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風(fēng)華 第1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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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吳知州一把奪過紙條,緊張地問:“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已經(jīng)照他說的做了嗎?我兒子呢?” 顧九沉默一霎,慢聲道:“綁走你兒子的人,是這四起命案的兇手。” 吳知州當(dāng)即愣在原地,面上血色全無:“他......他抓走我兒子做什么?” 顧九緩緩?fù)伦郑骸皩徟小!?/br> 審判他的罪行。 顧九死死地攥緊拳頭,渾身緊繃。 她明白過來了兇手此舉究竟是何意。 那人是在告訴她,律法制裁不了罪惡,只有他能。 那他又代表誰呢? 顧九想到了那四個人的死。 他代表另一種罪惡。 以惡制惡。 以暴制暴。 這就是他想要說的話,也是他口中的審判。 顧九倏地站起了身,望向外面的天色。 已是天光大亮。 她心中不安,忙問楚安:“我派去鳳凰山盯梢的人還沒回來嗎?” 楚安猜到了她在擔(dān)心什么:“應(yīng)該是回了衙門,或是在驛館等著呢。” 他頓了頓:“你別著急,我去瞧瞧。” 楚安走后,顧九便又將視線落到吳知州身上,他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好多歲,眉眼間盡是滄桑和疲倦。 還有擔(dān)憂和恐懼。 顧九抿了抿唇:“吳知州,我們進去說話。” 待他們上了樓,顧九讓流衡在房間外面守著。 吳知州有氣無力道:“你還想干什么?” 吳獄卒落到那個兇手手里,肯定是兇多吉少,而眼下衙門還沒查到那人的身份,想要救回他兒子,幾乎是不可能的。 顧九看他:“或許還有機會救你兒子。” 吳知州冷笑一聲:“你們至今連兇手的臉都沒瞧見過,還怎么救?” 顧九不理會他這話里的嘲諷,只道:“你可見過四名死者中的弘敏和尚?” 吳知州神情微變:“見過。” 起初各個縣衙查不出兇手,這命案自然就交到了河南府,等河南府查得也是毫無頭緒后,這才上報給大理寺。 顧九看他:“那你認識他嗎?或者說,你見過他嗎?” 吳知州卻避而不答:“你問這些做什么?又與我兒子沒什么關(guān)系。” 顧九道:“但這可能與兇手有關(guān)系。” 吳知州愣住。 顧九提醒他:“想想你兒子。” 過了好半響,吳知州才緩緩回過神,慢吞吞道:“認識。” 顧九神色一凜:“是不是二十年前參與過西征的將士?” 吳知州道:“是。” 顧九道:“這么說,你也是了?” “是。” 默了會兒,顧九才問道:“所以二十年前的西征中,是不是出過什么事情?” 結(jié)合兇手的行為和意圖,顧九試探性地問:“比如說,有人犯了軍法,卻沒有被懲罰?” 吳知州卻是矢口否認。 他道:“軍隊中有人觸犯軍法,又不是什么稀罕事,而且時隔二十年了,我又怎么能事事記得清楚。” 顧九察覺出吳知州對于此事的抗拒,她抿了抿唇,決定換一種問法:“那你聽過‘秦行知’這個名字嗎?” 吳知州搖頭:“沒聽過。” 顧九不死心:“秦姓的人呢?” 吳知州怔了怔,卻是反問道:“你既然問我西征的事情,難道你不知道當(dāng)年率領(lǐng)援軍的將軍姓秦嗎?” 這次輪到顧九愣住了。 她唇瓣動了動,似是覺得此事出乎意料,但不知道因何原因,又覺得在意料之內(nèi)。 “我不清楚,”顧九想起了秦行知之前的話,問道,“那秦將軍是西京洛陽人?” 吳知州道:“是。” 此事但凡稍一打聽,便能知道。 顧九攏起長眉:“他當(dāng)年獲斬一事是不是另有隱情?” 吳知州嘆了口氣,只道:“當(dāng)年率領(lǐng)援軍的人是他,援軍沒能趕到靈州城也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崳€能有何隱情?” 顧九道:“那你可知道秦將軍有沒有后人?” 吳知州原本想要搖頭,但又想到了什么,終還是點頭。 他略一遲疑道:“但至于那孩子是不是還活著,我就真的不清楚了。” 當(dāng)年秦理——也就是秦將軍,他因支援不力獲斬之后,卻仍是沒能扼制住百姓們的怒火。秦理死后,人們紛紛將矛頭對準(zhǔn)了他的家人。 自此,秦家在西京,便成了過街老鼠一般的存在。 作者有話說: 報個平安,人還在,手沒了 感謝在2022-11-30 23:03:59~2022-12-01 23:44: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晚來天欲雪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99章 神降于莘17 “這人到底想干什么?” 民憤難填, 曾經(jīng)與秦家交好的世族選擇作壁上觀,一夜之間,偌大的家族分崩離析, 死的死,逃的逃, 只有秦理的妻子唐氏仍固執(zhí)地留在西京。但由于百姓們的驅(qū)逐, 唐氏不得已跑到離河南府相距很近的畿縣居住。 而彼時,她已經(jīng)身懷六甲。 ...... 顧九道:“那腹中胎兒是男是女?” 吳知州滿臉荒唐:“此事我怎么清楚。” 那會兒誰敢去管他們家的事, 都是能躲多遠躲多遠,生怕惹了一身的禍端。 顧九又問:“那后來呢?” 吳知州搖頭:“不知所蹤。” 顧九斂眸沉思,半響,她道:“那二十年前秦家的府邸在何處?” “秦理獲罪的時候,便被抄了家,”吳知州道, “現(xiàn)在那地方蓋了一家酒樓。” 顧九起身要走,吳知州連忙攔住她, 緊張道:“顧公事,那我兒——” 顧九打斷他:“說實話,那種瘋子在我眼里早就罪該萬死。” 吳知州面色白了白。 “但我覺得, 至少在律法還存在的情況下,他不應(yīng)該被另一個瘋子殺死。” 顧九抬步離開。 ...... 驛館院內(nèi),楚安和高方清并肩而戰(zhàn),前者眉心擰成一個川字,手中緊握彎刀,指節(jié)凸出, 像是一張蓄勢待發(fā)的強弩。 仵作檢查完尸體后, 稟道:“除了脖子上的刀痕, 別無他傷。” 高方清耷拉著眼尾,一副沒睡好的模樣:“一刀封喉?” 仵作回道:“是。” 一語未了,顧九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她看到那個躺在地上的人時,腳步僵住。 楚安走過來,下意識看了眼流衡。 少年那雙冷冷淡淡的眼睛中,滿是無措和茫然。 顧九緩了緩神,想到另一件事:“派去盯秦行知的人呢?” 一個衙役小跑過來:“是小人。” 不待顧九發(fā)問,衙役已是稟道:“秦行知昨晚一直呆在家中,直待今日卯時才離開。” 顧九皺了下眉:“他去了哪兒?” 衙役難言道:“......跟丟了。” 顧九擺了擺手,也沒追究這件事。她看著楚安,猜道:“白羊不見了?” 楚安點頭,回頭望了眼那具尸體:“我趕到時,尸身已經(jīng)僵硬了,估摸著死了有三四個時辰,應(yīng)是昨夜他又回鳳凰山繼續(xù)盯稍時出現(xiàn)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