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商熊貓很誠實地?fù)u頭。 “人家也和你一樣嗎?”商女士復(fù)又抬頭,斟酌用詞,“要是他取向不同,你那狗脾氣,可別逼人家?!?/br> 商泊云的語氣云淡風(fēng)輕:“一切順利。” 這幅從容卻又尾巴翹上天的模樣,讓商紅芍覺得有點兒好笑,她按捺住揚起的嘴角,道:“行吧。能追到就好好談,追不到也別死纏爛打。” 其實也沒有別的事要叮囑了。 商紅芍女士的愛情觀十分樸素,這種樸素基于她早年的實踐——在懷揣著對愛情的向往扎根長洲后,商女士與商泊云那早就消失的老爹曾經(jīng)有過一段亂麻般的感情糾葛。 事實證明,感情的事不要搞得太復(fù)雜,太復(fù)雜就容易完蛋。 因此,商女士的話雖然樸素,但確實是個顛撲不破的真理。 “我知道?!鄙滩丛谱铋_始的忐忑塵埃落定,一顆心輕盈得像開在春日的桃花。 他想,下次,要貌不經(jīng)意地、云淡風(fēng)輕地告訴江麓。 只要他愿意,商泊云的喜歡,可以見光,會被祝福。 不久以后,商泊云回想起了這個躊躇滿志的夜晚。 盡管直到最后,一口羅曼尼康帝都沒有飲下,甚至還被商女士要走了余下的幾支,他卻還是感覺到了近乎醺然的喜悅。 但遺憾的是,商泊云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有的人不能去愛自己想愛的事物,也無法和他一樣,不需要在自己的人生中背負(fù)別人的期待。 更遺憾的是,這個“有的人”,恰好是江麓。 第10章 周六,演奏會當(dāng)天。 “花你看著訂吧?!笔謾C那端,李秘書正執(zhí)行商泊云交待的買花任務(wù)。 他有點為難——跟在商泊云身旁三年,迄今為止,李秘書只給商泊云買過什么公司剪彩、合作商生病要送的花籃。 演奏會的怎么選?沒聽說他們家老板有什么藝術(shù)追求。 一旁,花店的店員正打算給李秘書推薦,商泊云像想起什么似的,道:“買鈴蘭吧?;ú拇钆涞糜袑哟吸c?!?/br> 沒談過戀愛,自然也就沒有送人花的體驗。但商泊云還記得那個夢。夢里,禮堂的光落在江麓身上,人和花好像都在發(fā)光。 李秘書松了口氣,對店員道:“要鈴蘭?!?/br> * 對于商泊云所說的層次感,李秘書在花店里思考了許久,看在工資的份上,最后嚴(yán)謹(jǐn)?shù)刈尩陠T包了三束不同風(fēng)格的。 商老板對于這三束花的出現(xiàn)挑了挑眉,最后安排:“一束放我辦公室。” 云山ceo的辦公室連花瓶都沒有,和喬總監(jiān)的“熱帶雨林”風(fēng)辦公室形成鮮明對比,李秘書立馬在待辦事項里加入了“買花瓶”一事。 “一束送到我住的地方?!?/br> 商泊云撥了撥白色的小鈴鐺,以前沒覺得,這花長得還怪可愛的。 他提著最后一束花上車,李秘書提醒:“商總,花朝上抱著,對花好?!?/br> “哦。”商泊云神情自然地?fù)Q了個姿勢。 * 海音大劇院外面很熱鬧,連地鐵站都比平時擁擠了些。 一票難求的演奏會,來的人很多。 劇院的經(jīng)理和江麓很早就認(rèn)識,對外面的喧囂十分感慨。 “一晃都九年了吧?你出國,然后再次在長洲辦演奏會?!?/br> “是十年?!毙菹⑹依?,江麓已換好了演出服,落地鏡前,暗色的西裝襯得青年身長腰窄,與經(jīng)理記憶中清秀得有些瘦削的少年重合。 “哈哈,實在有些久了。那會兒你才十六歲?從比利時拿了獎回來?!苯?jīng)理回憶,“你在小劇場里辦了演奏會,人都坐滿了。有慕名來的,有好奇的,還有好幾個有名的鋼琴家都在?!?/br> “除了你老師譚枳明,還有管夢璇、原渺。”這些馳名中外鋼琴家,經(jīng)理如數(shù)家珍,他想了想,有些悵然,“那時候你母親還在呢,坐在觀眾席上。海音大劇院落成后,第一場演奏會就是你母親的,也是我經(jīng)手舉辦的。 那時的葉明薇同樣年輕,同樣天才,同樣被寄予厚望,遺憾的是,才華還未大放光彩,就先枯萎了。 “不過,看到你今天的成就,葉女士也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江家客廳的巨幅油畫,每一次經(jīng)過,都要懺悔。 江麓笑了笑,只微微點頭。 經(jīng)理一拍手:“說太多了。就要開始了,我再去后臺再確認(rèn)一遍。” “勞煩您了?!苯雌鹕硭退瑓s被經(jīng)理擋住。微胖的中年男人笑呵呵道:“演奏會兩個小時,你先休息著吧。 ” 江麓也不勉強,又坐回了沙發(fā)上。 海音大劇院的演奏會當(dāng)然不是他人生的第一場演奏會,更大的場面也見過,但今天的情緒卻格外不平。 譚映雨也來了。他和譚映雨小時候勉強也算一起長大,母親身體變差后,譚枳明就成了他的第二位鋼琴老師,每年寒暑假,他都是在譚家度過的。 他去國外“治病”后,從前的朋友也就都不聯(lián)系了。 特別是同為男性的朋友。 每一個,都要被得到江盛懷囑咐的女傭查看、確認(rèn),是否和江麓存在“不正常關(guān)系”。 熟悉的焦慮感又涌了上來,江麓深深地呼出一口悶氣。 等會兒見到了譚映雨,和她說清楚,再請她用一頓飯。 他知道譚枳明是好心撮合,但他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