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為聘 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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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估摸著再有兩刻鐘,妧兒就要回來了。若是瞧見這個袒胸露背的傻大個兒,不是臟了眼睛么。 輕哂一聲,他繼續(xù)轉動起輪子,試著獨自前行。 大壯干完體力活,沒有立即下來,而是站在炎炎烈日的屋頂上眺望著四周,等見到一抹窈窕身影徐徐走來時,才踩著木梯快速下來,解開腰間的上衣擦起臉和身上的汗,身上散發(fā)著一股男人味兒。 秦妧推門進來,見昨日在溪邊作勢的男子出現(xiàn)在庭院內,才恍然,他或許就是劉嫂口中的程大壯。 雖不喜歡他看自己的目光,但該有的禮儀不能丟。 稍稍一頷首,算作打了招呼,秦妧就拎著撈來的河魚走向裴衍,“誰扶你坐的輪椅?” 裴衍如實答道:“陳大哥。” 劉嫂的丈夫姓陳,是村里的老好人,為人實在本分,給小夫妻留下的印象還算不錯。 秦妧點點頭,拎起手里的網(wǎng)兜,“今晚還給你燉魚。” 裴衍握住她的另一只手,用力捏了捏,“好。” 站在不遠處的大壯心有不甘地踢了踢地上的雜草,忽然靈光一閃,扭頭尋摸一圈,拿起倚在角落的鐵鏟,美其名曰替“東家”除除草。 秦妧本想拒絕,卻被裴衍握著手,示意無需理會。 劉嫂笑著走向小夫妻,說起幫工的事,意思是總要表示表示,給些報酬,不能總讓人白干。 秦妧覺得在理,剛要去屋里取銅錢,忽聽“誒呀”一聲,再轉眸時,已不見了大壯的身影。 而雜草叢生的一片綠地上,赫然出現(xiàn)一個大坑。 陷阱?裴衍事先在房舍的四周都布了機關嗎? 她走過去,看向四仰八叉倒在坑里的大壯,愧疚道:“抱......” “抱歉。”身后的裴衍滾動著輪椅靠過來,淡笑著看向狼狽的大壯,“防野豬的機關,被兄臺無意中觸碰了,在此賠禮了。” 村落偶有野豬出沒,設置陷阱也無可厚非。大壯吃了悶虧,咬牙切齒地往上爬,卻怎么也爬不出來。 看他熱出一身汗,裴衍淡笑,“陳大哥,勞煩幫個忙,野豬是需要放生的。” 陳大哥蹲在坑邊遞出手,還試圖緩解尷尬,“秦先生在說笑,大壯別往心里去。” 大壯站起身,使勁兒拍了拍腚上的土,瞥了一眼站在輪椅后面的秦妧,沒臉兒了,悶頭走開,好似傷了自尊心。 陳大哥訕訕一笑,“大壯這小子自尊心強,兩位別介意。” “怎會介意。”裴衍頷首,轉頭示意秦妧扶他回屋休息。 秦妧意味深長地睨了裴衍一眼,等扶他回屋后,又拿出兩份工錢,一份是給陳家夫妻的,另一份是托陳家夫妻轉交給大壯的。 晌午,陳大哥拎著一小壇濁酒去往大壯家。 大壯的父母相繼離世,家中就他一人,好在父母給他留下了不菲的家底。 聽說他生母以前是在京城專為大戶人家接生的金牌穩(wěn)婆,生父是門閥世家的賬房先生。那些年里,夫妻二人賺了不少銀子,后來生母在給兩位情同姐妹的誥命婦一同接生時,弄混了放在浴盆里的兩個男嬰,一時分不清楚,又怕得罪權貴,胡亂編了“順序”,最后也不知是否蒙對了。從那日后,女子就同丈夫背井離鄉(xiāng),躲到了這里。 每每提起此事,大壯就忿忿不甘。 與陳大哥喝了幾杯,大壯抹把嘴哼道:“要不是當年我娘擔心得罪權貴,我能在這兒憋屈?還被那個坐輪椅的欺負!” “是是是,你是個有本事的,日后會出人頭地的。”陳大哥是來當和事佬的,自然會順著他聊。 大壯又悶頭喝了一杯,當?shù)弥惔蟾缡莵硭蛨蟪甑模笫忠粨],“去跟秦娘子說,小事一樁,我不收她的錢兩。” 討好還來不及,怎能算那么清楚! ** 錦繁城,樂熹伯府。 哄睡雪霖后,徐夫人坐在連枝燈前,滿眼慈愛地盯著睡熟的小家伙,還用指尖去戳雪霖虛握的小rou拳頭,喜愛之情溢于言表。 久不回府的樂熹伯捋捋胡須,“這么喜歡奶娃娃,就催促慕辰趕快娶妻,也好盡早抱上孫子。” 慕辰是他們長子的表字。 徐夫人嗔道:“說得輕松,慕辰現(xiàn)今還在大理寺供職,一年也不回來一趟,妾身怎么催促?” 樂熹伯佯裝疲累,捶捶后背,想要打住妻子的思子之情,“近些日子為了配合兵部和五軍都督府,隨時發(fā)兵攻打裴勁廣,為夫是整日不得歇啊。” 一提裴勁廣,徐夫人掩面,“可憐楊jiejie一心撲在裴勁廣身上,最終落得這么下場。” 樂熹伯遞上錦帕,寬慰道:“一提就哭,當心哭壞了眼睛。為夫還在動用人脈調查她們母女的下落,先等信兒吧。” 徐夫人擤擤鼻子,惱恨裴勁廣的無情無義。 當年自己的丈夫和裴勁廣皆是年輕的武將,供職于兵部,關系甚好。而她們兩閨友更是不分彼此,時常同吃同住。也是那時,她聽楊jiejie說了不少關于裴勁廣的多情債,如今想來,那男子真是個多情又薄情的人啊。 “但愿楊jiejie和悅芙可以免受發(fā)配之苦,也但愿時寒化險為夷。” 捏了捏雪霖的小rou手,徐夫人含淚喃喃道。 ** 夜里悶熱,秦妧打簾走進里屋,手里端著個木盆。 見裴衍正在書寫,她悶聲擰干濕帕,走到炕邊想要給裴衍擦擦身子。 身上的四處傷口均未完全愈合,無法沾水,又恰逢夏日,不能沐浴,也只能靠擦拭來清潔皮膚了。 不過說來也怪,裴衍像是深諳了“心靜自然涼”的道理,皮膚如玉髓,觸碰之下,先涼后溫,平時很少出汗。 床笫間除外。 “抬手。” 自顧自的,秦妧開始了第一次的嘗試,板著小臉一副認真的架勢,不容對方取笑。 裴衍會意,先抬起左臂,右手繼續(xù)奮筆疾書。等換做抬起右臂,左手照寫不誤。 越與之相處,越能發(fā)現(xiàn)對方身上的無限潛能,秦妧覺得自己挖到寶了,一邊擦拭他的手臂,一邊裝作渾不在意地問道:“你以前是左撇子,矯正過來了?” 為了不流露對他的濃厚興趣,她刻意提起雪霖,“雪霖會不會也是左撇子?” 裴衍未抬眼,繼續(xù)在素箋上寫下鸞翔鳳翥的筆跡,“為夫左右手兼顧,沒什么區(qū)別,不知雪霖會慣用哪只手。” “哦。”秦妧脫了繡鞋,坐到他身后,徹底扒開中衣,避開傷處,擦拭起他的背脊。待到身前,并未做打擾,而是環(huán)過手臂,胡亂地擦拭起來。 起初,裴衍還能維持流暢飄逸的字體,可等那只小手隔著帕子擦到他的小腹時,強壯的身軀微微一僵,平靜的面龐也浮現(xiàn)了一抹異樣。 開口沙啞。 “往哪擦呢,裴夫人?” 裴夫人......秦妧小口啃了一下他的背,“裴世子都失蹤了,掛著裴夫人的頭銜多累,是不是,秦先生?” 她大著膽子將帕子塞進他的褲腰,擦拭了起來。 裴衍還保持著握筆的姿態(tài),可落下的筆畫明顯歪斜了。以右手扣住炕幾的一角,他忍著怪異至極的感覺咽起嗓子,喉結被光影襯托得鋒利至極。 兩人的身影映在窗上,極像妖精趴在書生的背上,肆意戲弄著。 不過,秦妧知道見好就收,戲謔過了,可不敢再挑弄下去,生怕被反攻。 不管怎么說,他的傷勢還很嚴重,無法做那件事。 拿出帕子丟在一旁,她燒著臉想要下地,卻聽得一聲喑啞異常的問話—— “沒擦完。” 臉紅的快要滴血,秦妧擺出淡然狀,彎腰穿上繡鞋,“我換帕子去,都不能用了。” “快點。” 扭頭看了一眼繼續(xù)在書寫的男子,秦妧有些不確定,他是享受還是單純想要清潔皮膚。 悶悶地應了一聲,她取來新的帕子,浸濕擰干,回到炕邊,示意他曲起膝蓋,也好擼起褲腿。 裴衍照做,多虧褲腿寬大,否則就要在她面前宛如嬰孩了...... 兩人雖成親有些時日,但都偏于內斂,除非情難自禁。 當然,這種情況,多發(fā)生在裴衍身上。 他的情難自禁,會帶著強勢的溫柔。 為他擦完褪,秦妧舒口氣,又拿出金瘡藥,為他涂抹起患處,“這藥效顯著,不愧是太醫(yī)院研制的。” “與太醫(yī)院無關,出自徐夫人的長子。”裴衍寫完最后一個字,總覽了下,懶得重寫一遍,將就著折好放進信封中,“慕辰兄在大理寺任少卿,有時辦案會用得上金瘡藥,卻嫌太醫(yī)院的療效慢,兀自研制了新的配方,被十三位御醫(yī)認可了。” 在樂熹伯府時,常聽徐夫人提起她的二兒一女,皆是翹楚人物,屬長子最為突出,斷了不少奇案。 “那位世子爺?shù)拇_了不得。” 裴衍側眸,“是么?” 秦妧“嗯”一聲,剛要將藥箱放到墻角的柜子里,就被裴衍拽住手臂,“妧兒,做事情要細致。” “我怎么不細致了?” 明明將他從頭擦到尾擦了一遍......也不是,沒擦坐著的地兒。 那還需要她來擦? 休想。 察覺出她會錯意,裴衍也有些端不住,指了指自己的前面,解釋道:“你想歪了,是這里,再細致些。” 這跟想歪的地方也差不多吧,秦妧手腳并用地想要逃離,還差點掀翻水盆。 最終敗下陣來,拿起帕子就往他說的地方塞,“哪哪兒都給你擦好,行了吧!” 裴衍卻握住她的手,俊臉微紅的,言傳身教起該如何細致。 作者有話說: 甜吧甜吧啵啵啵 感謝在2023-05-05 20:56:41~2023-05-06 21:39: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回家咯 6瓶;杰子、jingjing 5瓶;春意知幾許 3瓶;24097661 2瓶;28296177、墨墨、suzanne、啦啦、碓冰巴衛(wèi)是只乖貓貓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