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書迷正在閱讀:山神崽崽在尋寶綜藝爆紅了、追愛、黑街帝王的情人、南十字星戀曲、惑君傾、別惹兔子、限時婚約、直播修仙、穿成年代文大佬的年輕后媽、像風一樣
扶薇駐足,宿清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見龍飛鳳舞的“長歡宮”三個字。 宿清焉一眼認出這是宿流崢的筆跡。 哦不,是另外一個自己的筆跡。 宿清焉望著那三個字,輕聲問:“薇薇,他對你好嗎?” 扶薇愣了一下,問:“誰?” “宿流崢。”宿清焉輕笑一聲,“另外一個我,真實的我。” 他將目光落回扶薇的身上,看向她身上的鳳袍。 那個人應該對她很好吧?將鳳印捧來送給她。 那個我應該對她也不是很好吧?要不然她怎么瘦了這么多? 扶薇的眼前浮現宿流崢離開時那個落荒而逃的背影。她輕輕地蹙眉,微微用力地去握宿清焉的手,說:“是你,從始至終都是你。” 是嗎? 宿清焉臉上溫潤不見,眼底的情緒卻悄無聲息飄過天地之外。 “清焉!”扶薇握著宿清焉的手有一點抖。 什么大風大浪都經歷過,扶薇如今卻是真的怕。怕這短暫相逢一場夢。 怕第三次失去宿清焉。 宿清焉捧起扶薇的手,攏在掌中輕輕地吹。他抬起一雙干凈的眸子望她,蘊笑輕問:“冷?” 她的手那么涼。 “清焉,你能不能不要再消失?”扶薇將聲音放得極輕,怕驚擾撥亂反正的神明。 “我從未想過離開你。”宿清焉對她笑,月光灑在宿清焉的眼睛里。 說好了一生一世,必然拼盡全力走到白首。 可是,他只是說未想過。 宿清焉不敢給承諾。 因為,他只是個虛無的幻象。 第071章 扶薇回頭, 見宿清焉向來端正的脊背微彎,面浮痛苦之色地撐著自己的頭。 “清焉!”扶薇大驚,慌忙扶住他。 宿清焉晃了晃頭, 緩解山巒崩塌的頭疼。他努力扯出一絲柔和的笑望向扶薇道:“沒事了。” 扶薇也努力擠出一絲笑,溫柔望著他:“回去吧。” 兩個人手牽著手回到長歡宮, 默契地誰都沒有再開口。 他們像兩個賊, 在偷竊這不知何時會結束的重聚歡愉。 早已夜深,天地間漂浮著寒氣。可是兩個人都沒有睡意,扶薇偎在宿清焉的懷里,宿清焉手臂環過她的腰身, 將她的手握在掌中。 于宮中攜手渡步時, 他們兩個已經講過太多的話。如今在只有兩個人的寢殿內,扶薇與宿清焉卻都沒有再說話, 享受著這一刻相擁的靜謐。 遠處的更漏聲提醒著軟塌上的兩個人已是進入子時。 宿清焉垂眼望向扶薇,道:“時辰不早了, 我們睡下吧。” 扶薇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口, 沒有接話。 她記得梅姑向她解釋宿流崢發病時曾經隨口說了句——有時候她也不知醒過來的人是誰。 “我不想睡。”扶薇說。 實則,她不敢讓他睡。 “好。”宿清焉微笑著答應,“那我給你誦話本吧。” 扶薇點頭說好。 宿清焉去取了話本過來,重新坐在軟塌上,翻起書冊,雋聲給她讀。 扶薇認真地聽。可她再怎么認真, 也必然要走神。她盯著宿清焉垂眸的清雋面容,縱他的唇開開合合,扶薇也只聞其聲, 不知他說的是什么。 看著宿清焉開合的唇,扶薇忽然吻了上去。 這具身體, 她夜夜相擁,可今晚因為是宿清焉,明顯又變得不一樣了。 宿清焉手掌扣住扶薇的后腰,將她托捧在懷里。他垂眼看向扶薇。 薇薇,于你而言,或許我日日在你身旁。可于我而言,我們分別太久,思念沉重。 宿清焉再深看扶薇一眼,合上眼睛,緊擁她在懷,俯身深吻。 扶薇的身子軟下來,她的吻從宿清焉的唇角滑落,全部的力氣靠著宿清焉的胸膛。宿清焉喉結微動,壓著欲,站起身來,抱著扶薇往床榻去。 他將扶薇輕輕放在柔軟的床褥上,下意識地看向床頭小幾。眼底壓抑的欲忽然一滯,理智讓他眸中浮出一抹清澄。 半年多了,他買的東西還在那里嗎?不僅時間久遠,甚至這里已是皇宮。 她應該沒有帶回來吧? 若她帶回來了,應該……也被那個人用掉了吧…… 宿清焉心中生了怯,不敢伸手去拉開抽屜。 “清焉?”扶薇坐起身,挑幔望出來。 宿清焉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 扶薇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道:“有的。” 宿清焉這才去拉抽屜,瞥見里面熟悉的小黑盒。那一瞬間的心情,讓宿清焉說不清是什么。 因為宿流崢沒有用而松了口氣?可這又是什么掩耳盜鈴的想法?扶薇如今是皇后,即使他們沒用這個盒子里的東西,也用了別的。 甚至,在江南小鎮時,他們……就有過。 夜風吹來扶薇身上的雅香,將宿清焉的思緒吹走。他從黑盒子里拿了一個,坐進床幔之中。 二人相對而坐,寬衣解帶。 扶薇忽拿過宿清焉手里的東西,幫他戴。她柔軟的手相碰,讓宿清焉心與身皆戰.栗。 扶薇故意輕輕捏了他一眼,抬起一雙漣漪柔紅的眸脈脈望向宿清焉,柔聲輕語:“如果我沒從江南帶過來,身邊恰好沒有呢?久別重逢,郎君也會忍著嗎?”她的手隔著魚泡輕輕地又撫了一下。 宿清焉眼睫劇顫,他將扶薇壓在床褥上去吻。 沒有心力回答她的話。 相疊近整夜,天將要亮時兩個人才分開。扶薇困乏地睡去,只睡了一刻鐘猛地睜開眼睛驚醒。她怯然轉眸望向身側的宿清焉。 宿清焉溫柔地對她笑。 他伸手,輕輕拂去扶薇臉頰上的青絲,溫聲:“我不睡。” 扶薇心里一動,明白了他果真知道她在擔心什么。可這世上哪有不睡覺的人呢?今夜不睡,明天后天呢? 扶薇湊到宿清焉的懷里,親親他的唇角,柔眸相望:“睡吧。我們一起睡。” 有些事,不是逃避就能一直避。 四目相對,宿清焉看懂了扶薇的心意。他點頭說好,在扶薇的額頭回了個輕柔的吻。 兩個人在天亮之前的黎明之分相擁睡去。 兩個人都睡得很沉。 不管什么結果,他們都會一起面對。 天光大亮,秋末的暖陽溫暖著被寒夜侵蝕一夜的天地萬物。 扶薇在溫暖里蘇醒,她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睡在她身邊的熟悉面龐。 她并不知道身邊人現在是誰。 本就是一個人,過分糾結似乎有些可笑。可扶薇還是更盼著醒過來的人會是“清焉”,因為她與他分別太久團聚太短。 可扶薇又會擔心,倘若醒過來的真的是“清焉”,是不是代表他那幾乎已經痊愈的病癥又發作了。 孫太醫說,他那分裂之癥若持續下去,會傷身損壽…… 宿清焉在扶薇擔憂的目光里醒來。他睜開眼,對扶薇溫潤淺笑。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扶薇拉了拉被子,將她光裸的肩頭遮好。 扶薇將那些對“他”身體的擔憂先拋下,放縱自己歡喜于醒來的是“清焉”。她湊過去,輕輕地親他的唇角。 接下來的時候,扶薇每日都是一邊享受著與宿清焉的團聚,一邊擔憂他的身體。 十余日后,扶薇知道不能一直逃避,請來孫太醫,給宿清焉診治。 孫太醫號脈許久,最終也是束手無策地搖頭,只是開了兩副藥。一副安神的湯藥讓宿清焉每晚臨水前服用,再開一副止痛藥,若宿清焉頭疾再犯時服用。 蘸碧送孫太醫出去,殿內只扶薇和宿清焉兩個人。 宿清焉望著扶薇,問:“你可是希望流崢痊愈?” 流崢的痊愈,他的消亡。 扶薇愣住。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若是半年前,在她要離開水竹縣的時候知道了宿清焉和宿流崢的秘密,她一定會狠心想法子除掉宿流崢,只留下宿清焉,管他是真還是虛。 可是這大半年,她與宿流崢的相處。讓她已經有些無法將宿清焉和宿流崢徹底割舍開。她一遍遍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人的兩面。 縱使性格和習慣大不同,可他們總會在某些細節之處本能的相似。 她通過宿流崢,看見了宿清焉完美表象下的壓抑。 她也通過宿清焉,知道了宿流崢陰邪表象下的淳善。 事到如今,扶薇無比清晰地認識到宿清焉和宿流崢只是一個人而已,一個生病了的人。疾病將他一分為二。 疾病纏身多么痛苦。扶薇當然希望“他”痊愈。 “我當然希望你痊愈。”扶薇頓了頓,“是你。不是流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