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離 第117節
他洗漱好,除下外袍,卻在坐上床之時發現枕邊放著個小木盒,看位置是在他常睡的一側。 木盒是紫檀木所制,雕有精美的竹子圖案,是裝禮品常用的式樣。 白殊伸手打開蓋,發現里面擺有許多木珠子,每顆約有小指頭大小,他干脆倒在床上數了數。 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四顆。 作者有話要說: 江南這段劇情白殊是幕后,明面上的戲份少,后頭他的戲份會重回來的~ ------------------ 第99章 心意 這些珠子是暗褐色, 在燭光下蘊著點暗淡的光,每一顆的大小都所差無幾,堆在一處還散發出若有似無的香味。 白殊捏起一顆珠子細看, 發現一面刻有一個“福”字,另一面是朵菊花,中央還有兩排小字連接字與圖。 這兩排字太小,白殊翻出個放大鏡對著才看清了。一排是“白三郎殊一十八”,另一排是兩個日期,一個是原主的出生年月日, 另一個白殊換算了下,正是十八歲那一年。 看著有點意思啊。 白殊隨意捏著其他珠子看, 皆是一面字一面圖。 字是“康”“安”“喜”“?!薄皹贰钡群迷⒁獾淖郑瑘D除了梅、蘭、竹、菊、松、荷是白殊認得的, 其他花草便不怎么認得出來。字和圖倒是沒有強求各異, 都有不同程度的重復。 而中間的兩排小字, 則是每一顆都對應一個年紀, 由一到二十四, 一個不缺。 白殊不由得翹起唇角。他就說在江南的這段日子, 時不時會在晚間撞見謝煐神神秘秘地藏東西,想來該是在悄悄刻這些珠子。 他正捏著顆珠子把玩,回想謝煐不動聲色藏東西的情形, 便聽見房門響起動靜, 抬頭看見謝煐穿著中衣披著外袍走進來。 白殊笑意盈盈地沖他晃晃手中的珠子:“這么許多,殿下是刻了多久?” 謝煐沒否認, 坐到床上將白殊摟進懷中, 溫聲道:“二月里才尋到一塊滿意的沉香, 原想著離你生辰還有兩月, 如何都能夠時間。不料剛把珠子打磨好,就碰到江南事發。我又不愿趕工給做差了,斷斷續續刻到昨日,才總算全弄好?!?/br> 白殊想到兩人在外頭幾乎形影不離,微一挑眉:“你是不是等我睡了,才偷偷爬起來弄這個。” 謝煐在白殊額上輕吻一下:“每日只晚睡些許時候而已,沒有傷著身子?!?/br> 說著他就露出幾分遺憾之色:“本想給你好好過生辰,哪想連碗長壽面都沒能做全,生辰禮就更不能馬虎?!?/br> 四月時兩人馬不停蹄地在兩浙四處跑,白殊生日那天,謝煐能抽出來的時間不多,只能讓廚子將一應東西都備好,自己再去煮面。長壽面只做了一半的工序,這事一直讓謝煐耿耿于懷。 白殊稍側過頭笑道:“往后還那么多年呢,我可等著殿下年年為我下廚?!?/br> 謝煐握住他的手,輕輕捏下掌心:“必不違諾。” 白殊在謝煐臉上印下個獎勵之吻,又捏起一顆珠子問:“這東西有什么說道嗎?” 謝煐撫著他鋪灑在床的柔順長發,細細講解。 “這叫祈福珠,是北地那邊的風俗。自孩子出生起,每一年家中父母便會給孩子做一顆,祈愿孩子健康成長,平安喜樂。通常是父親尋木頭磨珠子,母親往上頭刻字刻圖,不過民間識字的人少,多是只刻圖樣。 “大多數家庭在孩子十五歲前都會制做,有些疼孩子的父母,只要有余力,也會持續做下去。外祖父母如今雖已花甲,卻還年年給舅父和姨母他們都做一顆,只是人老眼花,做的珠子就比以前大了不少?!?/br> 白殊聽得笑意更深:“殿下這是一次給我補齊了二十四顆啊?!?/br> 謝煐輕撫他臉頰:“往后每年都給你做一顆。” 白殊抬手抓住謝煐的手,拉下來在指尖上印下一吻。 接著他又有些好奇地問:“那殿下如今還有珠子嗎?” 謝煐眸色有些沉,目光停在白殊開開合合的唇上,心中左右掙扎,最終還是眷戀這種溫馨氣氛的心思占了上風。 “有。六歲之前是爹娘做的,之后便是幾位舅父舅母輪流給我做。” 白殊:“我想看看。” 謝煐目光掃到他握住自己手的手。 白殊嘴里說著想看,手上卻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謝煐想了想,在他耳畔低聲問:“抱你過去拿,還是讓小廝進來拿?” 白殊一下笑出聲,坐直了身,松開手推他:“自己去拿?!?/br> 謝煐有些可惜,卻也起身去箱籠中拿東西。 白殊將散在床上的珠子都回木盒里,再把盒子放到自己枕邊。 謝煐很快拿著個同樣精美的小木盒回來,打開送到白殊跟前。 白殊垂眼一看,那里面的珠子就不像自己那一盒般模樣統一,可能是每一年尋的木材都有不同,連大小都些許差別。 但也由此可見,薛家對謝煐的確上著心,連這種可有可無的東西,也年年都記掛著。 白殊隨意捏起幾顆來看,發現珠子上刻的字和自己那些差不多,但圖案多是瑞獸,少有花草。 他奇道:“殿下好像沒給我的刻過動物?” 謝煐有些赧然:“我擅畫草木,動物不如你畫的那般靈動……” 白殊難得看到謝煐露出些許沮喪模樣,連忙哄道:“花草也很好,只要是殿下刻的,我都喜歡!” 他摸著手中的珠子,轉個話鋒引開謝煐的注意力:“咦?這珠子還能打洞的嗎?” 謝煐目光停在他手中珠子上:“十歲之前,會穿上繩子,給孩子戴在脖子或手腕上,每年換一顆。” “殿下也給我今年那顆珠子打個洞?我可以……”白殊眨眨眼,腦中飛快思索全身上下哪里方便戴飾品,“做成發繩,時常戴著。” 反正他很少束發,多扎一條繩而已,不算麻煩。 謝煐伸手在他發間穿過,輕輕應一聲“嗯”。 “往后你每過一年生辰,就為你換上一顆新的……直到我拿不動刻刀?!?/br> 白殊傾身貼在謝煐唇上,眉眼彎彎:“那可說定了?!?/br> 江南四路如今都種上良種,雖說淮南西路和江南東路種得較晚,但算著時間應該還能有些收成。 謝煐和白殊這一回解了江南饑荒之危,論理自當有嘉獎。 可他們回京之時,嘉禧帝已經帶著一大群官員去山中行宮避暑了,要過完三伏才會回京。只留下口諭,言到太子與楚溪侯舟車勞頓,暫且在府中好好休息。 依著慣例,每年快到三伏天,天子都會帶著群臣與后妃離京避暑,有時冬季天太冷,還會離京避寒。 每當天子離京,朝中若有參政的儲君在,便是儲君留下監國。雖說重要政務都會送往行宮處理,但監國的太子依然有很大權力,至少,可以調動京中禁軍。 這也是這兩年嘉禧帝愿意在夏日將謝煐放出京的原因之一。只要他離京時謝煐不在京中,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不給太子留監國權。 謝煐完全相信,如若自己一直待在京里,嘉禧帝哪怕忍著炎熱,也不會提避暑的事。 來傳口諭的宦官倒是還帶來了嘉獎的圣旨與賞賜。 只是,既然謝煐安排白鹿將嘉禾送給白殊,那嘉禧帝也就不要臉到底,還和上回青州治疫一樣,將功勞全劃到白殊頭上。 然而謝煐根本不在乎這個,冷著臉應付一下便罷。 白殊只關心嘉禧帝會不會借機將小鹿搶走。不過嘉禧帝既肯定了是他“善心感動上天”,祥瑞又是“上天的使者”,若再主動開口索要祥瑞就是自打臉,因此小鹿也就默認繼續跟著白殊。 嘉禧帝不召謝煐去行宮,謝煐在京里也沒差事,往后大半個月便清閑下來。 上午他陪著白殊晚起,兩人用過飯,便讓小廝將張嶠請來問情況。 張嶠這次留在京里沒去江南,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安排好東宮衛輪流去往青淄縣進行手榴彈的實彈訓練。 二月之時懷傷就送來了好消息。吳家兄妹不負重望,在基礎夯牢之后,三個月就做出足夠穩定且威力達到預期的手榴彈,青淄縣那邊已經開始量產。 白殊更是在去年底就制出模型,給東宮衛加進投擲訓練,但最好還是能讓他們都體驗一下實彈。雖然這又得燒一大筆錢,可這錢省不了,所以張嶠從二月底開始就在忙著安排這事。 張嶠一來就先詳細匯報了東宮衛的輪批情況,總結道:“預計到九月便能讓三千人都輪過一遍。殿下是否召訓練過的衛士來問問?” 謝煐卻道:“一會兒我和三郎直接到后院去?!?/br> 張嶠點點頭,接著又說了下他們不在的這三個月期間的京中情況。 最后道:“如今范家失了帝心,眼見寧西王一直被囚,肅王又遠在連州,沒有被召回來的意思,不少人都開始向侍中與平川王靠攏。平川王那一派更是動作頻頻,想尋機讓他的爵位再升回去。另外,謝浩這段時日在幾次詩會上流出好些佳作,已經傳出才子之名。” 白殊聽得忍不住笑了:“怕不是白泊給他捉的刀吧?!?/br> 張嶠跟著笑道:“恐怕連那幾次詩會,都是齊國公一手安排?!?/br> 說完這些,他取出兩本書遞給白殊:“補給三郎的生辰禮。一本游記,一本志怪話本,我洽好淘到的,還挺有趣。” 白殊道謝接過,這兩類書的確是他的喜好。 張嶠看謝煐沒有吩咐,便離開去忙。 謝煐和白殊起身去了后院的東宮衛校場。 兩人先看了一會兒東宮衛的訓練,謝煐就將去過青淄縣的幾批人叫出來問情況。 那些人排著隊列過去,眼中都帶著晶亮的光,少見地沒有第一時間看向謝煐,而是向白殊投以熱烈的目光。 白殊抱著小黑,笑得淡然。頭一回親自體驗高規格武器是什么心情,他帶兵多年,非常能夠理解。 謝煐咳了一聲,總算引回眾人的注意力。 他看眾人神情便知,那手榴彈定是好東西,待聽得眾人一一稟報完,心中也不由得有些神往。 于是吃午飯時謝煐就有點走神。 白殊吃完飯散過步,回房歇晌。謝煐沒什么事,也陪著他一同。 兩人上床躺好,白殊就伸手過來捏謝煐的臉:“殿下在想什么,吃飯的時候就開始神思不屬的?!?/br> 白殊好笑:“原來是為這個,你和我說呀。” 說完他就叫起小黑:【小黑,給我和太子開個共享,看他那邊的屏幕就行?!?/br>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謝煐面前亮起一塊光屏,桌面壁紙還是兩人的結婚圖。 白殊微一挑眉,卻沒說什么,接著給小黑下指示:【給太子挑一些地雷、水.雷、手榴彈的視頻片段看看?!?/br> 沒一會兒,屏幕中央打開一個窗口,開放播放戰爭場面。 謝煐的眼睛微微瞪大:“這是……” 白殊耐心解釋道:“是有儀器能記錄下當時的情形,過后隨時可再拿出來看。這個儀器就像人的眼睛一樣,比如你拿著它在眼睛旁邊拍我,那過后便能重復看到你現在看到的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