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病嬌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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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銀雪讓南mama進來給她梳頭,她嫁過來的時候帶了四房陪房,兩個一等丫鬟,三個二等丫鬟和五個三等丫鬟,還有一個管事mama,一個梳頭的mama,和三個粗使mama。 南mama便是負責專程給她梳頭的,南mama長了一張和藹可親的圓胖臉,就是不笑的時候看著都讓人覺得溫暖,因為今日要進宮,她特地給柳銀雪梳了高髻。 丫鬟給柳銀雪上了大妝。 祁王乃是當今皇上正和帝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在正和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四皇子謀亂,控制了整座皇宮,欲殺太子和先帝,自立為王,是祁王領軍冒著身死的風險將太子和先帝救出,后來外敵入侵,祁王為穩固剛登基的正和帝的位置,領軍四處征戰,才有了今日祁王府的輝煌和皇上的信重。 因為當今太后呂氏乃是樓允的親祖母,呂太后六十有五,已經是滿頭白發的老人,看著和尋常老太太其實并沒有多少差別,只是神態更為不容置喙一些。 柳銀雪跪下給呂太后磕頭:“臣妾給太后娘娘請安,太后娘娘萬福金安。” 呂太后朝身邊的老嬤嬤使了個眼色,那老嬤嬤親自上前將柳銀雪扶起來,呂太后賜坐,柳銀雪規矩地半坐到座椅上,呂太后問道:“樓允還沒有醒吧?” 柳銀雪態度十分恭敬:“回太后娘娘的話,世子爺還睡著。” 呂太后有些失望,轉而道:“樓允身體不好,你平時多照顧些,他若是醒了,就第一時間派人告訴我,我好去看他,你既然嫁給了他,便要好好守著他,《女誡》讀過沒有?” 柳銀雪笑容很是從容:“讀過。” “女子三從四德,夫為妻綱,你可要記清楚了,萬事都要以樓允為先,因為他才是你的天你的地,切莫一意孤行,惹他心煩難過。”呂太后叮囑道。 柳銀雪淡淡地微笑:“臣妾謹遵太后娘娘教誨。” 心中卻暗想,樓允能不能醒來還未可知,太后娘娘說這些話,未免為時過早。 見完太后,又去見皇后,皇后四十有二,保養得極好,看起來像是三十多歲的婦人,打扮十分雍容華貴,皇后娘娘先是關切地問了她幾句是否適應新環境的話,后就開始如呂太后一般給她灌輸“三從四德,夫為妻綱”,柳銀雪聽了一耳朵這樣的話,帶著微笑離開了皇宮。 在崇陽門坐上馬車后,她臉上的笑容一收,感覺自己的臉都要笑僵了。 沉魚立刻將準備好的暖手爐遞到柳銀雪的手上,指尖不小心碰到柳銀雪的手指,驚呼:“世子妃,您的手怎么這樣涼?” 柳銀雪輕輕地呼了呼氣:“進宮都是這樣的,重在規矩,不在冷暖和死活。” 沉魚忍不住抱怨:“還不如嫁給隔壁王夫人的侄子呢,雖然人家沒有爵位,但是好歹人品端正而且家世清白還能跑能跳,在朝中還有人引薦,未來封王拜相也不是不可能的,哪像世子爺,家里面亂七八糟不說,自身還是個吊著命的病秧子。” “往后這樣的話不要再提,如今我們在祁王府,而不是柳府,上頭還有祁王和祁王妃,你這些話若是落進了祁王和祁王妃的耳朵里,我可保不住你。”柳銀雪道。 沉魚應聲回道:“是,世子妃。” 回到祁王府,要先去給王妃秦繪沅請安,今日鐘翠院十分熱鬧,柳銀雪剛踏進鐘翠院的大門,就聽到堂屋的方向遠遠傳來說笑聲,她讓沉魚和落雁留在外面候著,獨自一人跟著鐘翠院的引路丫鬟去堂屋,脯一走進去,柳銀雪就聽到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是一種驚嘆的聲音。 丹鳳眼掃過屋里坐著的人,柳銀雪緩步上前,給秦繪沅行跪拜禮:“給母妃請安。” 秦繪沅低眉凝著跪在自己跟前的柳銀雪,她今日進宮,自然是按品大妝的,臉上的脂粉有些厚重,掩蓋了她本來的顏色,但仍舊掩不住那一身風華絕代。 剛剛的吸氣聲就是證明。 秦繪沅眸中閃過陰冷。 第 3 章 這是秦繪沅第二次見到柳銀雪的面孔,頭一次還是在皇后娘娘舉辦的宮宴上,她有幸見過她一次,當時還有其他勛貴之家的女兒,但是滿場的女子加起來,都不及柳銀雪的顏色。 這女子美得芳華逼人,瀲滟無雙。 但是秦繪沅不喜歡,有種說法是紅顏薄命,倘若秦繪沅乃是樓允的生母,絕不會讓擁有這樣一張能禍國殃民的臉蛋的女人嫁給自己的兒子,但很不幸的,她并非樓允的生母。 柳銀雪在嫁入祁王府之前,惡補了祁王府現下錯綜復雜的關系。 祁王樓啟明有兩任妻子,第一任乃是樓允和樓瀾的生母,第二任乃是老五樓晏的生母,便是眼前的秦繪沅,秦繪沅的父親是正二品的禮部尚書秦尻,秦繪沅上頭還有一個哥哥秦狄,也在禮部任職,按照柳朝遠的說法是,等秦尻告老還鄉后秦狄就會接任秦尻禮部尚書的位置。 樓瀾是嫡長女,她的丈夫是大理寺左少卿顧均值,樓瀾嫁入顧家五年,孕有一女,名喚顧言許,現三歲,她生產時傷了身體,至今都未懷上第二個孩子,在夫家過得并不容易。 樓軒和樓阮都是庶子,二爺樓軒的生母已經不在了,他的妻子葉惋惜是四品詹事葉從文的嫡女,在家里排行第三。 樓阮的生母徐氏如今就在秦繪沅身邊伺候,他的妻子方慧敏是吏部左侍郎方建林的嫡女,在家中排第二,聽說是個十分精明強干的女子。 老五樓晏今年十五歲,還未成婚,正是跳脫叛逆的年紀,聽說深得祁王夫婦的寵愛,今日坐在這里的也只有秦繪沅、葉惋惜和方慧敏,并無樓晏。 新婚第一次給婆婆請安,柳銀雪要向婆婆敬茶,有丫鬟端了放著茶盅的托盤過來,柳銀雪取茶盅高舉頭頂,溫聲道:“請母妃用茶。” 秦繪沅端了茶盅,喝了茶,卻并未讓柳銀雪起身,而是慢條斯理地說:“你剛進府里,想來有很多規矩不懂,你既進了我們祁王府為媳,便應當恪守本分,對上侍奉公婆、對下教養子女,將你的丈夫視為你平生最緊要的人,凡事聽從…… ” 秦繪沅嘰里呱啦念了一大堆“三從四德”的經,太后和皇后加起來都沒有她一個人說得多,眼看半盞茶的時間就悄無聲息地過去了,秦繪沅卻還在喋喋不休。 柳銀雪的膝蓋已經有些發麻。 身為柳太傅的嫡長孫女,柳銀雪在家里可謂是嬌生慣養,拿針刺繡的時候不小心扎了手,都足夠家里人咋咋呼呼老半天,更別提像現在這種長跪了。 這還是她柳銀雪第一次跪足了半盞茶的時間都沒有人叫她起來的,她心中明白,這是秦繪沅在趁她新婚立足未穩的時候給她下馬威。 在秦繪沅的嘰嘰呱呱聲中,一盞茶的時間無聲無息地過去了,秦繪沅大約覺得說得差不多了,端起茶盅淡淡抿了口茶潤潤口后,說道:“你起來吧。” 柳銀雪卻未動。 葉惋惜和方慧敏看她們婆媳演了老半天的戲,此時也不知道柳銀雪到底幾個意思。 秦繪沅扯了扯嘴角:“怎么?還跪上癮了?不愿意起來?” “回母妃的話,并非我不愿意起來,實在是因為我暫時還起不來,”柳銀雪一臉為難,“腿麻了,動不了,請母妃恕罪。” 秦繪沅的臉色有瞬間的難看,吩咐道:“惋惜,把你四弟妹扶起來。” 葉惋惜低眉順眼地上前彎腰去攙扶柳銀雪,她比柳銀雪矮了小半個頭,此時的柳銀雪又是盛裝打扮,而她自己知道今日會與柳銀雪碰面,還特地將自己好生捯飭了一番,就是不想輸得太難看,沒想到,還是輸得一塌糊涂。 和柳銀雪當妯娌,實在是毫無光彩。 柳銀雪借著葉惋惜的手臂力道站起來,含笑對葉惋惜道了謝,旁邊就有mama得了秦繪沅的指示主動給柳銀雪介紹道:“這位是二爺的妻子二夫人葉氏,這位是三爺的妻子方氏。” 柳銀雪的目光朝方慧敏看過去,梳著圓髻,頭上別著大紅的絨花,目光清明,在柳銀雪打量她的時候她也在毫不掩飾地打量柳銀雪。 祖母曾說,祁王府兩個媳婦,二媳婦膽小懦弱,三媳婦精明能干,但都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是她的婆婆秦繪沅,極難討好應付。 今日短兵相接,柳銀雪算是初步認可了老太太的話。 妯娌幾個互相見了禮,柳銀雪正欲告退,外面忽然想起mama提醒的聲音:“五爺,您慢點,幾位夫人正在里面給王妃請安呢。” 緊接著是男子明朗的笑聲:“正巧,我還沒見過我那新來的四嫂嫂呢。” 隨著這話音落下,門口出現了一位穿著湛藍云紋長袍的年輕男子,男子發束玉冠,因為經常在外面跑而曬得有些黑的臉蛋還有幾分未曾褪去的稚嫩,一雙眼睛和小鹿眼似的,在屋里轉了一圈里后落在柳銀雪的面容上。 十五歲的樓晏望著自己的新嫂嫂呆了半晌,忍不住驚嘆:“都說柳家嫡長女貌若天仙,芳華蓋世,今日一見,傳言誠不欺我。” 看來祖母又說對了,這位祁王府的五爺被保護得太好,祁王和祁王妃為他遮風擋雨,擋住了所有的明槍暗箭,讓他生活得純粹而不諳世事。 否則,如何能對自己的嫂嫂說出這樣的話來。 柳銀雪福了福身:“五叔,有禮。” 樓晏笑了起來,不諳世事的少年,笑起來的時候有種春光明媚的暖意,他走進堂屋,在王妃身邊的座椅上坐下,關切地問:“四嫂初來乍到,可還習慣?” 這種關切的話,實在不應該樓晏來問,柳銀雪只當他是個孩子般對待,回答道:“慢慢自會習慣的,母妃,兩位嫂嫂,我還有事要處理,若無其他事情,便先告退了。” 王妃見她今日態度還算恭敬,又想著讓她早點回去見見那群妾室受受氣也好,便十分大方地擺手讓她走了。 柳銀雪前腳剛踏進青山院,容mama便上前道:“世子妃,世子爺的妾室們來給您請安了,我怕吵著世子爺,安排她們都在西廂房等著,人有點多,您要有個心理準備。” 柳銀雪一邊往西廂房走,一邊問:“有點多是多少?” 第 4 章 容mama比了一個“九”:“就是這么多了,各種顏色都有,您待會兒切要保持鎮定,拿出您世子妃的款兒來,別被那些五顏六色給驚呆了。” 柳銀雪冷笑,還未娶妻就有妾室的人在整個汴京城都挑不出幾個來,樓允倒好,一個兩個不夠他使擺,竟然有九個。 一個病秧子要這么多妾室有什么用? 還不是能看不能吃! 西廂房里嘰嘰喳喳的,柳銀雪老遠都能聽到她們的嬉笑聲,一個兩個的,聲音嬌滴滴的,無數個嬌滴滴的聲音揉成一團,吵得人耳朵生疼。 一群鶯鶯燕燕鬧得正歡的時候,忽然看見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個身穿鏤金百蝶穿花云錦襖、身上披著蓮青色斗篷的女子,那女子化著入宮時才會上的大妝,端端地立在門口,大雪在她身后紛紛揚揚,滿院雪景成了她的背景,襯得她越發端莊肅穆,不茍言笑。 鶯鶯燕燕們像是忽然間吃了啞藥似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她們早就知道樓允娶的是柳府的嫡長女,但是天下女人各有特色,誰又真正能論出到底誰是第一美人,傳言都說柳銀雪的美不似人間煙火,她們皆以為不過是過度的夸贊,如今乍然間見到她本人,一個個的,竟都自慚形穢地說不出話來。 那吹彈可破的肌膚、那凌云而上的氣度、那瀲滟芳華的鳳眼……鶯鶯燕燕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繼而紛紛起身,斂衽朝柳銀雪行禮。 柳銀雪目不斜視地走進去,單手拉了斗篷的活扣帶子,沉魚機靈地上前接過她的斗篷拿在手里,柳銀雪在主位上坐下,聲線十分清淡:“免禮吧。” 她掃了眼屋里的九個妾室,正如容mama所言,五顏六色皆有。 身材豐腴高挑的王姨娘、圓胖可愛的姚姨娘、艷麗奪目的花姨娘、尋常普通的桂姨娘……柳銀雪一個個掃過去,感覺自己像是在逛花園子。 姨娘們各有特點,高的、胖的、矮的、瘦的、美艷的、婉約的、清麗的、普通的……各色各樣,在外貌上大約能滿足樓允的所有要求。 在姨娘們被柳銀雪的美貌給驚得寂寂無聲的時候,柳銀雪忽然問道:“你們都是世子爺親自帶回府里來的?” 姨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在這個時候當出頭鳥。 柳銀雪緊接著又問:“誰最先進府?” 半晌后,一個哆哆嗦嗦的聲音響了起來:“奴……奴婢……奴婢最先進府。” 說話的是姚姨娘,她是所有姨娘中最矮最胖的,但勝在臉小,看上去跟小家碧玉似的,有些可愛,柳銀雪問:“你進府多久了?” “奴婢進府四年了,是所有姐妹中資質最老的。”姚姨娘回答。 “你是怎么進府的?”柳銀雪繼續問。 而太子送一個明艷奪目的花姨娘給樓允,為的什么,自然不必多提,無非就是看樓允喜歡女人,就送一個好看的給他玩玩兒。 不過那花姨娘看著好鼻子好眼的,精氣神各方面都不錯,看來是壓根兒就沒有被玩兒出個好歹來,反而還有幾分很享受現下生活的樣子? 柳銀雪第一次對外面那些有關樓允的傳得風言風語的傳言表示懷疑。 她正琢磨著,看見來福端著青花瓷的小碗從堂屋里進來,來福見她在,躬身道:“稟世子妃,午膳時間到了,世子爺該吃飯喝藥了。” 樓允的午膳是一碗雞rou粥,藥是一碗黑漆漆的湯藥,看著就讓受不得一丁點苦的柳銀雪打顫,她讓沉魚拿了她從柳府帶過來的窩絲糖遞給來福。 “等世子爺喝了藥,就把這顆糖喂進世子爺的嘴里,省得苦了世子爺。” 那窩絲糖來福認得,昨夜他給世子爺喂藥的時候,世子妃還拿出來吃了一顆,他當時就想,喝苦藥的是世子爺,怎么世子妃還吃起糖來了?! 世子妃給的東西,來福哪敢拒絕,恭敬地接了。 他可不敢說,世子爺從來不吃甜膩膩的東西,因為這位世子妃看著美貌好相處,但是以他和來寶的火眼金睛來看,“好相處”這三個字只是世子妃的表象。 這位世子妃,只怕不是個省油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