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怎么可能,記錯了吧? 他那個時候那么討厭他。 江麓的人生以十七歲為分水嶺,十七歲以前的事情,必須以一種旁觀者的態度冷眼回看,才不至于沉溺其中。 他的焦慮需要一個出口。 江麓撩起眼皮望著他,神情似笑非笑:“所以,我的花呢?” 商泊云嘴角一彎,他握著江麓的手,將人帶了起來。 “我帶你去看。”語氣輕快。 第12章 劇院的地下車庫里,四下皆靜謐。 車門開了,商泊云笑瞇瞇道:“請吧,江老師。” 江麓垂著那雙瀲滟的桃花眼,語氣淡淡:“花在哪?” “怕花在車里悶著,索性放家里了。”商泊云睜眼說瞎話。 后備箱里,那束精心包扎的鈴蘭大概無緣見今夜的星星了。 江麓看得出商泊云的心思,但剛好——他也一樣。 欒江把長洲分成南北兩城,跨江大橋連接南北。紅色的阿斯頓馬丁在夜色中疾馳,風聲呼嘯而過,是和練習曲截然不同的回響。 南城的沿江公寓視野寬闊,可以俯瞰欒江江岸絢麗的霓虹。 最頂層的一間公寓在夜色中亮起了燈。 潔白的鈴蘭在玄關處開著,一簇一簇,是瑩瑩的白盞。 江麓有些意外,他之前以為花只是商泊云的幌子。 有一瞬間,心下一動,覺得記憶深處,確實有一束光落在了這樣一束鈴蘭上。 “它等了你一晚上,我也等了你一晚上。” 耳畔拂過溫熱的呼吸,伸向鈴蘭的手被人握住,商泊云的聲音依然慢條斯理:“江老師,干脆讓它再等等吧。” 江麓微微側眼看他,緩緩露出個笑來:“那你呢?” 商泊云俯身吻他,以這種方式給江麓回答。 兩個人抵著玄關,呼吸交換,身姿相疊,江麓的手臂微微壓過了那束鈴蘭。 花枝搖曳,商泊云將人打橫抱起,推開了臥室的門。 窗外,長洲繁華的夜色永不熄滅,臥室里,燈光是靜謐而溫柔的顏色。 床塌向下微微陷去,商泊云單膝跪在江麓身前,襯衫解開,領帶被隨意扯下。 江麓整個人仰倒在床上,被商泊云的陰影覆蓋。 指尖向前,拂過他腰上的金屬扣,向上是灼熱而清晰的腰腹輪廓。 他們在這件事情上向來契合,商泊云握住了青年的手,順勢往下。 呼吸貼合,心跳也貼和。 綿長得近乎窒息的吻是前奏,及至這一刻,斯文有禮的人終于露出了犬類的獠牙。 商泊云垂著眼睛看江麓。 演奏會上優雅如青玉的人,走廊上平靜無波的人,休息室里冷淡又隨意的人,終于換了模樣。 眼角發紅,嘴唇發紅,連鼻尖那顆小痣似乎都浸在了緋色里。 江麓生得很白,在外像用霜雪梨花之類堆砌而成,沉浸在欲 | 望中時,反倒讓商泊云覺得真切。 商泊云心想,起碼,他在這方面還算了解江麓。 至于別的,江麓不曾展露過。 比如和譚映雨交談時自然而然的熟悉,他們所共同認識的人,記得的事——高中那幾年針尖對麥芒,橫眉冷眼,誰都不在乎對方。 心中有一瞬間遺憾頓生,商泊云的狗脾氣很快發作,這種遺憾又變成了不平衡。 所以腰腹 | 用力,像發泄一樣。 意識支離破碎,江麓的眼中霧色彌漫,商泊云的眼睛卻看不真切。 他抬手,將商泊云的眼鏡摘了下來。 四目相對,望進各自的眼中,有一種赤i裸的真實感。 江麓突然問了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你以前就戴眼鏡嗎?” “怎么,在這個時候打算和我敘舊啊?”商泊云握緊了江麓沒來得及放下的手,虎牙尖利,咬出濕漉漉的疼痛來。 “又發什么瘋?” 他摁住了商泊云的嘴角,屈指抵開了他的虎牙。 說這句話時呢,反倒沒有休息室的倦怠冷淡了,商泊云露出笑來:“我告訴你答案,你也回答我的問題,怎么樣?” 江麓心想,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但也許是燈光太溫柔,又或者是那束鈴蘭確實很好看,江麓說:“好。” 商泊云低頭,與他靠得更近了些。 近到江麓能數清楚他長長的眼睫毛。 商泊云的眼睛里攢著笑:“以前不戴的。公司剛成立的前幾年,競爭對手和合作商看我年輕,難免輕視。戴上眼鏡,顯得老成點,多少也能藏點事。” 盡管后來他已經得心應手,但這個習慣依然保留了下來。 再者商紅芍女士總覺得自家兒子長得有些兇,眉眼濃烈,確實攻擊性很強,戴上眼鏡反倒顯得好親近幾分。 “以前”兩個字便勾出了江麓遙遙的記憶來,好像商泊云高中時,確實是不戴眼鏡的,挑釁人的時候,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對方,像只伺機待發的獸。 “挺適合你的。” “換我問你了。”江麓話音剛落,商泊云便開口,“譚映雨之前,還有別的相親或是約會嗎?” “首先,和她不是相親。其次,有。”這個問題不怎么讓人開心,但江麓還是很講信用的回答了。 自回國以來,斷斷續續也被江盛懷安排過幾次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