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風華 第1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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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業廷便親她,然后笑道,當然是因為我的娘子最好看了。 這么久遠的記憶再次浮現于腦海,玄清不由怔了會兒。待她回過神來時,藏在眉眼間的笑意盡數褪下,唯留下疏離和冷淡。 腦海中的畫面緊隨著玄清的情緒一轉,停留在那一地的鮮血,還有她手中的寒刀。 那是她和他最后的記憶。 玄清斂下眸,低聲喃喃:“他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決定,就是娶了我。” 身邊的侍衛沒聽清,還以為玄清是在與他說話,便小心翼翼地問道:“仙長,為什么要讓阿九姑娘去蓬萊呢?” 玄清道:“因為沈時硯不會讓她去的。” 說到這,她想起了近些日子所發生的一切,輕輕扯了下嘴角:“我這位好外甥兒太狡猾了,我不得不防。” 需得給他增添點計劃之外的小變故才好。 ...... 顧九回到王府,先把木匣替沈時硯放到書房,擦去眼角的濕意,這才往沈時硯的臥房走去。 回想起女掌柜說的那些,她既心疼也生氣。 心疼沈時硯所遭遇的一切,卻又氣他什么都不與自己說,種種過往,竟要從旁人口中得知。 尤其是中毒這件事。 她和太醫局前前后后忙活了這么多天,沈時硯明明有如此多機會可以說出來,卻仍是半個字都沒透露。 顧九煩躁地踢了下旁邊的廊柱,正琢磨著待會兒如何開口,無意一瞥,卻見一道黑色身影急匆匆往沈時硯房間走去,手里端著食案。 流衡? 顧九視線落到食案上面的玉碗上,立馬想到了中毒這件事,心中一緊,幾乎是小跑過去,才及時把流衡攔住了。 顧九看了眼那黑褐色的湯藥,鎮定問道:“現在還沒到喝藥的時辰呢,廚房那邊是怎么搞的。” 流衡低著頭,也不說話。 顧九心里窩著火,勉強笑了笑:“我替你給王爺送過去吧。” 說著便伸出手,誰知流衡卻靈敏地往旁邊一躲,顧九連碰都沒碰到。 她收回手,皮笑rou不笑:“怎么回事?” 流衡道:“顧娘子您這些日子一直為了王爺的病忙前忙后,這點小事不敢讓您費心。” 顧九正要說什么,突然從房中傳來“碰”的一聲,像是重物摔地。 她慌忙推門進去,卻見沈時硯跌下了床榻,額頭青筋暴起,兩瓣薄唇蒼白無血,整個人艱難地喘息。 顧九心中那點氣頓時煙消云散,與流衡一起把人從扶回床榻。而她這才發現,沈時硯周身竟全是細細密密的虛汗。 像是疼的。 好在他似乎還沒完全陷入昏迷,顧九端起瓷碗,小心地將那湯藥送到沈時硯唇邊。 喝完藥,懷中的人慢慢安靜下來。 顧九頓時松了口氣,眼底卻涌起一片潮熱。她閉了閉眼,任由淚水滾落,唇瓣輕輕抵在沈時硯額間。 這一路走來,都是你自己。 此后,便不會了。 你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 半響,顧九才松了手,替他擦去虛汗,蓋好被褥。 顧九起身,看向流衡:“我有話要問你。” 說罷,也不管他同意與否,直徑走出房間。流衡只好硬著頭皮跟顧九出去。 然而待房門關上,原本昏睡過去的沈時硯忽然慢慢睜開了眼。 房外,顧九慢聲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翻看醫書,對王爺這怪病卻始終百思不得其解。” 她頓了頓:“昨晚我突然想到了岑慶,當初所有人也都以為岑慶是得了病,但實際上,卻是中了毒。” 顧九緊盯著少年:“流衡,你與我說實話,王爺是不是中毒了?” 流衡單膝跪在地上,難言道:“王爺不讓說。” 顧九點點頭,有些無力:“那就是真的了。” 她抿了抿唇,繼續問:“解藥呢?你剛才端來的那碗湯藥是不是解藥?” 流衡沉默許久,才艱難道:“不是。” 他解釋道:“那只是毒發時,用來延緩毒性的藥。” 顧九雖然已經知道了實情,但想到女掌柜交待的話,猶豫一瞬,還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問起這毒是怎么來的。 流衡道:“是先帝為了把王爺留在身邊......” 顧九扯了扯嘴角。 多么簡單的一句話,卻涵蓋了沈時硯所有的痛苦。 顧九道:“這么多年了,你們難道還沒找到解藥嗎?” “一直在找,但是除了先皇,無人知曉解藥是何,”流衡道,“不過,我們的人打聽到了吳真人的下落,他也許能替王爺解毒。” 顧九有些緊張:“在哪?” 流衡道:“江陵府。” 此言一出,顧九卻是不說了。 流衡只得繼續道:“王爺本來想派我去江陵府一趟的,但沒想到陡然發生了這么多變故,所以一直拖延至今。” 顧九斂眸,面色不顯。 江陵府...... 還挺會挑,恰好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到底是如女掌柜所說的那般,吳真人在蓬萊島,還是在流衡口中的江陵府,答案很好猜。 現在高鐘明是死了,那他們所查到的骨瓷呢?蓬萊島定然和骨瓷有關系,而這其中也許隱藏了什么驚破天的秘密。 思及此處,顧九又不由懷疑起另一件事。 沈時硯任蓬萊書院的山長,于他而言,到底是出乎意料,還是不出所料。如果沒有這件事,沈時硯難道就不管蓬萊骨瓷的事情了? 顯然易見,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這個前往蓬萊的時機,怎么會如此之巧呢?是天時地利?還是僅僅因為人和? 這些雖然暫且沒有明確的答案,但是現在有一點她很明確:沈時硯不想讓她跟著去蓬萊。 顧九無聲冷笑。 想都不要想,她不可能如他所愿。 于是,她連忙道:“江陵府這地我熟,我明日就動身,你好好留在王爺身邊照顧他。” 暮色時分,流衡去顧九的院子尋她,說王爺醒了,想見她。 顧九系好包袱,跟著流衡過去。 沈時硯已經坐起了身,見她來,便伸手將人攬入懷中。 他下巴埋進顧九的頸窩,輕聲道:“你知道了。” “嗯,”顧九輕輕錘了他一下,聲音悶悶的,“若不是我發現,你打算何時告訴我?” “對不起,”沈時硯收緊手臂,聲音低啞,“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顧九氣道:“你現在這樣,只會讓我更擔心。” 沈時硯松了手,緊緊鎖著她泛紅的眼眶:“阿九,如果你是我,我相信你也會是這么做的。” “別耍賴,”顧九蹙起眉,“現實就是沒有這個假設。” 沈時硯失笑,又重新抱住顧九:“我想讓你陪我一起去蓬萊,本來都說好的,等開春我就去楚家提親,現在出了這么一個意外,此事怕是要延遲了。” 他頓了頓:“要不然讓流衡去江陵府,你陪我去蓬萊。” 顧九立即道:“不行,這事除了我自己,我誰也不放心。” 然而,她心中卻冷笑。 裝,接著給我裝。 作者有話說: 按照這個玩法,王爺后面估計要追妻(摸下巴) 感謝在2022-12-24 23:23:44~2022-12-26 22:49: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半糖 88瓶;紅槿 20瓶;予諾 10瓶;晚來天欲雪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16章 祭10 “那就預祝二位心想事成。” 沈時硯既然不想讓她摻和此事, 蓬萊一行勢必兇多吉少。所以對于偷去蓬萊島這件事,顧九相當有自知之明。 她需得與人同行,但還不能是沈時硯安排的人。 顧九心中第一個人選自然就是楚安:沒心眼, 好糊弄,武功高, 感情深。 從沈時硯房中離開, 她便去了趟將軍府。顧九去頭掐尾,只撿了最重要的事情說。而楚安一聽要去江陵府給沈時硯尋醫看病, 當即便同意。 他有些激動:“咱們什么時候去?” “此事宜早不宜晚,”顧九道,“明日一早便啟程。” 顧九怕楚安多問,交代完這件事情后,就急匆匆地回了王府。翌日清晨,顧九和楚安便乘馬車出了汴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