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的科舉拜官路 第23節
通判府中的門房小哥倆最近過得很滋潤,自家大人得證清白,大小姐考中舉人,老爺重賞闔府上下,人人臉上都洋溢著高興。 “咱們大小姐可真厲害啊,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家跑那么遠趕考,還回回都考第一,這不是文曲星下凡嗎?”一個門房贊嘆道。 “就是,我看大小姐可比二少爺強百套,這都幾年了,二少爺連個秀才也沒考上。”另外一個門房拿手比了比后宅某個位置,“看她整天急成什么樣。” “噓,這話被人聽見你是死是活,守好你的門,別多話。”起先說話的那位門房忙提道,“哎?你看看那邊的人影兒,好像咱們家大小姐啊。” “什么像,那就是。我去稟報老爺!” 許清元回到府中,身心終于全部放松下來,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也已經把這里當成了家,當成一個可以避風的港灣。 許長海笑著拍拍她的肩膀,夸獎道:“你做的很好!這一趟受苦了,在家好好休息一陣。” “多謝父親關懷,女兒不辛苦。”許清元沉穩答道。 “好孩子。跟父親說說這案子的細情吧。”許長海的臉色變得嚴肅,耐心傾聽許清元說的每一句話,嘆氣道,“無妄之災啊!” “對了,父親,我之前拜托您查晉晴波的事情,不知可有眉目?”許清元心里一直惦記著這件事,忙問。 “已經跟辛鹿縣令打過招呼了,他們借口查稅上王家去過幾次,都沒發現什么異常。”許長海道。 就知道會是這么個結果,下面的人沒有實在好處,應付交差,怎么肯下死力去查。 許長海看女兒發愁的樣子,馬上道:“正好府衙最近也要開始查戶,屆時讓下面衙門以人口失蹤立案調查,你不用擔心。” “多謝父親。”許清元這才安心幾分。 隨后許長海主張要大擺筵席慶賀她高中,許清元假意推拒不過,乖乖順從。 她巴不得把名聲打出去,怎么會真心拒絕,只是客套話總是要說的。 回家不到半天,她就從方歌口中獲知梅香幾日前被抬成了姨娘。 許清元跟梅香沒有多少母女感情,一是她心中的母親只有一個,現在時空永隔,無法相見,二是梅香也沒有對她付出多少母愛,許清元跟她甚至可以說不熟。 而且家中的中饋一直都由月英打理的井井有條,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最終也比不過女兒有出息的梅香。 她甚至有些同情月英:她永遠無法從自己的勞動能力和成果中得到應有回報。 十月廿三,這一日汀州通判府上擺宴慶賀大小姐高中鄉試解元,遍邀城中諸官及家眷。通判府前門庭若市,好不熱鬧。 許清元第一次在公開場合正式亮相,把自己給拾掇的利利索索、干凈清爽,力求給眾人留下一個好印象。 她鄭重敬過恩師曹大人,師生情誼為人稱道。又敬過長輩,許長海很上道地對她不住夸口,賓客紛紛應和夸獎。 接下來許清元從寧知府開始,按照身份地位依次敬過來客,收獲贊譽無數。 孟先生自斟酒一杯,看著不遠處受盡追捧的許清元,臉上露出苦笑。 今天許清元心情好極了,渾身輕飄飄,看誰都笑瞇瞇的。 招呼完外客,許清元也不忘去見見內眷來賓。 夫人們還好些,主要顧及許長海的地位,夸就完事了。小姐們卻活潑的多,拉著她問東問西,許清元只挑幾樁好玩的事略講一講,隨后便告辭出來。 宴會過半,大家四處交際起來,許長海把她叫到不遠處的涼亭中,寧知府也在里面等著她。 “見過知府大人。”許清元見禮。 “無須多禮。”寧晗抬手,示意她起來,“身體可還好?在牢里面沒有受罪吧?” “多謝大人關心,學生無事。” “身為女人,考學做官的難處你也算見識了一半,感覺如何?”寧晗笑問。 人家擺出一副談心的樣子,許清元也不再那么拘束,苦笑:“比我想的還要難。” 寧晗和許長海都笑了。 接下來寧晗開始跟許長海談正事,卻留她在旁,許清元明白這是允許自己同聽的意思,便規矩地站在父親身后,仔細聆聽兩人的談話。 “父親來信說,圣上有意在六部之下增設一司,專管法人等事宜,現在六部之間正爭個不停,這塊肥rou誰都想咬一口。”寧晗望著遠處,道,“不過長官的人選倒是有八分準了。” 說完,她回頭看向許長海,臉上帶笑:“你要做好準備。” 作者有話說: 謝謝寶貝們的熱情反饋,么么噠~ 第35章 寧晗的意思很明顯, 許長海將可能擔任新設司衙的長官。 皇帝會這么委派一點都不奇怪,寧晗站在皇帝那邊, 許長海自然也是, 其次他們一家是第一個提出這些理論研究的,專業水平不容置疑。還有一點至關重要,商會嘗到權力的好處, 怎么會輕易罷手,選出來的官員必須能壓服住他們才行。 綜合下來,就許長海最合適, 連一向喜歡跟皇帝作對的黃尚書都不得不為了更大的利益讓步。 皇帝雖然也聽說許清元才是《商論》核心架構提出者,但她目前不是還在考試嗎?現在給官也是微末小官, 還不如等她考完進士再好好扶持一下,讓她成為保皇黨的中堅力量。 許長海極有可能升官的消息沒有傳播開去。父女兩人在家中都是守口如瓶, 面上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許清元這邊還有一件急事必須盡快辦, 如果許長海不日真的被調入京城,再要調查晉晴波的事就麻煩了。 因此在年底的時候, 許清元便扮成女師爺的模樣, 跟著府衙查戶的吏官去了晉晴波夫家。 夫家姓王, 現定居在城外石桃村,家里有個小木工作坊,城中有家門頭用來展覽各種木材家具,日子還算不錯。 她先去了王家店中。店外停著一架驢車,店內晉晴波的丈夫王水生正在打包家具, 見官差上門,王水生忙停下手頭工作, 給一行人端茶倒水:“諸位官爺, 不知今天來小店是有何事吩咐, 小人一定照辦。” 許清元沒喝茶,拿著紙筆有模有樣地問道:“府衙查戶,聽說有幾家人口對不上,我們來問問情況,你不用忙慌。” “是,是,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王水生點頭哈腰道。 “我且問你,你妻子晉晴波自三年前回鄉科考,到如今仍不見人影,現下此人下落你可知道?”許清元問。 提起此事,王水生面上立刻愁苦起來:“哎,這事怎么說好,我自己媳婦去哪了我都不知道,里里外外找了三年,把老人都急病了,也沒信兒。” “你放心,官府幫你找。”許清元立馬說。 王水生微微傻眼,嘴巴微張,反應片刻才又笑道:“不過我媳婦是在淮陽縣一帶走丟的,咱們這邊的官府也能查嗎?” “先從這邊查起也可以。”許清元微微一笑,“這店里平時都是誰在打理?” “是小的照管。”王水生答。 “天天來嗎?”許清元問。 “基本上天天都來。” “給客戶出貨有記錄嗎?”許清元問。 “有,有,”王水生從柜臺上拿過一本小冊子,“您看,每一筆的時間,家具,還有客人名字、地址都記得清清楚楚。” 許清元甚感意外,隨意說了一句:“沒想到你們還弄得挺規范。” “哎,這也是以前我家那口子讓我這么辦的,我一個大老粗哪懂。”王水生陪笑。 許清元仔細翻看過冊子,發現三年前晉晴波失蹤的那段時間店里確實三兩日就要出一次貨,都不是什么小件,必須要壯勞力來才能打包搬運。 她舉著冊子問:“這冊子方便我們拿去查證一下嗎?” 王水生忙道:“當然方便,您盡管使就行。” 出了店鋪,許清元跟衙門眾人道別,自己轉去附近茶樓二層,盯了一下午王水生。 上門的客人不是非常多,大部分時間王水生都在打包或擦拭家具,看起來是個最普通不過的小老板。 大半天都沒看出什么門道,她又去查訪冊子上的幾位客人,他們的證言均與冊子所載相印證。 忙活一天,竟然一無所獲,許清元晚上回到房間,悶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 正好脫雪和方歌進來,她叫住兩人,把情況仔細描述一遍,想看看她們有什么意見。 脫雪是在村子里長起來的,聽完前因后果立刻道:“王家作坊雇了多少工人?” 許清元道:“還沒來得及去看,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吧。” 其實脫雪問的問題挺關鍵,如果王家雇工多,作坊和家離得不遠,有什么風吹草動基本不可能瞞得過他們。 第二天一早,許清元拉著脫雪坐上馬車直奔石桃村王家。 遠遠的,她們就看到一間砌起來的長雨蓬,下面有大約四五個雇工正在刨木頭、上漆。 幾步之遙的農家門扇大開,里面走出一位老婦人,她正來來回回地給工人擺飯。 許清元使了一個眼色,脫雪會意上前問道:“敢問這里是做家具的王水生家嗎?” “是啊,姑娘你家做家具?”老婦人問。 “我們是府衙刑科劉大人府上的丫鬟,老爺說要打一套八仙桌,聽說你們家做的不錯,特來看看。”脫雪面上帶著官家下人常有的傲慢道。 許清元心中滿意,這隨機應變能力很不錯嘛。 “哎喲,原來是柳大人府上的姑娘,”老婦人打起精神,回頭喊了一聲,“老頭子,有貴客要買貨,你快出來!” 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拄著拐杖走出來,他的腿腳似乎不大好,走路很慢。 老婦人介紹過兩人,王家老爺子忙道:“石頭,去倒杯茶來。兩位姑娘想訂套什么樣的桌子,我們這基本都能做得了。” 說完帶兩人瀏覽幾套成品八仙桌,做工完全合格,價格也便宜,許清元綴在后頭一心二用,不斷掃視院子里的情形。 “還有別的嗎?”脫雪看完一圈,見自家姑娘沒有指示,便繼續問道。 老頭略一猶豫,道:“院子里還有一套,不過是有人訂好的,要不您看看。” “走吧。” 因為王家薄有資產,院子也比普通人家的大些,東南角還拴著一只大型犬,正在啃一根骨頭。 王家房間不少,大多敞著門,能看見里面堆放著木料和木工工具。因此西邊唯一一間關著的房門就更加可疑,而且經過的時候,許清元分明聽到里面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許清元裝作不經意地問:“這屋里裝的什么,怎么大白天關著門呢?” 王老爺子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他咳嗽兩聲,掩飾道:“一間空屋子,沒人用。” 他在撒謊。 “是嗎,原來是這樣。”她面上好像相信了,趁王老爺子開始介紹家具的功夫,悄悄去推西屋門窗,卻沒有推開。 許清元思量片刻,貼近脫雪說了幾句話,脫雪會意點頭,回身對王老爺子道:“那我們訂一套這樣的八仙桌,剛才看你們做的柜子也不錯,正好府上缺一個,我讓meimei回府上問問,要是行,就一并都買下。” 王老爺連連應和,許清元跳上馬車,直奔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