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玉心田上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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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芯見孩子被劉鈺鬧醒了,哭鬧不止,惱的想罵他,帶了氣道:“你慢著點,好容易哄睡下的。” 劉鈺高興,滿臉含笑的對懷里哭鬧的小人道:“這半日沒見,想爹爹了沒。” 若芯見劉鈺不但不閉嘴,反而愈發高興的同孩子說起話來,火氣蹭蹭的往腦袋頂上躥,一想到還要費上半天工夫重新哄孩子睡,惱的將手上的帕子甩到他身上:“你自己哄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進屋了。 劉鈺見若芯沖他生氣,卻并不惱,反而對著她的背影笑了笑,抱著阿元去東廂安置了。 這一天下來,若芯累的緊,強撐著洗漱換衣,坐在貴妃榻上等著吃完醒酒湯去睡。 劉鈺自然不懂怎么哄孩子睡,將阿元遞給奶娘,就回了臥室,進門就聞著好大的果子酒味,那味道與府里的酒味不同,摻著些藥味和甜味在里頭。 他幾步走至若芯身旁,貼著她坐下,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攬上她的肩,問:“吃酒了?” 若芯只覺煩悶,一想這人早飯時那樣逼迫她,就恨的頭疼,又兼這幾日為了回趟家忍氣吞聲的各種奉承他,更是不忿,抽出被他握著的手,斜他一眼,道:“不用你管。”,那聲音透著一股子嫌棄。 劉鈺頓時黑了臉。 屋里眾人聽著不對,都靜了下來,劉鈺臉上掛不住,伸手推她:“你跟誰說話呢。” 晴兒見狀,趕忙走過去:“二爺,姑娘她一時吃多了酒,您別同她計較。” 劉鈺見這女人好容易回來了,卻只顧著賭氣,惱的對下人怒道:“都給爺出去。” 屋里丫頭都退出去了。 劉鈺端過桌上的醒酒湯來要給她喝,若芯卻是賭氣還不理他,他哪來的這些好脾氣哄人,也生了氣,放下碗對這女人怒道:“你這是吃多了酒,耍酒瘋耍到你爺頭上來了,瞧瞧你回了趟娘家成什么樣了?” 她心里不忿,抬臉對上他:“我成什么樣,你說我什么樣,我從小到大沒干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我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可你瞧,我做錯了什么,要受這些磋磨,不,不對,我做錯了,我懷了阿元,一個閨閣女子卻懷了孩子,還生了下來,簡直就是大逆不道,然后呢,然后就是沒完沒了的噩夢,閉上眼睛就是旁人對我和阿元指指點點的樣子,這我都能忍,我不怨我命苦,我只想好好過日子,可我那樣虔誠,也沒想到你們竟發現了阿元,還拿著阿元處處脅迫我,說我給不了他富貴,給不了他前程,言之鑿鑿,句句誅心,這到底是為什么,我想不明白這是為什么,你們到底是怎么發現阿元的。” 說完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劉鈺一驚,瞬間僵在那里,怎么都沒想到她會說出這些的話來,冷著臉看她:“你竟是這樣想的。” 若芯捂著胸口一副惡心想吐的樣子,他見她難受,便想上前替她撫一撫背,可若芯見他突然黑著臉逼近她,嚇得以為他又要打她,見旁邊竹條筐里放著個做針線用的剪刀,抄手拿起,大著膽子對他喊:“你別過來。” 她這個反應,真是把他氣著了,又上前一步,若芯被他迫的向后退去,一時不堪忍受,心一橫閉上眼睛拿剪刀揮了揮,整個人瑟瑟發抖。 劉鈺沒想到她這樣大膽,竟真敢拿剪子扎他,只覺胳膊上一陣痛蔓延開來,惱怒的看著她,斥道:“你他媽的瘋了。” 抬手一把搶下她手里的剪刀。 屋子里頓時散上了微微的血腥味,若芯鼻子靈,待聞了那味,一個沒忍住便吐在了劉鈺身上,劉鈺看著自己身上的污漬和手上的血,只覺膩煩,想要砍人,怒道:“你就作死吧。”,氣的淹了袖子藏了剪刀摔門去了。 第19章 外書房里,小廝吉武給劉鈺處理傷口,劉鈺從袖子里拿出一把剪子遞與他,囑咐他悄悄扔了,別叫旁人瞧見,吉武一驚,再看這傷口,可不就是這剪子劃的,他想,這樣大膽可再沒旁人了,定是若芯姑娘干的,自從這位爺瞧上了那姑娘,勾欄院里也不留夜了,每日早出晚歸的,就連以前那樣得寵的蘇小娘那兒也不去了,都說若芯姑娘性子別扭,外頭來的極沒規矩,仗著是小少爺的親娘每每給二爺臉色瞧,連句好話也不肯說,可叫人萬萬沒想到的是,二爺這樣脾氣的人不但容了她竟還忍了她,每回同她吵架都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頭一天罵的那樣咬牙切齒,轉過天又去哄那姑娘,還讓石頭從外邊抬了那么些好東西來討好她,他貼身伺候主子這么些年,可還真是頭一回見爺這樣對一個女人,他不敢多言,繼續給劉鈺上藥,好半天才聽見劉鈺低聲罵道:“死女人,真他媽的下的去手。” 若芯因這連日里來的一番折騰,吹了風,身心疲憊,又沒個好的疏解,便病了下來,庭娘見若芯病了,攔著不讓阿元去見她,阿元哭鬧不止,劉鈺便把他哄去了康氏那兒,同劉銳一處住,不叫回來。 阿元不在若芯身邊,她心里更加煩悶,到了晚間便發起熱來,一直睡著。 這邊康氏打發人來看,說是問問她如何了,實則囑咐一干人等看住劉鈺別與她親近。 劉鈺剛一回家便聽下人報說,若芯吃了一天的藥也不見好,竟還發起熱來,便忍了氣去內室瞧她,只見她一張小臉蠟黃,頭發松松的館著,斜靠在床上,手里拿著阿元的小衣裳直著眼睛發呆,他走過去坐到床邊罵她:“活該你生病,吃幾杯酒,吹個風,再發個邪火就這樣了么,還以為你多有膽色,都敢跟爺上手,原來也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現下如何,自己倒發起傷寒來了,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也就你這樣的蠢人干的出來。” 看了看她手里的小衣裳又道:“你若難受,想抱阿元了,我叫人抱了來給你,你心里還好受些。” 若芯聽了,心里一酸,一行淚落下來。 劉鈺見她病的可憐,緩了緩語氣道:“又哭什么。” 她見他并沒有找她算昨天胡鬧的賬,只訓斥了幾句,這才放下心來,低聲道:“我如今病著,別讓他過來了,免得過了病氣。” 劉鈺見她乖順,抬手給她捋了捋頭發,又摸了摸她有些發燙的額頭,嘆了口氣:“我竟沒想到你嘴上這樣厲害,以前不言不語的,鋸了嘴的葫蘆什么都不肯多說,喝了口酒倒把真心話吐了個干凈,想知道爺是怎么發現阿元的,你直接來問不就是了。” 對于阿元是怎么被發現的,若芯疑惑至今,她自然不敢問劉鈺,剩下的也只康氏知道其中的事,若芯抬眼瞧著劉鈺,她因發熱燒的渾身沒勁,抖著手拉住劉鈺的袖子問:“二爺是怎么發現阿元的?” 劉鈺見她一臉期待的瞧著自己,卻又反悔,打心里不想告訴她了,怎么發現他們母子的有什么打緊,只要他們來了這里,守著他,便也夠了,可見眼前若芯揪著不肯放下,又說什么命苦的話,若不讓她知道,去了心里的疑,只怕日后又要同他起齟齬。 劉鈺道:“我那時才升了京都指揮同知,有個新添的手下叫陳遠平,在我麾下做校尉先鋒,你帶著阿元去他府上給他夫人診病時,被有心人瞧見了,便去清河探了你的底,就你那點子藏阿元的手段,哪里禁得住查。” 若芯恍然。 劉鈺看著若芯的神色,拉過她的兩只手握著,又道:“若芯,你得知道,阿元認祖歸宗是早晚的事,以爺和劉府的勢力,你真覺得你能藏他一輩子么,再說了,你以前過的那樣苦,在清河寄人籬下不說,竟還要每日去坐診討生計,現如今你和阿元在我府里金尊玉貴的過日子到底哪里不好,為什么總想著之前那些事不肯放下,還說什么命苦不命苦的話,你跟了爺,哪里命苦了,不過多學了些規矩,爺何時叫你受委屈了。” 若芯想,他說的對,劉府勢力大,阿元又同劉鈺長的這般像,只要她還同東京城有干系,就不可能不被人發現了去,她見劉鈺責問她哪里命苦,忽然想起昨日回家時,家里親戚明里暗里都說她斜埂里撿了富貴,旁人只怕都羨慕不來,可她卻在這里惺惺作態,越想越覺得苦澀,同劉鈺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劉鈺聽了,眼睛頓時又瞪大幾分,握著她手的力道更重了,若芯見他不悅之意甚重,斂了神思,想她怎么突然毫無顧忌口無遮攔起來,忙道:“我沒不肯放下,只好奇罷了,可,可,。” 劉鈺見她一臉悲態,欲言又止的樣子:“你有什么話就說。” 若芯凄然,喉嚨里因多說了兩句話有些干澀發堵,垂眼低聲道:“可二爺會一直對阿元好么。”那聲音虛無縹緲的從她嘴里傳出來,卻著實震了震劉鈺,劉鈺不想她竟憂心這些,急道:“阿元是我兒子,又是劉府的子嗣,我不對他好對誰好。” 若芯卻還是一臉悲態,臉上掛著淚緩緩道:“可我,可我并不是正經嫁給二爺的,阿元是我偷生下來的,他將來被人詬病了可怎么辦。”,她此時氣息越發微弱,聲音幾不可聞。 劉鈺見她說的可憐,心里揪著,攬了她到懷里抱著,道:“你別哭,有我在,敢欺負你和阿元的,看爺能饒得過誰。” 二人抱了好一會,若芯才發覺劉鈺手臂上的傷,又是一嚇,忙從他懷里掙出來,拉過他的手臂查看:“你疼嗎?用的什么藥。” 劉鈺見她一臉關切,心里一暖:“可是知道怕了,還敢跟爺動手么,你膽子也太大了,是覺得爺以前打了你,報仇來了,你就不怕太太知道了罵你。” 正說著蓮心端了飯進來,劉鈺盯著若芯用完飯,便就坐到炕邊陪著她,隨手拿起小廝送進來的公文看。 她等著用藥,一時不能睡,便依舊坐在床上,拿起書來翻。 二人相安無事。 還是淳兒打簾子進屋,破了這一室靜謐,她抱著被子對劉鈺道:“二爺今兒晚上在哪歇著。” 若芯聞言,扭過頭去看了眼淳兒和劉鈺,又轉回去繼續看書。 劉鈺見她看過來,卻沒有說什么,有些生氣,看著不伶俐的淳兒質問道:“你覺得爺該去哪睡?” 淳兒天真,脫口道:“不知道:” 劉鈺冷哼一聲:“這樣不討好的話兒誰叫你來問的?” 小丫頭見爺冷了臉,一時嚇住:“我,我,紫嫣jiejie囑咐我問的。” 劉鈺聽了,譏笑道:“你倒把他賣了。” 若芯聽不下去了,替淳兒解圍:“二爺別逗她了,她心眼實,不禁逗。” 他便順勢指著說話的她,對淳兒道:“去問她。” 若芯看著淳兒圓圓的小臉,竟是比她發燒的臉還紅,忙道:“放下被子,去外頭歇著吧,桌上的果子是你愛吃的,端出去吃吧。” 淳兒還是一臉惶恐,進退兩難的對著若芯說:“姑娘,我,我放哪啊?” 若芯看著她雙目圓睜一臉害怕的樣子,搖了搖頭,指了她床上:“先放這兒吧。” 劉鈺這才滿意,嘴角揚了揚。 次日若芯醒了,發現自己已經退了燒,身上也松快了些,沒昨日那樣酸疼,便起身活動著下床吃早飯。 劉鈺同她用過飯,出門去了。 這邊劉鈺才走,便聽外頭有人喊:“太太來了。” 她忙整了衣裳走出去迎,因外頭明堂冷,才剛出了臥室就打了個寒顫,康氏一臉怒氣的從門口走至堂上,兩只眼盯著若芯,卻問眾人:“你們二爺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若芯嚇了一跳,康氏這是找她問罪來了,不覺緊張,低頭不敢說話。 康氏見沒人答,雖知定是若芯,卻又對著眾人高聲問:“是誰?” 眾丫頭見太太發怒,都跪了下來,若芯也跪下告罪:“太太息怒,是我,我不小心弄傷了二爺。” 康氏看著她病怏怏的樣子,卻沒生出半分憐惜之心,怒道:“果然是你,我費心費力的教你,倒把你教的越發張狂了,你是個猴精的,那么大塊傷口,你告訴我是不小心,你二爺是行伍上的人,你能輕易地弄傷了他,打量我好哄,還說不是故意的。” 氣的一屁股坐了下來,有丫頭給她捧了消寒茶,她也不喝,緩和了好一會兒子才又道:“我瞧著你可憐,一年到頭也見不上個爹娘,這才讓你回趟娘家,你倒好,不報答我也就罷了,回來就拿刀扎我兒子,沒瞧出來,你真是個厲害的,你們日常吵嘴,你惹他生氣,我從沒斥責過你,原還跟旁人說你恭敬孝順,都是他欺負你罷了,可如今你卻連個分寸都沒有,沒輕沒重的動起手來,是要造反嗎!” 見康氏震怒,她渾身打顫,本來身體好了些,可大冬天的跪在堂屋地上,那堂屋又燒的不暖和,沒一會便手腳冰涼,頭重腳輕,身體一點一點的往下沉,昏昏欲倒。 康氏眼見她面色越來越黃,幾愈倒下,這才斂了氣,斜她一眼,問:“你的病怎么樣了?” “謝太太惦記,今兒早上剛退了燒,好多了。” 康氏想著,她若沒病,定要叫她去祠堂跪上個兩天兩夜才解氣。 可此時,也只得叫晴兒扶了她去臥室休息,她進屋才躺下,就聽見外頭康氏的聲音傳進來。 “你們這些都是在屋里近身伺候的,在鐘毓館里好吃好喝的養著,就這么伺候主子?明兒再出這些事,全都讓你們老子娘領回去。”說罷走了。 劉鈺聽了白天康氏在鐘毓館發作的事,康氏又打發人來叫他,這才不情不愿的去了長春館。 康氏見了他也不說別的,拉過他一撩袖子便看見那傷,愈發生氣。 劉鈺陪著笑道:“母親怎么知道的。”他分明瞞著了。 康氏氣的渾身發抖:“你如今倒是向著她,可不是從前又打又罵賭咒發狠要發落她的時候了,不讓我知道,是怕我打她還是怕我罵她。” 劉鈺笑道:“沒有,不是怕母親擔心嗎?” 康氏道:“你少拿話哄我,這丫頭也太膽大包天了,連你都敢傷,平日里看著跟個小貓似的,竟動起了刀子,我說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么,怎么就總是鬧。” 劉鈺不耐煩,卻也只得聽著,康氏又說了半晌,這才放他出去。 這邊劉鈺才出來,阿元便跑了過來“爹爹,我阿娘呢。” 劉鈺道:“你娘病了,等她大好了,爹爹就帶你回去好不好。” 阿元鬧道:“我不,我不要,我要我阿娘。” 劉鈺哄道:“你不是想要爹爹帶你去跑馬,你安生著,別去擾你娘養病,爹爹明日就帶你去。”阿元小眼睛一轉,點頭應了。 第20章 若芯這一病,真真是病了許久,因她從小學醫又善調養,從小到大還未如此病過,原想叫她meimei若蘭或她堂姐若蕓來給她診一診,可奈何劉鈺瞧不上顧家,只招呼著請太醫來府里給她開方子,若芯知道她自己是心堵郁結之癥,藥石一時調理不來,得耐著性子養才是,可劉鈺卻心急如焚的又請了好幾撥太醫,生怕到了年關里若芯還這樣病殃殃的沒精神,惹出長輩們的嫌棄。 冬日里的第一場雪無聲無息的下了一夜,劉府的房屋瓦舍枯木冰湖上全蒙了一層雪衣,若芯早上醒了,隔著帳子就覺天色乍亮,她起身下床,爬到炕上的東洋玻璃窗邊,抹了抹窗子上的哈氣,這才看清院子里已漫天皆白玉樹瓊枝,又見天上雪舞輕揚茸茸飄飄,就想到阿元那小人還從未見過雪,不知他會高興成什么樣兒。 她起身穿了衣裳,待洗漱完畢,便披著新送進來的絳紅色貂皮大猹出門賞雪了,晴兒見若芯出了門,忙的攔她:“你可不能出門,才剛調理好的身子。” 若芯笑了笑道:“自打咱們去了清河,就再沒見過雪。” 晴兒也笑道:“可不是么,可姑娘病了,出不了門,不然咱們帶著阿元去園子里賞雪看梅豈不正好。” 晴兒說的若芯心里發癢:“園子里的梅花可是都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