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年味寥寥,突然襲來的風聲鶴唳,讓生活陷入失序狀態。 對于回家過年,郝嘉心里是有莫名抵觸的,常年在外的飄蕩中,讓她回到家中環境時,有種格格不入的無措感,有來自外界的,有內心生發的。 今年失業,她更不想回家了。 心里早就想好了不回,但還是抻到除夕前夜才告訴郝運來:“爸,今年過年不回家了,您把奶奶接回家吧。” 郝運來沒問原因,只是說了一句:“放心,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第14章 百花深處 離家千里,佳節難過。 除夕當天上午,郝嘉去超市,本以為門庭若市,到了才發現沒幾個人,郝嘉在生鮮區逛了一會兒,什么都沒買,隨便買了些零食便回家了。 往年過年不回家的朋友會組織集體過年,今年不約而同噤聲,不知去蹤,就連群發的拜年祝福都少了很多。 程名發來了信息:新春快樂。 郝嘉愣了半晌,打開他的朋友圈,僅一個月可見。 這一個月沒有任何消息。 分手已經三個多月,雖然沒有互刪微信好友,也只是覺得沒必要。 “你也是。”郝嘉回復。 夜幕降臨,如同每一個深不見底的暗夜,越來越黑,郝嘉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星星點點。 對面樓的人此時如果同樣望向窗外,她家也是構成萬家燈火的一束閃亮,只不過她是獨身一人。 郝嘉握著手機,此刻,手機是唯一與外界的聯系。 猝不及防的信息,“你在哪兒呢?”是金馳發來的。 “在家,新年快樂。” “我在北京。” 郝嘉還沒來得及問為什么來北京,金馳打來電話,說道:“郝嘉小姐,可以邀請你一起過年嗎?” “你在哪兒?”郝嘉問。 “你往樓下看。”金馳說。 郝嘉忙到窗口往下眺望,樹下一個人影,來不及確認,郝嘉穿上外套跑下樓。 出了單元門,金馳正站在樓門口的暗夜寒風里。 郝嘉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怎么知道自己住在這兒?心里疑惑著,卻沒有問出口。 兩個人彼此打量著,在這個闔家團圓的除夕夜。 郝嘉慢步走向金馳,目光交匯的瞬間,郝嘉沒有提問,不由自主的說道:“不知道現在超市關門了嗎?” “我帶了食材,在車里,跟我去拿。”金馳邊說邊走到車邊,郝嘉順從的跟上去。 來到郝嘉家里,金馳掃視一圈,十分自來熟的鉆進廚房,把從東港帶來的雞,熏魚,酥鍋,發糕擺盤放好。 郝嘉看出發糕的模樣,金黃色的糕上用蜜棗堆出一個粗糙的“發”字。 郝嘉摘下發糕上的一顆蜜棗填進嘴里,喃喃說道:“奶奶做的。” 蜜棗甜膩,郝嘉眼眶發酸,一股熱淚忍不住涌上來。 哪怕是十分鐘之前,郝嘉都沒有想到,除夕孤夜,會有人突然出現在她的家中。 微波爐加熱后,幾盤熱菜上桌,這是郝嘉和金馳的年夜飯。 “奶奶讓你來的?”郝嘉忍不住問。 “奶奶說你工作忙,好幾年過年都沒回家了,我說正好,我有事來北京,奶奶就讓我給你帶點東西,讓叔叔給我你的地址。”金馳解釋道。 “我爸沒找我要地址哎。”郝嘉疑惑,想來愧疚,父親和奶奶都沒有來過她在北京此處的居所。 “你往家發過快遞嗎?叔叔存了地址唄。”金馳說道。 “有可能。”郝嘉看著一桌菜,點點頭。 郝嘉神情失落,想到金馳剛才說的“奶奶說你工作忙,好幾年都沒回家了”,自嘲道:“今年不回家不是因為工作忙,是因為失業了。” 金馳愣了一下,想方設法的安慰:“正好有時間可以休息了,有更好的工作等著你。” 郝嘉抬眼望著金馳,對于他的安慰無動于衷,問道:“你來北京有什么事啊?大過年的……” 金馳不知她是不解其意還是明知故問,甕聲說道:“當人rou快遞。” 郝嘉不說話了,心里暗自悔悟,自己這么問,多少帶點裝傻的婊氣,空氣中瞬間彌漫起曖昧的氣息。 金馳不遠千里,專程來給她送奶奶的心意。 郝嘉拿出一瓶紅酒,問道:“喝嗎?” 金馳擺手婉拒,說:“不喝。” 郝嘉略感掃興,有些失禮。 金馳幫郝嘉開了酒,見郝嘉有些無所適從,又說道:“沒事,你喝吧,我在家也是一個人過年,咱們吃完飯出去逛逛?” “你想去哪兒逛?”郝嘉問道。 “你安排,聽你的。”金馳說。 在北京這么多年,除了上大學的四年間,郝嘉像游客一樣,拿著北京地圖,逛過名勝古跡,此后她沒有再游覽過北京風貌,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該去哪里,能去哪里。 “估計今晚上哪里都去不了,都在家過年呢。”郝嘉說。 這句話又滋生出一絲曖昧,哪里都去不了的年夜,將他們鎖在一起了。 郝嘉小酌一杯,酒意微醺,不想再喝。 打開許久不開的電視,想看春晚,增加年味,才發現沒有安有線電視,只能用網絡投屏。 “投屏和看電視感覺多少有點不一樣。”郝嘉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