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風華 第1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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殮尸房內,仵作檢查完陳尸體后,有了結果:“陳縣尉是被人掐死的。” “牙齒斷了三顆,全身有多處骨頭已碎,從傷口來看,應是被人用榔頭之類的重物所砸。” 顧九俯身去細看陳縣尉脖子處的淤青,指痕明顯。往上,發冠已無,頭發凌亂。往下,腕處有勒痕,兩只手背鮮血淋淋。 顧九讓仵作將尸體翻面。 后背只有幾處小淤青,倒是沒怎么受傷。 她直起身,心底大致有了猜測:“兇手把人綁在樹上,先用錘子敲碎他的骨頭,陳縣尉因疼痛和恐懼拼命掙扎,他想逃走,但因雙手被繩子牢牢反綁的緣故,所以掙扎間手背會與粗糙的樹皮進行摩擦。” 這便可以解釋手腕和手背的傷因何而來。 “他應該是掙扎成功了,”顧九邊琢磨邊道,“如此捆綁的方式下還能解開繩扣,那棵樹應該不算粗壯,至少在背靠樹體的情況下,雙手繞后還能觸碰到彼此。不然他解不開繩扣。” “掙脫束縛后,他便要逃,但因四肢骨頭碎裂,他幾乎寸步難行,所以很快便被兇手抓到。” “這次兇手沒有再折磨他,而是直接將人掐死。” 她頓了頓:“最后,把尸體從別處拋至街道。” 顧九眸色暗了暗:“我們發現尸體是在子時左右,而兇手若想拋尸時不被發現,應該也會選擇這段時間,或者更晚。” “彼時百姓多是已經入睡,又逢大雨,除了更夫,一般情況下幾乎不會有人還在街巷行走。” “是以,兇手拋尸的時間和我們發現尸體的時間相隔很近,”顧九道,“而咱們從鞏縣趕回來時,雨勢已是不大,而在子時這段時間更是已經停了雨。拋尸時間,再加上停雨,所以黏在發間和衣服上的泥漬還在。” “泥地、有樹、還要隱蔽,至少不能讓旁人發現的程度,”顧九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若是在城內,行兇地點應該是在某處宅子里,若是在城外,那可就不好查了。” 話落,她便立即召集縣衙內所有衙役,下令搜查縣城內符合條件的宅院。 如此時間,兇手若是尋常百姓,肯定出不了城。若不是,他要此時出城,必然是惹上嫌疑。所以兇手多會在城內尋個地方藏起來。 楚安聽聞又有了命案,便當即和流衡從驛館趕到縣衙。 楚安看著陳縣尉的尸體,擰起眉:“這次也是那四起命案的兇手做的?” 顧九斂眸,半響,緩緩搖頭:“我覺得不太像。” “除了弘敏和尚是個例外,其他三人分別是被勒死、淹死、割喉,其死法并不殘忍,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兇手在他們死后對尸體做的事情,”顧九道,“但不管怎么說,兇手并沒有把他們折磨至死。” “而這次不一樣。” 是先掐死,還是先敲碎骨頭,這點很好判斷,手背上的擦傷便是很好的證明。 而且想敲碎一個死人的骨頭實在太簡單了,尸體又不會反抗,犯不著再把人捆在樹上,更犯不著捆得如此緊。 顧九掀開遮掩住陳縣尉大半個身子的白布:“尸體正面共有百處凹陷,骨頭幾近全碎,還有他嘴里的三顆斷牙。” “陳縣尉臉部毫無傷痕,也就是說,他是硬生生把自己的牙齒咬斷的,”顧九聲音沉了沉,“比死更可怕是生不如死。” 楚安聽得駭然。 顧九沉默一霎:“當然,也不排除是同一人所為的可能。” 既然弘敏和尚是個例外,又怎么能百分百確定陳縣尉不是第二個例外呢? 眼下擺在面前的無外乎這兩種可能,可若真是其他人所為呢? 又會是誰? “要真是同一人,陳縣尉定然也行過惡,且還會有相對應的苦主,”顧九道,“高少卿,你來負責確認這個可能的真偽,我負責第二種,盡快今晚就要查出來。” 吩咐下去這件事后,顧九又立馬召回負責盯梢神女廟和秦行知的人,問起今夜兩人可有外出過。 兩個衙役俱是搖頭:“并無異常。” 顧九皺了皺眉。 難道真是她多想了? 而楚安也說起了今日顧九讓他去打聽的事情。 “你猜得不差,”楚安道,“那鄰居一般都是爬到墻頭,去摘長在秦行知院中的石榴。” “但——”楚安略一停頓,“他說那段時間秦行知并不在家。” 他繼續道:“我又問了其他鄰舍,他們都說只有在過年時,才能瞧見秦行知。” “先繼續盯著他們再說吧,”顧九頭疼道,“當務之急,是得查出陳縣尉的死。” 正要往外走時,流衡忽然遞過來一封信:“王爺今日寄來的。” 顧九動作倏地頓住。 阿九啟。 她眉梢慢慢舒展開來,看到那兩個字時,滿心的煩躁似乎都消散不少。 顧九忍了忍,卻是又把信交給了流衡:“你先幫我好好拿著。” 正事要緊。 第97章 神降于莘15 “替罪羊。” 衙役們分成幾隊, 各個舉著火把在大街小巷中穿梭,搜尋符合推測的宅院。而顧九在得知陳縣尉傍晚便回了家后,便帶著人直奔陳宅。 陳家人還不知曉陳縣尉慘死的消息, 但三更半夜,官府卻找上門, 這事換誰遇到了都不免多想。陳縣尉妻子匆忙趕來前廳, 看到做男兒郎裝扮的女子,當即便猜出了來人的身份。 婦人欠了欠身, 有些緊張:“顧公事深夜來此,可是我家官人出了什么事情?” 顧九還沒打算現在將此事公之于眾,只和善地笑了笑,表示不方便透露,然后問起陳縣尉回家之后的行蹤。 婦人道:“官人回來沒多久,便又走了。” 顧九問:“娘子可清楚陳縣尉去了哪兒?” “郊外的一處別院, ”婦人似有尷尬,抬手理了理耳鬢的碎發, 繼續道,“我官人在那兒養了個人,這幾日晚時他都留宿于那里。” 說罷, 婦人看向顧九身后的一個衙役,慢聲道:“那地方他應該知道。” 顧九回頭瞧了那衙役一眼,便拱了拱手:“如此,便不打擾了。” 離開陳家后,不等顧九問,衙役已是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陳縣尉養的人出身瓦舍, 若納之為妾, 恐招些閑言碎語, 于仕途不利,所以便把人養在了城外。” 顧九眉梢微挑,不做評價,只讓衙役頭前帶路。 那地方離縣城并不遠,幾人很快便下了馬。 開門的是個小丫鬟,聽到他們來打聽陳縣尉的行蹤,不由一臉警惕,但好在憑衙役穿的衣服,認出了是縣衙里的人,這才不急不慢地進去喚來自家娘子。 “晚時是來我這兒了,”小娘子道,“不過他用罷晚飯后就走了,此后便一直沒再回來,應該是回了宅子。” 顧九道:“我們幾人便是從在陳家過來的。” “這話是什么意思?”小娘子愣了愣,“尋不到我家官人了?” 顧九點頭。 旁邊的小丫鬟小聲嘀咕道:“主君不是送朋友離開嗎?會不會是與那位郎君在旁處喝酒聽曲兒?” “朋友?”顧九立馬問,“陳縣尉不是一個人離開的?” “不是,”小娘子應是覺得丫鬟此言有理,便松了口氣,“今晚有個年輕郎君來此處尋官人,他們兩人吃罷晚飯后,官人便同那郎君一起離開了,說是雨大不好走,要送送他。” 顧九道:“你可認識那男子?” 小娘子搖搖頭。 顧九回頭問衙役:“都還有誰知道這個地方?” 衙役如實道:“這還真不好說,不過應是有不少人。” 顧九默了片刻。 如今高方清不在這里,想要根據描述畫出那男子的模樣應是行不通。 顧九忖了忖,問道:“他們吃飯時都聊了些什么?陳縣尉又是如何稱呼那男子的?” “這我還真不清楚,”小娘子道,“官人并沒有讓我作陪。” 說到這,她頓了頓,想起了什么,繼續道:“不過那男子登門拜訪時,官人特地囑咐我不要露面,在房里呆好。” 那會兒兩人原本正在房中親熱,聽到有人拜訪時,陳縣尉頓感掃興,但也只得起身穿衣。外面大雨滂沱,她便替他撐著傘,一同出去了。 來人是個年輕郎君,整個人病懨懨的,看起來十分孱弱,但他陰氣沉沉的眼神,卻讓人感到背脊發涼。 見到那人,陳縣尉面露驚訝:“你不是走了嗎?” 說著便讓人把那男子請至堂內,又命仆役備好酒菜送過去。 她原本打算在一旁伺候著,陳縣尉卻將她攔住,叮囑她在房中呆著:“他若吃罪了酒,指不定又得發瘋。” 陳縣尉盯著那男子的背影,愁容滿面,忍不住泛起了嘀咕:“也不知道這祖宗又要干什么,可千萬別再給我找麻煩了。” ...... 聽完,顧九皺了皺眉,腦海里冒出一個人來。 吳獄卒。 顧九道:“那男子是何時來的?又何時離開?” 小娘子想了想:“應該......是戌時來,亥時初走的。” 問完話之后,顧九并未著急回縣城。 她問道:“吳知州還在畿縣嗎?” “已經走了,”衙役回道,“今日午時動的身,那會兒您剛好去了鳳凰山。” 在河南府所轄的縣中,畿縣距其最近,即便是算上雨勢,按照這個時間,吳家父子在戌時左右時也應該早到了河南府,那吳獄卒又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顧九問:“那他兒子走沒走?” 衙役道:“一同走了。” 顧九望了望四周黑沉的夜色,沉思片刻。 吳獄卒有可能會殺死陳縣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