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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真千金開始做綠茶 第29節(jié)

    事已至此,縱然黎夫人再不情愿,也別無他法,總不能真的把黎素晚送走,最后只好點(diǎn)頭應(yīng)承下來。

    黎岑欲安排青云子留宿府中,予以貴客待遇,還特意吩咐了后廚另做素食,青云子卻道自己是方外之人,苦修才能證道果,不愿貪圖享受,黎岑便愈發(fā)敬仰,又奉了重金酬謝,青云子這次倒是沒怎么推拒,收下后便告辭了。

    才離了黎府兩里路,聽得四周無人,青云子急忙忙睜開眼睛,摸了摸懷里的熱乎銀子,連道觀也不回了,索性趕去驛站,租了一輛馬車,連夜出城去了,心里打定主意,近三五年還是不要回京師了,這里頭有好宰的肥羊,卻也有吃人的虎狼啊。

    作者有話說:

    一更

    青云子:連夜跑路!

    第三十六章

    事情沒多久就傳到了黎素晚耳中, 她當(dāng)即眼前一黑,險些栽倒,臉色蒼白地揪住黎夫人的袖子, 不敢置信道:“娘,要、要女兒去給那個黎枝枝做奴婢?”

    黎夫人也有些心疼, 道:“那道士是這么說的。”

    “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黎素晚尖叫起來,她簡直不敢想象自己要在黎枝枝面前伏低做小的樣子, 情緒十分激動地道:“一定是那個道士在胡說!娘, 您不是說過,我才是天生鳳命嗎?她該給我做奴婢才是!”

    黎夫人皺眉道:“你以為娘愿意嗎?可是你爹執(zhí)意相信那個道士, 我有什么辦法?萬一他真的要把你送回去, 又當(dāng)如何?”

    聽聞此言,黎素晚頓時偃旗息鼓, 總算是冷靜下來, 黎夫人摟著她, 安撫道:“不過你也別怕,這只是權(quán)宜之計罷了,你在外面還是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黎府小姐,至于在府里,沒人敢說什么, 娘下了命令, 誰膽敢嚼舌根子,就拔了舌頭發(fā)賣出去。”

    黎素晚還是覺得委屈,嗚嗚咽咽哭了一場,抹著眼淚道:“那往后呢?女兒這輩子就這樣了么?”

    黎夫人又哄道:“傻孩子, 真是鉆牛角尖了, 可別忘了過些日子你就要及笄了, 娘請到了長公主殿下為你上簪,她還要親自主持及笄禮,這是多么大的臉面?”

    黎素晚一聽,果然止住了哭,黎夫人拿著帕子替她拭淚,一邊嗔道:“你認(rèn)了長公主做義母,往后身份就拔高了一大節(jié),那黎枝枝給你提鞋都不配,再過兩年,娘替你議一樁好親事,萬一真的嫁入天家,那你就是名副其實(shí)的真鳳了。”

    黎素晚被這番話說動了,泛紅的眼眶透著欣喜,黎夫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道:“我兒才是真正的鸞鳳,你爹雖然愚癡糊涂,可咱們現(xiàn)在還得靠著他這棵大樹,往后娘就只能指望你和行知了,你千萬要沉住氣,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黎素晚感動萬分,用力點(diǎn)頭:“嗯!女兒明白了。”

    ……

    疏月齋。

    月華如洗,清亮亮的月光散落一地,窗扇半開,墻下有梔子盛放,幽幽的香氣被夜風(fēng)送進(jìn)來,黎枝枝正坐在榻邊,手里拿著針線,在做刺繡。

    海棠捧著一個木盆進(jìn)來,玉蘭連忙指揮道:“放下,放那邊去。”

    海棠不明所以,道:“怎么了?奴婢要伺候小小姐洗腳呢。”

    玉蘭笑嘻嘻道:“自會有人來替你干活,等著瞧好了。”

    “咱們院子又來新人了?”海棠傻傻道:“我怎么沒聽說。”

    玉蘭掩口笑道:“是來新人了,你曾經(jīng)見過的。”

    正在海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卻聽外面?zhèn)鱽砹溯p微的腳步聲,走幾步,停一停,猶猶豫豫,磨磨蹭蹭,叫人恨不得催她一催。

    這就是新來的丫環(huán)?也實(shí)在太不懂規(guī)矩了些,海棠心想著,索性走過去把門打開了,探著身子往外一瞧,正好看清楚來人的臉,她吃驚道:“晚兒小姐?”

    黎素晚正立于門邊,像是在發(fā)呆,海棠這一聲喊嚇了她一跳,驚得回過神來,爾后用力瞪了她一眼,道:“你嚷什么?”

    海棠忙噤了聲,惴惴不安地看著她,正在這時,她的肩膀被輕輕拍了拍,海棠轉(zhuǎn)頭一看,卻是黎枝枝出來了,她忙喚道:“小小姐,晚兒小姐來了。”

    “我知道,”黎枝枝笑了,眸光盈盈道:“我恭候jiejie好久了,還以為jiejie今晚不來了呢。”

    黎素晚恨恨瞪視著她,黎枝枝卻恍若未覺,只好整以暇地打量對方,訝異道:“jiejie是獨(dú)自一個人來的么?我還以為你會帶幾個幫手呢,畢竟……”

    她歪了歪頭,眉眼微彎如新月,唇角上揚(yáng),聲音輕飄飄地道:“jiejie懂得怎么服侍人么?”

    海棠這會兒終于反應(yīng)過來,輕輕啊了一聲,她吃驚地張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看黎素晚,又看看黎枝枝,有點(diǎn)懷疑自己聽錯了意思。

    黎素晚今晚自然是不可能帶人過來,讓那些平日里伺候她的下人,看著她去服侍黎枝枝,那還不如干脆殺了她算了!

    偏偏這時候,還有另外兩個丫環(huán)正好奇地盯著她瞧,仿佛看好戲一般,黎素晚只覺得難堪無比,清秀的小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惱恨地呵斥道:“都滾出去!”

    海棠縮了縮脖子,輕聲道:“小小姐,婆婆說讓后廚給您做了甜湯,奴婢去瞧瞧。”

    玉蘭卻是有心想留下來看好戲,然而對上黎枝枝的目光,她還是很乖覺地退下了,黎枝枝倒不是擔(dān)心別的,只不過玉蘭和海棠畢竟是下人,若是惹得黎素晚惱羞成怒,懷恨在心,改天尋她們的麻煩,反倒不好了。

    等只剩下她們二人,黎枝枝側(cè)過身子,對黎素晚盈盈一笑:“晚兒jiejie請。”

    若不是黎素晚知道她本性多么惡劣,還以為這是一個乖巧懂事的meimei呢,她看著那敞開的門,用力咬住下唇,踏進(jìn)屋子里。

    疏月齋很小,屋子也顯得頗為狹窄,要什么沒什么,只有桌幾上放著一個白瓷細(xì)頸美人瓶,里面插著幾朵梔子花,寒酸又簡陋,和她的紫藤苑根本不能相提并論,黎素晚心中總算感覺到了幾分安慰。

    黎枝枝在榻邊坐下,望著她,笑著催促道:“還愣著做什么呀?晚兒jiejie,你該干活了。”

    黎素晚轉(zhuǎn)過頭,滿心的不情愿,沒好氣道:“要我做什么?”

    黎枝枝微微挑眉,故作思量后才道:“我要準(zhǔn)備就寢了,勞煩jiejie替我洗腳吧。”

    黎素晚的臉一下子就綠了,不可置信道:“你要我,替你洗腳?黎枝枝,你不要太過分了!”

    “啊呀,”黎枝枝萬分不解地道:“怎么會過分呢?難道晚兒jiejie每天就寢之前不洗腳的么?”

    黎素晚當(dāng)然要洗,不僅如此,她洗腳的時候要兩個婢女服侍,一個搓腳,一個捶腿,可她萬萬沒想到,黎枝枝竟會讓她做如此屈辱的事情,她本以為頂多是服侍她更衣,或者是梳頭,她甚至還想過趁機(jī)拽黎枝枝的頭發(fā),偷偷報復(fù)她,叫她再也不敢那般得意。

    可現(xiàn)在是要她洗腳,黎素晚怎么可能答應(yīng)?她氣得漲紅了臉,怒道:“不可能!我要去告訴爹爹和娘親,你在故意刁難我!”

    她說著扭身要走,黎枝枝卻半點(diǎn)也不著急,只笑瞇瞇地道:“晚兒jiejie,你可想好了,今天要是敢踏出這個門,可就別想著長公主殿下為你上簪了哦。”

    這一句就仿佛戳中了黎素晚的死xue,她猛地住了步子,回過身驚疑不定地看過來,黎枝枝倚在榻邊,笑道:“jiejie還不知道吧?長公主之所以答應(yīng)為你上簪,那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不可能!”黎素晚面露驚色,搖首道:“娘說是她求得長公主答應(yīng)的,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黎枝枝一哂:“你若是不信,盡可以去問一問你的好娘親么?你看她會如何回你。”

    黎素晚忽然想起這幾日,黎夫人對黎枝枝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之大,心里將信將疑,道:“我要去問娘。”

    黎枝枝一手支著下巴,笑得眉眼微彎,頰邊梨渦隱現(xiàn),道:“jiejie聽不懂么?我說了,你今日若是踏出這道門,上簪的事情可就泡湯了。”

    她說著,故作苦惱地蹙起眉尖兒,道:“我也不想這么對jiejie的,只是——”

    黎素晚氣得手都要發(fā)抖了,怒道:“黎枝枝,你在故意為難我!”

    “你才知道啊?”黎枝枝忽地?fù)溥晷ζ饋恚佳埕尤唬绱夯ǎm然是坐著的,姿態(tài)卻閑適愜意,透著一種近乎俯視的輕蔑,輕飄飄道:“怎么叫為難呢?jiejie,我是在折辱你啊。”

    作者有話說:

    二更

    第三十七章

    屋子里很安靜, 房門虛虛掩著,只有一線昏黃的燭光透出來,玉蘭在門邊伸著脖子, 探頭探腦,試圖看一看屋里此時的情形。

    旁邊的海棠輕輕拉了她一把, 朝她搖首,玉蘭卻不以為意, 沖她擺了擺手, 正欲繼續(xù)細(xì)瞧時,里頭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 房門就被用力打開了,玉蘭嚇了一跳, 連忙縮回脖子。

    出來的人正是黎素晚, 她雙眼通紅, 滿面怒意,胸口不住起伏,看來是氣得不輕,衣袖和裙擺都濕淋淋的,像是被水澆過一遭似的, 狼狽不堪, 她惡狠狠地剜了玉蘭和海棠一眼,飛快地跑了。

    眼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口,玉蘭嘖嘖兩聲,這才進(jìn)了屋子, 她家小姐正愜意地靠在榻上, 赤著雙足, 腳丫子雪白如玉,干干凈凈的。

    榻下放著一個木盆,里頭還有大半盆水,不知怎么弄的,地上濕漉漉的全是水跡,海棠有些吃驚道:“主子,晚兒小姐真給您洗腳了?”

    黎枝枝想起黎素晚當(dāng)時那副表情,像是恨不得當(dāng)即一頭撞死,卻又只能忍氣吞聲地照做,忍不住笑了。

    玉蘭也笑道:“她既要做黎府的嫡小姐,怎么能這點(diǎn)苦頭都吃不了?這可是那位高人的意思,跟咱們小小姐沒關(guān)系,又不是小小姐要故意為難她。”

    她收拾著木盆,一邊譏諷道:“白天做小姐,晚上做丫環(huán),她的命可比咱們好多了,你要是心疼她,還不如心疼心疼咱們小小姐,好好的千金被她們生生作踐,洗個腳怎么啦?要不是沾了小小姐的光,她天生就是個洗腳的命。”

    說罷還啐了一口,玉蘭的嘴巴一向利索,海棠說不過她,只吶吶解釋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說著又看向黎枝枝,神色慌張無措,黎枝枝忍俊不禁,對玉蘭道:“好了,她說一句,你能說十句,知道你嘴皮子厲害,說話好聽,早上婆婆拿了芝麻糖來,你們倆都分著吃了吧。”

    這廂主仆氣氛融洽,那邊黎素晚懷著滿腔怒火,去正院見了黎夫人,還未說話便先掉了眼淚,哭著訴說黎枝枝的惡行惡狀。

    黎夫人一聽,果然十分生氣,怒而罵道:“這小蹄子,怎能讓你做這種事情?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她還真拿自己當(dāng)一碟子菜了。”

    說著便動身要去疏月齋,誰知才站起來,便有下人進(jìn)來道:“老爺遣人來問,夫人抄的懺悔文可好了,經(jīng)誦了沒有?”

    黎夫人頓了一下,才道:“已抄好了,經(jīng)書的話,晚些時候再念。”

    下人退下了,黎素晚眼里還含著兩汪淚,愣愣地沒反應(yīng)過來,看著黎夫人問道:“娘,您為什么要抄懺悔文,還要誦經(jīng)?”

    黎夫人面有不虞,重重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道:“還不都是為了你?你不要再問了。”

    黎素晚雖然好奇,卻也只得按捺住了,又說起自己的委屈來:“黎枝枝她就是故意的,她還親口說過,就是要折辱女兒,娘,往后可怎么辦啊?”

    黎夫人擰著眉心,沒好氣地戳了戳她的額頭,教訓(xùn)道:“你怎么就那么蠢?我讓你去疏月齋,就是做樣子給你爹看的,你還真給她做奴婢使喚了啊?長了兩條腿不會跑么?”

    黎素晚卻哭哭啼啼地解釋道:“我是想走,可是她威脅女兒,說倘若不照她的意思做,她就告訴長公主,讓公主殿下不給我上簪,娘,她說得是真的么?長公主能聽她的話?”

    聞言,黎夫人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表情微微凝重,半晌才沉聲道:“這小賤蹄子,竟真叫她掐著命門了。”

    黎素晚見她這般反應(yīng),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吃驚得連哭都忘記了,問道:“娘,是真的?”

    黎夫人神色頗有些難看,道:“我今兒見著她跟長公主去慈恩寺,有說有笑,一路上長公主親自牽著她,帶她拜佛,親切得不得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親生女兒呢,想來那小賤人說什么話,長公主必然是會聽的。”

    聽罷這話,黎素晚又是震驚又是嫉妒,脫口道:“就她那土包子樣兒,怎么能入得了長公主的眼?”

    黎夫人看了她一眼,道:“都說王八看綠豆,各花入各眼,長公主看中了她,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娘今兒尋著機(jī)會在公主面前說了一陣子話,沒一會兒公主就不太耐煩了,我怕過猶不及,便告了辭,只留下黎枝枝在那里,誰知道到了傍晚,公主才親自送她回來。”

    說到這里,黎夫人端起茶喝了一口,又恨鐵不成鋼地道:“但凡你爭氣一點(diǎn),長公主看重的人是你,也就沒今日這許多事情了。”

    黎素晚有些委屈地道:“女兒哪能和長公主殿下說得上話啊?”

    “那黎枝枝怎么就說得上?”黎夫人輕瞪了她一眼,往日總覺得自己這個女兒很好,如今竟也發(fā)現(xiàn)了幾分瑕疵和不足來,她嘆了一口氣,道:“現(xiàn)在也沒法子,在你沒有及笄之前,咱們都得捧著這黎枝枝,免得她去長公主耳邊吹什么妖風(fēng),倒壞了你的好事,一著不慎,雞飛蛋打,那才真真叫不合算。”

    黎素晚今天憋了一肚子氣,如今卻還要忍著,去給那黎枝枝伏低做小,光是想想她就有些受不了,黎夫人可不管,只叮囑她千萬不能和黎枝枝對著干,先等及笄上簪了再說,黎素晚便只好忍氣吞聲地應(yīng)下來。

    等回了紫藤苑,她還是氣不過,把屋里的東西都砸了稀爛,又揪著幾個下人痛罵,如此好一通發(fā)泄,方才算消停了。

    ……

    次日一早,要去明園讀書,黎枝枝收拾妥當(dāng)了,往膳廳的方向走,半道上卻瞧見那路中間站了個人,穿著一襲藕荷色的衫裙,身姿纖弱,十分眼熟,她定睛一看,那不是黎素晚是誰?

    她正站在朱槿樹下張望,不像是路過,倒像是在等人一般,待看見黎枝枝時,黎素晚連忙迎上來,柔柔喚了一聲:“枝meimei。”

    這可真叫人驚訝,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么?黎枝枝微微挑眉,仔細(xì)打量她,卻見她雙眸泛淚,眼眶微紅,像極了一株柔弱無害的小白花,與昨天晚上那又叫又罵的姿態(tài)簡直判若兩人,事出反常必有妖,有點(diǎn)意思。

    黎枝枝可不認(rèn)為是她幡然醒悟,心生悔意之類的,她只笑了笑:“好巧啊,晚兒jiejie怎么在這里?”

    “我在等你,”黎素晚忙解釋道,又小心翼翼地看她,道:“想著枝meimei會從此處經(jīng)過,便特意等了等。”

    她自是不知道自己的演技在黎枝枝看來有多么拙劣,黎枝枝也不拆穿,只配合著演下去,訝異笑道:“晚兒jiejie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