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賢妻,不干了! 第41節
誰知鄭宣卻被她這細微的動作吵醒了,他睜開眼與蘇和靜四目相對,夜色間,他望著蘇和靜瀲滟著水光的杏仁眸子,喉間不禁滾了幾滾。 鄭宣眸色一黯,嗓音也變得沙啞低沉,他道:“太醫說,三個月,胎已是穩了……” 蘇和靜的雙頰因他這話羞紅得不成樣子,算算日子,鄭宣也曠了三個月了。 她也有些想他了,只是到底有諸多顧忌。 蘇和靜便擔心道:“我怕……傷了孩子。”聲音軟糯嬌俏,激得鄭宣心口的那團火愈發高漲了幾分。 他半撐起身子,先含住了蘇和靜的唇輕咬了下,隨后便咽了咽喉嚨,說道:“有別的法子……” 蘇和靜從前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般放縱的時候,也從未想過男女之間的情./事會讓人這般如墜仙境。 夜色漆黑一片,情到濃時,蘇和靜一時便忍不住掉下了幾滴淚來。 鄭宣吻住了她眼角的淚珠,輕笑一聲道:“舒服嗎?” 蘇和靜羞得不想應聲,只等著那股激烈的心潮褪去。 鄭宣卻不肯放過她,笑問道:“舒服嗎?” 蘇和靜這才含著泣淚聲回了一句:“嗯。” 第42章 三房 翌日一早醒來后, 蘇和靜睜眼便發現鄭宣不在身側,她半撐起身子,朝著床簾外喚了一聲。 未過多時, 冬吟便撩開床簾將她扶了起來,只道:“世子爺去外院待客了。” 蘇和靜任由冬吟將她從床榻上攙扶起來, 套上外衫后,便問道:“待的是哪家的客人?” 冬吟這才支支吾吾地答道:“是……侯爺。” 蘇和靜愈發納罕,自成親后她與安平侯府的人就斷了聯系, 和那薄情的父親也只剩下些面子情而已。 連自己有孕,父親也未曾親自登門慶賀, 今日怎得來了鄭國公府? 蘇和靜正欲往外頭走去時,冬吟卻欲言又止地拉住了她的袖子,踟躕著說道:“世子爺方才讓人遞了信來, 說不是什么大事,不許我們與您說。” 蘇和靜臉色一黯,見冬吟如此為難, 便坐回了梨花木桌旁的團凳上, 只道:“既如此,便擺早膳罷。” 用過早膳后, 蘇和靜在屋內踱步陣陣,終于是在午膳前將鄭宣等了回來。 鄭宣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對襟長衫, 腰間別著蘇和靜為他縫制的玉盤扣帶,眉鬢烏黑,劍眸星目,端的是白玉如霜。 蘇和靜立時便小跑著迎了上去, 鄭宣卻蹙眉擁住了她, 責備道:“不許跑。” “你去哪兒了?”蘇和靜眨眨眼, 笑著問道。 鄭宣替懷中的蘇和靜理了理微亂的發絲,又將她引到軟塌上坐下,方才說道:“岳父來了,父親不在,我便去外院陪他說了會兒話。” 蘇和靜見鄭宣神色如常,這才放下些心,只狀似無意地問道:“可是家里的太太生下了嫡子?” 鄭宣略有些訝異,隨后道:“正是,我已讓人備了厚禮送去了安平侯府,等弟弟洗三時,咱們在一塊兒去趟安平侯府。” 蘇和靜算了算日子,只怕她這個弟弟是不足月便生下來的,身子應當格外孱弱些,父親上門來興許是為了討些藥材? 這理由有些站不住腳,安平侯府雖沒落了不少,可也沒落魄到連些名貴的藥材都沒有。 她便溫聲問鄭宣道:“父親可是有什么事要求你?” 鄭宣眼神躲閃,到底不善于在蘇和靜面前扯謊,他便嘆道:“岳父被御史大夫參了一本。” 蘇和靜心口一跳,隨即問道:“罪名是什么?” “是貪污受賄。”鄭宣如此說道,方才安平侯蘇禮全低聲下去的模樣他仍記在心里,且他聽安平侯說話陰陽怪氣,一面是懇求,一面卻帶了些威脅的意味。 蘇禮全說:“若是我因此被查辦,靜兒的日子過不安穩,世子爺您的日子也不會安穩。” 總覺得他意有所指,可一時半會兒鄭宣又聽不出來。 蘇和靜忽而想起自己在未嫁曾與父親在書房對峙過一回,那時父親有意將自己嫁給那荒yin無度的雍親王,還用鄭宣為由頭威脅過自己。 好似他手握著鄭宣什么要緊的秘密一般。 蘇和靜霎時便明白了今日安平侯登門的用意,這是敲山震虎,示警自己必須施以援手,否則他就會將鄭宣的秘密嚷嚷出去。 只恨她忘了前塵,根本記不得安平侯手里的倚仗是什么。 她便揚起平靜無波的眸子,輕聲詢問鄭宣道:“父親可是求你替他轉圜一二?” 鄭宣點頭,隨即便替蘇和靜斟了杯茶來,只道:“這些事你不要cao心,我與大理寺少卿有幾分交情,這案子興許不必鬧得陛下面前去。” 蘇和靜未曾接下他遞來的茶杯,而是神色嚴肅地說道:“不必如此,他自個兒鬧出的貪污事兒,就讓他自己去解決,這與我們有什么關系?” 這番話讓一側的鄭宣無比驚訝,愣了半晌后,他才蹲下身子與坐在軟塌上的蘇和靜齊平了視線,說道:“你討厭他?” 溫聲軟語似和煦的春風撫平了蘇和靜心里的怨恨,她鼻子一酸,盈盈的眸子便要落下淚來。 鄭宣慌了聲,趕忙說道:“我禮待他是因為你的緣故,想幫他一把也是為著安平侯是你的娘家,若你不愿意,我定不會施以援手,你放心。” 這話說完,蘇和靜忙自己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淚,自從懷了身孕后她便極易落淚,心思也變得極為敏感。 好在鄭宣從未有不耐煩的時候。 自蘇和靜落淚后,鄭宣便將幫扶一把安平侯的心思丟到了九霄云外,只專心哄起了蘇和靜。 好不容易才把蘇和靜哄得露出了笑顏,他便細聲細語地說道:“怎得這般愛哭?” 蘇和靜羞紅了雙頰,心思不禁飄到了昨夜的荒唐事上,她嗔著輕輕捶了鄭宣一下,隨后便與外頭的冬吟說道:“擺膳罷。” 用過午膳后,蘇和靜照例去床榻上睡個午覺,而鄭宣則去了外書房看書習字。 今日鄭宣狀態不佳,筆走龍蛇般地寫下了幾個大字后,便覺得寫出來的字難看的緊,把狼毫一擱,再無寫字的勁頭。 他又翻了會兒書,也覺得上頭的典義沒勁的很兒,倒不如去清月澗觀賞妻子嬌憨的睡顏來的有勁。 * 清月澗內。 蘇和靜睡得無比香甜,冬吟與春染打掃的動靜聲由一開始的細若蚊蠅聲到后頭的鎮定自若,期間還失手砸了只花間色的瓷碗。 蘇和靜卻依舊沒有半點要醒的意思,冬吟嘆了口氣,將那破碎的瓷碗收拾妥當了后,方才說道:“前日里太醫可說不許世子妃睡得太久,很該去外頭走走才是。” 春染也憂心忡忡:“世子妃著實愛睡了些,肚子也比尋常這個月份的孕婦要大些。” 冬吟探出頭去望了望床榻里的動靜,見熟睡的蘇和靜還發出了些微弱的鼾聲,便道:“待會兒用了晚膳,咱們也央著世子妃去內花園逛逛,她若是不想去,咱們便求著她去。” 春染贊許地望向冬吟,面面相覷見兩人不禁失笑出聲,她們當真是像極了cao心cao神的老媽子。 只是世子妃這一胎懷的不易,起先是害喜的厲害,如今雖不害喜了,卻嗜睡的嚇人,也不愿意往外頭多走兩步,世子爺又是個恨不得把世子妃捧在懷里的性子,斷不會強拉著世子妃去外頭散步消食。 冬吟憶起從旁的丫鬟嘴里聽來的事兒,聽聞京兆尹家的夫人便是肚子格外大了些,也不愛外出走動,生產那時孩子太大了,便難產血崩,最后落得個一尸兩命的結局。 她滿心的勸解之語也不知該如何說出口,當下也只能替蘇和靜撣了撣床榻附近的蚊子,這才退了出去。 半個時辰后。 練氏帶著一行丫鬟婆子風風火火地往清月澗趕來,后頭的兩個婆子手里各捧著一盒漆紅描金盒子。 清月澗內的丫鬟們皆被她這等陣仗唬了一跳,蘇和靜的奶娘白嬤嬤如今年事過高不大管事,便由冬吟出面去廊下迎了練氏。 只聽冬吟不卑不亢地說道:“奴婢見過三太太,世子妃正在午睡,三太太可有什么要事?” 練氏心急如焚,一時也顧不上冬吟話里明顯的勸退意味,招呼著后頭的丫鬟便道:“我且坐在耳房等等就是了,不必去將你們世子妃喚醒,給我上壺老君眉。” 冬吟速來知曉這三太太就是這般直言直語的性子,當下也不計較,領著她往耳房內一坐,便親自替她斟茶去了。 練氏枯坐了半個時辰,心內一陣七上八下,隔一會兒便要問問冬吟,世子妃可醒來了? 冬吟面上雖是一片尊敬,心內卻叫苦不迭,這一下午她都耗在耳房里了,正屋里還有不少活計等著她去做呢。 好在一炷香的工夫后,鄭宣趕來了清月澗,紅棗立刻上去稟告道:“三太太來了,正在耳房坐著。” 鄭宣頗有些驚訝,便讓抱廈去小廚房里要一碗冰飲子來,這才略過正房往耳房去了。 練氏沒成想會在清月澗撞見鄭宣,臉上的焦躁一閃而過,浮出了一陣陣慌亂之意。 “三伯母。”鄭宣對著練氏和善一笑,隨后便問道:“您來找靜兒?” “昨日我得了一盒東珠,想著靜兒年輕壓得住,便特地給她送來些。”練氏尷尬一笑,便將那漆紅描金的盒子放于案幾之上。 鄭宣愈發驚訝,三伯母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性子,往日里對他們大房并不熱絡,今日怎得會送了些價值不菲的東珠來? “這明珠輝澤曜人,許是更襯三伯母一些。”鄭宣替蘇和靜推拒了練氏的好意。 練氏也不好在鄭宣跟前癡纏撒潑,眼瞧著清月澗這兒是沒了辦法,她也不浪費時間,與鄭宣說笑兩聲后便又風風火火地離去了。 鄭宣愈發覺得練氏不懷好意,連提都未曾與蘇和靜提起這事,倒是用過晚膳后,冬吟與春染要扶著蘇和靜去內花園散步消食,鄭宣也綴在了最后頭。 他在后頭瞧著蘇和靜與這幾個丫鬟打鬧的景象,心口驀地一軟,京里多少世家小姐外出待客時待丫鬟和善溫和,回府上后卻又換了一副面孔? 獨獨靜兒把這幾個丫鬟當成了親姐妹一般對待。 散步結束后。 蘇和靜便在回清月澗的路上遇見了練氏,鄭宣瞧見練氏后臉色便飛快地暗沉下來,他跨步上前將蘇和靜護在身后,對練氏說道:“三伯母又有何事?” 鄭宣的語氣不大恭敬,實是練氏這人做事太隨心所欲了些,方才下午來尋了一遍蘇和靜,如今黃昏時分又來內花園堵人。 鄭宣才不在意府里出了什么風波,也不在意二房和三房生了什么齟齬,他只想讓蘇和靜安心養胎,不問雜事。 “我也是沒了辦法。”練氏哭喪著臉,竟當著一大群丫鬟婆子的面前落下淚來。 鄭宣一愣,心口蓄著的怒火一送,頗有些手足無措地瞧著練氏的淚顏,只道:“三伯母,您……” 還是蘇和靜從鄭宣身后擠了出來,面帶不解地問道:“三伯母,你這是怎么了?” 練氏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淚,哽咽著說道:“這兒人多眼雜,咱們去清月澗說話罷。” 鄭宣到底狠不下心再拒絕哭成淚人的練氏,三伯母雖有些市井間的俗氣,可到底心腸不壞,幼時母親和父親起了爭執,三伯母也會將自己接去三房住上幾日。 鄭宣嘆了口氣,見蘇和靜熱絡地攀住了練氏的胳膊,便也將到了嘴邊的勸阻話語咽了回去。 回了清月澗后,鄭宣識趣地去東廂房看書習字,蘇和靜則引著練氏去了正屋明堂亮間說話。 冬吟多點了幾只蠟燭,又讓小廚房送幾碟糕點來,這才與練氏的丫鬟們一塊兒退了出去。 正屋內便只剩下了蘇和靜與練氏二人。 練氏平日里與大長公主和胡氏相處都似隔著一層厚膜一般,與蘇和靜這隔了輩的侄媳婦倒很有幾分相見恨晚之情。