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離 第64節
白殊讓小黑計算過大小,挑出一塊色澤更明艷的:“就它吧。” 接著又去看玉佩。 這些玉佩各色都有,白殊一件一件看過去,突然指著兩塊并排的問:“這兩塊的圖案,是不是上下相反的?” 劉繼思過來看看,笑道:“三郎好眼力,這云紋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這個。我記得是……本來想雕兩塊一樣的,搭著賣一對,但匠人為了避開玉中雜質,就給改成了這樣。你常穿淺色衣服,左邊這塊倒是很配你;若是哪天穿的衣服顏色撞了,可以換上右邊這塊。” 白殊看著那兩塊玉佩,笑道:“好,兩塊我都要了。連上剛才那塊赤瓊,表兄算算錢吧。” 劉繼思擺擺手:“你拿去便是。” 白殊卻搖頭:“這些不同,我得給了錢才能安心用。” 劉繼思也沒勉強,報了個數:“回頭我從你分潤里扣就是了,賬會記好的。” 白殊這才滿意,另挑了穗子讓婢女給其中一塊綴上,再和劉繼思閑聊片刻,便起身告辭。 * 回到上景宮,白殊換過一身衣服,看著時間差不多,就要去尋謝煐。 不過,他剛出了門,就見謝煐走進院中。 謝煐上下打量過他,見他穿著白色道袍,外頭難得配了件緋色氅衣,襯得白凈的面上都多一分血色。腰間掛一塊赤瓊佩,中間是個平安扣,外層圍繞著吉祥云紋,下方綴個暗紅色穗子。 白殊迎上前問:“騎馬還是坐車?” 謝煐看向院中還未卸的馬車:“坐你的馬車便可,省得再套車麻煩。” 白殊自是無所謂,京城內的路維護得好,他的小馬車也走得平穩。 不過,上車之前他讓知雨取來一個盒子打開——里面放著塊玉佩。 “和我腰間這塊一同向表兄買的。”白殊接過來遞給謝煐,“我瞧著好看,想送給殿下。” 謝煐微愣,接到手中細細看過。 這塊是羊脂白玉,式樣與白殊腰間那塊相差不大,同樣中間一個平安扣,只外圍的云紋有些不同…… 謝煐抬首:“這云紋和你那塊上下相反?” 白殊笑著夸他:“殿下好眼力。” 謝煐深深看他一眼,轉手遞給身旁的馮萬川:“拿去綴個明黃穗子。” 這聽著是要平日里穿常服時戴了。 白殊笑容加深,又從知雨那拿過另一個小盒子打開:“暗紅色的穗子我多要了一條,應當和殿下那塊龍形墨玉挺搭。” 謝煐又看看他,再次接下來轉給馮萬川。 兩人這才登上車,一同去往衛國公府。 衛國公與老夫人聽聞兩人同車而來,看他們的目光都越發柔和。 老夫人聽著孩子們說話,將白殊和謝煐夸了又夸。 衛國公微微一瞪薛明芳:“就你最沒用。” 薛明芳委屈:“這是殿下沒給我派任務!” 旁邊賀蘭和給他倒酒,低聲道:“多敬酒,敬祖父、敬殿下,祖父就顧不上你了。” 薛明芳嘿嘿笑著舉起酒盞。 一頓晚膳吃了一個多時辰。衛國公府的酒烈,兩人離開時謝煐已經微醺,上了車便半躺下來。 這輛車是白殊日常在京中出行坐的,不多寬敞。他這一躺下,就貼到了靠著軟枕坐的白殊身旁。 白殊看他閉著眼,暗中戳戳小黑:“太子醉沒醉?” 小黑掃描過:“半醉。” 白殊想了想,將懷中黑貓放下,拍拍謝煐肩膀:“殿下,起來一下讓我挪過去,你枕我腿上,能舒服些。” 謝煐微睜眼看他,依言半撐起身,待白殊挪好位置,便將頭枕上去。 白殊給他松了松發髻,伸手揉著他兩邊太陽xue。 謝煐就這樣仰頭看著人,好一會兒后,抬手撫上白殊的臉。 他手指上有握劍和握筆留下的薄繭,在白殊潤滑的臉上劃過,帶起一絲微癢。白殊不由自主地側過臉,在他手指上蹭一蹭,還忍不住低笑一聲。 謝煐頓時眸色更深。 他長指向后伸去,穿進白殊發間,緩緩扣到白殊腦后,微微用了些力。 這力道并不足以將白殊壓下來。 不過,白殊還是停下動作,側轉著身緩緩向下彎腰。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漸漸能看清彼此眼中的倒影。 白殊略偏下臉,鼻尖在謝煐高挺的鼻梁上輕輕蹭過。 幾乎同一時刻,他便感覺到扣在自己腦后的手微微一收,下按的力道也加重一分,但又很快卸去。 白殊喉間發出聲低低的悶笑,一只手捏住謝煐的下巴摩挲…… 就在這時,馬車突然急停,白殊一個重心不穩,向側邊倒去。謝煐趕緊松開扣在他腦后的手,改而拉住他手臂,幫他穩住身形。 下一刻,車外響起車夫的怒斥:“你不要命了,這樣沖過來!” 緊接著又傳來一道叫喊,聲音從車頭一路轉向車尾:“楚溪侯,求求你救救命吧!” 謝煐暗自運運氣,坐起身猛地推開車門。 白殊也從他背后往外望,見外面跪著個不認識的年輕人。 年輕人抬頭看過來,渾身巨震:“太、太子?!” 作者有話要說: 第55章 搭救 年輕人看上去約摸十七八歲的年紀, 此時身前身后各有兩個東宮衛拔出長刀攔著。 他抬著頭從東宮衛的身影間瞪視著謝煐,不敢置信地喃喃:“這、這不是楚溪侯的車嗎……我觀察了一整天,楚溪侯白日出過兩次門……” 謝煐面色更黑, 沉聲道:“帶回去!” 隨即便重重合上車門。 白殊已經重新倚著靠枕坐好,看謝煐盤腿坐在一旁暗自生悶氣,就把剛抱起來的小黑放到他面前,笑著勸:“給你擼貓,消消氣。” 謝煐轉眼看他,又低頭看看用小腦袋蹭自己手的黑貓, 雖然沒太聽懂,卻也抬手順起黑貓的背毛。 小黑矮身趴下, 舒服地瞇起眼睛。 白殊隨意找個話題,說起剛才晚膳的一道菜:“我很喜歡那味道, 我們家廚子會嗎?” “那是北邊的風味。”謝煐被他一句“我們家”安撫下來, 緩和了臉色, “你既喜歡, 回頭讓馮萬川遣廚子過去學一學。” 手下撫著貓, 沒一會兒謝煐的氣也就散了。只是剛才的氣氛已然消散, 再想繼續也不合適。 不過此處離上景宮已經不遠,兩人還沒聊幾句,車子便駛進家門。 謝煐讓人押著那攔車的人進正殿。 正殿寬敞, 雜役們忙碌片刻才將蠟燭都燃上。殿中站了兩排板著臉的執戟東宮衛, 再有兩排手搭腰刀的,一室明亮又搖晃的燭火下, 威懾感十足。 年輕人微抖著身子跪在殿內, 對坐于上首的謝煐與白殊叩頭, 聲音帶顫地道:“我、學生……吳敬書……見、見過太子殿下、楚溪侯……” 白殊看他身上穿著圓領袍, 口中又自稱“學生”,該是個有功名之人,那日常見儲君其實不用跪。不過看他現在嚇成這個樣子,估計也想不起來那個。 謝煐靜靜地看著下方之人片刻,施加夠了壓力,才開口道:“你今日一直在跟蹤楚溪侯?” 吳敬書抬起身,但還是縮著脖子,目光怯怯地在謝煐和白殊間來回掃。 站在他身前的孟大猛一瞪眼,喝道:“太子在問你話!” 吳敬書像只受驚兔子似地一抖,連忙回道:“是、是……學生只是……想認一認楚溪侯……學生聽聞楚溪侯很心善,便想來求救……” 孟大再次喝道:“何事求救,說清楚!” 吳敬書這次沒抖,他再叩個頭,隨后竟是跪得腰背挺直了些,聲音也變得響亮。 “我想求楚溪侯救救舍妹!舍妹豆蔻年華,上月去應玄觀上香時被寧王相中。寧王欲納舍妹為妾,遭我拒絕,如今便以勢壓人……學生實在無力……” 說到后面,他眼中已經泛起淚光,聲音也帶上哽咽。 吳敬書抬手用袖子抹下眼睛,第三次叩頭:“求太子殿下與楚溪侯救救我們!” 他原本聽說楚溪侯心善,走投無路之下只想死馬當成活馬醫,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運氣這么不好,竟然碰到以暴戾聞名的太子。但既然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不試一試又實在不甘心。 大不了就是兩人一同死,下輩子再做兄妹吧!——吳敬書狠狠咬牙,在心中這般想。 上首的白殊和謝煐都沒料到會聽到這種事,不由得對視一眼。 白殊暗中戳小黑:“豆蔻是多大?” 小黑將搜索內容顯示出來:“十三四歲。” 白殊震驚:“這不還是幼女嗎!” 他禁不住低喃出聲:“寧王竟然能對那么小的下手!” 謝煐耳力好,聽見后傳頭看看他:“十三四歲成婚雖然早,但民間也不是沒有,尤其窮苦人家。” 白殊卻是皺起了眉頭:“可寧王都三十多了吧?” 謝煐略有些不解:“天子年近六十,后宮新晉的美人據說也有十五六的。” 白殊盯著他眼睛:“你也喜歡那種年紀的?” 謝煐鳳眸微微瞪大。 兩人對視片刻,白殊移開目光,對還保持著叩頭姿勢的吳敬書道:“你站起來。” 吳敬書抬起頭,愣愣地回視過去。 白殊再次道:“站起來。你有功名在身,不須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