,擔心不夠交糧的份。 這種方式賦予了農戶更多處置貨物的權利,也避免了交稅環節官府盤削百姓。 夏稅征收的時間是六﹑七﹑八月﹐秋稅是十﹑十一﹑十二月,現在正是夏稅繳納時,朱允炆自然不想錯過。 一條鞭法有沒有成效,還是需要百姓自己說了算。 “我去農稅縣司看看,若是有緣,自會遇到,若是沒有遇到也無妨,他早晚會來見我。” 朱允炆笑著,止住了于文明、于彥昭的腳步。 “于謙不過是一個孩童,當真值得夫君如此來一趟?” 寧妃很是不解,出門之后便迫不及待問道。 一個孩子而已,這世上孩子多了去,也沒見朱允炆多看誰一眼,怎么到了這里,還專程去拜訪? 實在是看令人費解。 朱允炆看了一眼寧妃,嘴角含笑,道:“再等二十年,你就明白我為何今日來這里。” “二十年?” 寧妃有些驚訝。 二十年后,自己與朱允炆都四十多歲了。但對于于謙而言,正是風華正茂,恰是少年時。 “這是夫君的預言嗎?” 寧妃目光中流轉著異樣的靈動。 朱允炆不置可否。 現在朝廷中有解縉,姚廣孝,未來還會有楊士奇、楊榮、楊溥,再往后二三十年,那就要靠于謙了,五十年后就要看楊廷和了。 只是,自己可以看到那么久遠,但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還是個未知數…… 等于謙長大,應該還不成問題。 這個人,或許是自己未來最倚重的人,只不過,他應該不會被自己的革新浪潮給淹沒吧? 錢塘縣衙東側,設置有農稅縣司。 朱允炆等人在前往縣衙的路上,便看到不少百姓挑著擔子,吱呀吱呀頗有節奏地走著。 前面是一位老農,年近六十,卻頗有力氣,據薛夏估計,其挑著的糧食至少有一石三斗,近兩百斤。 朱允炆突然想起來后世的名記名句:“你幸福嗎?” 看著這老農,一把年紀了還如此賣力辛勞,他們恐怕是不會幸福的。但奇怪的是,朱允炆竟然聽到了小調,不知名,透著輕松。 第四百七十一章 古代結婚年齡太低了 納稅還這么開心的,朱允炆頭一次見到。 緊走幾步,朱允炆跟上了農夫,問道:“老丈,這納稅可不少啊,今年收成還可以吧?” 農夫偏頭看了幾眼朱允炆,腳下沒停,老臉一擠:“老天爺照顧,今天還過得去。” 朱允炆欣慰地點了點頭,今年老天爺是很賞臉的,不說風調雨順,至少沒有大的旱災、澇災,夏收可算豐收。 作為農業為基礎的大明,可以說很多時候都是看天吃飯,好在南直隸、浙江、江西等地這些關鍵的產糧區,通常沒什么旱災,加上這里河湖密布,就是來幾場強降雨,一般情況下也能承受的住。 蘇杭這一片區域是大明的糧倉重地,這里豐收,那就意味著至少能養活大半個大明。 有糧食,百姓能吃飽飯,那就不會有農民起義。 農民不起義,個別藩王造個反,強行出鏡什么的,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當然,穿著“不要讓我背負殺害叔叔罪名”防彈衣的那位藩王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