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玉心田上 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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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芯攪著面前的一碗粥,不置可否。 正說的熱鬧,就見紫嫣挑了簾子進來。 紫嫣進了內室,見若芯和晴兒一張桌子吃飯,愣了愣,只一瞬間,又對若芯笑道:“姑娘,太太院里的崔mama來了。” 說罷,領進來一個富態可掬的婆子。 若芯起身,對崔mama福了福。 崔mama也上下打量著若芯,見面前女孩仍舊一身女醫打扮,也愣了愣,這姑娘進府這些天,總聽紫嫣說她不大懂大戶人家的禮數,今日見了果是如此。 “姑娘來了幾日了,可還適應這里。” 若芯點了點頭。 這邊晴兒見若芯不說話也不笑,忙應道:“勞煩太太和mama惦記,我們姑娘沒有什么不適應的。” 身旁丫頭倒是機靈,崔mama尷尬的笑了笑,沒再同她客套,直說道:“太太讓姑娘去她那兒拜見呢,我領姑娘去吧。” 若芯雖不愿,可也不得不整了衣裳跟著崔mama走了。 待到了長春館,從右手游廊過去,一路走一路見各色丫頭仆婦同她打招呼。 “喲,姑娘來了。” “二爺房里的姑娘來了。” “姑娘,快請。” “姑娘好。” “請姑娘安。” 自來了這里,若芯一直覺得鐘毓館里的丫頭已經很規矩成體統了,沒想到長春館里的人更是有條理,且都是嘴巧的。 若芯不敢很抬頭打量眾人,只點頭示好。 待二人進了朝南的正屋明堂,崔mama便將她引到靠南的紅木方椅上坐了,轉頭去了內室。 內室里,康氏拿著佛珠,口中念念有詞,聽人進來,閉著眼問:“來了?” 崔mama道:“在外邊候著呢。” 康氏:“可說了什么?” 崔mama:“就像紫嫣說的,慣常的套話不大會說。” 康氏面不改色的問:“是不會說還是不愿意說!” 崔mama沒接話。 康氏直了直身子吩咐她:“叫進來吧。” 若芯隨著崔mama過了抱堂,便進到了康氏日常待的內室,她忍不住抬眼去看,見炕上靠著個家常打扮的婦人,粉面含怒,氣勢壓人,旁邊一小丫頭拿拋光了的葫蘆錘給她捶腿。 又見崔mama給她使眼色,若芯忙上前跪拜道:“若芯見過太太。” 康氏緩緩道:“抬起頭來。” 她直起身子微微抬頭。 康氏打量著她,見下跪的女孩長著一張清秀臉,雖不是絕色,瞧著也動人,那模樣看著也老實可憐,只穿著打扮寒酸了些。 “來了這些日子了,住的可習慣?院里可曾缺什么短什么?” “不曾。” 她答的簡潔,瞧上去頗有些敷衍,康氏便生了些惱意,只又強壓下去,拉下臉來同若芯說:“你即不說什么,我只當你住的還成,沒受什么委屈,起來吧。” 若芯站了起來。 可見這女孩還是不說話,康氏索性同她攤開了:“瞧著你來這里是不情不愿的,來府里這些日子了也沒說要來見我,倒是我巴巴的讓人請了你來。” 這康氏到底是在大家族里當家做主母的,才兩句話,便拿捏起面前女孩的短處,意思再明了不過,我們家不曾委屈了你,你卻沒個禮數。 可若芯哪懂這些彎彎繞繞,她從皇宮大內出來,就一經去了江南,這幾年里,只懷胎養子做學問,內宅里的事,實在見得少,且她這會子還沒想明白她怎么就來了這兒,滿心里想著,如何才能和阿元離了這里,依舊去過他們自己的日子。 康氏見她還是不說一句話,自己一拳一掌的打下去竟都落在了棉花堆里,轉頭看向崔mama,那崔mama也是無奈,對康氏搖了搖頭。 康氏冷了臉:“即見過了,你去吧。” 見康氏生了氣,崔mama腦子一動,急忙說:“方才在鐘毓館,我瞧姑娘寫的字周正,不如讓姑娘給太太抄兩篇佛經,表一表心。” 字周不周正的不打緊,倒別這樣不歡而散才是。 康氏面不改色,點了點頭。 崔mama便將若芯帶了出去,才一出門,便繃不住的直嘆氣,苦口婆心的勸她:“姑娘,該多說兩句好話才是,你一聲不吭的,太太也不歡喜不是,咱們府里上下都喜歡阿元,姑娘是阿元的娘,還不借了這股子勁,討了太太的喜歡了。” 若芯見這位崔mama對自己好言相勸,感激之余將心里話說了:“謝mama提點,可我實在不想待在這里,我想帶了阿元回家,阿元不是這里養大的,就算他是鈺二爺的骨rou,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順,我出身卑微,也實在不配住在這里。” 這話叫崔mama狠狠打了個激靈,她慌忙抬手,一把捂住若芯的嘴,又往康氏房里撇了撇,心中暗道,這丫頭別是個傻的吧,整個府里都認了阿元,你竟說阿元名不正言不順,滿府里都道你生了劉府的子嗣,將來榮華富貴自是享用不盡,怎么倒往外推。 “姑娘糊涂,可不敢說什么名不正言不順,你是沒瞧見二爺因為有下人嚼了句小少爺名分的話兒,賞了好大一頓板子,那二爺是認定了阿元的,姑娘你出身再卑微也是他娘,那就是劉府的體面主子,什么配不配的,就沖二爺和老爺太太喜歡阿元這個勁,姑娘將來就是前途無量,太太那么驕傲個人,在府里說一不二,正經奶奶都不抬眼夾一下,可你看今兒,巴巴的讓我去請了姑娘來,旁人哪有這個臉,你一句客氣話不說,太太也不惱,換了旁人早就給罵出來了,可見待你不同。” 若芯知這mama好心,沒再說想要出去的話,只被她引到外間花房的炕上抄寫佛經。 有丫鬟殷勤給她倒茶,端點心。 康氏起的早,見完若芯,就歪在炕上直打盹,又看著冊子理了回事,一想到方才那女孩不情愿的模樣,心里就不受用,問身旁伺候她的娟娘:“她在外邊干什么呢?” 娟娘回道:“還在寫呢,沒動過地兒,如月,連翹過去引她說話,也是問一句答一句,墨汁蘸沒了,也不叫我們給她磨,只自顧自的添水,給她端的點心一口沒吃,茶倒是吃了兩盞,太太,該用午飯了,不如把阿元抱過來,留他們母子用個飯,孩子在到底是個趣,沒準就不這么別扭了。” 康氏皺眉:“別了,我瞧著她吃不下飯去,實在是煩,叫她走吧。” 說罷,就聽見外間來了人。 “太太可曾用過飯了,我給太太帶了些來,叫太太嘗嘗。” 這脆生生的聲音再沒別人,是二房的大奶奶秦穆菲來了,娟娘趕忙出去招呼她。 那秦穆菲是劉府的管事奶奶,劉鈺堂兄劉鐸的正室,又是康氏的外甥女,因口齒伶俐會討好賣乖愛cao持事,康氏便讓她來管家。 秦穆菲才進長春館的正堂,便見一臉生的女孩坐在花房炕上寫字,她愣了片刻,心道,這哪來的沒體面丫頭,穿的這樣寒酸的在她姨母房里寫東西,卻聽小丫頭連翹上前來報:“大奶奶,這是若芯姑娘。” 秦穆菲詫異的臉上一下笑起來,她走過去,拉起若芯的手道:“哎喲,我說姨媽房里怎么突然來了個標致的美人,是我不知道的,原來是若芯meimei,meimei來府里這些日子了,住的慣嗎,下人們有不聽話的只管告訴我,我近日里事多,忙的腳不沾地的,不曾去鐘毓館里看meimei,meimei別見怪。” 才說完,就見康氏從內室出來咳嗦一聲,秦穆菲住了嘴,看了看康氏又看了看若芯,只又笑道:“太太可曾用過飯了,我帶了些新鮮的,給太太嘗。” 康氏沒理她,冷著臉對若芯說:“我就不留你用飯了,你回去吧,好生照看阿元。” 第7章 秦穆菲見若芯盈盈起身福了福,道了聲是便走了,著實愣了愣,心想,這也太沒規矩了些,怎么連句客氣話也不說,見若芯出去,轉身對康氏道:“太太,我瞧著若芯meimei有些不知禮啊。” 康氏道:“也不知她張狂的什么,可見小門小戶的女孩都沒教養的很,她若不是阿元的娘,我是看一眼都嫌煩。” “太太別惱,我聽旁人說,醫官家教養子女與咱們這樣的人家不同,只教兒女學醫道,早也背書晚也背書的,從來不教她們如何主理中饋,應酬交際,橫豎不嫁大戶人家也用不著,至于如何伺候公婆丈夫,我這樣的我娘還請了嬤嬤狠狠的教了幾日,這女孩進府匆忙,不懂不會也尋常。” “你說的我都知道,我倒不是惱她不會侍奉,只你瞧她那個樣,進門到現在連個好模樣都沒有,活像我欠了她似的。” “額,我看若芯meimei穿的確有些寒酸,太太倒是賞她些體面衣裳穿才是,也好攏一攏她的心。” 康氏瞪了瞪眼:“哼,我倒上趕著賞她了。” 秦穆菲見康氏不悅,訕訕道:“過兩日就該給府里裁衣裳了,我叫管事的給她量身做了來就是。” 康氏卻直賭氣:“你別管,就叫她穿的不體面的來給我請安,才好殺一殺她那股子傲氣勁兒。” 自那日起,若芯便每日被崔mama喊了,去長春館給康氏請安問禮,康氏每每拉著臉訓誡她一回不說,還讓崔mama教她府上規矩,她只硬著頭皮聽著,心里煩躁不已。 又好些日子過去,康氏見若芯不長進也不上心,愈發惱了她,日常見她沒一個好臉色。 內室里,崔mama給康氏揉額頭。 “讓你多盯著那丫頭學規矩,如何了?” 崔mama道:“太太不曾給過好臉色,若芯姑娘如今是怕了太太,一聽來太太院子里就怵頭,跟我說過一回不想來了,我才教了她幾句,誰知又說想要出府的話。” 康氏猛的坐起來,瞪她:“你之前同我說這個,我還存了疑心,只道是鈺兒嚇她嚇怕了,可如今阿元金尊玉貴的養著,鐘毓館里更是把她當主子奶奶供著,怎么,她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崔mama道:“哪兒是有什么不知足,那鐘毓館什么地方,被二爺造的跟宮殿似的,屋里的丫頭穿金戴銀的比外頭尋常人家小姐還體面,可若芯姑娘只說她自己出身低配不上咱們家,還說什么自由不自由的話,奴才也聽不大懂,好話說了一大車,也不知姑娘聽進去沒有。” 康氏怒道:“不知好歹的小蹄子,若不是為了阿元,我費這些心思還讓你教她做什么,真是鬧心,難怪鈺兒要打發了她。” —— 算著日子,若芯來劉府已有月余,依著高門大戶的禮儀,每日去康氏跟前請安抄經學規矩,那崔mama依舊苦口婆心的教她,卻總忍不住搖頭嘆氣,心道,就算這姑娘真是個傻的,都這么久了,也該學會些了,說到底,不過用不用心罷了。 劉老太太王氏叫了府里一眾女眷去慈園說笑,熱鬧了一會,便問眾人:“我聽說阿元的娘早在府里了,怎么沒見她來拜我。” 頓了頓又說:“別是新媳婦臉皮子淺吧。” 眾人都笑起來。 “你們可都見過了?” 一屋子人有的點頭有的搖頭,一時聊了起來。 王氏笑道:“叫了來,我瞧瞧怎么個模樣,正好有話要說。” 老太太的大丫鬟希文領命去了鐘毓館。 她上下打量著若芯,見她一身素布麻衣,竟還不如府里三等丫鬟的穿戴,只這氣質著實不錯,挺拔纖瘦的身材倒把那衣裳襯得肅穆起來,臉上模樣白凈秀氣,全沒有生完孩子的婦人樣。 希文心中暗暗盤算若芯年歲,想她怎么也二十多了,怎么瞧著倒像個未出閣的姑娘。 “請姑娘安。” “我是來傳老太太話的,老太太說姑娘來了府上還沒見過,讓姑娘去慈安見一見,快隨我去吧。” 若芯便跟著希文去了慈安,一進門就聽見客室里傳出一陣陣的笑鬧聲,帶著阿元咯咯咯的淘氣聲。 待希文問過小丫頭才知,是鈺二爺帶著阿元過來了。 她沒將若芯引進去,將她安置在了暖閣,先自行去了客室,給康氏打眼色,康氏瞧了瞧摟著阿元的老太太,示意她先等著。 這邊王氏摟著阿元心肝rou的親熱半天,才瞧見希文,笑問:“回來了,怎么也不說話?可帶了他娘來?” 希文回道:“若芯姑娘在外邊侯了半天了,老太太這會兒子見嗎?”說著忍不住拿眼去撇劉鈺臉上神色,府里人都知道,鈺二爺不大待見小少爺的娘,好在劉鈺并沒有說什么。 劉鈺這天被劉斐叫過來訓斥了半日,起因是他在外省都督述職的當口,竟薦了金陵總督趙永春進東宮,那陛下是有意要撤了他的職,偏生東宮要進來裹一腳,雖說此事已然揭過,可還是覺得他這個孫子處事欠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