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之我要當昏君 第314節
“北狄異族就該打,我們才是大商子民!” “放你媽的屁,俺部族首領就在朝歌當侯爺,雖然俺跑了,他能不照拂些?你是什么東西?” 消息傳到宮里的時候,子受沒有在砸核桃嗑瓜子,而是迷迷糊糊地打瞌睡補覺。 “陛下,萬尚書求見。” 當駕官傳到,上首的子受打了個哈欠:“宣。” 估摸著因為一直不發工錢民怨又上了一步,萬大包工頭這才離了宮殿特意上奏,看來黑心房地產商效果很不錯。 萬年疾步走進,拱手道:“陛下,流民暴動,死傷無數,還請陛下明示,該如何處理。” 子受一下就不困了,暴動? 這讓他想起了春秋時期的百工暴動,衛莊公蒯聵不恤民政,奢侈腐化,對奴隸們殘酷剝削,虐待工匠,使他們不得休息,貴族石囿引導奴隸暴動。 自己這邊也差不多,流民民夫沒有工錢,心有怨言,貴族也因為收取田賦而不滿,有引導流民暴動的動機。 昏不昏?昏啊! 子受期待道:“為何暴動?” 萬年答道:“西岐流民與北地牧奴早有矛盾,今日不知怎的,大打出手,傷及無數。” 子受沉默了一下,好像不是百工暴動的劇本,是商鞅渭水大刑的劇本,據說商鞅變法之后,在渭水殺了七百個聚眾斗毆的人,把渭水都給染紅了。 這渭水大刑不知真假,但的的確確留給了所有人秦法嚴厲的印象,也讓人戰戰兢兢,不敢犯法。 子受看向李靖:“李卿家準備如何處置?” 李靖道:“新法禁止私斗,治國之道,一刑,一賞,一教也,刑賞不舉,法令無威,私斗流民均乃刁民,理當除之。” 子受問道:“那依據新法,私斗之人,應該如何判處?” 李靖拱手:“陛下,民間私斗,首惡與主兇斬立決,從犯視其輕重。” “涉眾者幾何??” “千人不止,恐已近萬。” 子受沉默一陣,怎么處理,還真是個難事。 按這個數目,主犯只怕也得有一千個,殺得怕是比渭水大刑更兇。 但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殺得多了,可以是新法嚴厲,陛下圣明。 殺得少了,可以是仁心仁術,陛下圣明。 子受:“……” 他倒也不是沒反過來想,殺得多了就是殘暴不仁,殺得少了就是婦人之仁,可依照過去發生的一切,事實情況不允許他保持樂觀。 這個選擇題好難啊…… 想了好一會兒,子受才道:“諸卿隨朕出宮,往淇水一行。” 還是實地看看該怎么做,而且事關千條人命,他也不會隨意做決定。 話音剛落,費仲就拜下道:“朝堂之上如何能判處淇水之罪?遙坐數里之外,又如何一言定得千人生死?躬身察看,方能明察秋毫,陛下圣明啊!” 尤渾附和道:“費尚書說的極是!” 子受眼皮跳了跳,怎么開頭就是個坑。 第393章 萬民 日上三竿,子受正領著群臣趕往淇水河畔。 前些天下了雨,大路小路上多了些坑坑洼洼,并不好走。 金成帶領的玄鳥衛,早已將參與斗毆的西岐流民與北地牧民壓到臨時帳篷中,事情辦得不錯,雖說玄鳥衛都是潑皮閑漢,但基數大了,總有幾個機靈點兒的。 先一步趕到的刑部官員以侍郎歐陽天祿為主,按照主兇、傷人、鼓噪,三類區別開來,看熱鬧的人不少,雖有賭馬、斗雞之流,但娛樂活動仍舊不算多。 朝歌群眾是當今天下生活質量最高的群體,喜愛新奇的東西,一般哪有瓜就去哪兒吃,樂此不疲,再加上流民之中未有參與斗毆的老幼,場面頗有些熱鬧。 有些精明人甚至擺起各種小攤,核桃、瓜子什么的,都不用宣傳,當今紂王最好這口。 各種流言也跟長了腿一樣,傳的飛起,有人說新法嚴明,紂王要大開殺戒了;有人說,犯罪的都是流民,全殺了也沒事;有人猜到了根本,說背后其實是貴族的手筆,最后犯人們屁事都不會有。 以御駕為中心的朝中群臣顯得格外安靜,好象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默默往淇水河畔走著,只等著到了現場再說。 車駕慢慢地前行,偶然遇上了一批同樣趕往淇水的流民,領著御林軍護衛左右的敖烈眼中忽然露出一股肅殺之氣。 微微屏息,看著難民們越走越近,幾乎靠到車駕邊上時,流民和敖烈同時動了。 敖烈長槍在手,暴喝一聲,直接和流民們對上了。 子受和文武百官同時一愣,御林軍也滿頭霧水,一邊的三四十個,看似是去河畔邊探清形勢的難民,突然神情一變,也不知從哪兒抽出兵刃,直指御駕。 刺駕?文武百官大驚失色,以身攔在駕前,原以為只是一群無足輕重的流民,沒想到竟然是一群刺客,而且這群刺客的目標非常明確,刺駕殺王。 御林軍們更是驚怒交加,抽刀上前,以敖烈為中心,將刺客們團團圍住,只一個照面便斬殺數人,這群刺客面露懊惱之色,已經被識破了身份,卻連御駕都沒靠近一步。 子受頗為淡定,也就最開始的時候慌了一陣,刺駕其實是好事,昏君不挨刺壓根不合理,麥云刺紂王都傳唱多少年了,也該有點成效,反正自己身上有防御力max的皇袍,還有貼身護衛李烈,基本翻不起風浪。 修仙的倒是有可能突破層層防御,但因果太大,女媧都不敢這么干,其他人就更別說了,就算真真么干,還得掂量掂量腦門夠不夠硬,能不能挨一崆峒印而不死。 很快,刺客們便被拿下,被御林軍們綁得結結實實,這時候子受有些懷念起崇應彪的繩藝,那龜甲縛堪稱一絕,最適合擒拿綁縛,換做其他人,手藝總歸是差了些。 子受大著膽子走近他們,迅速打量了一番,其實他想不到這時候有誰會來刺殺自己,是貴族?還是諸侯?又或是西岐? 他定眼一看,刺客之中有一個人與眾不同,臉上雖然糊滿了泥灰,黑漆漆的看不真切,五官俊美卻是遮掩不住,而且身上的衣衫雖是破破爛爛,但裸露出來的不是關鍵部位。 最關鍵的是那雙沒穿鞋的赤腳,留在坑洼泥地上的足印都比他人小上一分,顯得嬌小玲瓏,堪堪一握。 是個女人。 子受有些好奇,在他不遺余力提升女子地位的情況下,竟然還有女子會刺殺自己。 敖烈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長槍一挺,直指其咽喉,問道:“你是何人?” 女刺客沉默片刻,倒也干脆:“自然是想刺駕之人,得知淇水暴亂之后,我就覺得有機會,籠絡流民,等在御駕的必經之路上,進而行刺。” 此言一出,卻是讓群臣紛紛皺眉,這哪是什么流民,全是刁民,好心接納給他們吃給他們住,不說感恩,被人一忽悠就來刺駕了。 如果說此前還有許多人不忍,現在他們卻紛紛堅定了決心,這些流民刺客該殺,那些暴亂斗毆的流民,也該殺,殺他個淇水赤紅也好,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敖烈繼續問道:“是真的流民?除了你們,還有多少流民意動?” 女刺客搖頭:“沒有了。” 她進而問道:“敢問大人,他們本就是流民,身份上理應毫無破綻,你為何能提前識破?究竟哪里暴露了?” 敖烈輕笑:“他們是流民,你卻不是,先頭的朝臣經過時,你不僅避讓,還跪下行禮了吧?” 女刺客感到十分困惑:“百姓見了大官不需要行禮嗎?” 敖烈搖頭:“行禮歸行禮,卻不需要跪下,商人的骨頭是硬的,無論何時都不需要跪下,哪怕是流民,膝蓋骨也不會著地,也正是這樣,他們才會有今日的暴動。” 敖烈目光極為堅定,東海龍王舉族投靠,他所在的西海卻猶猶豫豫,態度模棱兩可,原因就是跪天庭跪得太久,骨子軟了,所以他才會憤而投商。 紂王給百姓與貴族同樣的規格禮制,說實話,根本沒幾個百姓能置辦得起貴族衣服,這樣的禮制有跟沒有其實一樣,平白招來貴族怨言。 但實際上卻并不這么簡單,敖烈知道,這是紂王在給商人塑骨,讓每一個商人知道,貴族百姓是一樣的。 “多謝解惑。”女刺客如此說道,隨后,本已渾身被束縛,還被兩個御林軍壓著的她,兩只小腳忽然變作了蛇尾,繼而全身化作白蛇,唰一下就溜走了,只留了地上的衣物。 群臣驚駭,這是……妖怪? 子受若有所思,這樣便合理多了,妖族不在乎因果,如果真的敵視自己,今天確實是個行刺的好機會。 有像梅山七怪那般投靠自己還大搞基建的妖怪,肯定也有如白蛇一般怨恨自己而行刺的妖怪。 雖然不知道行刺的根本原因,但也算是個好現象。 有的妖怪表面上投靠大商,實際上是在不斷捅刀;有的妖怪表面上是刺駕,實際上卻是在貢獻昏庸值。 刺駕只是個小插曲,御駕很快便行到了淇水河畔。 河畔很空曠,空氣濕潤,沒有朝歌城內那么干燥。 子受讓百官以李靖為首各自查探,流民暴動牽連甚廣,各部都脫不開關系,朝臣散去之后,他便讓敖烈去買了把瓜子,磕著打發時間。 百官倒是不以為意,紂王此舉用意很深,表面上是嗑瓜子,對此事不以為然,看似是不作為,實際上卻是處處作為。 這么一來,有許多好處。 一則,能使得紂王和這場暴動保持距離,定罪之后肯定得殺人,越快越好,一殺就是大幾百號人,雖說事出有因理所應當,但作為一國之君還是得保持一定距離,以防被扣上個嗜殺的罵名。 二則,這是展現群臣能力的地方,朝中文武齊至,如果還需要紂王指揮,那能力得差到什么地步?如此行為,則能鍛煉能力,增加六部的凝聚力,對改制還不到一年的六部以及新入朝中的官員大有裨益。 三則,唯有紂王將自己拋出局中,才能居高臨下在局外看清除大局,這樣才能仔細思考,看看近一年以來的變法成效,看看流民到底是怎樣的存在,看看背后的貴族,又在想著什么。 四則,這也是紂王信任群臣的表現,為君者不需要表露太多,能用人,會用人,敢用人,就是最大的優點。 一步四算,紂王仍舊是那個深不可測的紂王。 百無聊賴地過了半天,子受都快睡著了,忽然被敖烈叫醒。 “陛下,李尚書求見。”敖烈低聲稟報。 “噢?李靖?都查清楚了?” 子受打了個哈欠,終于坐直了身子。 李靖匆匆拜見,臉上帶著疲色:“臣李靖,拜見陛下。” 子受擺了擺手,他只想快點完事:“李卿家辛苦了,上烤rou,天色正好,咱們邊吃邊說。” 他指著不遠處用石頭圍成的炭火,旁邊還有兩三個御林軍負責烤魚。 石塊是在淇水邊上撿的,rou是剛才在河邊遣人釣的,就當是出來郊游了。 呃…… 李靖只猶豫一會兒,就吃了,還是陛下想的周到,他們這些官員吃飯都沒顧上,盡在查事情了,其實餓肚子辦不好事。 覺得肚子沉甸了幾分之后,李靖沉吟道:“陛下,臣等已有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