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什么意思?”溫故感覺自己一定是遇到克星了。他平日里和什么人都能相處來,可偏偏遇上面前這個就做不到,剛平復下來的心立馬被掀起大浪。 溫故雖然也不想和那人有什么接觸,但看那人就跟避瘟神一樣,整個人不爽起來。他活這么大,頭回遇到這么嫌棄自己的人。 那人的帽子把上半張臉遮在了陰影里,溫故只能看見他清晰的下頜線和沒有弧度的嘴角,根本懶得搭理他。 溫故前不久還在的愧疚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感覺有根神經在眼角抽搐。 他剛欲開口,暴躁保安的聲音就忽然炸響,硬生生阻斷他的話,呵斥道,“當我不存在是吧?安靜點,都閉嘴!” 勉強休戰。 見那人把手擱在膝蓋上,自動屏蔽了自己,溫故也強行冷靜下來,把頭扭向另邊,覺得別和這種裝高冷的人一般見識。 暴走保安終于拿好登記表回來,在他們面前坐下,“剛剛不是還打架,怎么現在就想聊天了?知道幾點了嗎?” 大哥,哪只眼睛看見我們想聊天。溫故強忍著沒讓這句話脫口而出,他還得積極配合保安,才能早點回去。 他打算摸手機看個時間,結果摸了個寂寞。 ……忘記手機早犧牲了。 他只得四處張望,恰好瞧見了掛著的時鐘,“12點15分?!彼卮穑冻銎垓_性的乖巧笑容。 “知道這么晚了還在學校,班級姓名報過來登記,報你們班主任那去!”可惜大叔不買賬,眉毛豎的跟憤怒的小鳥一樣,“現在的孩子怎么一個比一個不像話。” 溫故見罷只得認命,乖乖報上自個兒家門,“高二(3)班,溫故,溫故而知新那兩字。” 他的余光感覺到旁邊那人突然投來一個注視,有些奇怪地回看,結果在發現那男生其實只是看向了登記表后,迅速舔了下嘴唇。 有點小尷尬。 “高二(4)班,林止醒。”他把帽檐抬起來點,忽然開口。 簡短且冷淡。 你說你叫啥?溫故一頓,只覺得內心有一萬匹草泥馬飛奔而過,低頭揉了把臉。 不帶這么巧的吧。他心想。 結果當他再度側頭時,卻與林止醒的目光倉促狼狽地相撞,眼前之人和榮譽榜上那個少年寸寸重合。 保安室的門敞開著,里面是空調的冷氣,外面是盛夏的guntang與燥熱。有淺白的月光乘著晚風,悄悄纏上了白紗窗簾,流淌在翻開的紙張上。 林止醒正坐在這月色中,清冷月光柔和地灑在他身上,襯得他皮膚很白,發梢卻是潑了墨般漆黑 有輪淺淺的流光在他雙眸間淌過,左眼下方是那顆淚痣。 溫故的睫毛微微一顫。 暴躁保安摩挲著他的下巴,“3班和4班......兄弟班的啊,那你倆認識不,晚上還來學校打架?原因呢?” 溫故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反倒側耳想聽聽林止醒怎么解釋,可惜他沒等來林止醒開口,這人似乎不打算說出他半夜來學校的目的。 溫故心里忽然涌現出,林止醒也是不是知道許勝京這事的想法,不過他旋即就自我否定,知道的人太少了,不太可能這么巧。 那年級第一大晚上來學校干嘛,學習?溫故覺得就離譜。 不過他好像也是年級第二來著,想想他來學校的原因——找證據,聽起來貌似也沒正經到哪里去,這么看來,林止醒半夜來學習似乎也合理了不少。 結果旁邊的林止醒沉默了片刻:“私事。” 暴躁保安指著溫故,“和他?”問完又立馬覺得自己白癡,這不擺明了兩人之間有矛盾。 “這我還真看不太出來,你倆怎么瞧都像好學生,能有什么私事兒?” 溫故心想對啊,能有什么私事兒,這不擺明著搪塞您的么,您看不出來? 結果暴躁保安突然一個激靈,把自己都嚇到了,“我知道了,你倆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兩個人半夜來學校約架,為了爭同一個女生吧,這種事情我當了這么多年保安,見得實在是太多了?!?/br> 于是溫故措不及防地啊了一聲,表情錯愕,他下意識看向林止醒,發現他的腦袋上也緩緩出現一個氣泡框,里面寫了個問號。 溫故估計只有保安大叔會覺得,這個想法是正中要害。 大叔甚至還擺出副嚴肅的神情, 溫故:?! 林止醒:...... 溫故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實則內心已經被黑人問號填滿了,心說都哪兒跟哪兒。 他眼皮一蹦,想立馬給北影打電話問那里缺不缺編劇,為愛打架,敢情這是熱血高校終極一班。 溫故沒法說他的理由,畢竟在確認許盛京確實和虐待動物一事前,就隨意傳播是不被允許的,可他思索半天也沒能找到其他理由。 他見林止醒那樣更不可能了,于是破罐子破摔,隨便扯了幾句“是啊……那女生呃是個好人,所以我想爭取一下?!睖毓史艞墥暝?,要死一起死。 暴躁保安居然還露出了被“少年時代的熱愛”感動到的表情,接著秉承年級部灌輸的理念,開始一句接一句的勸說不要早戀,跟說相聲似的,吵的溫故頭疼。 林止醒不悅地皺了下眉頭,忽然站起身,“登記完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喋喋不休的洗腦終于被打斷,溫故頓時感覺耳膜受到可貴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