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離 第13節
倒是賀蘭和有些歉意地道:“是我二人唐突打擾,沒考慮到白兄午后要歇息?!?/br> “沒什么,我左右無事,隨時能歇?!卑资庠趦扇藢γ孀拢安恢凰鶃?,是為何事?若是不趕時間,我讓小廝去煮茶?!?/br> 賀蘭和客氣道:“不用麻煩,蜜水就很好。我們是想來和白兄聊聊先前的圖……” 一邊說,他一邊伸手悄悄戳薛明芳腰眼,示意他也說話。 薛明芳心里念著謝煐要下嫁一事,總有些不暢快,雖說這怪不到白殊頭上,可他最多也就能做到不沖人發火。此時被賀蘭和戳得癢癢,伸手捉住他手指,也懶得講客套話,直截了當說明來意。 “那兩架連弩,白兄可否提供更詳細的圖紙。” 現在雙方算是達成合作,薛明芳這話說得理直氣壯。 白殊目光轉到他臉上,表情姿態都甚是放松。其實真要說起來,白殊更喜歡和薛明芳這類人打交道,畢竟上輩子他手底下一窩這樣的人。 “并非我不想提供,實在是現在的繪圖工具不趁手。還請兩位稍等幾日,我把炭筆弄合適了,立刻會將圖紙送上?!?/br> 薛明芳一愣:“炭筆?” 賀蘭和卻接道:“我摸著也感覺是炭,不過那著色是怎么做到那么亮的?” 白殊正要細說,知雨突然躬身進來,附在他耳邊小聲道:“郎君,府里來人送契據……是四公子和大娘子親自來,在外頭吵著要立刻見郎君?!?/br> 作者有話要說: 第13章 鬧劇 薛明芳耳力過人,隔著案幾都把知雨的話聽了個分明,直接問道:“可要我倆先回避?” 白殊沒什么家丑不外揚的避諱,回句“無妨”,讓知雨直接領人進來。 沒一會兒,一群小廝婢女簇擁著一對衣飾華麗的少年少女進來。 大煜男女之防不大,未及笄的女孩可跟著長輩或兄弟出門作客與游玩。及笄的未婚少女出門通常會加頂帷帽,有些性格活潑的不愛戴,甚至穿男裝,旁人也不會多說什么。 白纓兒年方十二,跟著兄長白廣來見家中三哥,自無不可。即便是進了屋里見到有外男,也不躲不避地看過去。 白廣見到外人就皺起眉頭。不過他轉念一想,白殊這個住在西郊多年的人不可能認識什么貴人,又放下心來,直接開口趕人。 “你們是誰?算了,不管是誰,趕緊走,別耽誤我時間?!?/br> 薛明芳原本在等著看戲,不想火竟先燒到自己這邊,都給氣笑了。 “你不認得我?那只能說明你在京中子弟里根本排不上號?!?/br> 白廣今年也才十三,盡管個子長得高壯,卻還是小孩脾氣,一聽薛明芳這話,頓時較上勁。 “你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我爹是誰嗎?” 薛明芳一哂:“知道,白泊嘛。還沒打過,但我也沒少罵過他?!?/br> 聽到這話,白廣氣得面上漲紅,一扯袖子就要上前,卻被身邊眾小廝死死抱臂攔腰地勸解,還有認出薛明芳的在他耳邊低聲急語。 直到聽見“衛國公府”四個字,白廣發熱的腦袋才稍微降點溫。不是因為別的,就是想起他娘叮囑過的一句話——京里誰家的人都可以不怕,唯獨只有衛國公府的人別招惹,那都是些沒臉沒皮的混不吝。 何況外面那群東宮衛還全聽這人的。 白廣磨著牙狠瞪著薛明芳片刻,緊跟著一轉頭,把憋回去的火往白殊身上撒:“你的人怎么這么沒眼色,我們都進來站半天了,也不知道給我們搬椅子!” 白殊抱著貓坐得穩當,絲毫沒有遷就孩子之意——就算不說這時代許多人家的孩子十三歲都能當半個家了,便是白殊自己,當年十三歲的時候也是獨自求學過活。 “這兒是應玄觀的地方,椅子就這么幾把,你們來晚就沒了。想坐,讓你的人過去應玄觀敲門,問國師要。” 不待白廣再次發火,薛明芳猛一拍案:“怎么,你還想我把座兒讓給你?” 白廣和白纓兒都被這一聲震了下,小廝們更加緊緊攔住人。 頭痛萬分的白府二總管趕緊走上前,掏出一疊契據遞給知雨,嘴里對白殊稟道:“先夫人嫁妝中的契據都在此處,最后一張是入庫物品的清單。那些東西不好往這頭送,夫人的意思是,既然郎君先前說過聘禮不能薄了,便把那些都加進去,待給太子下……” 旁邊薛明芳聽得眉頭都打了個結,忍到這里實在受不了,開口打斷:“給太子什么?” 二總管一激靈,背上頓時冒出一層冷汗,趕緊改口:“待給太子殿下送禮之時,一并抬進東宮去?!?/br> 隨既趕緊翻過這茬,續道:“東西都已經整理出來,郎君隨時可回府清點。另外,劉家過來的那些人,這些年也全在先夫人的莊子和鋪子里。夫人讓小人問問郎君,如若要見一見他們,可幫著將人召集起來?!?/br> 白殊接過知雨轉遞來的一疊身契地契,一邊看一邊聽著二總管說,最后又掃了眼庫中清單,在心中跟小黑嘆道:“這女人的胃口也太大了。除了家仆的賣身契還算多,總共就一座別院一處田莊一間鋪子,庫里的東西加起來都沒到三十件?!?/br> ai小黑表示理解不了人類:“她難道想不到你會問劉家要嫁妝底單去對質嗎?” “她哪是想不到,只是認定劉家不會為了我得罪白泊?!?/br> 白殊將契據隨手放下,目光掃過白家兄妹:“契據我已收下,你們可以走了?!?/br> 白廣的火氣立刻被他點燃,直接呸了一聲:“就你,也值得我們專程過來送東西?!” “不是嗎?”白殊故做驚訝,“那是來干嘛的?” 白廣伸手:“城東南那座別院,給我?!?/br> 白殊閑著也是閑著,就當逗只猴兒:“這是我私產。還是你想和我到安陽府大堂去辨一辨,讓府尹和安陽百姓都見識下,齊國公府趙夫人是如何教兒子強搶前夫人嫁妝的?!?/br> “你!” 白纓兒跟著趙夫人的時間比白廣多,已然看出來白殊是在激她哥,皺著眉上前一步:“我們買!那別院里改成了馬球場,你身體不好,反正也用不上?!?/br> 她去年開始學騎馬打馬球,一直求著趙夫人要那處別院,只是趙夫人不喜歡女兒過多參與那種活動,沒有給。要不是這樣,她也不會攛掇著兄長趁這時候來找白殊。 白纓兒說出個價,白殊卻直接道:“不賣?!?/br> 白纓兒咬著唇,又加上幾成。 白殊依然道:“說了不賣?!?/br> 白纓兒:“你別太過份!” 白殊好笑:“怎么,我大煜有哪條律令規定,天下人必須把東西賣給齊國公府的千金?” 白纓兒氣急敗壞,纖手一指:“白殊,別以為你傍上太子就能抖起來了!我告訴你,太子遲早要被圣上弄死,到時你就得陪葬!” 這話一出,屋內所有人立時都變了臉色。 白府跟來的小廝婢女們齊齊臉色刷白,二總管只覺得眼前一黑,恨不得暈死過去。 薛明芳沉著臉站起身,緩緩走過來:“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他坐著時還好,一站起身馬上給那對兄妹帶來巨大壓力,尤其面色還陰沉沉的。 白纓兒不敢再出聲,腳下還禁不住往后退一步。 白廣卻是平日里霸道慣了,今日一直被壓一頭,憋了滿肚子火,這時還硬撐著要面子:“說、說就說,這事哪家不知道!太子遲早要被圣上弄死,到時白殊就得陪葬!” 此時二總管只恨自己剛才眼發黑,沒能及時攔住這祖宗。白纓兒他不敢碰,換成白廣可就沒了顧慮,正要直接撲上去捂白廣的嘴。 但,有人比他更快。 響亮的巴掌聲響起,白廣只覺得視線一下歪到一旁,遲了片刻臉上才升起火辣辣的痛感。 他捂著臉,震驚地轉回頭看薛明芳:“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薛明芳掏出手帕正在擦手,隨后將帕子一扔,冷冷地道:“打的就是你?;厝フ野撞锤鏍畎?,老子等著他!” 二總管哪里還敢讓白廣繼續招惹這混世魔王,更別說剛才那一巴掌的動靜還引得一眾東宮衛沖進來。他一邊喝斥著小廝婢女們將白廣和白纓兒往外拉,一邊回頭冷汗岑岑地彎腰告罪。 在二總管的識相之下,又驚又怒的白家兄妹總算被下人們帶走,還室內一片清靜。 白殊看薛明芳坐回去,安撫他道:“薛兄也教訓過人了,別氣壞自己,不值得。” 賀蘭和端起水杯塞他手上:“是啊,因為那種傻子傷身可是得不償失。” 白殊語氣輕松:“終歸,白府會被太子踩在腳下?!?/br> 薛明芳轉眼看向他,露出個兇狠的笑:“這話我愛聽?!?/br> 白泊一邊和總管說著話一邊往內院走,突然聽到一陣尖銳的哭喊聲,還伴隨著一下下有節奏的悶響。 他停下腳步看過去,見是趙夫人的院子,便問:“那邊怎么回事?” 總管低頭垂眼,小聲地將白廣和白纓兒去找白殊的始末講述一遍,末了補充道:“二總管已在外院被打了板子,如今嬤嬤們正在院中對四公子動家法,大娘子被罰去跪了祠堂?!?/br> 白泊面色沒變,只問道:“那話是誰教給他們的?” 總管頭都不敢抬:“哪有人敢教那種話……想是在外頭聽見旁人渾說,今日一時氣急就學了嘴。” 白泊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將剩下的事交待完,繼續往后院走去。 那邊一個在院門處張望的嬤嬤快步返回,低聲對趙夫人稟告。 趙夫人沉著臉坐在廳內,頂著外頭兒子的叫喊問:“你確定國公聽見了?” “必定是聽見了,國公還往這頭看了一眼?!?/br> 趙夫人揮手道:“行了。停了板子,把四郎扶回他院子上藥?!?/br> 嬤嬤應著聲后退,卻又被趙夫人叫?。骸皣峭翁幦ィ俊?/br> 那嬤嬤額角立時浸出汗,頭壓得更低:“往、往柳氏那頭……” 趙夫人冷哼一聲。 嬤嬤見她沒再說什么,趕緊退出去辦差。 趙夫人身側的心腹嬤嬤安慰道:“一個妾,夫人無須放在心上。何況,她生大公子時還壞了身子,大公子又那般木訥,根本不堪造就。夫人只將心思放在四郎與大娘身上便是?!?/br> 說到這個,趙夫人的目光一下變得狠戾:“給我查!一定要查出來那話是誰教的!” 心腹嬤嬤自然躬身應是。 趙夫人兀自平息了一會兒怒氣,又道:“讓人告訴巧云,繼續往玄應觀送東西,加大量!” 心腹嬤嬤略略一驚:“這……會不會不太好?萬一他沒撐到大婚……” 趙夫人卻是眼中狠戾更甚:“現在東宮衛把那兒圍得水潑不進,他本就體弱,被驚嚇至死也不稀奇。到了那時,太子才是百口莫辨。要真能成事,國公和圣上想必都會感謝我?!?/br> 作者有話要說: 趙夫人溺子如殺子,齊國公不管孩子的內情后文會交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