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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他不肯和離 第22節

    直到面餅烤好,白殊掰下近半塊遞給謝煐:“一塊你應該不夠吃吧?我吃不完那么多,給你好了,別浪費。”

    謝煐沒說什么,接過來先吃起這半塊。

    白殊慢慢啃著平常絕對不會吃的干面餅,換了個話題:“這次把我們騙出來的都是東宮衛,會是被誰收買的?感覺并不像天子的行事風格。”

    謝煐卻搖下頭,眼神漸漸變得凌厲:“我的東宮衛不會背主,那兩人必定是埋下多年的細作。”

    白殊看過去一眼:“一下子動用兩個細作,幕后之人也是下了血本,一定要置我們于死地。”

    謝煐沒接話。但他們都清楚,那種身世干凈的細作極難篩查,這次的事很有可能查不出結果。

    兩人就著同一個水囊送完面餅,白殊給謝煐換藥。這次他稍微溫柔了點,用布沾著酒精去擦傷口。

    謝煐依然疼得雙拳緊握,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看向他脖子和耳垂,似乎這樣真能止點痛。

    處理完腿上的傷,白殊又順便給謝煐處理其他地方的擦傷。幸好那都是些小傷口,有了前者的對比,這些地方的消毒都不算難以忍受。

    消耗完第二瓶酒精,白殊給火堆多添了些柴,讓火燒得更旺些,對謝煐道:“我幫你把輕甲取了,戴著甲睡不舒服?!?/br>
    一邊說,他的手就一邊伸過去。

    謝煐卻抬手攔住:“不用。我守夜,你睡吧?!?/br>
    白殊沒和不乖的太子殿下客氣,直接將他的手打到一邊:“有小黑在,哪里輪得到你這個傷患守夜。你能有它耳朵靈?”

    他一強硬起來,謝煐也攔不住他,只得任他給自己取下身上輕甲,被壓著在火堆邊躺下。

    白殊隨既解下外袍,蓋在謝煐身上。

    謝煐看他穿著身中衣,目光都不知該往哪擺,只胡亂推拒:“你穿回去……”

    白殊往他肩膀上一按:“別亂動,躺好?!?/br>
    接著就在謝煐身邊躺下,整個人靠進他懷里,扯扯外袍蓋好兩人。

    “這樣暖和,快睡吧。”

    謝煐有些僵,不敢再動彈。

    他自記事以來,還從未和旁人如此親近過。謝煐以為今晚自己必是睡不著,在心中做好了睜眼到天亮的準備。

    不過,等白殊那溫暖的氣息拂過耳側,均勻的呼吸聲傳進耳中,謝煐奇異地感覺到自己也跟著慢慢放松,不知不覺就沉入了夢鄉。

    白殊睡到半夜,被一陣斷斷續續的低吟吵醒。一睜眼,就看到謝煐難受地皺著眉,臉色還異常地紅。

    他趕緊坐起身,一邊伸手去探謝煐額頭,一邊在腦中呼叫小黑:“小黑,快給太子掃描下,他好像在發燒。是不是傷口感染了,不會破傷風吧?”

    小黑很快就鎮定地回道:“三十八度。沒事,他體質好,扛得住,估計明早就會退燒?!?/br>
    白殊這才放下心,猶豫片刻,還是開了最后一小瓶酒精,用布沾著給謝煐擦拭額頭、脖子和手心。

    火光晃動下,白殊都沒注意到謝煐微微睜了眼。

    舒適的清涼感持續傳來,謝煐在一片朦朧中看到眼前的人拉著自己的手,神情專注地用布巾細細擦拭。

    那人低首垂眸,偶爾睫羽輕顫,面色祥和又寧靜?;鸸庥吃谒槀?,為他原本瑩白如雪的肌膚鋪上一層薄紅,沖淡了以往那深刻的病弱感,仿佛九天上的仙人終于現出不為世人所見的真容。

    白殊擦完謝煐一邊手心,想再換另一邊,卻發現他那只手不知何時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衣角。

    白殊沒硬掰,將布放到一旁,伸手去輕揉他皺起的眉頭,同時對小黑嘆道:“想想他也不容易,才二十,在我們那兒還是個半大孩子。”

    小黑甩甩尾巴:“說得這么老氣橫秋,你現在也就比他大三歲?!?/br>
    白殊笑笑,看謝煐漸漸松開眉頭,氣息變得安穩而綿長,才小心地躺下,扯好外袍繼續睡覺。

    “小黑,注意添柴,別讓火小了?!?/br>
    小黑:“喵。”

    作者有話要說:

    “嘯鐵”是指全黑的貓,“烏云蓋雪”是身上黑色,四爪和肚皮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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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得福

    白殊再次醒來之時,洞外已經現出淡淡的天光,外袍嚴實地蓋在自己身上,謝煐坐在旁邊烤最后一只面餅。

    而且,小黑就趴在謝煐身前,讓他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毛。

    白殊感覺身體很疲憊,有些懶洋洋的不想動彈。連著幾次掃描和檢測對他的消耗有點大,他一直靠著意志在撐,睡了一晚精神就有點散了。

    “小黑,太子怎么樣了?”

    雖然是在腦中對話,小黑還是轉了轉耳朵。

    “先前他醒來時我掃描過,已經退燒,傷口情況良好,回去養好就行。倒是你,還撐得住嗎?”

    “撐到回營地還是沒問題的?!?/br>
    謝煐發現黑貓耳朵動,側頭一看,果然見白殊睜了眼。

    白殊慢吞吞地坐起身,一邊穿上外袍,一邊和謝煐說話。

    “季貞和子山接到消息,肯定會連夜搜索,說不定已經找到附近。過了一晚上,殺手還冒險停留的可能性會小上不少。不如讓小黑跑遠點去發信號,看到我們的人來了,再把人領過來?!?/br>
    謝煐收回已經到嘴邊的話,吃驚地看向黑貓:“它能行?”

    白殊笑道:“你給它演示一下?!?/br>
    謝煐將信將疑地取出個小竹筒,用手比劃兩下。

    白殊特意問:“小黑,你行嗎?”

    小黑歡快地甩著尾巴:“喵!”

    謝煐竟從中聽出一股躍躍欲試。

    白殊問謝煐借了匕首,削下袍子一角,巧妙地將小竹筒綁在黑貓身上。謝煐神色復雜地看著黑貓跑遠,才收回目光,將烤好的面餅從樹枝上取下。

    兩人分吃完面餅,謝煐對白殊道:“你繼續睡吧,有情況我叫你?!?/br>
    白殊不解地看向他。

    謝煐微蹙著眉:“休息了一晚,你臉色還比昨日差。”

    白三公子看著就身無二兩力,昨日他撐著高大的謝煐一路走到洞中,卻只是亂了氣息出點薄汗,謝煐還當自己錯估他的體力。但現在看來,他還是累狠了。

    白殊眨眨眼,沒有拒絕:“那就有勞殿下。”

    他先幫謝煐將輕甲穿戴好,自己又靠著火躺下,沒睡著,卻也閉目養神。

    兩人安靜地等了將近一個時辰,洞外已經天光大亮。

    就在謝煐猶豫要不要叫醒白殊,采取其他行動之時,白殊突然睜開眼坐起身。

    “小黑帶季貞過來了。”

    謝煐看看他,按耐下來繼續等。

    沒多久,外頭果然傳來一陣漸漸接近的馬蹄聲。又過一會兒,薛明芳和東宮衛的身影就出現在洞外。

    薛明芳在洞口前跳下馬,三兩步跑進洞來,目光輪流在兩人身上掃過。

    “六郎!三郎!祖宗保佑,你們都沒事!”

    緊跟在他身后的,是滿身狼狽的孟大,一進洞就雙膝跪地,結結實實地沖謝煐和白殊叩了個頭。

    “屬下護持不力,請殿下責罰?!?/br>
    謝煐抬抬手:“起來,這事怪不到你身上。弟兄們怎么樣?”

    孟大直起身,雙眼中滿是血絲:“薛公子和張公子接應得快,弟兄們雖然或輕或重地受了傷,但都不致命。就是沒能留下殺手,要不跑了要不自殺了。”

    謝煐點個頭,又問薛明芳:“事情傳出去了嗎?”

    薛明芳搖搖頭:“沒。狩獵期間各隊放信號是常有的事,就算被看到我們夜間搜索,也只會當我們是想打更多獵物。至于三郎帳中,昨晚張子山回去照應,應當能蒙混過去?!?/br>
    這時,白殊抱著跑回來的小黑,拎著小包裹站起身,對薛明芳道:“殿下傷到腿,受不得力。你們看看怎么扶他上馬,不會影響到傷口?!?/br>
    薛明芳一愣,又仔細打量謝煐,才發現他左腿膝蓋下包扎著白布,連忙過去攙扶。孟大也趕忙起身,跟上去幫忙。

    白殊慢悠悠走出洞,等著他們和護衛一起將謝煐托上馬,又對孟大招招手:“孟大郎,給你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孟大立刻過來躬身。

    白殊從小包裹里抽出一株草遞給他:“等今晚休息好,明日你帶些人去那處坡下搜索。那里有條隱蔽的溝,殿下和我就是順著溝一路往下滑。你帶人沿溝仔細找一找這種草,采一些帶回去?!?/br>
    孟大接過草瞧瞧,從腰間扯出個袋子,小心翼翼地裝進去。

    馬上的謝煐奇道:“那是什么,你什么時候摘的?”

    白殊抬頭看他,笑得溫和:“是殿下好福氣。那是芊芯草,昨晚我發現這一整株夾在殿下的肩甲上,想是滑下來時掛到的。”

    謝煐將這名字在腦中轉過一圈,想了起來:“是治孟夏腹痛癥的方子缺的那味藥?”

    孟大并不知道這事,聞言一愣,手也禁不住摸上腰間的小袋子。

    “就是那個。”白殊點下頭,隨即轉向薛明芳,“我不會騎馬,季貞帶帶我?”

    薛明芳一拍胸脯,答應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見旁邊謝煐彎下身,手臂環住白殊腰腹,眨眼間便連人帶貓一同撈到馬上。

    白殊有些愣,都沒反應過來自己怎么上的馬。

    謝煐沒松開手臂,將人固定在身前,對薛明芳微抬下下巴。

    “上馬,回營。”

    薛明芳撓撓臉,翻身上馬,帶領隊伍往回走。

    白殊靠在謝煐懷里,暗自嘖下舌,忍不住問小黑:“我這么輕的嗎?”

    小黑誠實地回答:“你的體重的確不是健康人的數值?!?/br>
    太子打獵時受傷,不算什么奇事,但與楚溪侯同騎而回,就引得營中的人紛紛側目。

    最后連嘉禧帝都派人來詢問。

    謝煐和白殊回到帳中,已經和留守的張嶠對過說辭,此時便借機散布出去。

    沒出一日,留在營地中的人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