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唐風(fēng)雨飄搖時，有人吟嘆道：“乘槎斷消息，無處覓張騫”，懷念追憶漢武帝時代的兵強馬壯。

    在西域前線戰(zhàn)事正烈時，有人疾呼：“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期望得到如同漢家將軍一般勇武的人才。

    有人感嘆漢武帝晚年“罪己”的勇氣：“唯有負責(zé)能補失，重振漢家免秦亡”。

    也有人直白地歌頌千年前漢武帝的功績“豈知堯舜道，千古在人間”。

    “出身仕漢羽林郎，初隨驃騎戰(zhàn)漁陽”、“匈奴屢不平，漢將欲縱橫”……

    ……

    后人是那樣地追憶著那個強盛的漢朝、那位威武的帝王啊。

    當(dāng)我們掩卷，想要對他做出一個評價時，才猛地發(fā)現(xiàn)，其實他早就有了最合適的評價。

    漢武帝。

    剛強直理曰武，威強敵德曰武。克定禍亂曰武，刑民克服曰武。夸志多窮曰武。

    他就是“武”最好的描述。】

    天幕緩緩消失，終至不見。

    司馬談把手上的刻刀放下，暗中呲牙咧嘴地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突然就無與倫比地向往起天幕所提的“紙”來。

    之前龜縮在未央宮中，不敢出來的小臣也探頭探腦地，卻再也得不到帝王的一個眼神。

    天幕似乎什么都沒改變，又似乎什么都變了。

    ***

    天幕消失后，劉徹實實在在地消沉了幾天，在宣室舉行了小朝會。

    之后，多項任命下達，無數(shù)快馬頻繁地來往于地方和長安，各種各樣的新鮮政策眼花繚亂。偶爾有人想要抱怨一番，卻被身邊的朋友制止了。

    朋友的眼中出現(xiàn)了類似驚懼的神色，不過最終也沒說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做自己該做的事。

    “奇奇怪怪的……”

    這人抱怨了一下，想了想朋友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不對勁。

    元朔元年的大朝會。

    怎么可能呢？不過是去了一次長安而已。他搖了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思緒清空。

    “雖然這些政策花樣多了些，但好像……還挺有用的……”

    之后，因為及時的政策轉(zhuǎn)變，稍顯疲敝的大漢王朝很快活了起來。新的政策里對于農(nóng)戶降低稅負，多加補償；但是對于商戶，依舊采取重稅，尤其是累加稅，保證國庫收益。

    同時，在對匈奴采取幾次重擊之后，劉徹減少了出兵的次數(shù)，轉(zhuǎn)而令李廣、程不識等善于守城的將軍屯兵邊境。

    當(dāng)然，年少的霍去病也順順利利地活了下來——雖然他并不知道為什么圣上和舅舅這么擔(dān)心他的身體，甚至他二十三歲那年還把他拘在了長安不讓出門，惹急了舅舅就說讓他在家里生小孩。

    “——明明就說‘匈奴未滅，何以家為’了……”霍去病垂頭喪氣地在家里打轉(zhuǎn)，暗暗嘟囔。

    政治上，張湯、趙禹修訂的律令漸漸轉(zhuǎn)向公正完備、賞罰分明。

    五年之期已到，張湯回到長安，風(fēng)塵仆仆的他向帝王呈上一套完備的律令。

    “臣有言：若臣不至郡縣，不知民之苦也；若臣不試新法，不知其疏漏何其多也……故臣請凡今后九卿，須先之郡縣，感民苦，知民事……”

    上曰：“善。”

    紙的推行不出意外地受到了阻礙，但是令人驚奇的是，太史令一脈旗幟鮮明地對此表示支持。最后，還是磕磕絆絆地推行下去了。

    所有人都知道，帝王下一步劍指何方。

    天漢四年，帝下詔：“……邀穹蒼眷佑，予壽躋五十有九，即當(dāng)傳位太子劉據(jù)，歸政退閑……”

    此后，劉徹居于甘泉宮，大尋方士，欲得成仙。

    終不得法，又十余年，太上皇崩，天下哀痛。

    又四百三十年，漢亡。

    第10章

    漢朝后續(xù)

    桑吉本是冀州郡的一個農(nóng)家小子，家中十分貧困。尤其是父親服兵役死在前線之后，更是饑一頓飽一頓，常常只能挖些野菜充饑。

    但是近些年大家都不好過，連野菜都少了。

    這天，桑吉不知踩了什么狗屎運，竟然發(fā)現(xiàn)了一片沒有被采過的荒地，滿滿的摘了一大筐野菜。又怕被別人看到，嚴嚴實實地蓋住了跑回家中。

    “阿母……阿母！你快看，我今天找到這么多！”

    桑吉臉上滿是一塊塊的泥痕，卻快樂地像一只小百靈鳥。

    “那里還有可多野菜啦！明天、后天……我再去采，我們好長時間都不會挨餓啦！”

    桑吉的阿母默默看著他，猛地把他抱在懷里：“長安的大官來了，說要給咱們發(fā)糧嘞，不怕啊，仔仔不怕餓著啦……”

    “娘……你怎么哭了……”

    阿母的眼淚浸濕了桑吉的肩頭。

    那時的桑吉還小，懵懵懂懂的。但不知從何時起，總是有從長安派來的監(jiān)察官來視察，縣里的小吏不敢多收稅了，也不敢扣押發(fā)給他們的衣食。

    長大后，桑吉勤勞能干，日子一天天地紅火起來。

    幾年過去，桑吉漸漸忘了年幼時的難捱，他娶了同村好友的meimei當(dāng)老婆，老婆給他生了個兒子。他甚至準備把兒子送到郡城新開的學(xué)堂里。

    這學(xué)堂是個新鮮玩意，以前沒設(shè)立過。但是……長安來的那什么……督學(xué)官跟他們說，讓小孩去學(xué)學(xué)，學(xué)的好了可以當(dāng)官，就算沒有那個腦子，學(xué)個數(shù)字，回來也能在店鋪里幫著算賬，總比在黃土地里討生活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