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離 第21節(jié)
白殊也是一愣。 謝煐臉色驟變,向周圍護衛(wèi)大喝:“上馬!回撤!” 然而,隨著他的叫喊,一片破空之聲響起,兩排箭羽從旁邊山坡上飛下。同時,林間刷地冒出一大群拿刀的蒙面人,一起沖下山來。 所幸護衛(wèi)們反應(yīng)都快,紛紛抽刀抵擋。 只有白殊毫無防備,甚至他的站位還會妨礙謝煐拔劍。 白殊眼見著三支箭飛向自己,盡力閃身躲過兩支,第三支卻是只能避開要害。 就在此時,一道陰影直壓向他。 白殊被謝煐撲倒在地,又被帶著翻滾半圈,躲到了車后。 待他被放開,撐坐起身觀察情況之時,發(fā)現(xiàn)謝煐一邊小腿的褲子被撕開一道長口,腿上也留下在冒血的長長傷痕。 “你的腿……” 謝煐一邊低喝“別動”,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竹筒搗弄幾下。 很快,一道帶著紅煙的響炮沖天飛起。 但緊接著,山坡上也響起一聲長哨。 白殊心頭生出種不好的預(yù)感。 小黑轉(zhuǎn)轉(zhuǎn)耳朵,忽道:“山體滑坡!” 幾乎在它說話的同時,山上傳出一連串低沉的轟鳴,地面也在微微顫動。 白殊側(cè)身抬頭,就見一大片泥土涌動著,怒濤般輾過林木,以鋪天蓋地之勢向著唯一一輛馬車沖來。 此時護衛(wèi)們都護在馬車兩側(cè),正與蒙面人撕殺,卻也封堵住逃脫之路。 那傾泄而下的泥流更是迅猛得沒給人逃脫的時間。 就在白殊眼中映出那恐怖泥流的瞬間,一雙手臂緊緊箍住他,不由分說地將他的頭按進懷里。 下一刻,白殊迎來了無止境的天旋地轉(zhuǎn)。 作者有話要說: ps:寄生蟲和芊芯草都是我編的。 ------------------ 第22章 患難 下滑之勢停住好一會兒,白殊才緩過勁來,急急掙開謝煐的手臂去看他的情況。 謝煐閉著眼躺在地上,身上輕甲沒有護到的衣服被刮蹭出不少破損,有些地方還有小傷口。當(dāng)然,最嚴重的外傷還是先前那一道,從膝蓋一側(cè)到靴子上沿,足有五六寸長,應(yīng)當(dāng)是被箭頭劃傷。 小黑早已跳到地上,沒等白殊吩咐就給謝煐掃描了一遍。 “還好,就是抱著你滑下來一時呼吸不暢,沒腦震蕩。腿上的傷口雖然長,但不深,也沒傷到骨頭。就是最好少讓他那條腿受力,不然傷口反復(fù)撕裂,不僅難痊愈,還可能會有點后遺癥。” 說完,小黑四處望望:“你們真幸運,這邊不像路那一側(cè)的山,都是蕨類植物,沒有大石頭和樹木。你們滾了沒多久就陷進一條溝里,然后一路滑到這,中間轉(zhuǎn)了幾個彎。” 白殊也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完全不知身在何處。先前為了不被泥流沖到,謝煐當(dāng)機立斷,帶著他偏離開一個大角度往下滾,后面他就一無所知了。 待白殊再低下頭,謝煐已經(jīng)睜開眼睛。 那雙上挑的鳳眼先是有些迷茫地看著白殊,隨即變得清明。 不過,白殊一把按住想起身的謝煐:“你再躺著緩緩,我給你處理下傷。” 謝煐卻抬手抓住白殊手腕,皺眉道:“先離開這,下頭不知還會不會有殺手!” 白殊不聽他的,手下用力按著他:“放心,這里已經(jīng)偏離原來的地方挺遠了。再說,我們一個病秧子一個腿有傷,真有殺手找過來也跑不掉,只能躲。” 謝煐慣于發(fā)號施令,沒想到竟會有人不聽,一時都愣了下,接著才把白殊的話聽進耳里,詫異地問:“偏離挺遠?” 白殊其實不知道真實情況,但不妨礙他把小黑的話直接搬出來用:“你不記得了?我們滾進了一條溝,然后一路滑下來,中間還轉(zhuǎn)了幾個彎。” 謝煐擰著眉回想,似乎……還真是? “你讓我坐起來看看。” 白殊見他不堅持要走,這才松開手,順便抓過旁邊的小包裹,打開檢查里頭的東西。幸好,裝酒精的小瓷瓶沒碎沒裂,封蠟也好好的。 謝煐觀察完四周,發(fā)現(xiàn)的確不像剛才那條路的崖底,才稍稍放下心。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就見白殊在擺弄東西。 “……你什么時候拿的?” 先前在上頭時,明明只抱著一只貓。 “就剛才躲車后的時候,我怕他們打著打著把車掀翻,就給摸下來了。”白殊一樣一樣給他看,“酒精、外傷藥、內(nèi)傷藥、煮過的干凈布條。幸好我出來時帶著,就是怕你們打獵有受傷的。” 說完,白殊拿起一瓶酒精,用刮藥板破開封蠟,湊到謝煐的傷口上。 “沒生理鹽水清洗,直接消毒吧,忍著點。” 他就蹲在謝煐身旁,今日穿的是方便行動的窄袖圓領(lǐng)袍,此時低著頭,扎起的長發(fā)垂在另一側(cè),便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正正撞進謝煐眼中。 謝煐第一個念頭是:一個男人怎么能這么白? 第二個念頭便是自己盯著看不太好,想移開目光。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清涼的液體澆在傷口上,緊接著就是一陣強烈的刺痛傳來,直疼得他咬緊牙都忍不住發(fā)出抽氣聲。 自然,原本想移開的目光也沒能挪走,甚至順著脖子往前,落在同樣白皙的飽滿耳垂上。 最后,謝煐完全是靠著緊盯那小巧漂亮的耳垂來轉(zhuǎn)移注意力,才撐過那陣疼痛。 這里沒有條件重新封瓶口,白殊不舍得浪費好不容易制出來的酒精,將小瓶里的都倒完,才滿意地扔開。等酒精揮發(fā)掉,他又拿起外傷藥細細抹上去,最后用布條將傷口裹好,再轉(zhuǎn)身收拾東西。 “現(xiàn)在怎么辦?”白殊問,“要發(fā)信號嗎?” 謝煐搖頭道:“馬上天黑,現(xiàn)在發(fā)信號太危險,不知先找過來的會是哪一方人,不好應(yīng)對。得尋個地方過一晚,明日再找合適躲藏之處發(fā)信號。” 這時,出去探路的小黑跑回來,對白殊說:“前面不遠處有個山洞,有猛獸的氣味,但里面有柴火,和人休息過的痕跡。” 白殊揉揉它腦袋,一邊將小包裹綁在腰上,一邊道:“小黑說前面有安全的地方,我們往前走吧。” 謝煐看看這一人一寵,沒問他們之間是怎么交流的,只撐著地面要起身,就被白殊托著手臂扶了一把。 “靠著我走,你傷腿盡量不要用力。” 謝煐將手抽回去:“一點小傷而已,走慢點就行……” 抽走的手被白殊用力握住手腕,強拉著繞過自己單薄的肩頭。 白殊抬眼瞥人:“不想跛著腿成婚就聽我的。” 他平日里慣常是副溫和模樣,此時難得強硬,即使表情語氣都稱不上多沉,卻有種讓人自然而然想去聽從的氣勢。 白殊沒管怔愣的謝煐,撐起人就邁開步子:“小黑,帶路。” 謝煐大半邊身子靠在白殊肩上,仿佛半摟著他似地緩緩前進。也不知為何,只要想到他方才那句“不想跛著腿成婚”,謝煐就不由自主地小心著不讓傷腿用力。 感覺到自己心緒有些說不清的紛亂,謝煐努力將注意力從白殊身上移開,四下張望。 結(jié)果看著看著,他突然道:“我和十二郎來過這里,就在昨日,在這打了只老虎。” 白殊見他一直聽話地沒逞強用傷腿,已經(jīng)換回了好臉色,此時捧場地贊一句:“殿下威武。昨日那只老虎送到營地,可是引得不少人圍觀。” 謝煐總覺得這話哪里別扭,想了想才發(fā)現(xiàn),在兩人掉下來后,這還是白殊第一次叫自己“殿下”。 明明是早已聽?wèi)T的詞,明明先前白殊也一直這樣稱呼自己,可剛才聽他一點不客氣地“你”了好多句,再聽“殿下”反倒不順耳起來…… 謝煐搖下頭,想將莫名的煩悶感甩開,續(xù)道:“我是想說,前面是那老虎棲身的洞xue,昨晚我和十二郎兩隊人就是在那里過的夜。此處已經(jīng)是獵苑邊緣,其余隊伍應(yīng)該不會過來。有老虎的氣味在,也不會有其他猛獸。” 白殊輕笑:“這樣一看,我們的運氣也沒壞到底。” * 兩人就著天黑前的最后一絲光亮走進洞xue中。 洞xue昨晚才打掃過,相當(dāng)干凈,邊上堆著用剩的柴火,還挺多,燒一晚不成問題。 白殊扶著謝煐坐好,將柴火抱到他身前:“你會生火嗎?我不會這個。” 謝煐聽他這么不客氣地指使,帶著微妙的心情默默生好火。 白殊出來時只惦記著會不會有人受傷,沒帶吃的喝的。謝煐帶有三塊干面餅和一點rou干,腰間掛有裝滿水的水囊,勉強夠兩人撐到明天。 鑒于剛被人算計了一把,白殊對謝煐身上的所有東西都保持更謹慎的態(tài)度,讓小黑全給檢測過一遍。 看他將水和面餅都先給黑貓嘗過,謝煐有些不可思議地問:“你讓你的貓試毒?你不是很寵它?” 白殊回道:“我的確很寵它,所以rou干全是它的,我們吃烤面餅。” 他找合適的樹枝穿過兩塊面餅,架在火上烤了片刻,發(fā)現(xiàn)一直沒聽到回音,轉(zhuǎn)頭就見到謝煐蹙著眉在看小黑啃rou干。 白殊笑道:“看來,殿下不僅不討厭貓,應(yīng)該還挺喜歡?” 謝煐收回目光,拿過白殊一邊手中的面餅自己烤。 就在白殊以為他不會回話,準備換個話題時,卻聽謝煐低聲說:“以前,我娘養(yǎng)過一只貓,也是玄貓。不過和你的嘯鐵不同,是只烏云蓋雪。” 白殊靜靜聽著。 “我出生的時候,那只貓已經(jīng)很老了,后來它在我四歲那年去世。我其實并沒有多深的印象,但我娘說,我小時候很喜歡和它玩,晚上還要抱著它一塊睡。它走之后,我娘難過了很長時間,直到再有了孩子,才高興起來。” 這話題有些沉重,謝煐說完,洞xue里的氣氛似乎都凝滯了些。 白殊緩緩轉(zhuǎn)動著手中面餅,看看啃rou干啃得香的小黑,又轉(zhuǎn)向似乎在專心致志烤面餅的謝煐。 “剛才,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輕聲道。 謝煐轉(zhuǎn)眼看向他。 白殊微笑著,稍稍瞇起的眼中映出躍動的火焰,眸光卻溫柔似水。 “小黑受我夢中師父點化,很通人性,能和我進行一些交流。而且,師父讓它的性命與我相連。只要我沒事,它便不會死,能一直陪伴我。殿下就往下看吧,小黑會是大煜最長壽的貓。” 不知何時,黑貓啃完了rou干,慢悠悠地走到兩人中間,先是在白殊身上蹭一下,接著又在謝煐身上蹭一下,還喵了一聲。 謝煐目光轉(zhuǎn)到它身上,伸手在它腦袋上輕輕摸了摸,回白殊一聲“嗯”。 洞xue里再次沉默下來,氣氛卻奇異地有種溫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