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狂徒 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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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不至于,不是我們說了算的。”虞度秋摸了摸自己的臉,那晚挨打的腫痛已經(jīng)消下去了,但仍能看出淡淡的淤青,“那天珠寶展上,裴鳴的確對我的項目露出了一絲忌憚,他心里絕對藏著我們不知道的秘密,但要說他是不是國王……我也不確定。以我對他的了解,他若想殺我,一定會果斷地執(zhí)行,因為他知道那樣最保險,不會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 徐升:“會不會是像姜勝電話里說的那樣,王后又擅自行動?” “有可能。這事干得太冒險,不像國王以往的做派,應當是王后的主意。不過我困惑的是,姜勝這顆騎士既然能為王后所用,為什么時至今日才動手?他又不知道警察在查他,沒有背水一戰(zhàn)的動機啊,還傻乎乎地以為自己拿到贖金能逃跑呢。我要是王后,在他入職的第一天,就讓姜勝殺了我,然后再殺了姜勝,反正也不是顆多能干的棋子,犧牲了又怎樣,能吃掉我這顆國王,不劃算嗎?” 徐升聽得脊背躥上一陣寒意:“我怎么覺得你比王后還懂如何犯罪……” 虞度秋擺手:“過獎過獎。” 徐升:“……誰夸你了。” “我倆可能當局者迷,讓來聽聽旁觀者有什么想法。”虞度秋佯裝舉起一個不存在的話筒,遞到后座唯一的旁觀者嘴邊,“你聽半天了,有什么思路嗎?別謙虛,暢所欲言,要不是你,我們或許到現(xiàn)在還沒查到那間出租屋。” 柏朝垂眸,看著他握成拳的手,說:“我覺得你這個舉動挺可愛的。” 徐升:“……” 他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里。 虞度秋愣了愣,隨即輕挑地勾了下他的下巴,笑道:“別亂用形容詞,對哥哥說話放尊重點兒。” 柏朝身子前傾,用沒受傷的手握住了眼前白皙的手腕,輕輕捏了捏:“你還沒我粗,哥哥。” 要是閉上眼睛聽這話,保準浮想聯(lián)翩。 徐升只覺空氣中不可名狀的氣息逐漸濃郁,令人窒息,他忍無可忍,發(fā)出瀕死般的嘶吼:“說——正——經(jīng)——的——” 柏朝如他所愿,迅速回歸正題,一本正經(jīng)道:“我覺得王后先前不殺你,是因為他無法殺你。” 徐升也秒變正色,問:“怎么說?” “已知:王后第一次殺人,殺的是吳敏,而吳敏只是帶穆浩去巷子的工具人。在這之后,柏志明死因不明不算,虞文承意外死亡不算,董永良沒見過王后不算,他再一次殺人,殺的是剛完成任務的黃漢翔。求解:這兩位被害人之間有什么共同點嗎?” 徐升:“你當做數(shù)學題呢……不過這題我知道,他們都是剛被利用完就遇害,王后可能是怕他們泄露自己身份,這點我們專案組也分析過,但案例太少不足以得出結(jié)論。” “姜勝就是第三例。”柏朝道,“他和黃漢翔一樣,都是被利用的工具,無論他成功與否,當他從暗處走到明處時,他就注定是顆棄子了。就算他那晚沒死,完成任務后回到那間出租屋,恐怕等待他的也是死亡。正如徐隊剛才所說,那晚‘王后’就在江學小區(qū)附近,應該就是在等姜勝成功歸來,然后殺人滅口。” 徐升并不完全認同:“或許是吧,可我不明白,姜勝一直都是暗中提供支援,犯罪經(jīng)驗并不豐富,這次不得已還去找了兩個業(yè)余幫手。王后應該知道他極有可能失敗吧,如何保證他被抓后不供出自己呢?這不是徒增風險嗎?” 柏朝:“劉少杰也一樣被抓了,他不是也沒供出來嗎?他們必定有把柄落在王后手上,對于姜勝來說……或許就是他電話里要找的那個人。” 徐升皺眉沉思了會兒:“我們也認為那個人是突破點,可我們查了姜勝的手機和電腦,他們清理得很干凈,幾乎沒剩下多少有用的線索。他去年剛畢業(yè)回國,還沒找到工作,又無親無故的,誰能讓他如此惦記呢?” 柏朝抿了抿唇:“再查查吧。” “行,也只能繼續(xù)查了。可你還沒解釋剛才的話:為什么你覺得王后先前無法殺害你家少爺?” “這就要提到另一個共同點。”柏朝盯著對面若有所思的虞度秋,說:“除了美國那次追殺之外,其余所有的案子,包括虞文承跳樓、董永良下藥、蒙面人綁架、黃漢翔發(fā)作、平中禮堂后臺的照片,統(tǒng)統(tǒng)都是在警告威懾你。” 徐升:“這也是我最不能理解的一點:花這么心思、精力,搞出那么多事情,僅僅是為了警告?吃飽了撐的?” 柏朝搖頭:“我們認為,國王的手下當中有保守派,我們稱之為‘戰(zhàn)車’,而國王本人也忌憚你,所以不允許王后殺你。一旦脫離國王的監(jiān)督和掌控,王后就肆無忌憚了,因此你在美國時遇到了唯一一次生命威脅。” 徐升:“這跟這次綁架案有關系?另外,你能不能看著我說?他臉上有花兒還是怎么的?” “我不能完全確定,但我隱隱有種預感。”柏朝握著手形話筒,唇抵在虞度秋的手背上,“在那晚之前,不是王后不想殺你,而是他不能殺,因為他知道,壹號宮里,不止姜勝一個臥底,還有國王派去的眼線,或許……就是那位一直保你不死的戰(zhàn)車。而那晚,戰(zhàn)車或許不在壹號宮內(nèi),或許沒察覺姜勝的造反,也或許,就在音樂廳里,但失去了行動能力。” “!”徐升一個激動,從座椅上跳起來,撞到了星空頂,哎喲一聲又跌坐下來,腦袋瞬間撞清醒了,“這真有可能!我們今天會上還在討論呢,小紀打電話的時候,王后已經(jīng)知道姜勝死了,這也太快了,他當時明明不在附近,說明他肯定安插了眼線,至于是攝像頭還是同伙,我們正準備展開調(diào)查呢。虞先生,你怎么看?你們家還有新來的員工嗎?虞先生?” 虞度秋被喊了兩聲,才慢悠悠地轉(zhuǎn)動眼珠,望向?qū)γ妫旖枪雌鹨粋€愉悅而滿意的弧度:“你剛才喊我什么?我挺喜歡的,再喊一遍。” 徐升原地一個趔趄,差點滑到座椅底下去。 “什么剛才!這都幾分鐘前的事了?敢情你這大半天一點兒沒聽啊!” 虞度秋抽回了自己的手,若無其事道:“我聽了。我們家員工流動快,新員工不少。當晚壹號宮內(nèi)值班的員工大概有五六十人,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把背調(diào)資料全部發(fā)給你,不過現(xiàn)在看來背調(diào)也未必可靠。” 徐升驚詫:“五六十個?哪兒來這么多人?” 虞度秋一一細數(shù):“管家、司機、貼身保鏢、住家保鏢、傭人、主廚、配菜員、訓犬師、馴馬師、園藝師、門衛(wèi)……” “停停停,別念經(jīng)了。”徐升聽得頭大,“算你狠,這么多人我要查到什么時候。” “不一定有臥底,也可能是私自安裝的攝像頭,麻煩徐隊也查個清楚,我家算上綠化面積一共七八千平米左右,辛苦了。” “……”這何止是辛苦,這是要他命啊! 徐升接下來一路都沒心情聊案子了,光顧著盤算這得耗費多少警力、熬多少個大夜班才能查完。 算來算去,腦中飄過四個大字:生無可戀。 作者有話說: 虞度秋:誰能讓小柏眼狼再喊我一次哥哥,獎勵一百萬 第64章 半小時后,一行人到達了目的地,周毅直接將超長的普爾曼停在了看守所門口,婁保國從副駕駛上跳下來,興奮道:“嚯,這輩子第一次進牢里。” 周毅嫌棄道:“瞧你那沒文化的樣兒,這是看守所,不是監(jiān)獄,用來暫時扣押嫌疑人的,劉少杰還沒判刑,只能關在這兒。” 彭德宇已經(jīng)提前通知過,來接應的昌和看守所民警以為他們坐的是警車,猛然間看見這輛龐然大物,嚇了一跳,連聲驚嘆:“不愧是新金區(qū),真有錢,排場這么大。” 徐升連忙解釋清楚,以防自家公安局風評受害。 打車來的紀凜比他們晚到十分鐘,自從去年雨巷案之后,劉少杰被羈押在此,他時常來這兒跑動,看守所民警都認識他了,見他出現(xiàn),困惑道:“徐隊,彭局就說了你要來,沒說紀隊也來啊,還有這幾位……” 小民警咽了口唾沫,不知該如何形容這些個白毛的、黑毛的、壯如牛的、臉上帶疤的。 怎么沒一個像良民? 徐升早有準備,若無其事道:“哦,這幾位都是案件相關人員,他們不會進審訊室,就在外邊聽,幫我辨別劉少杰有沒有撒謊。” “這樣啊,行,那你們跟我進去吧。”得益于徐升穩(wěn)重可靠的優(yōu)秀風評,小民警沒有懷疑,領著他們一行人往審訊室走,邊走邊抱怨,“這個劉少杰,算得上咱們看守所的元老了,人家頂多待兩三個月,就他,本來快要判刑送去監(jiān)獄了,突然案情有變,就繼續(xù)留在這兒了。從去年到現(xiàn)在,不知道被提審過多少遍,就是撬不開他的嘴,一個連死刑都不怕的人,徐隊,你別抱太大希望。” 徐升有點兒心虛,沒仔細聽他的話,反正點頭就完事了。 虞度秋跟在后頭,碰了碰身旁人的胳膊:“如果劉少杰真是柏志明的養(yǎng)子,那他收養(yǎng)那么多孩子、訓練你們憎惡警察,是為了什么?” 柏朝瞥了他一眼:“少爺,有話直說。” 虞度秋抿唇淺笑:“你知道我想說什么。” 沒有生育能力卻又有繁殖欲的男人,確實有可能通過收養(yǎng)兒子來滿足自己傳宗接代的虛榮心,不過柏志明的理由或許沒那么簡單。 他的所作所為,更像是在從小培養(yǎng)忠心于自己的罪犯。 正如國外的黑手黨以“家族”為單位,許多犯罪團伙樂于靠親屬關系來維系內(nèi)部的穩(wěn)定與安全,因為比起半途加入的成員,顯然自己親手規(guī)訓的孩子更可靠。 即便是姜勝那樣被散養(yǎng)在外的養(yǎng)子,都在柏志明的教唆下走上了犯罪道路,為何柏志明養(yǎng)在身邊十幾年的孩子,卻絲毫不受影響? “我跟他們不一樣。”柏朝勾住他的小指,側(cè)過身,抵著他的肩,輕聲說,“我遇見了你。” 虞度秋突然理解了為什么有人愛聽華而不實的甜言蜜語,的確悅耳動聽,不過他還不至于戀愛腦到被三兩句情話糊弄過去,趁其他人不注意,掐了把男人勁瘦的腰:“老實點,晚點再審問你。” 柏朝坦然以對:“事實如此,隨便你審。” 一行人進了監(jiān)控室,透過單向玻璃,可以看見劉少杰已經(jīng)坐在審訊室里頭了。 按照看守所的規(guī)矩,他剃了很短的平頭,樣貌只能說是平平無奇,但眉宇間透出一股悍匪般的痞氣,乍一看挺有男人味,打扮打扮應該能去酒吧釣一些鐘愛這款的姑娘。因為是夏天,他身上就穿了件看守所發(fā)的馬甲,露出兩條肌rou賁張的手臂,在看守所里待了大半年居然還能保持這樣的身材,可見這人意志力有多強悍。 昌和看守所的審訊室比新金分局要嚴格些,鐵制的椅子固定在地面上,扶手間有檔板,劉少杰坐上去后便被檔板鎖住了,站不起來,面前還有一堵鋼化玻璃,根本別想襲警。 徐升看見這情景,想了想,說:“小紀,我看這兒挺安全的,你跟我一塊兒進去審吧。” 紀凜驚訝:“不行,老彭沒批準,你讓我旁聽已經(jīng)很冒險了,我不想連累你。” “都是為了破案,說什么連累不連累的,老彭還能把我開除了?”徐升不在意道,“這個猜測是你提出來的,你更了解怎么審問,劉少杰這人精得很,我們可能就這一次機會,不能失敗,你就當幫我忙。” “徐哥……””紀凜心中涌上暖流,剛要答應,一旁的虞度秋舉起了手:“我也想進去。” 徐升、紀凜:“你在外邊老實待著!” 虞度秋眼睜睜地看著他倆走了進去,扭頭問自己的三位保鏢:“我是不是對他們太客氣了?他們不會不知道我隨時能弄死他們吧?” 坐在一旁調(diào)試設備的小民警輕咳了聲:“說話注意點兒。” 虞度秋無辜道:“開個玩笑,別當真。” 聽著可不像玩笑……小民警一時無言以對,好在也不用他說多什么,里邊兒已經(jīng)開始對話了—— 劉少杰的神態(tài)相當從容,或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甚至對紀凜友好地打了個招呼:“紀警官,好久不見啊。這位是你同事?幸會幸會。” 但馬上就開始嘴欠了:“你最近沒來看我,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破案了呢,沒想到還是得來求我啊,哈哈,大半年了連個兇手都抓不住,你這刑警怎么當?shù)模俊?/br> 紀凜跟他打交道不止一次兩次,起初還會被他氣得臉紅脖子粗,如今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完全沒被他的冒犯性言語激怒,舒展身子往后一靠,一派勝券在握的自信姿態(tài),說:“這位是幫我一起查案的徐警官,我倆今天來,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劉少杰無所謂地聳肩:“你問吧,反正你們來幾個人都一樣,別想從我這兒得到有價值的信息,雖然我什么都知道。” 婁保國聽見這句話,“嗬”了聲:“這小子夠囂張的啊,民警同志,你們沒有采取一些‘特殊’手段教訓他嗎?對這種人不能太溫和。” 小民警不敢跟這些外人透露太多,只道:“在合法范圍內(nèi)能使用的所有手段,我們都用過了,他似乎經(jīng)受過專門的反拷問訓練,意志力非同尋常,奈何不了他。” 周毅:“他好歹愿意跟警察交流,有些犯罪分子問什么都不答,跟死人似的,那才叫難搞。” 小民警無奈:“可他答的都是假話、廢話,根本沒用。” “假話、廢話未必沒用。”假話大師虞度秋道,“如果能從他的言行舉止中辨別出他在撒謊,說明他想掩蓋一些真相,也不失為一種線索。” 審訊室內(nèi)的防撞軟包墻起到了良好的隔音作用,監(jiān)控室里的人能通過揚聲器聽見里邊人的對話內(nèi)容,而里邊的人應當是完全聽不到外頭聲音的。 但劉少杰卻陰森森地掃了眼看不透的單向玻璃:“我猜外頭還有警察吧?有你領導嗎?如果你什么也沒問出來,會不會被降職啊?” 還沒進入正題,心理施壓戰(zhàn)術便開始了。外頭若是真站著彭德宇或馮錦民,紀凜或許會有點兒緊張,但一想到外頭那倆神經(jīng)病不知又在干什么傷風敗俗之事,他只想冷笑,壓根沒把劉少杰的話當回事,答都懶得答,直接繼續(xù)剛才的提問:“你有過正經(jīng)工作嗎?我是指那種朝九晚五、每月拿薪水的工作。” 始料未及的一個問題,看似與案子風馬牛不相及。 劉少杰聽多了諸如“你的同伙是誰”、“作案工具在哪兒”之類的冰冷拷問,耳朵都快起繭子了,突然來了個這么接地氣的問題,回答的興趣也濃了些,興致勃勃道:“沒有,你們不是把我查了個底朝天么?這都不知道……怎么,打算放我出去找工作了?可以啊,我愿意,等我出去了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徐升聽了直皺眉。這小子故意瘋瘋癲癲,說些一聽便知的謊話,讓人降低對他的期待值,哪怕他不當心漏出幾句真話,審問者也要掂量掂量是否屬實。 紀凜冷眼看著他裝瘋賣傻,等他說完了,接著問:“你沒工作,那你之前靠什么生活啊?你不是六歲就失去雙親了嗎?” 劉少杰:“領補助唄,再打點零工,后來發(fā)現(xiàn)犯罪來錢快,就去犯罪咯。” 這些都是已經(jīng)查到的信息,沒多少參考價值,但徐升知道紀凜不至于閑到和劉少杰聊廢話,于是靜觀其變。 劉少杰也熟悉面前這位警官的個性,哪次來審訊不是怒目圓瞪?今天突然和顏悅色,嘮起了家常,必有蹊蹺,他心里起了疑,是故比平時更為小心。 紀凜仍舊悠哉悠哉地:“按你的話來說,你是先打工,然后走上犯罪道路?可法定用工年齡是十六歲,請問你從六歲到十六歲之間,是靠誰資助的?還是說,有哪個黑心老板非法雇用童工?” 劉少杰愣了下,很快想到了應對說辭:“紀警官,何必這么咬文嚼字呢,我的意思就是既打過工,又犯過罪,誰說我小時候就不犯罪了?偷雞摸狗的事我從小就沒少干,小孩子不容易引起懷疑,得手概率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