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狂徒 第1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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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良章臉上微微變色:“少爺,不是說好了不插手警察的事嗎?怎么又……” “我知道我不該管,但根據(jù)裴鳴的供詞,他似乎不是我們要找的人。紀凜現(xiàn)在頭疼得很,打了好幾通電話求我?guī)兔Γ抑缓妹銥槠潆y協(xié)助他了,誰讓他是穆浩的朋友呢。” 柏朝無言以對地聽著他胡扯,慶幸還好紀凜本人不在此處。 洪良章對這個消息的反應比自己親孫子回國的反應還要大,焦急之情刻在了深深皺起的眉間紋路里:“太危險了,少爺,你也知道家里有內(nèi)賊,如果你再次協(xié)助警察的事被發(fā)現(xiàn)……” 有那么一瞬間,虞度秋看著他真心實意的擔憂神色,心里也動搖了,畢竟到目前為止,他們所有的推測都只是猜測,誰也無法保證百分百正確,萬一他猜錯了……該有多好。 可洪良章的下一句話將他扯回了無情的現(xiàn)實。 “……說不準會出現(xiàn)第二個姜勝啊!這回未必能幸免于難了!” 完全符合他們的預測。 虞度秋面上的情緒統(tǒng)統(tǒng)隱藏到了那張俊美卻漠然的容顏后,語氣平平地回:“我自有分寸,您別勸我了。” 洪良章聽出他心意已決,一口氣郁結(jié)在心口,捶胸頓足了半晌,見他依舊無動于衷,只好放棄。 離開房間時,洪良章忍不住回頭,說:“少爺……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喜歡騎在我背上嗎?” 過去的回憶如一根針刺入心臟,虞度秋的手指微微一蜷:“……記得,您提這個干什么?” “沒什么,就是感慨,那會兒你還那么小,坐我背上一點分量都沒有,就算不小心摔下來,我也能輕輕松松托住你。” 洪良章蒼老的聲音緩緩道:“昨天遠遠望著你騎馬離開果園,那背影,高大又瀟灑,真的是長大了。可我的心卻揪了起來……萬一你又摔下來,誰能托住你?我已經(jīng)老了,護不住你了,少爺。” “我不需要保護,我已經(jīng)有能力護住自己、護住你們了。”虞度秋不露聲色地深呼吸,咽下喉嚨口的微微哽意,“只要您別離開我的保護圈,什么事都能解決。就算出去了……也可以回來。” 最后的尾音不易察覺地顫了顫,只有離得近的柏朝聽見了,不禁轉(zhuǎn)頭看去——虞度秋的側(cè)臉對著他,弧度流暢,膚色瓷白,如同文藝復興時名家刻出的雕塑,卻不似雕塑那般冰冷,微微顫動的睫毛、緊抿的嘴唇,和蜷縮起來的手指,都是有溫度的。 這種溫度在虞度秋身上是很罕見的,他的眼神、笑容和嘴唇,從來都是發(fā)涼的,只有他捂在心口的人,才能體會到這份溫度。 可惜,不是人人都珍惜。 “有些東西是回不來的。”洪良章輕輕嘆氣,“等你再長大一點,或許就懂了。其他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免得你嫌我啰嗦。虞董下周回國是吧?那我這就去安排宴會了,少爺,你好好休息。” 房門關(guān)上的同時,虞度秋也合上了眼,顫動眼皮后的大腦不知在思考什么。 柏朝撫摸他頭發(fā):“你給的暗示太明顯了,萬一他聽出來,你的計劃就作廢了。” 虞度秋苦笑:“一時沒忍住……還是得把洪遠航召回國監(jiān)管起來,好歹有個籌碼在手里,他不敢輕舉妄動……真沒想到,我會有防著他的一天。” “他也不想這樣,但這世上的大多數(shù)人,都不會只有一個關(guān)心的對象,有時候,取舍是很難的。” 虞度秋睜開眼:“你呢?你還關(guān)心誰?會為了誰而背叛我?” 柏朝坦然回視:“我只有你,我可以為你背叛所有人。” “騙人。” “騙你是小狗。” “你本來就是我的小狗。”虞度秋說完,自己先笑出了聲,“好幼稚,你可別在我媽面前說這種話,她會以為你是弱智。” 柏朝:“那我該說些什么顯得我很聰明?” “什么都別說最保險,當個啞巴帥哥,其他的交給我。你這段時間有更重要的任務(wù),別忘了。” “嗯,什么時候行動?” 虞度秋俯身,親了親他的臉頰:“今晚。幫我贏下這一局,我的王后。” 第107章 深夜十點。 一片灰沉沉的烏云遮住了將圓未圓的秋月,夜空下,失去清輝照耀的大地沉寂如死,宛如醞釀著一場陰謀詭計。 “嘟……嘟……” 一部早已被時代淘汰的老人機貼在耳廓上,傳來令人焦躁的等候音,握著手機的人眉頭緊皺,在聽到電話接通的剎那,眉心的紋路更是深得能夾死蚊子。 “什么事?”那頭的人聲音慵懶,帶著些許不耐煩。 “……怎么是你?他人呢?” “他睡了,手機放在外面,想睡得安心點兒。” “真的?我怎么覺得是你想阻撓他和我聯(lián)絡(luò)?” 那人低笑了聲,接著只聽“嗒”一聲輕響,像是按下了打火機,兩三秒后,呼氣聲伴著一句冰冷的話語傳過來:“少管閑事,老東西。” 洪良章的怒氣仿佛也被對方的打火機點燃了,瞬間爆發(fā)出來:“我多管閑事?我要是不管,你還打算殺多少人?你以為拉個替罪羊就能逃脫罪責了?我告訴你,他們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我就說你的辦法不可能奏效,他們沒那么蠢,早晚會發(fā)現(xiàn)裴鳴不是他們要找的人——” “他們?”那人玩味地問,“指誰?你的小少爺?” “……”洪良章的后半句話卡在了喉嚨里,咕咚咽了口唾沫,氣勢迅速弱下去,小聲囁嚅:“不……不是他,是警察。” 那人卻不上當:“你怎么會得到警察的消息?還是通過虞度秋知道的吧?他打算做什么?” “他沒有打算,我跟你說過他不會再參與了,你別找他麻煩。”洪良章說到這兒,忍不住又發(fā)怒了,但不敢表現(xiàn)得太明顯,壓著音量說,“你騙我說是為了幫柏志明逃脫,我才告訴你他們的計劃,結(jié)果你居然想害死他們?忘了答應過我什么?你要是再敢——” “我可沒答應你,是他答應了你,與我無關(guān)。”那人第二次打斷他的話,完全沒把他放眼里,“老東西,我再問你一遍,柏志明的死是不是你在從中作梗?” “當然不是!我哪兒有本事弄死他!”洪良章叫屈。 那頭沉默了片刻,而后自言自語似地回憶:“我安插在他身邊的女人明明告訴我,一切都很順利,她誘導警察發(fā)現(xiàn)了他,柏志明知道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逃了,只能聽命于我背水一戰(zhàn),結(jié)果不僅沒炸死一個人,自己倒是栽進去了,奇怪……他跟裴鳴達成了合作,還有他那個養(yǎng)子協(xié)助,要死也該是他們先死,柏志明怎么會跑不掉?” 洪良章聽到“養(yǎng)子協(xié)助”這句時,渾濁的眼珠閃了閃,小心翼翼地回:“誰知道呢……我也沒跟去啊。” 那人并沒有期待他的回答,冷不防道:“你們家新來的那位保鏢……好像有點古怪。” 洪良章瞬間心跳如雷,幾乎跳到了嗓子眼兒:“哪、哪里古怪?他收到你的郵件之后不就去投靠柏志明了嗎?你提他做什么?” “說不上來,就覺得……”那人突然不知所謂地笑了聲,“他似乎與我是同類。” 并非懷疑的語氣。 洪良章暗暗松了口氣。 他不知道在緬甸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柏志明究竟怎么死的,但他沒瞎,這些朝夕相處的日子里,柏朝對虞度秋如何,他心里有數(shù)。 有劉少杰和姜勝的案例在前,那人便想當然地認為,柏朝也是絕對忠于柏志明的死士,恐怕怎么也不會料到,竟存在這樣一個未被馴化的特例。 他已經(jīng)不中用了,隨時可能被丟棄,但只要保住這顆至關(guān)重要的王后,國王就仍有一線生機。 洪良章適時地轉(zhuǎn)移話題,不讓那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柏朝身上:“總之,現(xiàn)在局勢不容樂觀,小航那邊我已經(jīng)叮囑過了,你們也盡快自查,別給警察留下任何線索。” 那人不以為意:“郵包都是柏志明和他那兩個兒子負責接收的,你孫子在美國,他們鞭長莫及。至于其他的小問題……只要你立場堅定,他們就算懷疑我們,也沒有足夠證據(jù)。” 吳敏、黃漢翔的兩條人命,以及因為這些事而意外喪命的虞文承、姜勝,在這人眼中,居然都是連姓名都不配提的“小問題”。 洪良章不寒而栗。 說得好聽,什么“立場堅定”,無非是在威脅他不要輕舉妄動,現(xiàn)在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若背叛,洪遠航必遭牽連。 走到如今這樣無法收場的局面,只能怪他自己迂腐。 孩子不成器就不成器吧,非要送出國混個體面的文憑,金沒鍍成,卻染了一身惡習,黃|賭|毒均沾,欠了一屁股高利貸,還被拐進了烏漆麻黑的交易,等他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騎虎難下,退出就是死路一條。 “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收手?” “我早就收手了,開頭的可不是我。”那頭傳來拖鞋踢踏的聲音,那人似乎走到了陽臺,隱約的夜風刮過麥克風,如冤魂的嗚咽,“我早就告誡過他,他想做的事,一旦開始,就好比牙齒上出現(xiàn)了一個齲洞,即便填補了,漏洞也依舊在那兒,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重新發(fā)疼,變得越來越大,直到溝壑難填,被人連根拔除。” “可他執(zhí)意要那么做,而我又欠他兩個愿望,能怎么辦呢?”男人這么說著,話音中卻毫無煩惱憂慮,反而帶著令人發(fā)寒的森冷,“如今這個齲洞很快就要被發(fā)現(xiàn)了,假使有人想拔除它……你知道該怎么做吧?一把老骨頭了,少活幾年也不影響,多為小輩考慮。” 洪良章嘴唇發(fā)白,哆嗦了數(shù)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救了狼,害了羊,而現(xiàn)在,他成了下一只替罪羊。 這時,電話中突然傳出一陣雜音,似乎是來新消息時的震動,男人不經(jīng)意地瞥了眼,瞬間沒了聲。 洪良章感應到對方詭異的靜默,忍不住問:“怎么了?” “……收到一封很有趣的郵件。”男人一目十行地掃過郵件內(nèi)的文字,“有人邀請我們參加虞家的家宴……你們要辦家宴?” 洪良章奇怪道:“是要辦,這事我在張羅,你們在受邀之列,邀請函還沒發(fā)出去,少爺怎么會親自給你們發(fā)郵件?” “有趣就有趣在,不是他發(fā)的,署名是‘一位故人’,誰這么故弄玄……”男人的話音戛然而止,瞳孔倏地縮小—— 文字上方附了張照片,是一封泛黃的書信,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信紙的右下方,赫然簽著“杜遠震”三個草字。 發(fā)件人的話語緊隨其后:[月圓之夜,玫瑰之下,期待再次合作。] 今年的中秋節(jié)落在9月21日。 前一日的午后,一列豪車車隊聲勢浩大地駛出了銅門,往平義機場方向而去。 周毅的腿傷基本康復,出于安全起見,還是讓婁保國負責開車,自個兒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望著前方氣派的幻影,卻是愁眉不展:“你說,虞董會不會拆散他倆啊?之前少爺和杜小姐的婚約就是虞董促成的,她應該很希望少爺娶妻生子吧,小柏恐怕懸了……” 婁保國聞言,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了電視劇里常見的狗血情節(jié):霸道總裁愛上了沒錢沒勢的普通女孩,婆婆甩出一張幾百萬的支票:“拿著這筆錢離開我兒子!” 不過如果是虞江月的話,大概是不會直接甩錢的。 她多的是辦法讓人知難而退。 “咱們盡量跟虞董說點好話吧,大哥好不容易通過少爺那關(guān),眼看著有情人終成眷屬了,總不能因為家長不同意就吹了吧?” “虞董可不是普通家長……”周毅莫名發(fā)寒,脖子一縮,仿佛虞江月近在眼前,“虞董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吶……” 空間寬敞的幻影內(nèi),唯有二人。 自從柏朝接任專屬司機的職位后,趙師傅就半下崗了,但工資照拿,樂得清閑。 虞度秋開了瓶車上存放的酒,也沒看是什么年份什么產(chǎn)地,囫圇吞棗似的地獨飲了半杯,沒嘗出多少滋味,兀自摩挲著空玻璃杯,靜靜出神,良久不語。 柏朝抽空瞥了他一眼:“怎么了?擔心明天的家宴?” 虞度秋搖頭:“那沒什么可擔心的,我已經(jīng)布置好了,你的郵件也得到回應了,他們一定會來。我擔心的是一會兒要見我媽……她在我的掌控范圍之外,我不知道她會對你說出什么話來,可能很傷人……你別在意。” “沒關(guān)系,再傷人能有你傷人嗎?” 虞度秋被逗笑,嗔道:“還記仇呢?以前那些事兒不都是為了考驗你么。” “你傷害我的次數(shù)可不止那些。” “嗯?還有哪些?” “算了,都過去了,我不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