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對象他詭計多端 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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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么,忽然覺得那一天很美。” 第四十四章 如果要給永恒找一個釋義的話, 賀橋想,也許就是這一刻。 池雪焰笑著對他說,那天很美的這一刻。 很奇妙地, 賀橋幾乎同時想到了永恒這個詞。 因為他好像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種自己期盼已久的東西。 夢一樣晶瑩的回應。 但賀橋不敢確定。 在這種時候,人總是不確定的。 那是一種最美麗的不確定。 光線充盈的主臥里,站在對面的人講完自己走神的片段,很快移開了望過來的視線,或許是覺得日光太刺眼。 回過神來的賀橋發(fā)現(xiàn), 池雪焰似乎格外喜歡自己床頭柜上的陶瓷糖盒。 他走到窗邊合攏紗簾的時候,聽見身后傳來輕輕的糖盒開啟的聲音。 還有塑料糖紙摩挲的聲音。 賀橋想象著某種可能發(fā)生的畫面, 所以下意識地放慢了拉窗簾的動作。 雪白的紗簾漸漸遮住玻璃窗, 模樣一絲不茍, 接縫里都沒有漏出一點刺眼的光。 等賀橋再回眸時, 床頭柜上的糖盒安靜地緊閉著,與旁邊的玻璃水杯保持著最初的距離, 仿佛沒有被動過。 而池雪焰布置完了主臥, 腳步輕快地朝房門處走去,隨口道:“客廳茶幾也要收拾一下。” 他的語氣平常, 聲音聽起來卻跟平日里不太一樣。 齒間繞動著堅硬甜蜜的糖果,有含糊濕潤的味道。 就像賀橋猜測的那樣。 池雪焰偷吃了一顆糖。 而且, 他應該很喜歡那顆糖的味道。 因為漂亮的眼睛里盛滿了璀璨的光。 賀橋明明不愛吃甜食,可那顆存在于想象中的晶瑩糖果,卻為這個本該尋常的周末,賦予了別樣的滋味。 吃過午飯, 韓真真準時來到了這個看上去溫馨美滿的家。 她一進門, 爽朗明快的嗓音響起, 同時還捎來一陣池雪焰最熟悉的香氣。 “你們還沒開始大掃除吧?平時打掃得不錯, 現(xiàn)在看也蠻干凈——無論看多少次,都覺得這房子真漂亮,小月太會設計了。” 說著,韓真真朝池雪焰搖了搖手里的紙袋,里面霎時發(fā)出骨碌碌的聲響。 “糖炒栗子,吃不吃?” 這是池雪焰最喜歡吃的零食。 韓真真每次回家時,只要在路上看見了炒板栗的小攤,就會給他買一袋。 雖然今天來的是另一個新家,父母不在的家,她依然習慣性地買了。 池雪焰點點頭,也很習慣性地接過來,承擔全部的剝栗子任務。 以前是剝給自己和母親吃,今天還要額外加上賀橋。 唯獨同樣愛吃甜食的老池沒有這份待遇,畢竟父子倆之間經(jīng)常以互相嘲諷為樂。 糖炒栗子是池雪焰從小吃到大的一種零食。 其實到后來,連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因為他最愛吃糖炒栗子,所以母親經(jīng)常買,還是因為母親經(jīng)常買糖炒栗子,所以他才最愛吃。 日子一長,對人的愛與對食物的偏好融為一體,成了同一種難以割舍的習慣,漸漸模糊了因果。 韓真真也熱情地跟兒子的另一半打招呼:“賀橋,你愛不愛吃這個?” 賀橋給她倒了一杯溫水,笑著搖搖頭:“小池愛吃,我該去做衛(wèi)生了。” 這是幾個月前池雪焰信口胡謅的婚后寵溺劇本:一切家務都由賀橋主動承擔,包括給他提前放好洗澡水。 那時的池雪焰一想到未來可能要兌現(xiàn)這份胡說八道,還覺得太麻煩賀橋。 現(xiàn)在,他猜賀橋應該不會覺得麻煩。 而他也不想真的都讓賀橋一個人做。 準備獨自進行大掃除的賀橋走過池雪焰身邊的時候,他主動道:“我陪我媽坐一會兒就來。” 愛人便側(cè)眸望來,目光里有種和煦的溫柔:“好。” 等賀橋走開,一旁的韓真真立刻湊過來,小聲揶揄道:“哎呀,我們焰焰也有愿意做家務的一天。” 池雪焰剛剝好一顆栗子要遞給她,聞言,動作頓了頓,當即干脆地改變了原本的軌跡,準備自己吃。 韓真真眼疾手快地搶走:“我不說了我不說了,不要這么小氣嘛。” 兩人一道窩在舒適的沙發(fā)里,前方是暖洋洋的壁爐,讓心情也變得很柔軟。 韓真真不調(diào)侃兒子了,這個家又是顯而易見的保養(yǎng)得當,沒什么可教賀橋的。 所以她開始問起身為母親最在乎的事。 那些能證明兒子一直被愛著的細節(jié)。 “賀橋每天下班會不會給你買糖炒栗子?” “我沒有告訴他我最喜歡吃糖炒栗子,不過他每天會給我?guī)Р葺!?/br> 韓真真十分清楚他的口味:“我記得你不是特別喜歡吃草莓啊。” “但是那些草莓長得很特別。”池雪焰說,“所以感覺比普通草莓好吃一些。” “形狀又不影響味道。”韓真真一臉受不了,“明明就是愛屋及烏嘛,你媽也是過來人,當我沒談過戀愛呢。” “……”池雪焰想了想,沒辦法反駁,只好承認,“大概吧。” 她吐槽完畢,又忍不住好奇,問兒子:“那些草莓長得有多特別?” “有像牙齒的,像水母的……不好形容,你要看照片嗎?” “聽著怪可愛的,我要看。” 剛說完,韓真真突然反應過來,震驚地提高了聲音:“你居然給每顆草莓都拍了照片?!” 性情張揚恣意,仿佛一輩子都不會談戀愛的兒子無聲地看她一眼。 于是韓真真果斷低頭,邊看照片邊吃栗子仁,若無其事地做出聽上去一點也不真誠的評價:“形狀這么可愛,不拍不是人。” 只是因為草莓很可愛才拍的。 絕對跟送草莓的人沒有關(guān)系。 她替第一次露出這一面的兒子這樣想著,坐在溫暖的婚房里,眉梢眼角便都染上笑意。 最早,她深深擔心過這樁婚姻的草率倉促,但又太了解池雪焰的脾氣,所以沒有提出反對。 如今想來,這是個再正確不過的決定,也是一段她能想象到的最好的婚姻。 正如兩家人籌備婚禮時所設想的那樣,一切都只與愛有關(guān)。 很久沒下廚的韓真真忽然又想做飯了。 就像很多年前,家里坐滿了宴請來的親朋好友,她和丈夫按捺不住心頭的激動,硬是穿著婚服跑去廚房炒了道菜,因為實在很想跟每個人分享那份無法用語言描繪的喜悅。 愛是太抽象的名詞,從心間涌向腦海時,往往找不出恰如其分的表述方式,便被生命中最觸手可及,也最不可或缺的食物承載。 比如一日三餐,比如糖炒栗子。 韓真真收回思緒,迫不及待地問兒子:“你們晚上準備吃什么?有安排嗎?” “沒安排,今天打掃衛(wèi)生會累,不讓他做飯了。”池雪焰順便問她,“要一起出去吃嗎?” 見剛好有機會,韓真真當即來了干勁:“在家吃,我給你們倆做飯!” 緊接著,是一串連珠炮似的提問。 “你想吃什么?賀橋愛吃什么?” “對了,我記得你說過,你們倆口味很合得來,那更好了,不用擔心他吃不慣,你快去問問他想吃什么菜。” 池雪焰看著韓真真信心十足的樣子,欲言又止。 他們一家三口都被玲姨慣得很少自己下廚,就連以前會做飯的父母也忘得差不多了。 除了會偶爾在深夜被老婆叫起來做宵夜的池中原手藝要好一些,他和韓真真的廚藝應該是半斤八兩的草率。 所以他斟酌了一下,直接報上一份異常簡單的菜名:“番茄炒蛋,蛋炒飯,青菜湯?” 韓真真聽完后柳眉一豎,頗為不滿:“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做飯?” 池雪焰沒有絲毫猶豫地點點頭。 母親據(jù)理力爭:“那是因為你沒參加過我的婚禮,那天所有親戚都贊不絕口,夸我們倆有大廚風范。” “我倒是想?yún)⒓印!眱鹤诱Z氣淡定,“可惜順序反了,要再過幾年我才出生。” 韓真真:…… 她一時間找不到話說了,與滿臉寫著懷疑的兒子對視片刻,隨即猛地起身,去找正在房間里做衛(wèi)生的賀橋。 在不熟悉她底細的人面前,韓真真的語氣自信得宛如一級大廚:“賀橋,你晚上想不想吃佛跳墻?” 池雪焰:…… 算了,這個家里至少有一個真正會做飯的人,不至于出現(xiàn)什么事故。 決心要大展身手的韓真真開始在手機上買菜,她帶來的糖炒栗子已經(jīng)被剝完了,池雪焰端著留給賀橋的那一份栗子仁,默默地離開沙發(fā),去做衛(wèi)生。 這間屋子的確維護得很干凈,沒有太多要收拾的地方,主要是定期打掃必然堆積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