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病嬌 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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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蘇流韻顫聲道。 “王妃人呢?”樓允的聲音陰沉得仿佛陰間刮來的陰風(fēng),他低頭望著蘇流韻,原本漆黑的眼眶布滿血絲,那雙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蘇流韻,“王妃呢?” 蘇流韻心頭一沉:“屬下失職,沒能保護(hù)好王妃,屬下親眼看見王妃被打了一掌,還被擰斷了脖子,丟進(jìn)了大海里,屬下沒能保護(hù)好王妃,請宗主責(zé)罰。” 樓允一腳踢在蘇流韻的肩上,將蘇流韻提出數(shù)丈之遠(yuǎn),她的后背撞在堅硬的巨石之上,嘴里吐出一口鮮血來。 樓允冷沉道:“滾!” 他轉(zhuǎn)身,就欲一頭扎進(jìn)海里。 卻被飛身而來的毒郎中死死拉住:“宗主,你不要命了?你自己的身體你不清楚?你重傷未愈,現(xiàn)在入海找人就是找死,你不能去!” “滾開!”樓允一腳將毒郎中踢開。 毒郎中側(cè)身去躲,卻沒能躲開,被樓允踢中腹部,疼得他不由地躬下身,然而,他卻沒敢放手,他沉聲道:“王妃落水都多久了?至少已經(jīng)一個時辰,你就算現(xiàn)在跳下去救她,就算你把她找到了帶上了岸,你找到的也只能是一具尸體,而你還可能會搭上性命。” 樓允一把握住毒郎中的手,用力地一擰,毒郎中沒辦法,只能順勢松開樓允,樓允轉(zhuǎn)身一頭扎進(jìn)海水里。 鹽水浸入他的傷口,刺骨的疼痛瞬間襲遍全身,身上沒有一處不在叫囂著劇痛,他一直往下游,往下游,他想找到他的王妃,他的王妃就在海里,就在海底。 只要他一直游到海底最深處,他就能找到他的王妃。 第 128 章 那個美艷的驚艷絕倫的女子, 她不會就這么死了,她的一顰一笑,還印在他的腦海里,昨夜她還說,若是覺得外院不方便,就搬回青山院。 她不會死的, 絕對不會。 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恍惚間,他仿佛看見了她,她飄在海里, 正在朝他招手,她臉上有溫柔的笑意, 她朝他道:“樓允, 你快來啊,我在這里。” 于是他一直往下, 一直往下。 生平最后悔之事,在他應(yīng)該當(dāng)一個好相公的時候,他沒有做到, 她一心待他, 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妻子,可是他卻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相公。 他知道,她性子剛毅,無論他做得再多,都無法讓她原諒。 沒關(guān)系, 你活著的時候,我不能讓你原諒我,如今你沉入這茫茫大海里,我便來陪你好了,我來陪你,我來陪你,我來了。 柳銀雪。 樓允被毒郎中從海里撈上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jīng)完全失去意識,蘇流韻受了重傷,站都站不起來,她爬到樓允的身邊,慌張地問毒郎中:“宗主怎么樣了?” “毫無求生意志,他想死。”毒郎中啞聲道。 他取出三根銀針,刺入樓允腦上的xue位,又將身上的丹藥盡數(shù)給樓允服下,點住他身上好幾處大xue,片刻后,他取下銀針,將樓允抱進(jìn)馬車,快速往祁王府趕。 蘇流韻嚇得渾身發(fā)抖,整個人不住地打顫,她五臟六腑氣血翻涌,又吐出一口血來,白眼一翻,就昏死了過去。 樓允做了一個夢。 夢里的柳銀雪穿著一身緋紅的嫁衣,她站在青山院的桃花樹下,狂風(fēng)凜冽,她紅衣飛揚,鳳眸柔軟,溫柔地凝著他。 他心下一喜,高興地朝她跑過去,他跑到她的面前,想伸手抱住她,然而伸出的手卻從她的身上穿過,她如幽魂飄然地站在她的面前,朝他微笑。 他揚起的手生生頓住:“銀雪?” 她笑容溫柔如三月春風(fēng),眸光柔軟地凝視他,柔聲道:“樓允,我既已死了,你又何須掙扎,人之一生,必有一死,我只不過走得有些早罷了。” 他恍然間嘗到深切的痛苦,好像心臟被一層層剝開,痛得撕心裂肺。 “你既已死,那我陪你,陰曹地府,有我陪你,不好嗎?”他啞聲問。 她笑容仍舊溫軟,就像她的人一樣,給人感覺總是柔和的,就像春風(fēng)拂柳,就像三月桃花,她溫柔道:“自是不好的,我只想一個人。” 她寧和地說。 “我不想跟你一起死啊,樓允,我為你妻之時,總不得安寧,如今我死了,你且放我一人自由,可好?”她凝著他的面龐。 “天高海闊,我不想同你一起,你且放我走,可好?” 樓允沉浸在似真似假的夢境中,眼里落下淚來,他從沉痛的夢境中醒來,雙眸猩紅地望著頭頂藍(lán)色的床帳,來福和來寶見他醒來,喜極而泣。 “王爺,您醒了?”來福道。 樓允狠狠地咬了咬牙,他傷勢過重,這一咬就咬出血來,他喚道:“命刖!” 一身玄衣的命刖落于他的床前。 樓允道:“你去,幫我辦一件事情……” 樓允吩咐后,命刖飄然而去。 “王爺?王爺您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命刖走后,來寶趕忙道。 樓允生硬地偏頭看向他,卻見來福和來寶身上都穿著孝衣,他眉目一凜,想說話,然而,嗓子卻疼得厲害,他聲音嘶啞地問:“你們?yōu)楹未┲⒁拢俊?/br> 來福和來寶紅了眼眶,好半晌都沒有回答。 樓允撐著身體坐起來:“說話啊,你們?yōu)楹稳舜餍ⅲ俊?/br> “為,為王妃……”來福話還未落完,樓允就硬撐著身體下了床,來寶去扶他,卻被樓允一把揮開,樓允沖出屋,看見滿青山院都掛起了白,樓允氣得眼睛越發(fā)通紅,他沖上去將那些東西扯下來摔在地上,怒聲道:“誰干的?” 來福和來寶“碰”地跪在地上:“王爺,王妃已經(jīng)去了,您節(jié)哀順變吧。” “她去了?人呢?”樓允干澀地問。 “雖然王妃的尸首還沒有找到,可是她落入大海那么久,不可能還有生還的希望的,就算王爺您強(qiáng)求,也無濟(jì)于事,王妃不會再回來了,”容mama從走廊的另一頭走上來,她抹了抹眼淚,哽咽道:“王爺您還是接受現(xiàn)實吧。” 接受現(xiàn)實?接受個屁現(xiàn)實! 他不接受! “沒有找到那就是沒死。”樓允忍著身上的劇痛,發(fā)瘋似的將那些祭奠死人的東西全都扔到地上,他從屋里拿出油燈,將油燈丟上去,把那些東西一把火全燒了。 火苗竄得老高,映在他的眼底,襯得他整個人狀若魔瘋。 容mama淚流滿面:“王爺您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王妃沒了就是沒了,她不可能再回來,老奴本想為王妃立一個衣冠冢,若是王爺您不愿意辦這喪事,那便算了。” 樓允陰沉道:“都給我撤了,既沒有找到她的尸首,她便沒有死。” “是,老奴聽王爺吩咐便是。”容mama道。 樓允身體劇痛,他雙腿一軟,膝蓋彎下去,半跪到地上,嘴里驀地吐出一口血來,目之所及,天旋地轉(zhuǎn),他頭痛欲裂,高瘦的身板陡然倒在地上。 為什么,他迷迷糊糊地想,為什么柳銀雪不在了,柳府卻沒有動靜?為什么李曼沒有提著劍來找他償命?為什么? 可若柳銀雪真的死了,為什么不讓他也死了,她若死了他也想死,這個世界上再無他留戀的人和事,她若不在,他就是想死。 “王爺!”來福和來寶驚呼。 “還愣著干什么,還不把他扶到床上去。”毒郎中趕過來吼道。 這兩日朝中事多,樓宗已經(jīng)整整兩日沒有休息,聽說樓允重傷,他從百忙中抽空過來就看到樓允在他的眼里倒下去,樓宗大吃一驚。 待毒郎中將樓允帶回屋里安頓好,他才問道:“他到底如何?” 毒郎中嘆了口氣:“王爺在救王妃的時候就受了重傷,原本應(yīng)該靜養(yǎng),結(jié)果王妃突然出事,他受了刺激,又強(qiáng)行撐著身體跳入海里,加上郁結(jié)于心,身體被一再摧殘,如今是傷上加傷,性命堪憂,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好了。” “這么嚴(yán)重?”樓宗凝眉。 毒郎中苦笑:“王爺內(nèi)傷加外傷,全身上下就沒有一處好的地方,而且他毫無求生意志,自己本已經(jīng)不想再活,在下雖醫(yī)毒頗精,但實難救治一個本不想活的人。” 樓宗望著躺在床上的樓允,他身上的傷口裂開了,衣服已經(jīng)被血水浸透,臉色蒼白得像個死人,倒真像是命不久矣的樣子。 樓允有才,樓宗還想委以重任,看他這副模樣,實在難過。 “他助本王扳倒了太子,前程不可限量,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已經(jīng)成功了,難道他半點不在意自己的前程嗎?權(quán)利富貴他都不要了嗎?”樓宗不懂。 “金錢權(quán)利對王爺而言,從來都是過眼云煙,王爺助您,只是為了保全柳家,保全祁王府,為了給王妃出氣,并非是為了權(quán)利和富貴,如今王妃不在了,王爺心已死,在這個世界上,他已了無牽掛,自是不想活的。”毒郎中解釋道。 “祁王妃真的死了?”樓宗還是不敢相信。 那個驚才絕艷的女子,她明艷不可方物,如何就能死了? “按當(dāng)時的情況,王妃的確無生還的可能,只是這事事發(fā)突然,背后策劃之人到底是誰,還未找到,摘星樓如今正在暗中調(diào)查。”毒郎中道。 樓宗問:“柳府什么動靜?” “聽說老太太和太傅得知王妃葬身大海的消息,一時不能接受,雙雙倒下了,柳岐山夫婦因要照顧兩位老人,半步不敢離開柳府,也正是悲痛至極的時候。” 宗樓沉默半晌,吩咐道:“無論如何,治好祁王。” “在下定竭盡全力。”毒郎中道。 暗夜,蒼穹無星,一輛黑色平頂馬車在柳府的后門停下來,有嬤嬤朝馬車內(nèi)的人伸出手,片刻之后,一只瑩白的手從馬車?yán)锷斐鰜恚瑡邒叻鲋萝嚒?/br> “太傅和老太太已經(jīng)等候小姐多時了,小姐快請。”嬤嬤道。 女子從馬車內(nèi)走出來,黑色斗篷將她嬌小的身板完全罩住,她低著頭,在嬤嬤的攙扶下隨嬤嬤從后門走進(jìn)去,直入了老太太的院子。 屋里的人都在等她,柳銀雪走進(jìn)去后,摘下頭上的帽檐,朝屋里的人展顏一笑,繼而她走到屋里的正中央,跪下朝坐在座位上的人行跪拜禮。 李曼紅了眼眶,起身將她扶起來。 老太太問:“都準(zhǔn)備好了?” “都準(zhǔn)備好了,”柳銀雪點了點頭,“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還望祖父祖母、爹和娘保重身體,銀雪不孝,從今往后,不能侍奉在側(cè)了。” 老太太將柳銀雪拉到身前,輕輕撫著她的手,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有你想走的路,天高海闊,你想去看看,我們都不攔著你,我們都支持你,只是行遠(yuǎn)了,要記得回來。” “我會的,祖父祖母不必?fù)?dān)心。” 柳太傅道:“你既已回來走了這一趟,已見了我們,便趕緊離開吧,如今還有許多人在盯著我們柳府,可別讓別人看出端倪來。” 老太太和李曼舍不得柳銀雪遠(yuǎn)行,淚流滿面。 柳岐山呼了口氣,說道:“我們都給你安排好了,出了汴京后直往南州,我查過,摘星樓的手從未伸到南州去過,你去了南州也更自由,南州溫暖舒適,你先在南州避一避風(fēng)頭,等這陣風(fēng)頭過了,若是可以回來,我會派人送信給你。” 柳銀雪點頭道:“好。” 柳岐山揮了揮手:“趁他們還未有所覺察,快走吧,若是被看出端倪,這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你遲早要回來,我們團(tuán)聚的日子還在后頭,不要在這個關(guān)頭前功盡棄。” 李曼不舍道:“走吧走吧。” 柳銀雪紅了眼眶,她跪首磕頭,然后躬身退下,老太太千不舍萬不舍,杵著拐杖追了上去,柳銀雪走到后門,剛要上馬車,就聽到后面?zhèn)鱽砝咸暮奥暋?/br> “銀雪——” 柳銀雪趕忙回頭,上前扶住老太太,老太太握住柳銀雪的手,淚流滿面道:“要記得經(jīng)常寫信給祖母啊,要記得回來啊,祖母等著你回來。” 柳銀雪忍不住落淚:“會的,祖母,銀雪會經(jīng)常想您的。” “好了,走吧,走吧,”老太太松開她的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