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玉心田上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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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芯回了鐘毓館,待用完午飯,看著小丫頭們陸續把碗筷撤下,又忍不住去想這段日子里的事:康氏對她一直冷言冷語,府里眾人倒對她百般客氣,可又有幾個真心,雖說王氏明令禁止不許府上議論她同劉鈺之前的丑事,可這禁令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反倒像是拐著彎的提醒了眾人,提醒人她不是正經路數來的,就連阿元也少不得被人非議,雖說此時長輩們寵愛阿元,可這新鮮勁又能維持幾日,如今阿元被眾人捧在手里,她才有這樣的待遇,倘若一朝,劉鈺有了嫡子,阿元又不得父親的心,到時如何,這點子事還不早晚又被翻出來說。 她心里越發難過,提筆給家里寫信,卻不敢說別的,只告訴她父母,她和孩子一切都好,不用掛念。 晴兒拿著信在二門外轉,想找個相熟的人托出去,一眼看見圍房里被人排擠的賴兒,這小子平日里活兒少,主子管事的也不待見他,都嫌他沒口齒辦事不利索,晴兒想了想,便了喊他出來:“我看你沒什么事,不如替我跑一趟,我家姑娘想給家里帶封信,你去草堂巷的帽兒胡同,把這信送到顧府。”說罷將一把錢塞到他手里。 賴兒愣了愣,他腦子轉的慢,半天才想起晴兒說的姑娘是鈺二爺院里的若芯姑娘,猶豫著要不要接:“晴jiejie,這,這,我,我,不大認得路。” 晴兒又將一把錢遞了過去,道:“你悄悄的,沒人知道,就一封信,不礙的,你若不想去,要不我回了姑娘,姑娘是阿元少爺的親娘,脾氣可不怎么好。” 幾番威逼利誘下,賴兒這才拿了信,但因天色晚了些,他真的不認得那里的路,就沒出門,到了晚上,卻思前想后的害怕起來,這位新來的若芯姑娘,沒名沒分的,聽人還挨了鈺二爺的打,若他幫她私相授受,出了事可怎么好。 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便起身跑到鐘毓館門口,想把銀子和信還給晴兒。 劉鈺身邊的小廝田七,回鐘毓館取東西的空,就見有人鬼鬼祟祟的在院門前晃,田七喝他:“誰在那里。” 賴兒嚇得跌了出來,待盤問過后,田七一掌拍了下去,直打的賴兒眼冒金星:“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那位的信你也敢傳,要讓二爺知道,打不死你,滾。” 收了銀子和信把賴兒趕走了,他取了東西,沒敢耽擱,忙去了四方胡同向劉鈺稟報此事。 劉鈺拿著手上的信看了半日,信的內容倒也沒什么,不過是同她家里人報平安,盼好,可卻驚奇發現,這信上的字寫的極干凈漂亮,他忍不住搖頭發笑,又看了兩眼那字,就將信遞還給了田七:“去告訴那個小子,以后那丫頭再讓他送什么,一應都接過來,東西送到爺這里,銀錢他留下,倘若她還找別的小子辦事的,一應如此,把這信送到顧府去吧。” 田七應聲去了,內室里,蘇月錦見田七走了,走出到劉鈺身邊坐下,她伸手摟住劉鈺的腰,溫柔道:“我讓小廚房備了二爺最愛吃的鹵煮,二爺吃點吧。” 劉鈺見身邊女子嬌俏可人,胭脂水粉細細的浮在臉上,擦的相得益彰,摟住她親了親,笑道:“這么貼心,讓爺怎么賞你。” 月錦嗔道:“那爺讓妾進府里伺候你吧。” 劉鈺不由一愣:“好好的,提這個做什么。” 蘇月錦是劉鈺座下西郊營蘭翎長蘇志行的女兒,她愛慕劉鈺,雖說劉鈺風流,平日里眠花宿柳的,可還是死心塌地的跟著他。 猶還記得她第一次見他時,是在她家門前的街上,她才到家,只輕輕往那處一撇,便定住了,一個英氣逼人的男子坐在馬上勾動了她的心,誰知就在她去看他的一瞬,那男人也向她瞧過來,也是定定看她半日,這才騎馬走了。 后來劉鈺就將她養在這四方胡同的院子里,知道蘇月錦最愛經營好打扮,便縱著她花錢打扮來取悅自己,蘇月錦也爭氣,每每打扮的別致異常,又不露聲色的一副富貴天然的模樣,將他哄得高興。 此時,蘇月錦見劉鈺帶著惱的責問她,不免心生委屈:“妾做二爺的外室伺候了這么久,盡心盡力,沒有不周全的,二爺為什么不讓我進府去。” 劉鈺推開她,拿起茶來押了一口:“早同你說過的,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我,我清清白白的跟了二爺,這些年對二爺一心一意,我以為二爺有妻之前不讓做妾的進門,可二爺如今家里放著一個,讓我情何以堪。” 劉鈺聽她提這個,頓時惱了:“你也想同那賤人一樣去爺府上給爺添堵么。” 見劉鈺發怒,蘇月錦也不敢說話,過了好一會才又嚶嚶哭道:“莫不是我不能給二爺添孩子,二爺才這般。” “這是什么話,你避子藥吃著,如何要孩子。” 她一直以為,劉鈺不肯讓她生孩子是因為劉家家法森嚴,嫡子之前不能有庶子,可眼見著劉鈺對他的庶子那般疼愛,又怎能甘心,她跟了劉鈺兩年,自覺劉鈺對她與別人不同,總想著更進一步,可劉鈺卻是一絲風都不漏給她,現如今,眼睜睜看著一個出身也不高的女子進了他府上,自己卻還是這樣沒有出路,不覺急了。 第10章 見蘇月錦這般哭哭啼啼,劉鈺氣的摔了杯子,這女人除了模樣合他心意外,竟沒半點好處,大不如聶詩詩體察人意。 “哭什么,你有什么話同爺說就是了,爺何時委屈過你,早同你說過,你想進府就別跟了爺,什么時候生孩子也得聽爺的,即應了,何苦這般。” 他說完便起身要走,月錦忙抹了把淚,拉住了他:“二爺別走,我日日盼夜夜盼,就想著二爺能在我這兒多待一會,我再不說了,二爺別走。” 劉鈺見她服軟,就轉頭去了內室,不脫衣裳便躺了下來,不知怎么,腦子里竟想起顧若芯那不知好歹的模樣。 月錦跟上來,坐到床邊給他寬衣,嗔道:“也不脫衣裳就上床,帳子里都被二爺的外衣熏臭了。” 劉鈺依舊閉目沉思,沒理她,月錦忙又哄道:“二爺別氣了,我再不提了,二爺只記得錦兒的情意就好。” 他這才睜開眼睛,同她說:“爺知道你的心思,她是我兒子的娘,進府照顧我兒子那是長輩的意思,否則就憑她,也配住在我府上。” 蘇月錦聽了心里稍安:“二爺也是,好歹也是給你添了子嗣的人,怎么說的這樣嫌。” 就見劉鈺咬牙切齒道:“那女的不識好歹,成日里一副死人作態,活像爺欠了她似的。” 蘇月錦不由愣怔,心里浮上一絲異樣,她可從沒見劉鈺這樣狠的說過一個女人。 “二爺也該關懷些,好歹是小少爺的娘。” 劉鈺聞言卻笑了:“你叫我關懷她?什么時候這樣賢惠了?上回,我不過多看了你院里的丫頭兩眼,你便把人打了發賣出去,可有此事?” 月錦卻掐他胳膊,使性子道:“叫二爺關懷她,又不是叫二爺喜歡她,二爺只能喜歡錦兒,若二爺喜歡旁人。” 劉鈺抓住她作亂的小手,笑道:“如何。” “我便再不理二爺了。” 劉鈺抱過她親道:“小沒良心的,爺我還不寵你,你看你這兒的吃穿用度,比爺府上的正經奶奶還好,你還不足。” 她這才開顏,心中竊喜,劉鈺還是疼她的,她雖為人外室,可卻過得極風光,四方胡同的鄰里,她娘家的親戚每每來她院里,都驚嘆她過的富貴體面。 次日一早。 蘇月錦伺候劉鈺洗漱時,撇著劉鈺臉色問:“二爺,錦兒想要把宅子后邊的園子修一下,過幾日,我兄長的兒子滿月,邀我娘家人前來玩兒。” “使多少錢同子萍說,讓她找常勝去賬上點。” 月錦應下,找來管事的張羅著修園子去了。 —— 鐘毓館里,若芯一早起床梳洗,就見阿元噠噠噠的從外邊跑進來,探著小腦袋瞧她,她招手叫孩子過來,問:“怎么起的這么早,庭mama呢?” 阿元鉆到若芯懷里,摟著若芯的脖子在她耳邊說:“mama在覺覺。” 若芯不由詫異,那庭娘是康氏給阿元找的奶娘,最是認真有譜,平時阿元就是被碰一下,都能惹出她的心思,今兒是怎么了,倒叫孩子自己跑過來了。 叫晴兒一打聽,才知道,庭娘著了風寒,吃了藥多睡了一會,阿元見庭娘睡的香,便自己跑來找若芯了。 若芯更衣后,就領著孩子去用飯,這才見庭娘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阿元小眼睛瞥見庭娘進來,張開手要她抱,庭娘剛要去抱阿元,伸出的手僵了一下,又縮了回去,不好意思的說跟若芯說:“姑娘,我昨兒就是打了個噴嚏,想著不礙事,就沒告訴姑娘和紫嫣姑娘。” 若芯走過去,將阿元塞到庭娘懷里,安撫她:“這時節,得風寒也尋常,看你這氣色好的很,不必告訴紫嫣了,你若是挪出去,誰來照顧孩子。” 庭娘感激的看了若芯一眼。 “jiejie要不休息半日吧,我來照看他,我見你總這樣提著心,也難怪會熬垮了身子,你放松些,他都快五歲了,小身子好的很,你不必這樣緊張,再說了不還有我和太太盯著么。” 庭娘聽著若芯的話,句句都說到她心里,忙道:“謝姑娘體諒,我,我是有些太緊張哥兒了,我得這樣的差事不容易,況且阿元又是這樣懂事的孩子,我是一刻也不敢松下來的,姑娘是學醫的,句句說到我的癥候上,還來寬我的心,我命好,伺候了姑娘和小少爺這樣的主子。” 若芯道:“什么主子不主子的,jiejie生養過兩個兒子,如今幫我照看阿元,阿元養的又這樣好,我謝你還來不及,還提什么主子不主子的,我算哪門子主子。” 庭娘聽了,抬頭打量若芯神色,一面感嘆她心地好,一面覺得她有些傻,怎么也不替自己掙一掙,也好在這府里坐穩了,她抱著阿元坐到若芯對面,邊給孩子喂飯邊勸她:“姑娘,我僭越,多說幾句,姑娘別不愛聽,姑娘手里有阿元這么個寶貝,倒是抱著孩子多同二爺親近些才是,二爺對阿元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要什么給什么,就怕委屈了,況且二爺雖風流,卻是個念情的人。” 不止庭娘,崔mama譚氏紫嫣等人全都話里話外的勸她同劉鈺多親近,可一想到劉鈺那兇神惡煞的樣子她就怕,又怎么同他親近,她既認了留在這里陪孩子,也不是沒想過為了孩子去討好劉鈺,可還是見了他就想躲。 “多謝jiejie提點,吃飯吧。” 用完早飯,若芯照例去康氏處待了半日,待中午回來,就聽蓮心說,要將庭娘先挪出去待用,若芯不解,早上看庭娘的氣色必是好了的,怎么還要挪出去,便去了廂房查看,正碰見紫嫣從庭娘屋里出來。 “姑娘來了,二爺的意思是既然得了風寒還是避幾日的好。” 若芯問:“紫嫣jiejie如何知道庭娘得了風寒的。” 紫嫣不說話,眼睛向庭娘屋里的小丫頭瞟了瞟:“既報給了我,涉及小少爺,我必是要報給二爺的。” 若芯不悅,看著滿院子劉鈺的人,眼線一般守著她,惱道:“庭娘吃了藥已經沒事了,你報了嗎。” 紫嫣見若芯動氣,忙堆上笑,道:報了的,二爺也是擔心小少爺,姑娘別急,我也舍不得庭娘jiejie挪出去,可如今二爺放了話,我也不能不從,就讓jiejie家去待兩天,后天,后天,我親自去接她回來。” 又轉頭對身邊的小丫頭道:“既然庭娘病了,你們也都家去吧,我讓蓮心和秋桐來照顧小少爺,到時候再叫你們回來。” 那些照顧阿元的小丫頭,因素日里仗著是康氏撥來伺候的,便自覺得高人一等,除了紫嫣外都不放在眼里,又見劉鈺不待見若芯,漸漸的竟也不拿她當回事,若芯當時吩咐她們,不用叫紫嫣知道此事,可誰知那為首的陸云卻是坐不住了,又不忿庭娘總是多勞動她,對身邊人道:“mama好了沒好,咱們也不知道,可不能拿少爺的身子來賭吧,若有長短,誰能擔待的起呢,若芯姑娘是小門戶出身,懂得什么,必要告訴紫嫣和二爺才是。” 陸云見紫嫣這般發落她們來討好若芯,不覺急了,忙道:“紫嫣jiejie,我們也是為了小少爺啊,小少爺沒人照顧怎么好。” 若芯也沒料到紫嫣這樣發落下來,倒不怕劉鈺和康氏怪罪她。 紫嫣心里自是有譜,想著,此事若不做出點樣子來叫若芯瞧,恐怕在她眼里落了埋怨,好在陸云幾人并不是十分要緊之人。 庭娘挪了出去,那幾日若芯只得日夜看顧阿元,倒是不必日日去長春館了。 這日,王老太太想抱阿元,若芯便一早帶孩子去了王氏處。老太太問了問庭娘的病后,就繞有興趣的拿出百家姓來教阿元讀,可只教了一會兒就累了,吩咐若芯好生帶了阿元回去。 她領著阿元才剛出了慈園的門,就見劉鈺帶著小廝匆匆而來,身旁阿元早已掙開她的手,叫著爹爹奔了過去。 若芯卻是自覺不自覺的又退到了一邊,生怕劉鈺瞧見她也在,哪知阿元招搖著叫了聲娘,劉鈺眼睛已掃向了她。 府里下人都知道鈺二爺不喜歡若芯姑娘,跟著來的蓮心、秋桐等人也是捏著把汗,侍立在旁,不敢多言。 劉鈺抱著兒子逗了逗,轉頭又去瞧若芯,只見她穿著緋色束腰絲緞裙子,像是府里才新做的衣裳,陽光下襯的清麗,不覺又多看了兩眼,就聽阿元奶聲奶氣道:“爹爹為什么不理會阿娘,只同阿元說笑。” 聽了孩子的話,劉鈺微微愣怔,納罕著想,莫不是這女人開了竅,教孩子來同他說這些,心里一喜,便順著阿元的話答:“爹爹怎會不理你娘。” 說完領著阿元走到若芯面前,伸出手要去握她。 若芯不妨劉鈺要握她的手,下意識躲了一下,可眼瞧著阿元和眾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沒再躲,叫劉鈺握住了。 阿元見爹爹握了娘親的手,咯咯咯直笑,也學著劉鈺的樣子去拉若芯的手,若芯見阿元小手伸過來,忙趁勢抽出被劉鈺握著的手,兩只手反握住阿元,對孩子說:“時候不早了,快回去午睡,別擾了你爹爹。” 下人們見狀心里直打鼓,這姑娘怎么了,二爺如此示好,怎么倒把手抽出來,還急著要走。 若芯頗有些尷尬難挨,拉著阿元的手,急急的就要走,劉鈺手上僵了僵,方才浮上的一絲喜色瞬間沒了,他不顧孩子在旁,一把將她拉回來,罵道:“你就沒一句要跟爺說的話么。” 若芯見劉鈺黑了臉,哪敢駁他,忙道:“有,有,老太太已經歇下了,二爺若是要去看望老太太,還是換個時辰的好。” 見若芯敷衍,劉鈺愈發惱了,他想不通,阿元在側,這女人就是看孩子,也得裝著跟他唱一出父母恩愛的戲來,誰知她這都不肯。氣的又一把推開了她。 若芯被他推的踉蹌,差點跌倒,阿元眼尖,忙用小手去拉她。 若芯卻是害怕,怕劉鈺這會子守著人又要打她,慌的抱住阿元,抬眼懇切的對他說:“二爺,孩子在呢,孩子在呢。” 劉鈺氣的又罵:“你也知道孩子在呢,拉著個臉給誰看,說你不知好歹都是抬舉你了。” 阿元頭一回見他爹爹發怒,也嚇得小臉發白,直往若芯懷里躲。 見孩子害怕,劉鈺氣結,緩了口氣,抬手摸了摸阿元的頭,和顏悅色的哄道:“快去午睡,爹爹有事先走了,明兒帶阿元出去玩,好不好。” 阿元小腦袋從若芯懷里出來,對著劉鈺怯怯的點頭,劉鈺又是一氣,惡狠狠的瞪若芯一眼,一徑走了。 若芯見他總算走了,松了口氣,這才領著阿元回了鐘毓館,進門見孩子還是有些被嚇到的樣子,忙安慰他:“怎么了?不開心?那阿娘帶你去找你小叔叔玩,好不好?” 阿元搖頭,若芯又說:“要不我們去找嫻jiejie玩,怎么樣?” 阿元鉆進他娘親懷里,這才笑了起來:“好,阿元喜歡跟嫻jiejie玩,不喜歡跟小叔叔玩,小叔叔總欺負我。” 她到底心里害怕,怕方才劉鈺的樣子,給阿元小小的心里留下些不好的影子,只能趕緊哄著,又講了些劉鈺的好話,領著他一路去了譚松齡的云鶴院,松玲見若芯親自領著阿元來了,忙著拿點心給阿元吃,叫嫻姐兒同阿元一處玩,又對若芯笑道:“哎喲,可真真難得,我這破落院子竟迎來了你這位客,咱們很該多走動才是,可沒有我沒事了去你那兒轉,你反而不來我這兒的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