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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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牧川兩眼通紅地看向他。 他本以為,背后的傷已經足夠痛了。可當他看到陸悠這幅自我傷害的模樣時,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心可以更痛。 不該是這樣的,他的悠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陸悠的茫然不解地看向謝牧川,又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忙道:“我不該打臉是不是?對不起。” 沈彥廷一貫不會對他的臉動手,這讓陸悠以為,謝牧川也是這樣。 可他現在只想解脫,他只能討好謝牧川,才能解脫。 他膝行上前半步,擠出一個諂媚的笑容:“你想怎么玩,我都配合你。” 謝牧川攔住他,啞聲道:“不!” “我會很乖的……”陸悠以為他不愿意,忙道:“不會喊痛,也不會惹得你不開心……你可以把我當成沒有血rou的玩具……” 謝牧川終于再無法忍受,近乎絕望地抱緊了他。 他要的不是性……看到陸悠的反應時,他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陸悠滯住了,他不知道謝牧川為什么要抱他,他在等著男人的下一個指令。 他等了好一會,男人都沒有出聲,似乎是滿意了,或是默許了? 陸悠于是又變得開心起來,臉上顯出一分難得的笑意,他掰開男人的手,問:“現在可以了是嗎?” 謝牧川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回以一聲:“嗯?” 陸悠卻以為他是同意了,慢慢掙開男人的懷抱,近乎愉悅地朝著欄桿再次跑去。 醫護們一直在時刻觀察他的動向,一看他又要跳樓,連忙七手八腳地按住了他。 陸悠被困在這些人的臂膀下,像個被抓的匪徒,或是囚犯? 他睜開眼,看向朝他靠近的謝牧川,那點愉悅很快被扭曲成了絕望,他說:“為什么,謝牧川,為什么你不肯放過我?” 他哀嚎著,絕望又變成了刺骨的恨:“我已經什么都沒有了,為什么你還不肯放過我!” 謝牧川倉促地伸手去碰他,可隨著醫生的一劑麻醉針打下去,陸悠徹底失去了意識,腦袋歪向一邊。 謝牧川的手觸到了他的臉頰,溫熱的、柔軟的,卻也是破碎的,再不復從前的…… 血從男人被扎傷的創口流出,滴落在陸悠臉上,如一道血色的淚。 他終于無法遏止胸口極致的疼痛,如野獸一樣發出嘶啞的哀嚎:“啊啊啊——” 他神態癲狂,無人敢去阻攔他,醫護們只能去抬陸悠,可他一看到陸悠要離開,又立刻來攔,問:“你們要把他帶到哪里去?” 才解決完一個,又瘋了一個。 醫生無可奈何地解釋道:“謝先生,他的傷口崩裂了,需要重新處理。我們帶他去手術室。” “呀!”這時護士才發現謝牧川身上的血是他自己的,忙道:“您的傷口也需要處理,快跟我們一起去吧。” 謝牧川已經覺察不出背后的痛了,但他不想跟陸悠分開,亦步亦趨地跟了過去。 因為從前遇過幾次險境,謝牧川對麻醉劑的耐受度更高些,一旦覺得疼了,他就抬頭看看旁邊的陸悠,只要看到他還在自己身邊,也就慢慢安心了。 他的悠悠,他親手養大的少年,本該無憂無慮地長大,卻因他被摧殘到這個模樣。 都是他的錯。 在陸笙燃去世后的這十九年,他花天酒地,與各種情人為伍。 他以為,陸悠也只是他那些情人里的一個,魚水之歡,匆匆過客。最多不過是多養了七年,感情上更進一層。 他不該突破兩人之間的那條紅線,不該色令智昏,對他做出哪種事情。 不該在占有他之后,又那樣輕慢地對待他……讓他患得患失,讓他無所適從。 早就喜歡上他了,不是嗎? 從悠悠在摩天輪上向自己許愿的時候,從自己考慮用夫妻間的方式來和他相處的時候…… 這一月以來生死不知的離別,當自己用盡所有的手段與力量,賭上所有籌碼跟陸家博弈時,當那失去的悔恨反反復復地折磨內心時,自己就應該明白,陸悠對自己來說,不僅僅是情人而已。 害怕他死亡,害怕他尸骨無存,怕他消失在這世上再也不見。 昨日失而復得之時,哪怕只是簡單地抱著他,胸口那小小的方寸之間,都是山呼海嘯。 情人是來來去去的,可陸悠,只有一個,唯一的一個。 如此珍貴,如此不可替代。 第三十二章 涂藥 看到陸悠身上的傷痕,謝牧川心里對沈彥廷的殺意到達了頂峰。 悠悠,我一定會除掉沈彥廷給你報仇。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做到的。 他對著一床之隔的陸悠,暗暗發誓。 等陸悠醒來時,他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病房里。 身上的傷疤依然在泛著疼,新的rou在傷口里生成,又麻又癢,讓他忍不住想抓撓。 最難受的是被當成接納口的地方,里里外外都受了創,哪怕現在沒人再侵犯他,卻還是感到非常疼痛和不適。 他覺得餓,拔掉針管翻身下床,渾然不顧身上的傷。 為了防止他自殘,房間所有的鋒利刀具和易碎物品都已經被收走,連藥瓶都換成了塑料制品。 他走到窗邊,察覺到這間房有不銹鋼護窗。 再走到門口,才發現房門鎖了,鐵皮殼子沒有縫隙,也看不到外面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