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病嬌 第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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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5 章 柳銀雪瞇起了眼睛。 樓允忍著沒吭聲, 樓逸用力地揪起他的耳朵,嘿嘿地笑:“不叫是吧?母妃,把柳銀雪的手指跺一根下來給樓允當禮物,讓他拿回去好好欣賞他心上人的斷……” “汪……汪……” 柳銀雪渾身僵硬,夜風割在她的臉上,好像有一股寒氣在往她的心尖躥, 讓她整個人如墜冰窖, 指尖發顫。 不遠處的那個男人,他半跪在地上,也不知道到底傷到了哪里, 竟是站都難以站起來,他被樓逸揪著耳朵, 順從樓逸的心意學著狗叫, 一聲又一聲,她從未見過他這副樣子, 他從來孤高自傲,脊背剛挺,從未有過半絲彎曲, 何曾如此? “樓允, 你瘋了?” 樓允沉沉地閉了閉眼睛,他可以忍受任何折磨,卻不愿這份屈辱被柳銀雪看見,不愿他被人踩進泥里的脊背被柳銀雪看見。 他不敢去看柳銀雪的眼睛,嘶啞道:“我沒事, 你不用管我。” 樓逸抽出腰間的匕首,猛地刺入樓允的后肩,鮮血濺到樓逸的臉上,在昏暗的光線中,他看起來就像個血淋淋的魔鬼,看得柳銀雪心驚膽戰。 “樓允,你瘋了,反擊啊!”柳銀雪叫道。 樓允淡淡地笑,他倒是想反擊,可惜你在他的手上啊,樓逸已經是個亡命徒,可你在他手里,我總不敢拿你去賭。 樓逸緊緊握住匕首的把手,用力地一攪動,撕心裂肺的劇痛蔓延全身,樓允整個身板都在哆嗦,她忍著劇痛,始終未吭一聲。 他道:“我已身受重傷,攔不住你們,大船就在港口,你放了銀雪,趕緊走吧。” 樓逸抽出匕首,一腳將樓允踢翻在地。 樓允的大腦有瞬間的天旋地轉,恍惚間,他好像看見樓逸手持匕首朝他刺來,可是耳邊想起尖銳的聲音,那聲音劃破黑暗的夜空,直入他的耳膜。 “樓逸,你敢殺他,我就死在你面前,沒有我,我看你如何安然走出大梁!” 樓逸的匕首在僅僅距離他頸脖上方一寸的地方堪堪停住,他緩緩站起身來,一腳踩在樓允的臉上,咬牙切齒道:“你倒是有個好王妃。” 他收回腳,朝蕭貴妃揮手道:“母妃,我們上船。” 樓允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他滿身是傷,渾身已經已經被鮮血浸透,樓逸和蕭貴妃在侍衛的保護下強行將柳銀雪押上了大船,船帆放下,樓逸冰冷地笑了笑,轉身進入了船艙。 下一刻,樓允躍入海水之中。 劇烈的疼痛浸入骨髓,他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力氣,他只是想著柳銀雪,若是就讓柳銀雪被樓逸這么帶走,她面臨的只怕就會是人間煉獄,他已經傷過她一次,決不能容忍她再受到傷害,這世上誰都不可以傷害她,誰都不可以。 他奮力地游到船底,從船底爬上甲板,他動作極為小心謹慎,沒有弄出哪怕一點聲響,他脫下濕漉漉的衣服,將后背上的血洞死死地纏起來,防止血液外流過重,擰干濕衣服的水,這才輕手輕腳地往船艙摸索,幸而現在是晚上,容易隱匿行跡,否則,只怕他已然被發現了。 船艙門口守著兩個侍衛,樓允無聲無息地割了他們的脖子,摸進船艙。 柳銀雪被綁在木椅上,雙手被捆著,蕭貴妃就坐在她的對面,樓逸站在她的旁邊,有黑衣的侍衛端了吃食上來,都是雞蛋饅頭之類,柳銀雪很餓,卻絲毫沒有胃口。 樓逸一口吃下半個饅頭,凝著柳銀雪慘白的臉:“你是不是還在等著樓允來救你?” 柳銀雪目光清淡地望著他,沉默不語。 “你別做夢了,他不會來的,他后背被我插了一刀,膝蓋骨也被我踢碎了,臉被我踩爛了大半,鼻梁骨多半已經斷了,還有胸肺多處重傷,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更別提跳入大海里來救你了,海里可都是鹽水,任誰都受不住,”樓逸冷冰地笑,“他武功再強,也是個人,是人就有極限,他不可能扛得住的。” 柳銀雪無所謂,她只盼著樓允幫他扳倒樓逸,卻從未想過要讓樓允在危急時刻豁出性命來救她,她從未對樓允懷有那樣的期待。 沒有希望,自然就不會失望。 上船前,樓允能為她做到那樣的份上,已經遠超乎她的預料,他不來,她只會覺得理所當然,況且,他還受了重傷,他就是想來,也來不了。 她深吸口氣,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是逃不掉的,今日來追你們的是樓允,所以你們才能利用我讓樓允放你們走,但明日追上來的勢必就是皇上的人,皇上不會像樓允那樣顧及我的安危,到時候一旦被禁軍圍住,你們仍舊是逃無可逃。” “水路本就比陸路更快,禁軍想要圍住我們,也得追得上我們才行,”蕭貴妃道,“我們順著水路往上,直入北境,自有我們的生路。” “想去投靠在北境邊關鎮守的蕭戎?”柳銀雪冷嘲,“你們謀逆,皇上定不會容蕭戎,你們逃到北境,是想破罐子破摔,自立為王?你們這叛國倒是判得挺徹底的。” “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父皇易儲之心昭然若揭,本宮若不反,等成王登上皇上,本宮和母妃就是不死也得脫層皮,與其被成王和皇后壓著,倒不如拼上最后一口氣,成功了,本宮就是天下之主,母妃就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若是敗了,也有退路。” “你覺得北境就是你們的退路?未免也太過天真了,”柳銀雪搖頭,“北境才多少兵馬?不過大梁兵馬的十分之一,皇上輕輕松松就能派兵擺……” 柳銀雪的話音忽然一頓,眉眼冷厲下來:“你們想與西北犬戎人為伍?” 北境的兵馬當然不足以與大梁為敵,但是若是北境被犬戎人占據,那就不同了,這母子倆還真夠狠毒的,就連賣國的手段都如此不同。 柳銀雪:“佩服啊。” 她這話落下,忽然有一條血淋淋的手臂飛進來,落在蕭貴妃的腳邊,蕭貴妃嚇得尖叫一聲,身體不由地朝后倒去,樓逸去拉她,然而,同一時刻,一把軟劍架在了樓逸的脖子上。 樓逸瞳孔陡縮。 “你怎么在這里?”樓逸完全不可置信,“你從哪兒上來的?” 樓允渾身濕漉漉的,黑色的衣服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他整個人都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柳銀雪分不清他身上的到底是水還是血亦或者是汗,他看起來很不好,臉色蒼白得跟鬼似的,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殺氣,他嗓音嘶啞地回答樓逸的話:“自然是從船底爬上來的。” 柳銀雪震驚地望著他,她真的覺得樓允瘋了。 他如何能入海?又如何還有力氣從海里爬上來?他把樓逸的侍衛都殺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樓允朝柳銀雪瞥去,見她完好無損,到底松了口氣,他朝柳銀雪微微笑了笑,溫和道:“把眼睛閉上,不該看的不要看。” 柳銀雪在頓了半晌之后,鬼使神差地閉上眼睛。 樓允一腳踢在樓逸的身上,鋒銳的劍尖飛快地挑斷了樓逸的手筋和腳筋,柳銀雪的耳邊傳來樓逸聲嘶力竭的嚎叫,可是她卻聽話地將眼睛閉得死死的。 樓允沒有出聲,她始終沒有睜開。 直到樓允讓她睜開眼睛,柳銀雪才緩緩將眼睛睜開。 樓逸已經躺在地上不能動彈,蕭貴妃被綁在地上,船艙里都是血,呼吸間盡是血腥味,樓允解開綁住柳銀雪的繩子,將她帶到甲板上。 不遠處,已經有船追過來。 樓允渾身是傷,已經有些站不穩,他靠在船舷上,安撫柳銀雪道:“你別害怕,我們的人已經追過來了,你不會有事的。” “你怎么樣?還好嗎?”她問。 樓允的臉上有五根鮮明的手指印,他鼻青臉腫的,整張臉都變了形,落進柳銀雪的眼底,她只覺得內心五味雜陳,一時間滋味復雜,竟然不知道該與他說些什么才好。 樓允點了點頭,笑容有點蒼白:“還好,死不了。” 摘星樓的船駛近,孟妄言帶著人將樓逸和蕭貴妃捆起來,蘇流韻見樓允滿身的傷勢,伸手去扶他,樓允不想柳銀雪誤會,拒絕了蘇流韻的攙扶。 柳銀雪只好自己上前扶他,然而,她才剛朝樓允伸出手,身高腿長的男子卻忽然間在她的面前倒了下去,柳銀雪大驚失色,伸手去接,樓允撐著最后一絲力氣,半靠在她的身上。 “我以為你不會管我的死活的。”他苦笑了下,啞聲說。 柳銀雪心情復雜,她想輕輕拍拍樓允的脊背,可想到他后背的傷勢,伸出去的手始終沒有放下,就在她的猶豫間,樓允腦袋一歪,徹底昏死過去。 蘇流韻尖叫道:“宗主!”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黑暗,柳銀雪在沉魚輕聲的呼喊中睜開眼睛,她人躺在青山院的床上,頭頂是她熟悉的床帳,天藍色的,像是海的顏色。 容mama端著剛熬好的藥膳進來:“王妃許久不曾進食,太醫給開了補氣養身的藥膳,您快起來吃點吧,別熬壞了身子。” 柳銀雪撐著身體坐起來,撫了撫額頭,問道:“樓允怎么樣了?” “王爺傷得重,還未醒,”容mama道,“毒郎中說,王爺傷到了肺腑,恐怕要養好些日子,不過人很快就會醒來的,您不用擔心。” 柳銀雪“哦”了聲,起床洗漱用早膳。 容mama在旁邊問道:“您不去外院看看王爺嗎?” “不必了。” 第 126 章 “不必了, 來福和來寶自會好生照顧他,我去了,也是多余,”柳銀雪聲音溫吞,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家里人還好嗎?可有派人送消息過來?” “老爺和夫人都沒事, 您不用擔心, 成王昨夜就穩住了局勢,聽說皇上也已經醒來,太子和蕭貴妃都已被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皇上派人抄了左相府,左相也已入獄了, ”容mama將打聽到的消息一一稟告給柳銀雪聽, “太子妃剛生完孩子,如今人暫時被幽禁在東宮里。” 柳銀雪點了點頭, 表示自己知道了。 容mama見她不在狀態,擔憂道:“王妃是有什么心事嗎?” 柳銀雪的指尖輕輕敲著桌面,溫聲道:“mama您說, 若是一個人, 愿意為你去死,愿意為你折腰,愿意為你做從不曾做的那些事,那代表什么?” “自然代表在意和關心,”容mama給柳銀雪添上茶, “王妃說的那個人,是王爺吧?” 柳銀雪沒吭聲。 容mama語重心長道:“王妃,我知道王爺曾做過對不起您的事情,但是王妃,您與王爺到底是夫妻,王爺如今看重您,愿意為您犧牲,您也當試著放下過往,好好和王爺生活才是,以前的事情畢竟都已經過去了,將來才是最重要的,您不也說,人當活在現在和將來嗎?” “那倘若,放不下呢?” 容mama搖頭道:“放不下,又能如何呢?放不下,也不過徒增煩惱罷了,您到底還是祁王妃,是注定要與王爺共度一生的人,只要您一日是祁王妃,您就一日不得暢快。” 容mama望著柳銀雪:“所以,王妃,何不試著放下呢?” 柳銀雪扶著額,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灑在她的身上,她籠罩在熹微的光暈之中,瑩白的臉在光芒下泛著潔白的光暈,她輕輕鎖了鎖眉心,溫聲道:“再說吧。” 容mama嘆了口氣,無聲退了下去。 樓允醒來時已是晚上,他躺在外院的客房里,來福和來寶就守在床前,見他醒來,驚喜道:“王爺,您醒啦?” 樓允渾身都痛,身體上劇烈的疼痛讓他整個人都提不上什么力氣,來福扶著他坐起來,來寶在他的身后墊上迎枕,讓樓允靠在迎枕上。 屋里燈火幽幽,卻不見柳銀雪的身影,他目光望向門口,來福似乎看出他的心思,道:“自回來后,王妃身體不適,已睡了整日了,聽說還未醒來。” “一直未醒?”樓允皺起眉宇。 “早上醒來了一次,吃了點藥膳,安排了些府里的事情后就回房睡了,王爺若是擔心,奴才現在就去看看王妃醒了沒有。”來福小心道。 柳銀雪中途醒來一次,既然有精力安排事情,自然有那個力氣過來看一看王爺,可是她人并未來,可見對王爺的傷勢并不關心,來寶不敢說話。 樓允沉下眉,燭火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臉上,照出一片慘淡。 許久之后,他才啞聲道:“不必了,讓她好生休息吧。” 來福想說什么,可是想到柳銀雪的態度,又欲言又止,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他轉移話題道:“王爺,您許久未曾進食,奴才給您端晚膳去。” 樓允身上有傷,膳食皆十分清淡,他半邊臉被樓逸踩得兇狠,至今還沒有恢復,仍舊是麻木的,膳食進了口,嚼起來他絲毫感覺不到滋味,像是在嚼干草似的。 味同嚼蠟,他并不想多吃,但還是盡力填飽肚子。 他這方剛用完晚膳,柳銀雪也收到了消息,落雁在她耳邊輕聲道:“王爺已經醒了,此時正在用膳,王妃可要去看看?” 柳銀雪坐在梳妝鏡前,昨夜種種歷歷在目,那人因她被樓逸狠狠踩在腳下,絲毫不敢還手,他滿眼血絲,所受折辱皆是因為她,可她卻不想去見他。 她閉了閉眼睛:“走吧。” 落雁提著燈籠,走在柳銀雪的前頭,她不解地問:“王妃,您不想去看王爺嗎?奴婢覺得您現在猶豫得很,您若是不愿意,我們就回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