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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為聘 第76節

    裴衍: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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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消滅情敵。◎

    一大早, 風和日麗,秦妧端著木盆走到溪邊,想要清洗昨日裴衍染血的長褲。

    朝暾初冉, 晨風清蕩,女子恬靜溫婉的身影嵌在繁茂的桃蹊間, 令刻意路過此地的大壯移不開眼。

    怎會有如此絕美的人兒啊?明明不施粉黛, 卻掩不住秾麗的容色, 這就是他命中注定的“顏如玉”吧。

    大壯卷起衣袖, 露出線條感十足的小臂, 飄飄然地走過去,假意口渴喝水。

    又是他......

    秦妧往邊上挪去,不斷搓揉著已經干涸難以洗去的血漬, 秀氣的雙手宛若柔荑,手背上掛著幾滴晶瑩的水珠。

    大壯用余光打量著,心口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離得近了才發現, 女子的五官精致, 瓊鼻小巧, 唇色櫻紅,好似琉璃雕刻出的精美工藝品。

    正在此時, 一只小青蛙蹦進水中, 蹬著蛙腿暢游起來。

    大壯肚里的墨水有限,卻在心花怒放后, 觍然地作起了“打油詩”——

    “岸邊一只蛙, 綠皮像甜瓜。跳入溪水中, 咕呱咕呱呱。”

    大秀之后, 他掬水抹臉, 露出兩排白牙笑著解釋道:“觸景即興, 娘子勿怪。”

    秦妧繃著快要發笑的嘴角,將長褲在水中蕩了幾下,擰干后端著木盆起身,頭也不回地快要離開。

    大壯猛地站起,望著女子的背影消失在幽蹊中,眼都快直了。秦娘子是害羞了?

    烈女怕纏郎,他告知自己不可心急,不能唐突了佳人。

    隱在樹杈上隨時保護秦妧安危的魏野差點干嘔,這是哪里冒出來的大傻個兒啊?

    還“岸邊一只蛙,綠皮像甜瓜”,臉皮忒厚了些!

    **

    秦妧回到農舍后,跟著劉嫂一起做了一大鍋鱸魚湯。

    蓋上鍋蓋后,秦妧坐在灶口扇起蒲扇,發現灶臺的裂紋被人糊上了,“嫂嫂請的工匠?”

    劉嫂一邊切姜絲,一邊笑著解釋道:“也不算請的工匠,就是住在咱們村口的程家大壯,挺熱心腸一小伙子,白干的。”

    秦妧不知程大壯是何許人,更不會將此人與剛剛遇見的傻大個兒聯系在一起。不過,她不喜歡虧欠人情,便在燉好魚湯后,委托劉嫂給對方送去了一大碗。

    當大壯收到魚湯時,激動得無以復加,當夜輾轉難眠,越想越覺得秦娘子是在委婉地暗示什么。

    月明星稀,秦妧坐在木桌前咬斷繡線,抖開縫制完成的夏衣,暗含期待地走到炕邊,想要讓裴衍試上一試。

    “給你做的,看看合身嗎?”

    米灰對襟寬袖葛衫,穿在裴衍的身上愣是顯出了幾分飄逸,很像隱在山澗田園的雅士,質樸而出塵。

    秦妧滿意地點點頭,但還是挑出了幾處瑕疵,打算明日再修補,賢惠的模樣,深深映入了男人的眼底。

    被心尖上的人兒這般惦記著,裴衍坐回炕沿,淡笑一聲“此生無憾”。

    秦妧背對他折疊好衣裳,知他說的是一句似嘆非嘆的玩笑話。擁兵自重的生父,會給他留下永遠的痛苦烙印,這個烙印比之任何遺憾都沉重。

    “妧兒。”

    “嗯。”還處在心疼中的秦妧收起情緒,轉身應了一聲,溫柔地撫上男子的面龐,“怎么?”

    裴衍的目光從她傲然之處掠過,輕咳一聲問道:“今日還未幫你。”

    沒有立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么意思,秦妧還壓下腰肢,盯著他漆黑的雙眸,不確定地問道:“幫我什么?”

    俊美的面龐浮現淺霞,裴衍不打算再多做解釋,他向來人狠話少,扣住女子的后腰,單手拆起她的裙帶。

    秦妧倒吸口涼氣,快速拉住布裙的上邊緣,面紅耳赤道:“劉嫂教了我排解的方法,不需要了!”

    怎么喂了他兩次,還喂出習慣了?難不成日后還要同雪霖奪食嗎?

    聽此,裴衍頗為失落地嘬嘬腮rou,“怎么教的?”

    “秘密。”

    他摁了下,一本正經地搖搖頭,“不好用,還是得由為夫來。”

    秦妧也覺得劉嫂教的方法不夠有效,不禁陷入猶豫,夜深人靜,小夫妻很容易一觸即燃,她擔心他的傷口。

    可沒等她說出心中所想,布裙再度被拉至腰間,松松垮垮的不成樣子。

    秦妧咬緊牙關,低頭看了一眼裴衍黑絨絨的腦袋,臉上的表情著實有些豐富。

    糾結、羞赧、氣憤,還有些難以言明的享受。

    她攥緊裴衍的肩,揚起優美的鵝頸,宛如沐浴在雨露中的白天鵝,又似花枝輕抖的夏日茉莉,散發著幽香。

    裴衍埋首之余,指腹游弋過脊椎內凹的玉背,發出一聲沉吟。

    “妧兒,坐。”

    被溫柔的引導著,秦妧纈眼迷離地曲了膝,卻被燙醒了理智。

    她微翹著手指推開裴衍,背過手拉起布裙,“別太放肆,秦先生。”

    裴衍仰倒在炕上,敞開雙臂,無奈地捏了捏鼻骨,“小膽子。”

    “還敢說我!”在布裙上系了一個漂亮的結扣,秦妧轉過身爬上炕,往他背后塞了兩個枕頭,使他能夠舒服地側躺,“還不是為了你好?”

    裴衍伸手過去,在她的布裙里,抓到了小巧的足,報復似的捏揉起來。

    秦妧覺得癢,倒在一側蹬了蹬腿,發出壓抑的銀鈴笑,“很晚了,不許鬧了。”

    竹席被秦妧扭亂,散發出了好聞的青蔑味。氣味雖不及世家的香料名貴,甚至沒有可比性,卻能令人沉浸在遠離喧囂的短暫安逸中,至少秦妧很喜歡這種相處方式以及農家院落散發的味道。

    “秦先生。”

    “叫錯人了。”

    “秦先生。”

    裴衍還在用食指撓她的腳底,妥協般“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秦妧蜷縮成團,彎著眼眸看裴衍,“等咱們老了,就在山水田園里隱居好不好?”

    裴衍拉過被子蓋住彼此,閉眼淡笑,“不用等老了,待解決了湘玉城的事,為夫就帶著你們娘倆暢游四海,累了就尋個煙汀幽蹊處歇上小半年,想念親友就選個地方聚首,如何?”

    那樣逍遙的日子,秦妧可太向往了,但不免生出擔憂,這是不是說明,即便裴衍能夠戴罪立功穩住湘玉城、拿下生父,朝廷也不好赦免裴氏宗親,他們永遠不可以再以真實的姓氏出現在世人面前?

    摟住男子的腰,秦妧將臉貼在他的胸口,“我會一直陪著秦先生到天涯海角。”

    倘若情話能化作星河,那此刻裴衍的心境中一定是浮光躍金的。

    子夜電閃雷鳴,下起大雨,裴衍緊緊抱住懷里的女子,以輕輕的拍拂安撫著。

    秦妧在他懷里蹭了蹭臉,“不是跟你說過,我不怕雷電。”

    “為夫怕行吧。”

    就是想與妻子更親昵些,奈何妻子不解春意。

    屋外大雨傾盆,屋內春風繚繞,心安處,無畏風雨,盡歡顏。

    翌日一早,秦妧換上一身水霧色榨蠶絲裙,頭綰松松垮垮的偏髻,斜插一根梅花簪,娉娉婷婷地走在竹林里,想要去溪邊撈魚。

    昨夜下了一場雨,蔥蘢欲滴的葉子上掛滿水珠,偶然滴落脖頸,引起陣陣清涼。

    秦妧蹭下脖子,踩著松軟的泥土來到溪邊,斜向上看了一眼魏野,手作喇叭狀小聲道:“不下來幫我撈魚嗎?”

    魏野也學她的樣子,手作喇叭狀:“不行,屬下要隱蔽。”

    秦妧嗔一眼,拿出網兜蹲在溪邊探索著。

    農舍那邊,裴衍在徹底敲定了地形圖后,傳來一名隱衛,令他即刻啟程回京,將地形圖交給杜首輔。

    隱衛跪地,“屬下領命。”

    裴衍遞給隱衛一枚鎏金腰牌,“路上小心。若天家、內閣、兵部和工部皆通過了這個方案,務必要催促杜首輔盡快派遣能工巧匠們趕來湘玉城。”

    “諾!”

    待隱衛離開,裴衍揉了揉發酸的肩胛,在空無一人的室內試著站起身走動。

    腿上的箭傷還隱隱作痛,他扶著墻吃力地走出房門,想要取出廂房中的輪椅,自己試著搖動輪子前行。

    可廂房的門前設有門檻,想要拉出輪椅并非易事。

    暗處的隱衛們對視幾眼,還是選擇了觀望,畢竟主子沒有下達指令。

    可就在這時,院子的籬笆門被人推開,劉嫂帶著自己男人和大壯走了進來,說是要修葺昨夜被大風掀翻的灶房屋瓦。

    “誒呦,先生怎么自己出來了?!”劉嫂的丈夫趕忙走過去,抬出輪椅,扶裴衍坐了上去。

    裴衍道聲“謝”,卻聽見一聲幾不可察的輕嗤。

    耳力極佳的他可以確定,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的大壯發出了蔑笑。

    那股子寶貝疙瘩被覬覦的直覺油然而生,裴衍不動聲色地轉動起輪椅的輪子,像是沒有在意大壯的無禮。

    劉嫂兩口子沒注意到兩個男子之間的較量,自顧自地開始忙碌起來,一人燒飯,一人修葺起屋頂。

    “大壯愣著干嘛呢?快過來幫忙!”

    大壯拎著桶,雄赳赳氣昂昂的從裴衍面前走過,就差把“廢物”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在修葺屋頂時,他干得認真又賣力,就像在修護自家的房舍。

    裴衍坐在輪椅上看著熱出汗將上衣系在腰上的精壯男子,轉了轉食指的銀戒,這種被“反客為主”的感覺莫名不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