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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他不肯和離 第143節

    白殊失笑:“這大冷的天。”

    謝煐:“那些人全都慣于阿諛奉承,多是尸位素餐之倍。整頓吏治之時自然會將他們都踢掉,只是那需要時間,目前就先讓他們遭遭罪。也向旁人表示一下,日后別想著再來管天子家事。

    “等今日回去,我就讓馮萬川放歸宮人,再將后宮門鎖了,鑰匙直接沉滄池里。后宮一關,每年還能省下一大筆燈油錢,放歸宮人也向來是仁政,誰要敢反對,那可好對付著。

    “至于儲君,且先不著急。我們都年輕著,從族中慢慢挑就是了,總能挑出個好苗子。過繼承嗣,合乎禮法,誰都說不得什么。”

    在謝煐提到“管天子家事”之時,白殊將他眼底那抹厭惡看得真真切切,昨日瞧見那些奏章的膈應與擔憂算是徹底消失了。

    他打趣道:“若是還有人再想管呢?”

    謝煐笑道:“那我就真給他夫人賜三夫四侍。”

    白殊一樂:“行,高招!”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可愛們的關心~都貼貼~

    預報一下,下一章就正文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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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煐殊

    白殊回宮之時沒坐車, 裹著斗篷坐在謝煐身前,小黑從斗篷里探出小腦袋,兩人一貓共騎踏出大門。

    門外一大片官員已跪了半個多時辰, 被寒風吹得直抖,此時見著人出來,立刻伏身下去,顫著聲此起彼伏地開口。

    “請圣上、攝政王恕臣僭越之罪。”

    謝煐看向來接的馮萬川:“人都在這了?”

    馮萬川笑答:“都在這兒,一個不少。”

    謝煐點下頭:“通知吏部,都罰半個月俸, 就讓人散了吧。”

    說罷,催動馬匹回宮。

    白殊舒服地靠在謝煐肩上, 側過臉道:“回去你還要開政事堂會議?”

    謝煐幫他扯扯帽子:“仔細吃進冷風,會咳。”

    白殊伸手捂著嘴:“沒事, 日頭暖, 風不大。”

    謝煐這才道:“政事堂的事情還是得議, 一會兒我先送你回思政殿。”

    白殊卻道:“我也去聽聽吧。哦, 對了, 是不是還得先換朝服?”

    謝煐先是一愣, 隨即忙道:“不用,這樣便好,我也是下了朝就換常服。”

    剛說完, 又有些擔心:“不會累著?”

    白殊笑道:“我湊個數聽一聽而已, 能有多累。”

    他原先和謝煐多多少少總還是隔著一層,便不愿在政事上多插手。但昨晚謝煐連“三不去”都抬出來了, 白殊感覺自己沒必要再把界限劃得如此分明。既準備攜手共進, 便該什么事都一同擔。

    謝煐自然也感受到白殊的態度變化, 心中歡喜, 手臂也不由得收緊,湊到他耳邊道:“其實,我希望你能把那個情報部門接手過去。”

    白殊微一挑眉:“那里不是馮內侍管著?”

    謝煐:“現在只是消息都匯總到馮萬川那里,以備我隨時問詢。但馮萬川比不得子山,不對會消息做出及時的分析與處理,一些發于微末的事也無法早早瞧出端倪。他的長處是處理紛雜的內務,現在對此也是煩惱得很。”

    白殊輕笑:“行,既然馮內侍感覺棘手,那我便接過來吧。不過,這樣一來,小黑我可就要抱回來了。”

    小黑突然插話:【只要你們把辦公室設得近點,都能和我連上線,我可以多線程處理事務。】

    謝煐垂眼,抬手在小黑露出白殊斗篷的腦袋上揉一把:“回頭我想想怎么安排。”

    白殊:“明年恩科是個什么章程,子山現在才閉關讀書,能趕上嗎?”

    謝煐:“子山對外說是白身,其實身上有舉人功名。他以前在家鄉時為人低調,進京后又改過名字,是以知道的人不多。明年三月開恩科,他自可直接下場。以他之才,取中是必然,只看能不能博個一甲。”

    兩人便一路低聲討論著,進宮后直接去了政事堂。

    眾宰相被召集過來,見到白殊都略有些詫異。當然,沒人說什么,攝政王本該參政議政,之前白殊不來,只能說是他自己不想來,謝煐又縱著他。

    今日首要一件事,是大理寺、刑部、御史臺三司一同報上來的,審結了白泊、謝玙(原平川王)、謝珅(原寧西王)三樁謀反罪。只待御批,便可行刑。

    謝煐并不想大開殺戒,因此這批被問斬的人倒是算不上多。

    只主謀者白泊及其長子、家中總管、項麒,謝玙及其岳父原侍中,謝珅及其岳父原中書令,以及參與調兵的幾名羽林校尉。加上這些人家中年十五以上的成丁,最后算起來也就二十一人。

    并沒有牽扯父、母、妻三族,但家眷免不了要受牽連。女子充為官伎,十五以下男子流放為官奴隸。

    白殊在腦中問:【寧安公主沒找你求情?】

    寧安公主是白泊繼室趙夫人之母。

    謝煐在案下握住他的手,回道:【來了,我讓她在官伎與流放中二選一,據說是選了陪兒子一同流放。】

    白殊斂下目光:【她對她兒子倒真是一片慈母心。】

    謝煐在他手心稍稍一按:【你說的那種慢性毒藥,我已命人尋到。】

    白殊抬眼看過去,謝煐對他稍點下頭。

    兩人這邊暗暗交談過幾句,那邊眾宰相亦無異議,這事就過去了。

    事情一件件議完,最后尚書左仆射問道:“登基大典臨近,不知陛下可想好了年號?”

    謝煐取了筆,不假思索地寫下兩字。眾人一看——

    殊煐。

    左仆射直接傻了眼:“這……”

    旁人的臉色也變得怪異,就連衛國公和懷傷都難掩驚訝。

    謝煐淡淡地道:“朕與攝政王應讖語護佑大煜,那依讖語而取此年號,朕以為很合適。”

    然而所有人眼中都明晃晃地寫著——您分明在假公濟私!

    不過衛國公很快便嘿嘿笑起來:“臣無異議,這年號有意思得緊。”

    懷傷撫著須道:“臣亦無異議。”

    中書令頭疼地道:“圣上,年號使用的范圍極廣,其中含有您的名諱,這日后要如何避?”

    謝煐:“下一特旨,使用年號之時無須避諱。”

    眾人一時無言以對。

    最后御史大夫咬咬牙,對白殊道:“攝政王,您看呢?”

    白殊早已在問謝煐:【怎么想到取這樣的年號?】

    謝煐依舊握著他的手,目光沒看過來,眉頭卻是微微蹙起:【你是不知道,那些史家為尊者諱,到時春秋筆法一用,說不定連我們成過婚的事都能含糊過去。但用了這年號,便是千年萬年后提起,你我之名亦能并舉。】

    白殊聽得抬手掩唇,忍不住就笑起來:【那這樣的話,我得改一改,不然逆cp了。】

    在腦子里說完話,他便從謝煐掌中抽出手,一邊提筆寫字一邊道:“我覺得,將陛下的名諱放前頭,更好聽些。”

    宰相們看著白殊新寫下的“煐殊”二字,又是一陣無言。

    趴在兩人腳邊的小黑甩下尾巴:【如果天子嫁給你的事能被流傳下去,再和這個年號一對比,后世的cp之爭絕對非常激烈。】

    謝煐此時已經看完“逆cp”的解釋,臉色頗有點微妙:【后世的人……連這個也要爭上一爭?】

    白殊悄悄瞥他一眼,眸中含笑:【你不懂……好吧,我也不懂。管他的呢,就當留下點線索,其他的,隨緣吧。】

    既然白殊喜歡這樣,謝煐當然不會反對。

    他掃一眼眾人:“眾卿可還有意見?”

    幾位宰相互相對視幾眼,無奈嘆氣。

    攝政王已經把天子名諱擺到前頭,他們還能有什么意見?早晨那么多人都去攝政王府前跪了,天子的意思實是再明白不過——但凡和攝政王沾邊的,不會退讓半步。

    于是,明年之后的年號就此定下。

    翌日,白泊等一干謀反人犯被押赴刑場,眾目睽睽下行刑。

    砍皇子的腦袋,這在大煜還是頭一回,但謝玙和謝珅的累累罪行念出來,卻是聽得百姓們恨不得砍他們十次腦袋。

    兩人被塞著嘴,在掙扎中被砍倒。而他們還只是開始,偽帝的一干皇子皇孫都還等著被審判。

    安陽城的百姓們卻是感受到了新的氣息,受過迫害的苦主看著兩人斷頭,當日就到內城門前去磕頭。

    相比于這兩人,白泊倒是安安靜靜,和他侍奉的“殿下”一同認命受刑。

    白殊在離刑場不遠的一家酒樓二樓包間里看著,抬手輕輕按在心口——今日終是幫原身報了仇。

    還有一個……

    白殊轉身回身,和謝煐一同坐在案幾后。

    沒過片刻,包間門被敲響,接著被推開,一對中年夫妻領進來一個女人和一個少年,正是白泊的繼室趙夫人,及其親子白廣。

    被關押半個多月,趙夫人已是滿面滄桑,兩鬢都染了白,絲毫看不出先前的貴氣模樣。

    白廣今年十四,卡著成丁的年紀沒有被處死,馬上便要啟程前往流放地。不過才出事半月,他如今便已瘦了許多,整個人很呆滯,目光都直愣愣的,想來是不愿接受眼前的事實。

    趙夫人摟著兒子,目光先是定在白殊臉上,眼里有恨有怨又有祈求,但最終,她也只是帶著反應遲鈍的兒子跪下去。

    白殊撫著黑貓,輕輕說出一個名稱——是她給原身喂了十年的慢性毒藥。

    趙夫人猛地抬頭,就見謝煐取出一個瓷瓶,還拔開瓶塞倒了點在案上,頓時滿臉驚駭。

    “圣上、攝政王……事情都是妾做下的,有什么請沖妾來,妾的兒子是無辜的!”

    白殊瞥一眼享受了十四年榮華富貴的“無辜”白廣,倒也沒說什么,畢竟他余生都得在流放地勞作。

    謝煐將瓷瓶塞好,手一揚,扔到站在旁邊的中年婦人手上。

    他目光轉向趙夫人,冷聲道:“你給三郎下了十年毒,朕也不多算,就按你下的量來。若你也能吃這東西十年不死,看在寧安公主的份上,十年后允許你贖買你兒子。”

    官奴隸與官伎一樣,能不能贖買還得看官府批不批準。

    趙夫人緊緊閉起眼,流下兩行淚,也不知有沒有后悔當初的所作所為。

    謝煐揮揮手,那對中年夫妻便將趙夫人和白廣拉起來,帶出門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